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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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台情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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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嗤笑,微醺的面容意外地蛊惑,“喂,今晚陪陪我吧?”
  戚少商站在高他一层的地方,好像没明白他的话,呆呆地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男人抬头仰视着他,眼神中似有不满,忽然伸手拉下他的头,再狠狠咬住他的嘴唇,声音里带了丝凌厉,“我会付你钱的!”
  戚少商脑子里“轰”的一声,这下他彻底明白了“今晚陪陪我吧”的含义。急忙推开他,谁知那人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抵抗力,眼看就要被他推入河里,戚少商又反射性地去抓他的胳膊。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摇头示意不要他的帮忙,“你不想答应也没关系,我……我可以找别人……”男人费力地保持平衡,指了指不远处的游船,“我可以,到那里找……鬼佬,也不错……”
  脑子里又是“轰”的一声,戚少商下死劲拽住男人的胳膊就往岸上拖,男人低低地笑,“喂,不想的话……不要勉强,我……可以找……”
  戚少商冲动地接口,语气里隐忍的怒气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是怎麽回事,“那你还不如找我!”
  被他拖在身后的男人一愣,随即又低笑起来,“谢谢你,我的……祖国同胞。”
  
  把人塞到车里,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戚少商接过来。
  ——
  果然是富家子,这种级别的酒店。戚少商摇头,要他搭进一个月的薪水去住一晚,那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戚少商扶着男人进门,后者趁他回身关门的时机凑上去,抵着他的耳廓,暗哑着声音低语,“你叫什麽?”
  头皮发麻,迅速转身,戚少商推他,“先生,我送你回来纯粹是因为不想看到中国人在法国丢脸。请你搞清楚这一点再说话……”
  男人不理,突兀地堵住他的唇,叫他再不能言语。
  灵舌强势地攻入,粗暴地扫荡一圈,男人的气息热辣地喷在戚少商脸上——醉酒的男人在心里无声自问,铁游夏,你就这麽喜欢男人的滋味?
  
  戚少商怔愣半刻,Shit!这辈子没这麽丢脸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觉得被人强吻是丢脸的表征,总之,他反应过来后,猛然间将男人按到墙上,狠狠地反攻回去。
  粗暴地卷过他不安分的舌,旋转着角度与他纠缠,男人似乎并不畏惧,胆大地与他对垒——四个字,唇枪舌剑。
  
  清楚地听到头脑里某根绷紧的弦正在慢慢断裂的声音,戚少商在理智崩溃的瞬间及时醒转,随即出手用力推开面前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男人。
  
  “够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麽事,但……”
  
  话没说完,男人再次咬住他的嘴唇,戚少商皱起了眉,心里暗骂自己没脑子——你跟一个酒鬼讲什麽道理?
  于是,戚少商毫不留情地挥过一拳,男人不妨,被他打得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稳住身形后,男人站直身体,勾起唇角,黑暗中看不清眼神,“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没事,我陪你玩。”
  
  忍无可忍——
  戚少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提着人一路冲到洗手间,一手按住他的头,另一手扯下喷头——冷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戚少商下了死力,再加上喝了酒,男人被他压得不能动弹,只好任由自己被淋了个透湿。
  戚少商憋着气不出声,男人也沉默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得到“哗哗”的水声。
  
  ……
  
  五分钟后,戚少商放开男人,“清醒了?”
  男人慢慢起身,慢慢站直,慢慢扯出一抹笑——
  
  忽地,一拳送还给他。
  
  “站着干嘛?去厨房拿冰块啊!”打完之后,浑身湿透的男人理所当然地对戚少商这麽说。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不打不相识。或许,男人之间,真的是要用拳头说话的。
  
  戚少商拿着冰块和毛巾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坐下来了,嗯,确实是坐下来,就坐在高档意式沙发旁边的……大理石地面上。
  走到男人身边,戚少商踢了他一脚,“坐到沙发上去。”
  男人不屑地斜他一眼,抬手去拉他的皮带,不想却被戚少商一把抓住,随后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起,再回神时人已经在沙发上了。
  
  “呐,给你。”戚少商把冰块扔给他,自己在他身边坐下。
  男人轻声道谢,戚少商在心里翻白眼,自己怎麽会碰到这种不知所谓的家伙?
  
  房间内再次降下一阵沉默。
  半晌,男人开口,“Sorry。”
  戚少商怔了一下,你小子有性格,一会儿说谢一会儿道歉的,算什麽?
  
  “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是戚少商对他的回答。
  男人笑,“你一定没我倒霉。”
  戚少商这次没加控制,直接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男人挑了挑眉毛,“本来呢,我准备了一场好浪漫的求婚,结果她却先开了口,要分手。好啊,分手就只是一句话,那你总该有个理由吧。人家也算好心,解释得够充分,我喜欢的是别人。该死的,你喜欢别人干嘛又来跟我拍拖?”
  “失恋而已,你太脆弱了吧,因为这个就自甘堕落?”戚少商轻蔑地嘲讽。
  男人蹙起眉头,“你知道她是怎麽回答我的吗?”戚少商摇头,男人冷哼一声,“那个人喜欢男人。”
  戚少商没答话,右手握着冰块按在脸颊上,思索半天,“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的男性自尊心受到伤害,进而导致你今晚的行为失常?”
  男人看了他一眼,“完全正确。”
  戚少商再次皱眉,“既然你不是因为放不下她而发疯,那有什麽必要拿自己开玩笑?”
  男人再次看他一眼,好像在嘲笑他怎麽会有这种想法,“所以我没有跟你做啊。”
  Shit!
  戚少商瞪大眼睛,他活该来做他的消遣吗?
  男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喂,我道过歉的,不要这麽小气嘛。再说,你试着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满怀憧憬地去求婚,结果却是这样,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戚少商简直要抓狂,“大哥,我也很不舒服,你知不知道?”
  男人耸耸肩,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反正你也报销了我一件衣服,就当扯平了。”
  戚少商瞄了下那个惹眼的Burberry品牌Logo;撇撇嘴没说话,男人再次开口,“你是哪里人?做什麽的?”
  这话听着跟来法国之前戚少商老妈说的一模一样,那时她正跟来家里做客的群姨聊得起劲,聊到息家某位知书达理的女儿时,戚妈妈的兴致陡然间直线拔高。戚少商暗自叫苦,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现在又听到这样的问话,感觉不可谓不诡异,人家快五十的师奶问问也倒罢了,你一个年少轻狂、差点失足的富家少爷怎麽也搞这套?
  心里一边抱怨,嘴上一边答话。戚少商觉得今晚一切都像脱了轨的火车,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一头扎进北冰洋的时候他还笑着想,真是不虚此行。
  “香港人,在HBU打工。”说完自己都想咬舌头,凭什麽你问什麽我就答什麽?
  男人点头,然后伸出左手,戚少商下意识地握住,男人清浅一笑,“我也是香港人。”
  “香港人?你那句脏话好像不是广东话吧?”戚少商隐约记得他骂的是地道的内地腔。男人一挑眉梢,两人的手还交握在一处,“一起来的同学里有一个是东北人。”
  
  这个场景也称得上诡异,因为这两位男人握在一起的,是各自的左手。再往前推一步,为什麽会用左手呢?答案非常简单,因为他们的右手正按在冰块上。
  
  很多年后,戚少商再次回想起他们俩的初识,依然只会用一个词来形容——混乱。至于是什麽东西混乱了,不得而知。这不是废话吗,都已经混乱了还能知道什麽?
  
  经过那个混乱的夜晚后,戚少商意外地结识了一位叫顾惜朝的男人,这个男人有着英俊的容颜和大牌的脾气。虽说戚先生喜欢热闹,结交无数,但像这种级别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回到香港后,戚少商不是没想过还会遇到他,毕竟本市就这麽大。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主动找他。
  那天正在工作室剪片,最近师傅雷卷放手,让他独立制作一档谈话类节目。HBU是香港知名电视台,以新闻类节目为主打。戚少商的梦想自然是有朝一日可以坐上晚间新闻主编的位子,不过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尚早,眼下把师傅交代的任务做好最重要。
  戚少商做事一向肯拼,因为老妈说过的一句话,“当然要拼命,不拼就没命!”
  戚妈妈一个人把他带大,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但她从没在孩子面前掉过一滴眼泪。戚少商和妈妈都知道,眼泪这东西就跟那些摆在橱窗里的高档胸针没两样,奢侈而无用。每当看到八点档的粤语剧集里,含辛茹苦的单亲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陈述过往,戚妈妈总会不耐地叫儿子换台,“太假了,这不是你们电视台拍的吧?” 那语气,大有“要是你们台拍的,你明天就给我辞职”的架势。
  
  戚少商继承了老妈的优良传统,性格乐观,工作拼命。呐,现在都临近午夜了,他还在忙着剪片,整栋HBU大楼,亮灯的也就这一间房了。
  好像有点累,戚少商起身去泡了杯咖啡,回来的时候瞥到放在一边的电话,拿起来,无聊地翻看着通讯薄。忽然间孩童的恶作剧心理大作,就想着随便拨个号码去扰人清梦。
  打给谁呢?戚少商抬头仰望香港污浊的夜空,手指随意按键,再拿到耳边——居然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戚先生这麽晚来电是打算赔我衣服吗?”戏谑的男声传来,戚少商不禁一怔,这小子给他的号码是真的?
  又是废话,人家都接了当然是真的!完了,遇到这个叫顾惜朝的家伙之后,戚少商发现自己的智商明显降低。
  “不会是真的赔我钱吧?”顾惜朝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戚少商回神,“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饭。”
  顾惜朝也不含糊,“好。”
  
  第二天,戚少商发挥一如既往的拼命本色,不对,他用比平时拼上两倍的劲头赶完了工作。直到很久以后,他也没想通,自己怎麽就那麽在乎一个口头约定?
  不管怎样,他准时去那位少爷指定的地点接人。
  “你没车吗?”戚少商难以置信地看着气定神闲坐在副驾上的人。
  顾惜朝无辜地道,“本来有国际驾照,在法国的时候被扣了。”
  戚少商发动引擎,顺便追问,“撞人了?”
  顾惜朝摇头,“还没撞就被扣了,原因是超速。”
  戚少商嗤笑,“败家子。”
  顾惜朝并没生气,微笑一下,算是默认。
  
  戚少商带他来的是一家声名远播的老字号。顾惜朝穿着Armani被他拉过去在街边露天凉棚坐下的时候,眉头蹙得可以汪进一潭水,“喂,你不是这麽小气吧?”
  熟悉的老板端上两碗冒着热气的牛杂汤,戚少商舀起一勺辣酱,“要不要?”
  顾惜朝摇头,戚少商就把辣酱丢自己碗里了,“别这麽不识货了,大少爷,全港都找不出比这里更棒的牛杂汤,快点动手吧,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顾惜朝看他吃得香,只得舀起一勺——其实,真的不错。
  戚少商笑弯了眉眼,“听哥哥的没错吧?”
  桌底下伸过来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踹上去,戚少商嚎叫,顾惜朝得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人闷头吃了一阵,然后,极有默契地同时抬头,同时开口,“我说……”
  戚少商笑了笑,做了个“你先”的手势,顾惜朝当仁不让,“那麽晚还在赶工,电视台很辛苦?”
  “还好吧,年轻嘛。”戚少商拍拍胸口,再摸摸下巴,“被你打了一拳,我睡一觉就全好了。”
  顾惜朝忍不住笑出来,跟着换戚少商问他,“你说在法国念完书就回来,现在开工了?”
  “嗯,在我老爸的公司。”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顾惜朝低下头喝汤,“汤的味道不错。”
  戚少商径自说下去,抒发无限感慨,“有时候真的要认命。喂,你知不知道,HBU当家的CEO好像比你大不了多少,最近才回来。听说是因为老爸身体不好,流放海外的公子才答应回来接手。啧、啧,世道不公呀,别人挤破了脑袋也进不来,他还要大家求着才愿意。”
  顾惜朝抽出纸巾擦嘴,“你嫉妒?”
  戚少商看他张扬上挑的眉梢,不自禁地斜他一眼,“不是嫉妒,是厌恶。”
  顾惜朝大笑,“您屈尊跟厌恶的人一起吃饭,这份气量真叫人佩服。”
  两个人闲聊着吃完一餐饭,最后戚少商结账,再转头,顾惜朝已经非常自觉地坐到车里。
  
  两人的“友谊”就这样在每一碗街头牛杂汤,每一串油煎鱼丸以及每一份廉价海鲜里缓慢发酵。戚少商带他逛遍了香港的小吃摊,并且奋力扭转他保持了二十几年的价值观,严肃地告诉他只有平民的才是最好的。
  嚼着鱼丸的时候,戚少商喜欢对他说,今天的工作很赶呐,为了见你我拼了老命。顾惜朝亦是一脸苦大仇深,我刚被三朝老臣训过,也很辛苦。
  
  同病相怜,同仇敌忾,滋生爱情的土壤慢慢烘焙着两人的情谊。
  如果就这样下去,或许会有些遗憾,缺少激情的爱总是少了点什麽。细水长流的确更好,但是对两个还没到三十岁的人来说,会不会太过传统?
  
  下
  
  最近戚少商比以前更忙了,访谈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就要正式播出了。心里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毕竟是第一次自己独立制作。这次的节目要跟另外一个资深编导打擂,各自做一期,电视台再视情况而定,究竟以后上哪一个。
  心有灵犀一般,顾惜朝最近也忙得够呛。两人只好在电话里互吐苦水,仿若相识多年的老友。
  
  再紧张也是要面对的,那天戚少商的节目准时于周末晚间十一点播出,四十分钟的谈话全部结束后,顾惜朝给他打来电话,“很棒。”
  戚少商不安地问,“不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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