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不负圣望。”
君远然点了点头,随即轻敲着龙案沉声道:“你可知今年十月初九是什么日子?”
李修心中一惊,俨然已明白君远然要让他做什么了。他不慌不忙的拱手而答:“回皇上,是太后的五十岁寿辰。”
“若是如此倒也好办了,正因为是太后的寿宴,其余三国皆提前送来了拜帖,说是要与我朝同庆太后五十岁大寿。先勿论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礼数招待一事切不可怠慢,莫要让他们笑话了我朝是不懂礼节的蛮夷之邦。”
李修一听,登时表情严肃起来。他亦知此事任重而道远,马虎不得。三国同时来访,这是闻所未闻的,而如今,离十月不过四个月的时间……
“我朝南有大理,却因其被重山围绕,攻之不得。北有蒙国,人人擅骑射,彪悍异常,却是威胁我朝的最大敌人。东有羽国,物产富饶,是土地贫瘠的蒙国一心想要争夺的地方,若非有我朝庇佑,怕是早已被蒙国的铁骑践踏的国破家亡了。所以羽国这些年依赖我朝的庇佑,年年进贡,只是这关系终是不牢靠,时日一长,难免起祸心。我朝虽地大物博,唯有一事,让朕极是记挂。”君远然见李修眉头轻蹙,便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然论及如今的局势,亦是他心头之患,内忧可治,外患却防不甚防。
“皇上说的可是兵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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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唐糖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在几国之间最强盛的丰裕朝竟暗藏着如此致命的缺点。
“正是,徒有百万兵力,却因国库亏空,根本支撑不了如此庞大的开销,只怕一开战,便要民不聊生。”余清风微微敛了笑,这一国情从先帝起便是这般了,数年过去,仍持续恶化着,每年在军事上的开销绝非一笔小数目,入不敷出也是自然。
“就这样白养了这么多人,每年好吃好喝的拱着,等着战争发生?”
“娘子,你不懂。”余清风无奈的笑了笑,“这就是当政之人的难处,绝非你我这种小老百姓能体会的。”
唐糖点了点头,很是不解的说:“我是不懂,但是你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恩?”
“出则为兵,入则为民。”
“娘子,为夫对你真真是刮目相看了。我朝确有实行过此法,不过收效甚微。平时民,战时兵,但若拿惯了锄头,再拿起刀枪,怕已没胆冲锋杀敌了。”
“既然兵民不能为一,那让城营合一如何?”唐糖伸了个懒腰,随即拍掉余清风抱在她腰间的咸猪手,站起身来嘟嚷道:“恩,今天就听到这儿吧,待有不懂的我再来问你。”
“那个城营合一……”余清风那对好看的眉微蹙着,却还在思考着先前的问题。
“与我无关。”唐糖俏皮的眨了眨眼,多说多错,她还是适时的住嘴比较明智。
余清风听后,反而释然一笑,道:“确实,这种事便让那些上位之人烦去,与我们确是无关。”说着,他亦起身,再次缠上了唐糖,妖孽模样重现,附与她耳边哑声道:“娘子,今日为夫说了这么多,早已是口干舌燥,你拿什么做奖励,以身相许可好?”
“你以为我会学你说妙极?”唐糖没好气的白了余清风一眼,随即挣脱他的怀抱,轻声道:“奖励什么呢……恩,请你吃糖!”
“吃糖?好呀,那今夜为夫便不客气了。”余清风极是妖孽的一笑,眉眼弯弯,风情无限,眸里透着的狡黠亦有着将唐糖吃干抹净的意味。
“此糖非彼糖!”唐糖终于明白为何李修面对她时不是怒得脸色发白,就是气到朝她大吼,而她非常不幸的遇到了颠倒是非黑白的祖师爷,以至于如今的她反而站在了李修的立场上被余清风气到失去理智。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若非看在那张脸蛋的份上,她绝对伸手便是一拳。
“娘子,息怒息怒,为夫不吃你便是。”相较于唐糖的愤怒,余清风倒是笑得愈发妖冶暧昧,随即他似想起什么,便又奇道,“至于吃糖,这糖还能单吃不成?”
“吃糖……恩……单吃……”唐糖早已气得糊涂了,余清风又突然将话题绕了回去,她自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醒悟后,那双盈盈水眸早已瞪得犹如铜铃那般大了,“什么!不能单吃?”
余清风很是无辜的点了点头,解释道:“自古便是烧菜用的调味料,何来单吃一说?”
唐糖的眼睛已经大到不能再大了,她咽了咽口水,随即声音微抖问道:“那可曾听过饴糖、蔗糖与冰糖?”
“这些在厨房最是常见,娘子不知?”余清风也被唐糖的态度弄糊涂了,他不知道为何听到糖不可单吃时,唐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那、那、那……有没有听过诸如粽子糖、桂花糖之类的东西?”
“那倒没有。”
“发、发、发……”
“发?”
“恩!”唐糖两眼顿时大放异彩,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发财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坑为架空,所以此大理国非彼大理国, 呵呵
第九章
“发梦?”君远然诧异的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他不过是一时高兴,赏赐了李修几样御膳房做的小点,却见他面色一白,显然是有些惊到了。听到李修的解释后,更觉着稀奇无比。
李修苦笑着摇了摇头,拱手道:“臣依照皇上的旨意,自是对萧芸百般宠爱,呵护有加。这不,前些时日,她夜里发梦,说是梦见未出世的孩子嚷嚷着要吃甜食,于是府里的厨子便每日在菜中多放了一倍的糖。如今臣对此类甜的东西已是避之不及了。”
“萧芸是萧大将军的独女,从小便是宠到大的,幼时又经常随父出征,在军营中跋扈惯了,这大小姐脾气自是改不了。子兴,辛苦你了。不过朕倒听说了另一桩趣事,你将那刁妇给休了,可有此事?”君远然显然不打算放过李修,方才调侃完自己的胞弟君落月,转身便又拿李修开涮了。
李修心里一惊,没想到宝辰帝的消息如此灵通,他严禁府上的下人乱嚼舌根,且有青离所属的丞相府侍卫把持,这消息又是如何传至宝辰帝耳中的……他略加思考,这才回道:“确有此事,臣多谢皇上关心。”
君远然紧紧盯着李修的每一丝表情变化,许久才微微叹气道:“子兴,你我相识十余载,朕若是失了你,便如断了左膀右臂,莫要让朕失望。”
李修神色不变的垂首道:“皇上,臣犹记得十八年前与皇上一起被罚的情景,那时臣便记得,臣说过,这辈子永远不会背叛皇上。”
君远然轻扬起一个微笑,随即摆手道:“罢,今日你先退下吧,太后寿宴一事,朕等着你的出色表现。”
“臣定不负圣望,臣告退。”
出了皇宫,宫门外自有丞相府的马车候着。李修沉着脸上了马车,随即淡淡的吩咐道:“回府。”马车便扬起一阵尘土,朝着丞相府奔驰而去。
待离了皇宫有一段距离后,靠在马车壁上的李修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颇有些乏力的揉了揉额头,轻唤了声:“青离。”
不消片刻,飞驰的马车中便多了个着黑衣的木讷男子,虽有一张让人难以忘记的英俊脸庞,却面无表情的犹如一块木头般。“大人有何吩咐?”青离的声音很是艰涩,这样的人最适合做的便是影子,永远活在暗处的影子。
“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她找出来。”李修从怀中将唐糖写给他的休书重新展开,又细细读了一遍,轻溢一声笑,不再言语。
青离单膝跪地,简简单单的回了句“是”,一眨眼又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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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余清风诧异的把玩着手中略有些透明的糖块,隐隐散发着玫瑰与松仁的清香,却因其形状过于古怪而没敢直接放进口中尝尝。
“我先前与你说的粽子糖。”唐糖先前乍一听丰裕朝竟没有所谓的糖果,便嘱咐着彩袖临时买来了原料,忙了一下午,才勉强做出了类似粽子糖的成品。只可惜,那糖的形状如何看如何都不像粽子。
至于她为什么会做这些简易的糖果,也是有原因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执着的东西,比如会有对自己的属相尤为钟爱的人,也会有像唐糖一样,因名字中有个糖字,便会刻意去了解一切与糖有关的知识。
“瞧我待你多好,自己都没舍得吃,就先给你尝尝了。”唐糖见余清风没有动,便笑盯着余清风手中的糖腻声劝道,那和善的笑容却生生让余清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寒战。
“为夫瞧着怎么有种以身试毒的感觉?”余清风苦着张脸,犹犹豫豫的看着手中黏糊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放心吧,这光天化日之下,做娘子的怎么也不会毒害夫君的。吃不死你的,吃吧。”唐糖的笑容愈发和善起来,看余清风的眼神也愈发慈祥。没错,就是慈祥,犹如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那般莹莹散发着慈祥的光芒。
余清风先是一愣,随即朝着唐糖妖冶的一眨眼,轻笑道:“娘子喂我如何?”
“喂你?你又不是我儿子,干嘛要我喂?”唐糖双手叉腰,没好气的瞪了余清风一眼,作势便要抢过他手中的粽子糖,“不吃拉倒,我找彩袖试去。”而在厨房内收拾残局的彩袖则没来由的抖了抖,很是无辜的抬头望了望,发现四下无人,便又埋头收拾起来。
“为夫没说不吃,为夫只是觉着若经由娘子,这糖吃起来会更甜。”余清风大手一揽,又是一个大力将唐糖捞回自己怀里,很是妖孽的笑了笑。若是换作寻常女子,这七魂早已被勾去了六魄,却对唐糖毫无作用可言。
“把糖给我。”唐糖无奈的朝余清风伸出了手。要说奇怪,也真真是奇怪,单看他二人如今熟稔的相处模式,想必外人很难想像,他们才相识不过几个时辰。不过,连唐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相逢明明透着无限的古怪,然而,在那些你来我往的话语中,她却找不到一丝不安心。
余清风并没有将糖递过去,反而轻笑着附在唐糖耳畔,压低了声音道:“若是能用嘴喂更好。”
“想得美!”唐糖劈手夺过那块夹在两人之间,有苦难言的可怜粽子糖,正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至塞进他的嘴里。
不过,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别说这修炼千年早已刀枪不入的万年妖孽了。只见余清风的桃花眸中划过丝狡黠,抬手抓住了唐糖纤细的皓腕,用舌将糖卷了去的同时,又轻舔了舔那沾有糖的手指。末了,眼眸如丝般的睇着唐糖,哑声道了句:“果然美味。”
这下换作唐糖傻了眼,她本意是想捉弄余清风的,没想到反而被他利用着轻薄了一回。登时惊得张大了小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粽子糖果真不错,为夫问你,这是如何做出来的?”余清风满意的看着唐糖的反应,又趁机在她脸上偷得香吻一个,这才得意的笑着发问道。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唐糖机械回答着余清风的提问,大脑显然已经处于非运转状态了。
“不说也罢,那我们继续吧。”余清风笑了笑,对着那娇艳欲滴的诱人小嘴作势便要亲下去。
唐糖一个激灵,连忙转头闪开,小脸霎时涨得通红,一句“你、你、你……”,却始终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你说的发财就是指这个?”如今的余清风简直以捉弄唐糖为乐了,笑过后却又能立刻拉回正题,妖孽本质一览无遗。
“与你无关!”唐糖气极,那张芙蓉娇颜白里透着红,反而愈加惹人欢喜。
“若为夫替你出这人力,你认为如何?”他本就是半个生意人,有生财之道自然不会错过,而且此道还是他欢喜的娘子提供的,更是知而不用非礼也。
“无事献殷勤,你肯这么好心?”唐糖停顿了片刻,又鄙夷的瞪了余清风,一脸“我绝不会上当”的表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她在一天之内被捉弄了无数次。
“自然是有条件的。”余清风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极是妖魅的抛了个媚眼,硬生生的逼出了唐糖一身的鸡皮疙瘩。
“哈,我就知道!所谓条件,无非就是以身相许之类的。妖孽,我可与你说明白了,想让我嫁你,送你两个字,没门!”唐糖一脸鄙夷,作势不予理睬。
余清风蓦地变了表情,极是哀怨的缠着唐糖,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硬逼着唐糖与他对视着。随即那双桃花眼极有威力的放着电,性感的薄唇微瘪,轻吐出一句让唐糖彻底无语的话来:“那我嫁你总成了吧。”
“不成不成!这、这、这成何体统!”酒楼门外突然想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唐糖连忙绕过余清风探头望去,却见一灰衣老者“砰”的一声推门而入,又小心翼翼的将门合上后,这才抖着嘴唇继续道:“自古从未听过男子嫁女子,不成,绝对不成!”
灰衣老者衣着虽然简朴,气度倒绝不输丞相府的管家,该说是更胜一筹。唐糖初见他的打扮时,还以为他只是个下人,再一细看,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无论是唐糖还是从天而降的灰衣老者,都未察觉,早在灰衣老者出声的那一瞬间,余清风的笑容便已消失于唇边,那森然寒意也从眸中丝丝透了出来。他甚至未像唐糖那般转头去打量来人,便已知来人是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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