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霜河+正文完结+加番外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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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霜河+正文完结+加番外全-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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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
  “……不敢,也舍不得……”
  “……谢朗!你、你手往哪里放了?”
  “……你自己说了原谅我的,堂堂天清阁阁主,不能说话不算数……”谢朗的手锲而不舍地往薛蘅衣衫里钻。
  “你、你个无赖……”
  因为是怀孕的头三个月,薛蘅整天都觉得困倦。这日谢朗去军营后,她睡到黄昏才醒转,可直到天黑,谢朗仍没有回来。
  薛蘅觉得十分奇怪,自与谢朗镇守燕云关以来,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就连巡边都是联袂前往。只是薛蘅自有了身孕后,便不再与谢朗一起训练士兵、巡视边塞。但谢朗不管军务再繁忙,每晚必定赶回来和她一起用晚餐。今天早上出门时他也没说要去赤水原一带巡边,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等到饭菜都凉了,还是不见谢朗回府。薛蘅有点急了,到偏院一看,谢武已经回来。问起谢朗,说大将军今天去赤水原军营巡视,只带了谢柱,后天才会回燕云关。
  薛蘅满腹疑虑地回了屋。两人自成亲后,从未离开过对方,这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安稳。
  七天过去,谢朗仍没有回燕云关,薛蘅慌了神,怕军心不稳,又不便声张,只能派人秘密赶往赤水原打探寻找。
  这日黄昏,薛蘅正心急火燎地等消息,忽听靖边楼外一阵喧哗,还传来谢朗宏亮的笑声。她心头一松,转而板了脸坐在椅中,一言不发。
  谢朗兴致冲冲地踏过门槛,大声道:“蘅姐!我回来了!”
  谢柱进府后便被喜凤揪着耳朵拎到偏院教训,谢武和红蕖见薛蘅面寒如霜,哪敢跟进来,早溜了开去。
  谢朗走到薛蘅面前,看清她神色,嘿嘿一笑,伸出双手,摸向薛蘅腹部,口中念道:“臭小子这几天乖不乖啊?有没有想爹爹?”
  薛蘅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冷声道:“他没有你这个不守军规、擅离职守的爹!”
  谢朗挑眉一笑,忽然倾过身子,一把将薛蘅抱住,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薛蘅正待将他推开,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叹了声,“蘅姐,这二十一年,太难熬了……”
  薛蘅愣了片刻,才知他指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心中一软,双手便垂下来,只是话语依然冰冷,“你也知道自己擅离职守了这么久啊!”
  谢朗仍紧贴着她的耳朵,喃喃道:“蘅姐放心,我走的时候早就和各将领吩咐过了,出不了事的。”
  薛蘅这才知道他命众将领瞒着自己,更是气恼。
  谢朗往她身边一坐,顺势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膝上。薛蘅恼了,右肘运力击向他胸口,谢朗“唉哟”一声,声极痛楚。薛蘅起始只当他耍花枪,待见他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面色一变,猛地将他衣衫撕开,这才见他胸前有三道长长的伤口。
  “怎么受伤了?!”薛蘅吓得急忙找来伤药替他敷上,所幸那伤口并不深,她仔细看了一番,不象兵刃所伤,倒象是被什么野兽的爪子抓中一般。
  她这时也早将要教训谢朗的心思丢到九天云外,心疼道:“怎么伤的?”
  谢朗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迈出屋子,从门外拎进来一样东西,又得意洋洋地捧至薛蘅面前,道:“蘅姐,这个给咱们儿子垫摇篮,可好?”
  薛蘅一看,只见他手中捧着一张老虎皮,足有七八尺长,色泽斑斓,腹有青纹,额头“王”字虎虎生威,和张若谷所赠虎皮不相上下,显然也是一头雪岭虎王。
  薛蘅大奇,道:“哪来的?”
  谢朗斜靠在椅中,十分得意,笑道:“自然是你夫君我打来的。”
  “你、你这几天是去雪岭猎虎了?”薛蘅指着谢朗,瞠目结舌。没料到谢朗瞒着她离开燕云关,竟是偷偷跑到北梁国的雪岭,打了一头虎王回来。
  谢朗站起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轻声道:“乖儿子,爹给你打了头虎王,用它的皮给你垫摇篮。你可要乖一点啊,别又折磨你娘,害她吃不下饭。”
  薛蘅嗔道:“又不是非要一张虎皮垫摇篮不可。怎么冒这么大的险,巴巴地赶到雪岭去打老虎?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谢朗的手渐渐往上移,待薛蘅面红耳赤,细喘不已,他才闷声一笑,“我这个做爹的,自然得亲手给儿子猎来虎皮,作为送给他的礼物!”

  番外两则

  一、模范妹夫

  抚远大将军谢朗近来十分无聊。
  丹国支萧二氏矛盾日益激烈,没有余力南侵。柔嘉嫁到库莫奚后,听说与那回离苏王子十分恩爱。回离苏统一了库莫奚族,不但与殷国互通贸易,还派出学子、工匠前来殷国学习,并带来库莫奚特产的玉石、织锦等物。殷库两国关系日渐牢固,这北疆自然再无战火的威胁。
  谢朗手下的将领也十分得力,训练士兵、巡视军营几乎不用他费什么心思,一切按部就班,让他频发“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就连靖边楼的将军院内,好象也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虎皮是打来了,薛蘅也没夸他两句,心思全放在了肚中的孩子身上,他有时晚上克制不住,还被薛蘅给赶了出来。
  这日从军营回来,远远便听到薛蘅的笑声。谢朗心中一动,脚步如风,冲进屋子,只见薛蘅正抚着挺起的肚子,和一人有说有笑。
  谢朗皱了皱眉头,旋即展开笑脸,大声道:“二哥来了!怎么也不先通知我,我好去迎接二哥!”
  薛忱微笑抬头,“接什么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燕云关。再说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外甥的。”
  谢朗笑眯眯过去,弯腰看着薛蘅的肚子,轻声道:“儿子,今天有没有踢你娘啊?”
  薛蘅将他一把推开,道:“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和二哥说话。”
  谢朗只得进内屋沐浴更衣,神清气爽地走出来,正见薛蘅弯腰去解薛忱的束带,柔声道:“二哥,快脱了。”
  谢朗眉头一跳,眼见薛忱就要脱下外袍,一个箭步蹿过去,大叫道:“脱不得!”
  薛忱吓了一跳,愣愣地抬起头。薛蘅也吓得呆了片刻,转而怒道:“你干什么?小心吓到孩子!”
  谢朗干笑两声,道:“天冷,我怕二哥冻着。”
  薛蘅骂道:“这才八月,你发什么神经?不脱下来,我怎么替二哥缝补?”
  谢朗这才看清薛蘅手中拈着针线,而薛忱外袍左侧不知何时挂了一道口子,他只得又干笑两声,待薛忱将外袍脱下,他忙取了自己的衣袍,替薛忱披上,笑道:“二哥别冻着了。”
  薛蘅睡到半夜,摇醒谢朗。
  谢朗迷迷糊糊,反臂将她抱住,手便四处游走。薛蘅气了,在被中踢了他一脚,他这才清醒,忙睁开眼睛,“蘅姐,什么事?”
  薛蘅道:“明远,有些话我不好去问。你是男人,明天去探一下二哥的口风,他为什么到燕云关来了?连小坎小离都没带,就这么一个人跑来了,不知吃了多少苦。他好象是匆匆忙忙离开的天清阁,连换洗的衣服都是在半路买的,你没见二哥瘦了很多吗?”
  谢朗打了个哈欠,话语中满是酸意,“为什么来?还不是为了看你?”
  薛蘅摇头道:“绝不是这么简单。二哥他……好象有什么心事,今天他忽然吞吞吐吐地问我,说如果、如果他喜欢上一个不应该去喜欢的女子,该怎么办?”
  谢朗骨碌坐起,大声道:“什么?!二哥喜欢谁了?!”
  薛蘅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怒道:“你小声点!当心二哥听到!”
  谢朗再无一丝睡意,睁着眼睛直到天明。天方露白,他便下床,说因为府中没有婢仆,自告奋勇去服侍薛忱穿衣梳洗。
  这是谢朗生平第一次服侍别人,他不自在,薛忱更不自在。可不管薛忱如何推辞,谢朗竟象服侍他上了瘾似的,片刻不离他左右。
  接下来的半个月,谢朗带着薛忱玩遍了燕云关方圆数百里的地方,鞍前马后,侍候得十分周到。
  这日,谢朗带薛忱去“醉香楼”品尝了醉香鸡,正背着薛忱下楼,听到一楼喝酒的客人在絮絮议论。
  “看见没有?谢将军对大舅子多好!比亲生儿子还要孝顺。”
  “是啊,简直是妹夫中的楷模!”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这叫‘爱屋及乌’,谢将军疼老婆是出了名的,自然连大舅子也一起疼了。”
  谢朗愁眉苦脸地回到卧房,一头栽倒在床上,唉声叹气地问薛蘅:“二哥什么时候走啊?”
  薛蘅瞪了他一眼,道:“二哥这才来多久啊,你就想赶他走?他身子不方便,出来一趟不容易,当然要让他多住几天。”
  谢朗嘀咕道:“就是因为身子不方便才要早点回家嘛。明知道自己行动不方便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薛蘅嗔道:“家里多几个人不好吗?热闹点。红菱妹妹也要来呢。”
  谢朗一骨碌坐起来,又惊又喜道:“啊,红菱也来吗?什么时候?”
  薛蘅抿嘴一笑,“我今天刚收到她的信,她过两天就到了。嗯,想是不放心二哥吧。不过,你先别告诉二哥,她想给二哥一个惊喜。”
  谢朗眉花眼笑,“这样啊,太好了,来吧来吧。人多好啊,热闹,我最喜欢热闹了。二哥和红菱爱住多久住多久,大家一家人嘛,我们家就是他们的家,哈哈,哈哈哈哈……”

  二、将门虎子

  抚远大将军谢朗半蹲在地上,与竹榻上的虎子大眼瞪小眼。
  虎子大名谢云起,因为出生在丙寅年,小名就叫做“虎子”。
  虎子没见到娘,小嘴一扁,抽抽搭搭哭了起来。谢朗忙将他抱起,轻声拍哄,可虎子哭得越发厉害。谢朗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五心烦乱,忍不住喝道:“不许哭!再哭就关你的禁闭!”
  虎子索性放声大哭,“哇——”
  谢朗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只得告饶,“乖儿子,求求你,别哭了。再哭下去,让你娘听见了,爹可吃不了兜着走。”
  虎子却不卖他面子,仍旧哭个不停,谢朗只得抱着他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时拿起屋中的摆件在他面前晃悠。可虎子浑然不感兴趣,直到谢朗把抚远大将军的印章塞到他手中,他才慢慢地止了哭声。
  谢朗登时大乐,“臭小子,不错不错,不愧是我谢朗的儿子!”
  他话音未落,虎子兴奋地一甩手,便将印章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干什么?!”薛蘅看着谢朗宽衣解带,瞪大眼睛。
  谢朗手足并用地爬上床,钻到被子里。薛蘅掀开被子,道:“你会踢到虎子的,去,到外面去睡。”
  谢朗哼了一声,猛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床上拖,口中喘着粗气,道:“蘅姐,这都四个多月了……”说着便胡乱去解她的衣裳。
  薛蘅扼上他的手腕,运力一掰,谢朗没提防,“啊啊”大叫,薛蘅瞪着他,嗔道:“我还要喂虎子奶呢。”
  谢朗甩着手腕,委屈地说道:“那我等你喂完。”
  虎子正饿了,吃得很急,薛蘅看得心疼,轻声道:“乖,虎子慢慢吃,别呛着了。”
  虎子睁开乌溜溜的眼珠看了她一眼,忽然松开嘴唇,“啊——”冲她笑了一下。薛蘅无限惊喜,叫道:“明远快看!虎子会笑了!”
  她抬起头,见谢朗正眼神勾勾地望着自己胸前,不由轻啐一口,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好不容易等虎子吃饱,谢朗早已忍不住了,将薛蘅拦腰抱起,丢到了床上。
  他正待扑上去,只听“哇——”虎子在摇篮里嚎啕大哭。
  眼见薛蘅要坐起,他将她按住,道:“别理他。”
  刚解开薛蘅的外衫,虎子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频频咳嗽。薛蘅忙运力将他推开,道:“别是呛住了,那可不得了。”
  看着薛蘅跳下床将虎子抱起,谢朗抱着头,长长地哀嚎一声。
  薛蘅哄着虎子的时候,听到谢朗嘀嘀咕咕,回头见他将头埋在被子里,身子晃来晃去,不由嗔道:“你怎么了?”
  谢朗从被子里抬起头,大口喘气,板着脸道:“……天太热,我、我去洗个澡。”
  虎子一岁半时,太奶奶八十二岁寿辰,其时边关并无战事,谢朗请示过摄政的太子后,带着薛蘅和虎子回了涑阳,替太奶奶祝寿。
  这一年,谢峻已致仕在家,天天看着四个顽劣的女儿将谢府闹得鸡飞狗跳,头疼不已,成日躲在书房之中。见到孙子回来,长得冰雪可爱,且又不象女儿那般调皮,他不由老怀弥慰,整天乐呵呵地将虎子抱在手中。
  抱了半个月,谢峻再也舍不得虎子,见谢朗要回燕云关,想到虎子也要随他爹娘离开,彻夜难眠。
  二姨娘明了他的心思,悄悄和太奶奶说了。太奶奶也将虎子看得如心肝宝贝一般,便唤来谢朗和薛蘅,说自己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舍不得虎子,想将虎子留在涑阳,和四位重孙女一起养在膝下。虎子有四位姑姑作伴,想来不会孤单,而薛谢二人也可以更专心军务,守卫边疆。
  薛蘅心中万般不舍,但看到太奶奶期待的目光,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丢了个眼神给谢朗,谢朗却好象没看见似的,只犹豫了一下,便同意将虎子留在涑阳。
  薛蘅无奈,只得千叮万嘱,依依不舍地拜别了众人,与谢朗启程,回到了燕云关。
  屋中还有淡淡的奶香,枕边叠着虎子的小衣裳,空空如也的摇篮里,还放着他最喜欢的虎头娃娃。
  薛蘅看着这一切,正眼眶微湿,一双手悄悄地环住她的腰,炽热的气息令她心弦微颤。
  “蘅姐……”谢朗将嘴唇在她耳后轻轻蹭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他抱起薛蘅,顺手将烛火熄了,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刚要俯低身子,薛蘅忽觉胸腑一阵难受,猛地坐起,趴在床边,干呕数声。
  谢朗轻拍着她的背脊,欣喜之余,又不禁仰天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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