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看她们如此,眉头微微一皱轻喝一声儿:“先把五爷抬到床上去,你们两个知道五爷平日里所用的大夫吗?赶快使了人去请!”
她对两个丫头如此乱了分寸十分的不满:沈妙歌是‘久病’了,他身边的丫头们怎么会遇事没有主张呢?还是说,沈妙歌久病从来没有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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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 第二十三章
经红袖一喝,彩儿跳起来就奔了出去,门外立时便传来她的呼喝声:“快,使人去请姜太医!”然后她打发人去报信给沈老祖等人;这么大的事情,已经不是红袖一个孩子能做主的了。
太医?红袖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神儿,她张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她听到彩儿请太医时,忽然心动一动,想多请几位大夫进府,好好的借这个机会给沈妙歌看一看:倒底是病还是毒,她怎么也要心中有个底儿才成。
是病就要寻医求药了;是毒嘛?哼——!为了自己,也为了沈妙歌,说不得就要同人斗一半了。
不过,她现在可是一个孩子,居然在沈府也算是主子,但她让人请大夫的话有没有人听还真两说——还是等沈家老祖来了之后,看当时情形再说吧。
红袖并没有太担心沈妙歌的性命:就算有人想要沈妙歌的命,也不会让他一下子就没了性命,如此会让侯爷府的主子们起了疑心,会彻查此事。
沈老祖带着沈太夫人等人很快便到了红袖这里,一进门便喘着气道:“五哥儿呢?我的五哥儿呢?”红袖急急迎上去,扶住她:“老祖宗,五爷在东屋呢。”
沈老祖急急奔进了东屋,看到床上的晕迷不醒的沈妙歌便急得掉下了泪来;她没有扑过去大哭,反而是先喝问左右:“可使了人去请姜太医?”
红袖听到这句话,急忙抢先答道:“已经使了人去请姜太医,不过袖儿怕姜太医万一不在家中,正在想是不是要再多请几位城中的有名儿的好先生过来,先替五爷看一看呢?”
她当然担心沈妙歌的生死,所以现在一有机会,她马上想借沈老祖之势,多请几个大夫过来看看:如果真有人毒害沈家嫡系子孙,那么一定会有大夫之类的人做帮凶;多请几位大夫,才能得知沈妙歌的真实病情。
沈老祖还没有说话,一旁有人答道:“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五哥儿一直都是由姜太医诊治的,那可是……”
沈老祖却狠狠的瞪了过去,同时口里吩咐道:“没有听到你们袖姑娘的话!还不快打发人给我去多多的请先生进府!”屋里自有人答应着飞快的去了。
沈大姑奶奶被沈老祖瞪得低下了头,不过她对红袖更加不待见了。
沈老祖吩咐完之后马上扑到床边,双手捧起沈妙歌的一只胳膊来,就大哭了一声儿:“我的五哥儿——!”立时便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把沈老祖救醒过来;沈太夫人便想使人送沈老祖回房:这屋里已经有一个病人了,再添上沈老祖,只能是乱上加乱;可是沈老祖就是不同意回房,最终无人拿她有办法,只得把她安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红袖看着一屋子的人,乱哄哄的围着沈老祖和沈妙歌,眉头一皱却也不好说什么。
姜太医还没有到,城中的先生倒是来了几位;屋里的众人这才扶着沈老祖避到西房去,让大夫们给沈妙歌诊脉。
先后来了四五位先生,不过先给沈妙歌诊脉的是一位最先到府中的须发皆白的老者。
红袖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手心里满是汗水:她不能不紧张,不只是因为沈妙歌有个万一,她在沈府不好立足;而且因为沈妙歌是在她的房中发病,如果有个万一,沈家的人……。
她虽然极为紧张焦急,却没有乱了心神分寸,悄悄的扫过了屋里先后来的一干女眷:像沈老祖、沈太夫人如此焦急的有,不过却极少;虽然其它人也努力作出一副担心焦急的样子,可是神色间依然流露出一两丝不同来。
沈大姑奶奶焦虑大过忧心,有些坐立不安似的,她的眼睛时不时的扫向门外或是窗外;而几位婶娘除了二婶娘之外,其它几位的眼底还闪着一丝喜色。
门外的姨娘们虽然雅雀无声,好似在等着屋里的人唤她们进来伺候,其实人人都神色各异。
看起来,就算是沈家的正主子们,也有不少人盼着沈妙歌一病不起,最好是能一命呜呼。
“你给老夫滚一边儿去!老夫的病人也是你们这些庸医能诊治的?你们还不把这几个庸医赶出去,是不是日后你们沈府不需要老夫了?”一个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听得红袖一愣。
她已经猜到此人是姜太医了:就算他是太医,就算他医术通神,但也用不着如此目中无人吧?而且还在侯爷府中如此大呼小叫,当侯爷的爵位是玩儿的吗?
“姜太医,还是看看小儿病情如何吧。”沈侯爷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不过说话还算平稳;话中自有一股威严,那姜太医没有再大声呼喝。
红袖心下忽然一动,悄悄的扫向了屋里:果然,有的人神色已经变了;红袖一直感觉不对劲儿,现在她强迫自己静下来心来思索:沈妙歌忽然之间晕倒,也太奇怪了。
十几天以来,沈妙歌的身体虽然没有明显的好转,不过精神却好了不少;不过为了让下毒之人宽心,他一直在人前假作虚弱并没有表露出来。
沈妙歌的身体虽然好转的很少,但的确是在好转——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晕倒了呢?
她心下存疑,便打算细细的想一想近两日、尤其是今日沈妙歌吃过的东西时;却听有人跑了过来:“老祖宗,老祖宗,五哥儿醒了,五哥儿醒了!”
沈老祖一下子坐了起来,脸露惊喜之色,然后闭上眼睛合什谢过了上天之后,才开始问那报信的丫头详情。
红袖扫了一眼屋里又变换了神色的众人,她对赵氏使了一个眼色,趁着众人都在注意报信的丫头时,吩咐了她几句话;赵氏闻言有些迟疑,不过在红袖催促的眼神下,她还是转身悄悄出去了。
姜太医的医术的确是高明,居然在他诊过脉之后,在沈妙歌的身上按了几下又给他的口中塞了一粒药丸后,沈妙歌便醒了过来。
沈侯爷自然是极为高兴,便相让姜太医去花厅上奉茶写药方子。
“小侯爷,你口中的药只是醒神之用,你的身子极弱不能久含,赶紧吐出来吧,不然对身子极为有害的;一会儿服下老夫开得药,便会舒服一些。”姜太医叮嘱沈妙歌道。
沈妙歌轻微的点了点头,他现在精神还真不好,根本说不出话来。
沈侯爷吩咐丫头们好生照看沈妙歌,然后再次相让姜太医:“此等小事儿就让丫头们做叨,姜老先生还是随本侯到厅上一坐,本侯也有几句话要请教姜太医。”
就算房中有病人,雨儿等人也不能不把侯爷送出屋去;直到侯爷说让她们赶快回去照料沈妙歌,她们才回转身。
雨儿急急取帕子围在了沈妙歌的脸旁与颈下:“五爷,你把药丸赶快吐出来吧,久含对您身子不好。”
沈妙歌张开了嘴巴:里面空空如也!雨儿吓了一跳:“我的爷,您不是已经吃下去了吧?”彩儿一听便想去唤太医回来;沈妙歌勉力抬起手来,指了指放在床头的瓷盂。
雨儿看了一眼,盂里面倒有一些茶水,混有一些茶叶,看不清楚是不是有个药丸:“您吐到这里面了?”
沈妙歌点了点头,两个丫头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人在屋里照料,一人去花厅看方子可写好了。
到沈妙歌的药煎好时,姜太医和所有的先生们都走了;沈老祖拉着沈妙歌反复的叮嘱了一番,这才准备起身要走。
“五哥儿虽然自病倒之后身子一直不好,但这却是第一次晕倒!况且前些日子冲喜之后,我看五哥儿的病已经好了大半,现如今这个样子,侄媳妇,你是怎么伺候的?!”沈大姑奶奶终于发难了。
红袖闻言知道沈妙歌还真是第一次晕倒,她轻轻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然后轻轻一福:“袖儿也不知道五爷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五爷原来一直好好的,在你屋里用饭用了十几日便一下子晕倒在地上,你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能推脱掉罪责不成?还不给老祖宗跪下请罪。”沈大姑奶奶是步步紧逼。
沈老祖没有责问红袖,却也没有阻拦沈大姑奶奶,她看向红袖的目光似乎也有些不喜;众人看到沈老祖如此也不意外,毕竟沈妙歌可是沈府唯一的长子嫡孙,是沈老祖的心肝。
红袖却没有跪下:跪下便等于是承认了其罪;她没有直接和沈大姑奶奶争论,而是轻轻的说道:“论亲疏远近,五爷与我来说,已经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是袖儿这一辈子的倚仗;五爷的身子不好,袖儿岂敢掉以轻心?平日里伺候五爷用饭,袖儿也是费尽心思的给五爷调理身子——多少还是有效的,长辈们儿都看到了,就像姑奶奶所说,自冲喜以来,五爷在我房里用饭,身子确是好了一些;至于五爷为什么好好的会忽然晕倒,袖儿不懂医术,实在是不知道为何。”
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其实不止是为了辩白——她看到沈妙歌对她眨了眨眼睛,以口形为语告诉她,让她拖一拖时间。
沈大姑奶奶被红袖的话气得不轻:这个小丫头居然牙尖嘴利,用自己的话来证实她无错!她想了想便不再理会红袖,反正对着沈老祖福了下去:“老祖宗,五哥儿的身子是大事儿,好端端的晕了过去,此事不能就此做罢,不然日后在五哥儿身边伺候的人都如此大意,那……。”
侯门娇 第二十四章
沈老祖听完沈大姑的话点了点头:“你说得极对!五哥儿这次病得如此严重岂能就此算了”沈大姑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同她一样高兴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沈家的主子们很多人并没有立时认定:沈家老祖可是修成的老狐狸她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之前哪里能相信
沈太夫人虽然有些着紧不过却也没有立时开代红袖求情;就是沈夫人也一样静默着:她们二人可是对沈老祖很了解的
“来人把五哥儿身边的人都给我绑了拖到五哥儿院子外面重重的打!自上到下让她们各领二十杖与十杖然后——”沈老祖的声音稳稳的不见一丝起伏好似刚刚那个因为沈妙歌晕过去的老人家不是她:“统统赶出去!”
沈妙歌的眉头一皱不过他却什么也没有做:他是有不忍不过那些丫头出去之后一样有生路;如果他一开话便会被人所乘最后却会把自己的小命送掉
他只能在心中对某些丫头们说了一声“对不起”
沈老祖的话音一落神色变了可不只是一个沈大姑;不过沈老祖却看也不看众人;好似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扶着丫头的手带着沈太夫人等人就走
虽然她走时不曾对红袖说一个字不过却也没有动红袖一根汗毛也没有斥责红袖一句;这让沈府的许多人心里都暗暗思量开了
红袖听到沈老祖的话;心里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姜还是老的辣啊!沈妙歌身边伺候的人被各房各院收买或是安排的不在少数却被沈老祖借着沈大姑的话四两拨千金一般轻松的全打发掉了
当然沈妙歌身边的人不可能全都是有异心之人把众丫头们不问一句全打一顿全部打发出去自然是有那被冤了的:只是沈老祖要顾全的只有一个沈妙歌所以她并不在意;而且这顿打不但打在了那些各怀心思之人的脸上还让她们说不话来也不敢说话
沈大姑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咬咬牙再一次唤住了沈老祖:“老祖宗五哥身边的人自然是应该都是一些不会伺候的奴婢留着也是无用!”说这话时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只是五哥现在身边没有人伺候了而且他发病还是在这屋里哪里还有把他留在这里的理?而且此事也应该好好查一查如果真留了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在五哥身边那……”
沈大姑虽然感觉到沈老祖在看她她没有抬头也知沈老祖的目光一定是森然的因为她的后背上凉凉的不过她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她对红袖的怨念已久:原本她对沈太夫人提出要把自家的女儿嫁给沈妙歌冲喜时沈太夫人是答应了的;但是沈老祖却横一杠非要让沈侯爷去寻那菩萨“所说”的新娘子把她的女儿扔在了一旁
虽然亲事只有她和沈太夫人、沈老祖几人知也并没有传出去有碍她家女儿的闺誉但是她还是十分的恼怒
她寡居被迫住回了娘家她丈夫应该得到的那份家产婆家倒也没有少了她的只是她自小锦衣玉食那些家业在她看来实在是少得可怜;现在她住在娘家吃穿嚼用大半都是由侯府来承担——此事在沈太夫人在世的时候自然可以但沈太夫人去世之后呢?
她为了谋个日后才想把女儿嫁到沈家:那么沈妙歌父子也着她住下去
但是这一切却被沈老祖和红袖给破坏了!她对沈老祖自然有着十二分的恼意但却不敢恨沈老祖:恨了也是白恨;所以她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到了红袖的头上
并且她还在打算只要侯府能休掉红袖她的女儿一样还可以嫁给沈妙歌为妻
所以眼下她是紧紧咬住红袖认为这是一个可以除掉红袖的好机会是她后半辈子可以安安稳稳过好日子的机会
沈太夫人把落在沈大姑身上的目光移开了她原本是想拦下她说话的可是沈老祖搭在她胳膊上的手一紧她哪里还能再开?
她也只能在心底骂沈大姑不成器、不长眼看不明白当前的情形吗?哪怕她跟老祖回去之后再谈此事也比现在开要强百倍;沈大姑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所以她才会更气恼
沈老祖淡淡的:“五哥儿身边伺候的人没有了自然要由他妻子来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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