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勿扰- 第537部分

小脚老太太的声音，语重心长。

许中华愣了愣，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小脚老太太跟前，悲声说道：“老祖宗，诚如您所说，每当我做些违背人伦的事情时，深夜里我总是被内疚所纠缠，就好像，好像我体内有两个人一样……老祖宗，小的也不想这样，还请老祖宗指点迷津！”

“你感觉的没错，你体内，确实有两个人，一善一恶。正因为有恶，所以你才能做出如此违背人伦的事情来；正因为有善，所以你才会自责内疚，这一善一恶在你心中纠缠。”小脚老太太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看跪在她面前的许中华，“正如你把他们几个人复制出第二个来一样，同样都是有善有恶，这何尝不是你对自我的一种认知？”

小脚老太太说完之后，许中华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难以置信抬头看向她，“老祖宗，我，我体内真的有两个人？那，那我又算是什么东西？”

不等小脚老太太回答，他又紧接着问了一句，“还有，他们，他们都是谁？”

“那我老人家来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你来这里，为什么要找囡囡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下手？”小脚老太太没有回答许中华的问题，反而问了许中华一个问题。

我看看怀里的囡囡，她依旧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我也很好奇，许中华为什么要找到她。

“因为主子说的您老人家的居所，正好在囡囡她爸爸的坟地……我就猜测，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然后利用她，利用她让您出来……”许中华这次没有什么保留，结结巴巴把找到囡囡的原因说了出来。

这时，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小脚老太太提出的问题：他是谁？他体内为什么会有两个人？

可他回答了小脚老太太这个问题，无疑就等于承认了，刚才张建国和老板娘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许中华不傻，在他回答了小脚老太太这个问题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句话的后果是什么，脸色立刻刷的一下就变了，立刻就改了口，“小的一心想要替主子办事，想要请老祖宗出来，心急做错了事，希望老祖宗不要见怪。”

这一句话，等于彻底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

张建国和老板娘在一旁听的清楚，立刻不管不顾站起身来，疯一样朝许中华的方向冲了过来，疯狂对他又踢又打，老板娘甚至还狠狠在许中华身上咬了一口，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解恨一般。

可他们现在已经是魂魄了，或许连魂魄都不是，只是小脚老太太利用法力集聚起来的一阵黑烟而已，所以他们的踢打撕咬，根本就没有办法伤害到许中华，这更是气的两人悲愤长吼一次又一次朝许中华身上撞去。

许中华自从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就没有再动过身子，任由两人不停冲撞撕咬，只僵硬站立着，一动不动。

倒是小脚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摇摇头对张建国和老板娘说道：“你们两人现在没有办法伤害到他，我自会替你们主持公道。你们若是还有心等待，就静立一旁，等我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给你们一个交代，如何？”

张建国和老板娘疯狂撕咬了许中华半天，许中华毫发未伤，两人本来正气愤难平，现在听小脚老太太这么一说，两人知道替囡囡报仇或许有希望，两人立刻收住了再次朝许中华冲去的身子，立刻跪在了地上，再三磕头感谢小脚老太太出手之恩。

等小脚老太太再拜拜手之后，两人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只乖乖站立到了另外一侧，恨恨看向徐中华。

这一幕我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的，见囡囡依旧昏迷不醒，我暗暗唏嘘不已，也不知道囡囡若是清醒着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又该作何感想。

等张建国和老板娘两人乖乖站立到一旁之后，小脚老太太看向许中华，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刚才能承认这一切都是你所做，还算没有完全泯灭良心。也该是我度化你……好了，我就告诉你吧，你这具身子只是一具普通不过的身子，跟体内两个人没有丝毫关系。要说有什么地方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具身子本身也有些本事，借用这身子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这大概也是你主子的用意，都到了这个时间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么多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那我体内的两个人是谁？”许中华最关心的，是他体内的两个人，所以等小脚老太太介绍完这具身子是谁的之后，许中华立刻着急问道。

我也紧紧盯着小脚老太太，一颗心咚咚跳的厉害。

“你体内的两个人，可不是普通的人物……”小脚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说道：“你体内的，分别是盘阳老祖和菩空老祖两人的魂魄。据我所知，盘阳老祖已经灰飞烟灭了，也不知道你们主子是怎么把他的一部分魂魄找回来，又装在你体内的。不过也是，若是没有盘阳，你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被他使唤了，这一点他应该早就有所发觉了，所以才会把你们合在一起，一善一恶，取长补短，重新为他所驱使。”

我的心，猛然就漏掉了一拍——许中华体内的，居然是盘阳老祖和菩空老祖两人的魂魄！

更让我惊讶的是，盘阳老祖本来都灰飞烟没了，居然还会有一部分魂魄被找到。

“你也别太过于惊讶。”这一句话，小脚老太太居然是对我说的，“盘阳已经灰飞烟灭，即使找到了一部分魂魄，自然也没有多少功力了，所有的功力，自然都要依靠菩空了。要是按照我的猜测，他找到盘阳回来，只怕是想让盘阳的恶主宰这具身体为他所用。要不然，依照菩空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菩空跟你有血亲关系，自然不会跟你作对，若是只有菩空，只怕那簪子根本就到不了许中华手中。这下，你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跟你相认了吧？”

我拼命点头，转头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许中华，眼眶火辣辣的难受，菩空老祖没有死，他还在许中华体内，他还活着！

“那，那老祖宗，你有没有办法，小的知道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但小的真心求情，您能不能把他们两人分离出来？”许中华听完之后，沉思了片刻，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

第474章　多了风情

许中华提出了一个要求，想让小脚老太太替他将魂魄分离出来。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小脚老太太只定定看着许中华，叹口气问了一句，“你体内两人的魂魄，可是你主子将他们合在一起的，你如果提出要将他们分离，就等于违背你主子的意思，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许中华竟然丝毫都没有犹豫，立刻开口说道：“我本不知道我自己有这么复杂的身世，更不知道我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这几天以来，我虽然做了不少事，可始终觉得恍惚，始终问自己，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时常会有噩梦环伺，这种日子，我实在不想过了。如果老祖宗垂怜，肯帮我将体内的魂魄分离，让他们各归本分，小的将不胜感激。”

刚才听小脚老太太说许中华体内有两个人的魂魄，一个是盘阳老祖的，另外一个则是菩空老祖的，我心中瞬间就掀起了惊涛骇浪，差点就要冲上去跟许中华相认了。

可后面小脚老太太一句话，直接将我打入了万丈深渊之中——许中华体内，竟然还有一部分盘阳老祖的魂魄！而且，听小脚老太太的意思，两个人的魂魄还互为补充，取长补短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有希望能将它们给分离出来吗？

果然，这个念头才刚刚从我脑海中闪过，就听小脚老太太叹口气说道：“这么来看，你倒还没有坏到根儿上。只是，你主子既然将你变成这副模样，本就想着取他的性格，取你的功力，本就没想着要将你们分离出来，所以……就算是我老人家，也对这件事毫无办法。”

我本来悬起来的一颗心，瞬间就跌落了下来，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之中！

“老祖宗，若是连您老人家都没有办法的话，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能帮我了。”听了小脚老太太的话之后，许中华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声音里带了绝望和惶恐，“那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我稍微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扬声说道：“许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你一心向善，就算是活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菩空老祖被乍然出现的重明给收了魂魄，我心中一直留着一个遗憾——我还没跟菩空老祖好好告别，他就那么离开了我。如今知道菩空老祖的魂魄在许中华体内，这至少给了我希望。但若是许中华死了，那我和菩空老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见面了，谁知道重明还会拿菩空老祖的魂魄去做什么！

这是我拦着许中华的原因。

“小兄弟，我，我真的还有希望？”许中华抬头看向我，声音里带了无助和疑问。

我重重点了点头，似乎这样更能显示我说的是真的一样。

没想到，我这么说了之后，小脚老太太担忧看了我一眼，轻轻叹息道：“你啊，还是太年轻。”

可是，后面的话，她却没有接着再往下说。

我太年轻，然后的话，小脚老太太没有说。我心中荡漾起涟漪，不明白她的意思，难道，我想要保住许中华的性命，她不太认可？

没等我想明白，就见小脚老太太看向许中华，面色凝重，“你虽然有心向善，但我说过要替囡囡那孩子讨回公道，所以，既然这件事是你做的，我老人家就一定要秉持公道，要惩罚你才行。”

许中华的面色变了变，但终于还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跪倒在了小脚老太太跟前，谦卑说道：“老祖宗，小的做了错事，任凭您老人家发落！”

“这态度还可以，那我老人家就不多惩罚你了……”小脚老太太见许中华乖乖跪倒在她面前任由她惩罚，小脚老太太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给你以惩戒，才能给后背以教训。”

说完之后，小脚老太太微微扬起了手中的拐杖。

见识过小脚老太太拐杖的威力，见她将拐杖扬了起来，我的心猛然悬了上来，看看地上跪着的许中华，硬着头皮再次开口替许中华求情，“老祖宗，我知道您尊法严明，但许哥有心认错，您就看在他能诚心认错的份儿上，别……”

“你闭嘴！”没想到，之前对我一直和颜悦色的小脚老太太，在我再次开口替许中华求情的时候，她竟然直接冷冷打断了我的话，一点脸面都没有留给我！

而且，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举起的拐杖已经落了下去，轻轻敲在了许中华的后脑壳上。

真的，只是轻轻的，就好像替许中华搔脑袋一样。

在看到小脚老太太轻轻敲了许中华一下后脑壳的时候，我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会不会小脚老太太虽然言辞拒绝了我，但她其实并没有对许中华下死手？

可下一秒钟，我就彻底失望了。

就见小脚老太太的拐杖轻轻敲在许中华脑袋上之后，许中华的全身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眼神倏地变得呆滞无比，之后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没有了任何反应。

我呆住了。

“许哥……”呆立了片刻之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许中华一声，“你，你没事吧？”

许中华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僵硬站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小脚老太太敲击了一下脑袋之后，整个人都老僧入定了一般。

“你不用再叫他了，他不会回应你了。”就在我抱着囡囡朝前走了几步，打算拍拍许中华试试看的时候，小脚老太太张口说话了，“我将两个人的魂魄都封死在了他身体内，他的身体现在变成了个容器，谁也逃不出来了！”

我愣住。

把两个魂魄都封死……菩空老祖再也出不来了？

“那，那如果他们强行要出来呢？”我愣了愣之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会有什么后果？”

小脚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我老人家封死的魂魄，还没有出得来的。如果我不这么做，他迟早会成为你的障碍，你可能会因为一时妇人之仁，成就一个最大的绊脚石。所以，我趁早就给你清除了，省的你以后麻烦。”

我微微皱了皱眉，小脚老太太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可为什么合在一起之后，我就听不懂了呢？什么叫做替我清除障碍，省的我以后麻烦？

见我还是一脸迷茫，小脚老太太看看我怀里的囡囡，又有意无意扫了一眼窗口，淡淡说道：“既然来求我，就把那丫头叫进来吧。能在这里相见，就是有缘，也该着我替那丫头瞧瞧的。”

我当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我心中顿时涌起了满满欣喜，立刻抱着囡囡就朝窗口边狂奔而去，奔到窗口之后，我立刻冲窗口的王亚楠喊道：“亚楠，老祖宗答应帮你治疗了，你快点进来！”

整个过程中，王亚楠一直看着，听到我叫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还茫然用手指了指自己，我连连点头，再三强调小脚老太太会替她治疗身上的情丝毒之后，她才恍然反应了过来，颤抖着身子从窗口爬了进来，恭恭敬敬走到小脚老太太跟前跪下，诚恳道：“亚楠先谢过老祖宗的活命之恩。”

“这些客套话都别说了，我刚才也说了，咱们有缘分，也该着我救你的。”小脚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王亚楠，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倒也是受了些苦的，一辈子为情所困，也是为难你了……好了，我不多说了，你站起来吧。”

一辈子为情所困？

我默默念了这一句话，心中微微震撼，但又努力将这种震撼压了下去，巴巴看着小脚老太太，希望她能尽快治好王亚楠身上的情丝毒。

小脚老太太倒是说到做到，她说要救治王亚楠，立刻就开始动手了，就见她盘腿虚坐在空中，让王亚楠也盘腿坐在她对面，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抬起……就在小脚老太太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抬起的时候，王亚楠身上开始有情丝隐隐出现，先是一条一条的，接着就是一簇一簇的。

只是，这些情丝都发着光，随着小脚老太太的抽动缓缓从王亚楠身上被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