他看了看周遭,顺着长廊慢慢走着,突然他瞧见在对面廊上有间看似宽敞些的房间。
「就那一间吧。」
「什么?那不行。」她赶紧摇头。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对我有歧见?」他冷眼看着她。
「因为……因为那是我的房间!」她气得蹙紧眉头。
「哦,原来如此,难怪厚此薄彼。」他扬了扬眉,「好吧,那我就退而求其次,隔壁那间较小的好了。」
「还是不行——」
「别再找理由,我是住定了。」他很潇洒的转身,背对着她依旧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他立刻转身,冷睇着她含着怨怼的眼,「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象我很碍眼似的。」
接着冉炽从腰袋中掏出一把枪,他的动作让罗吓一跳,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我想杀你?」睨着她,冉炽微扬起嘴角肆笑了声,「刚刚那个啥事都不怕的勇敢女人呢?」
她吸了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过来。」他紧盯着她说。
罗倩却定在原地,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拜托,我说过来,你听懂没有?」
他粗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强势的命令,让她心口一窒。
加速呼吸着,罗倩突然有股想大哭的冲动。
是啊,刚刚是在激怒下她连命也豁出去了,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要她像十分钟前那么大胆,她还真做不出来。
但见他的表情有异,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她只好怯怯地朝前走,直到他面前她才停下脚步。
「你身上有枪吗?」他丢了一句不搭轧的问话。
「枪?没有。」她摇摇头。
「你手下有枪,你竟然没有?」他极诧异。
「我不会用枪,拿它干嘛?」她瞟了下白眼,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不是累了?干嘛问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也是,反正有人保护,拿枪多此一举,不过你那些手下能够分分秒秒陪在你身边吗?」他质疑道。
「我不用别人保护。」
「可现在船上多了个我,你不是很怕、很气我吗?拿着枪是不是比较有安全感?」他将手中的枪套在食指上轻转了下。
「小心走火!」她吓得往旁边一缩。
「放心,我的技术很好,不会伤你一根寒毛。」说着,冉炽将手中的枪放到她手中。
「这是……」她错愕地望着他,颤抖地拿着枪。
「让你保护自己,当然也可以对付我。」冉炽轻扬起嘴角,「以后就不用再怕我了,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眼前这男人愈来愈不了解了。
「因为我不希望你怕我,我们日后还得常见面的,不是吗?」他扯唇一笑,「可以带路了吧?要是我闪了眼,走错房间该怎么办?」
他话里暗藏的要胁让罗倩眉头蹙起,她忍住气带头走去。
到了房间外,她停下脚步,「进去吧。」
斜靠墙,他挑了挑眉说:「你不带我进去,要是里面暗藏机关怎么办?」
「我才不会这么做。」罗倩蹙眉。
「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你也一样。」他的手往内一比,「请吧。」
看他态度坚持,罗倩一咬唇,开了门走进去,且顺手将灯打开,「可以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冉炽仔细瞧了瞧四周,突地额头拢起,「空间是可以,可是味道难闻了些,派个人来消毒一下吧。」
「要住就住,别那么挑剔。」她忍住气。
「是这样吗?可以。」
冉炽二话不说走出门,朝她的房间走过去,当罗倩意会到他的意图,并追过去时已来不及了。
冉炽已经推开房门,专注地研究着她的闰房。
「不要看了!」用力推开他,她赶紧将门合上。
「怎么了?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吗?」冉炽抓住她的手婉欺近她。
「哪有什么秘密,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拚命挣扎仍无法脱离他的掌控,罗倩被逼得想放声尖叫。
「女孩子的房间我不是没进去过,我只是好奇里头不知藏了什么。」胳臂一弯以肘将她一挡,冉炽再次推开门闪身进去。
罗倩跟着冲了进去,却见他走到床头。
「这……这是什么?」冉炽眼尖地看见某样东西,并顺手拿起。
「还给我。」罗倩想抢下他手中的东西,可他却不让她得手。
「你们船上应该没有小孩才对吧?」冉炽眼底的惊愕更深了。
「你好爱管闲事,东西还我!」真丢脸!没想到她隐瞒多年的秘密居然被一个男人识破了。
天,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该不会……这是你用的?」他居然会有控制不住大笑出声的时候,不但如此,连眼泪都滑出眼角。
「你……你……我恨你!」罗倩再也没脸站在他身边,倏然转身奔出他的视线。
这时冉炽弯起的唇已缓缓降下,举起手看着手中尚余留一些牛奶的奶瓶,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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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倩奔出船舱,倚在船栏处,愈想愈气的掉下泪来。
讨厌的男人!可恶的男人!
为什么她今天会碰上他呢?
难道她难得一次任性就必须在她生命中造成那么不堪的记忆吗?
在她母亲怀着她的时候,父亲便外遇离家,甚至离弃她们,彻底消失在她们的生活中。
也因为这个原因,母亲恨她、气她,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不常在家,只将她交给奶妈,在没有母爱与安全感下她只好成天抱着奶瓶,由这样的动作中得到抚慰。
但她没想到她就此放不开它,即便后来母亲回到她身边,她仍无法从迟来的亲情中得到她所要的安全感。
「倩倩,你怎么了?是不是那男人又对你无礼了?」
「没事,巧莉,你别乱猜。」一见巧莉走近,罗倩赶紧拭去泪。
巧莉是罗倩的母亲所收的干女儿,也是她派在罗倩身边与她做伴的,但罗倩心底有数,说是陪伴她,其实是为了操纵她。
「我看你眼眶红红的,是不是怕他给你吃的药丸会有什么可怕的药性?」走到她面前,巧莉皱眉看她,「坚强点,干妈就是因为觉得你的个性太懦弱,所以才要我跟着你。」
「我知道,我在她眼中永远只是个没用的人。」罗倩凄楚一笑,「但妈可曾想过,造成我这种懦弱个性的人是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巧莉语气转为激动。
「好了,我们就别再说这种事了,好吗?」
罗倩受不了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妈对巧莉比对她还信任。就因为爸爸辜负了她的感情、耽误了她的一生,所以她对自己的女儿也有偏见,养她恐怕也是出于无奈。
「你──」看罗倩又一次逃避她的规劝,巧莉不禁皱起眉头,「唉!先叫船医来看看你,我一见那男人就觉得他诡异得很,你千万别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把自己弄得精神恍惚。」
「那是因为吃了药的人是我不是你!」罗倩受不了的对她大吼。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我知道我经常让我妈失望,所以我很努力在改变自己的个性,或许短时间内我做不到,但她为何不肯给我时间?」轻吁了口气,罗倩闷闷地说。
也就是为了让妈对她改观,她才会努力征求妈的同意让她单独指挥这次的抢劫行动,谁知道她非但没完成使命,还被对方整了。
难怪,连巧莉也愈来愈看不起她,把她当成这次行动失败的罪首,这教她情何以堪?
「自从那男人莫名其妙上了咱们的船,我看你是更多愁善感了,不如将他带回奇石岛,以严刑逼出解药。」巧莉严厉的说。
就是她这副倚仗着母亲信赖她的优势处处指挥她,让她变得更为压抑。
唉,算了,倘若她的命真是如此,那她也只有承受了。
不过巧莉出的主意她并不赞同,因为她没有直接与那个男人接触过,不知道她的精明与可怕。
更气人的是,他居然得知她羞人的秘密,若日后他拿这点来要胁她,可要比拿那什么鬼药丸胁迫她还令她痛苦。
「我并不赞同你的办法」罗倩直言道。
「那你是要一辈子被他威胁了?」巧莉扬起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不了解他!」一想起冉炽轻而易举便能戏弄她于股掌间,罗倩就受不了的双拳紧握。
「这么说,你了解他了?」眯起刻意细致描绘的双眼,巧莉嘴角暧昧的弯起,「在楼上那么久,你们是不是已经……」
「你是什么意思?」罗倩愕然地看着她带着讪笑的脸庞。
「你心里有数,长年被关在奇石岛,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男人,春心被撩动,自然会受不了。」她愈说愈过分。
「拜托,你到底在想什么?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我妈知道,你该知道她会怎么对我?」
她真是厌恶巧莉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但悲哀的是,从小到大她周遭除了巧莉外,并没有其他年龄相近的朋友,使她的生活局限于一个小天地里。
因此往往因为巧莉的一句话,她便成为代罪羔羊,挨妈的骂。
「是我乱说吗?」巧莉的唇角弯成一道弧度,「坦白说吧,他长相英挺、身材魁梧,若非他身分可疑,我也会被他迷惑。」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罗倩摇摇头,「巧莉,我可是忍耐你很久了,别让我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猛回头,罗倩便快步奔回船舱,没看到背后的巧莉那奸计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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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倩哭着奔回房间,趴在床上痛哭失声。
为何她总是说不过巧莉,为何老是被她弄得心情大乱?
如果她真的想要奇石岛的掌理权,她可以让给她呀!问题是妈不肯让她离开,根本就是有意将她绑在身边。
也因此她更不明白,妈既然埋怨她、迁怒她,又将她留在身旁做什么?
罗倩气得打开小冰箱,找出一瓶白酒猛灌了起来,希望能藉由酒精的麻醉,让自己的身心可以放松。
她不会喝酒,却喜欢在睡前浅尝一小杯白酒,好平静自己凌乱的心,更有助于她入睡,所以白酒与奶瓶都是她每晚不可或缺的东西。
可今天罗倩只想喝醉,醉了心、醉了脑子,她就不会再难过了。
就在她哭得梨花带雨之际,突然听见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才刚要睡,就听见隔壁房里传来哭声,怎么了?是谁让你受那么大的委屈?」
罗倩突地转过身,瞪着眼前不请自来的男人,「你为什么要闯进来?出去!」
「你以为我想进来?」冉炽打了个呵欠,一手撑在门框,张着惺忪睡眼,「你很吵,你知道吗?」
「这是我的船上,我要哭要叫都是我的自由!」眯起了一双泪眸,她又愁又委屈地对他咆哮。
此时,他眸子闪过一抹兴味,睇着她的泪容,「啧啧,怎么了?明明是个还依恋奶嘴的娃儿,火气还真大啊。」
「我才不是依恋奶嘴,我只是……」罗倩欲争辩,却说不出理由。
她该怎么说?说她是因为从小得不到母爱,才会藉由奶瓶得到想要的安全感?可她告诉他这些做什么?他凭什么知道?
「只是什么?」他眉一扬。
「不想告诉你。」猛一回头,她赌着气说:「请你出去。」
见她眼眶中仍盈着泪水,他扬扬眉走近她,自动坐在床畔,「我这个人非常浅眠,被吵醒要再睡着很困难,你若不停止哭泣,我回去一样睡不好,要是因为睡眠不足伤了身体你要怎么赔我?」
「我赔你?」她震惊地望着他,「是你硬要跟上船,是你把我的生活搞乱,是你给我吃乱七八糟的药丸来控制我,你还好意思要我赔你?」
不说还好,愈说她愈伤心,眼泪狂泄不止。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不会被挖苦、被奚落,若不是你,我不会……不会……呜……」
罗倩喊得双肩直发抖,心底蓄满不平与愤懑。
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总是被巧莉压抑,被这臭男人控制。
「我怎么了?」
「滚出去!」她用力比着房门口,因愤怒而身子颤抖。
「冷静点!」冉炽抓住她的细肩,附在她耳畔吼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讨厌,我好讨厌你。」忍不住满腔的空虚与埋怨,她趴在他肩上痛哭失声。
「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你为何不想想,你们这些年所做的劫船案又有多少笔,让多少家庭流离失所?」他冷声问道。
「我……我也知道,可是我妈她……」倚在冉炽怀里的罗倩深吸了口气,这才霍然清醒。
天,她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会告诉这男人一些心底的话?
「走……你走!」用力推开冉炽,罗倩眼露惊慌看着他。
「想告诉我什么就说啊。」见她又变得歇斯底里,他怎能放心离开,她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否则不会变成这样。
「不说不说,我的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放开我,离开我的房间!」罗倩放声大哭,看着他的瞳中映出自己的泪容,那似乎显现了她对自己的人生有多么不满。
「冷静、冷静,想说什么就告诉我,别压抑自己懂吗?」
他压低声音,轻柔的话语一字字敲进她的心坎。
她抬起头,瞧着他那状似关切的眼神,却直摇着头,「你不能替我解决心事,你只会害我,让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是很想知道你心底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不过你醉了,好好睡一觉,醒后再告诉我。」冉炽一双幽邃黑瞳直勾勾盯着她迷蒙的大眼。
「我不想睡……」她摇着头,抓住他的手,「别走。」
冉炽的双目半眯,知道女人一喝醉,要吞噬她是轻而易举的事,况且这女人有足以迷惑男人的姿色,但他不是这种男人,更不会因为美色而误了大事。
「清醒些,好好睡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冉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