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彭峻龙理解地点点头,又说:“现在跟我在一起,不会再有人敢抢你的东西,你可以脱掉衣服帽子舒舒服服地睡觉。”
“不要!”玉琪本能地抓紧自己的衣领,那里也是她的帽子系带所在。“这样很舒服,我习惯了,如果脱掉,我会睡不着!”
见他如此紧张,彭峻龙也不勉强。“好吧,随你喜欢,等以后习惯了再脱吧。”
见他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玉琪感到很高兴。可是他的下一个问题又让她伤脑筋了。
“还有,你为何要横着睡?”彭峻龙看看地毡。 “你若横着睡,我要怎么睡?”
“你也横着睡呀。”玉琪想当然地说:“横着睡地方宽,我们可以互不干扰。
彭峻龙笑道:“胡说,要我横着睡,那半截身子部在地上了,成何体统?”
“你不也可以像我这样屈着身子睡吗?”
“不可以!”彭峻龙龙目一瞪。“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屈着?”
见他如此坚决,玉琪没了主意。“那,我再去找张地毡重新打铺吧……”
“打什么铺?这里哪儿还有地方再铺一张榻?”彭峻龙好奇地看着她。 “你的毛病还真不少,我都不嫌弃你占了我的地方,你倒挑剔起来了?”
玉琪张开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彭峻龙猛地伸手将她按倒在地毡上和自己并排躺下。 “不要再罗唆,睡觉!”
说完,自己拉过毛毯盖在身上,闭眼前又说:“小七,你该感谢老天遇见的是我,要是换个主子,你去试试有这么好商量的吗?”
“是。”玉琪躺在他身边不敢动,也不敢多言语,心跳急如擂鼓。
还好,彭峻龙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真如他所说的,就是睡着了,他的身子也挺得笔直,他的呼吸平缓而深长。
玉琪悄悄转头看着他,蓦地,她的呼吸因激狂的心跳而几乎停止!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正是三年来萦绕在她心头,令她恋恋不舍的英俊少年的影像——此刻的朦胧夜色恰如当年的风雪弥漫,在这片朦胧中,他俊挺的五官如刀削斧凿般清晰,高直的鼻梁,浓黑舒展的眉毛,深邃的轮廓,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的自信嘴唇……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呼吸下滑到盖着被子的胸部,那里是他宽阔的胸怀,也是她眷恋已久的地方,她还记得它的温暖和坚实,她多渴望能再次倚靠着它,将它作为她、水远的避风港……
感情狂肆,心复狂跳,她无意识地伸出了手,可就在手指尖碰触到他身上的毛毯时蓦然惊醒。
停!穆玉琪,你真不知羞耻!居然深更半夜里对着一个可以说还不认识你的男人胡思乱想!
省悟到自己的思绪已经到了危险边缘,她猛然惊醒,赶紧卷着被子坐起来,看看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窄小的地毡。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了个方向,躺在他的脚后跟,并尽量缩起身子,背对着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穆玉琪,留神你的言行,如果现在就让他得知真相的话,他不把你撕裂算你走运!而你的梦想和期待就完全变成了泡影!
要有耐性,先让他喜欢你,愿意亲近你,然后才能让他接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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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 人间书馆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华甄《冤家相公》 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天才亮,彭峻龙就醒了。
火炉里的火早就熄灭了,毡房里很冷。可是他却感觉到很暖和,身边有一团软软的东西。他侧身看看,只见一堆棉被。
他坐起身,看到脚后跟的玉琪,不由咧嘴一笑:这小子什么时候跑到那头去睡了?
再细看,他更觉得有趣了。那个紧挨着他、甚至还压着他部分毛毯的男孩双手抓着棉被,却不知其他地方大多没盖严,而他身上的帽子棉衣一件不少地穿着,眉眼被压低的帽子盖住了一半,整张小脸被捂得通红,却睡得正香。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彭峻龙突然有种满足感,觉得有个人分享床似乎也不坏。
他掀开毛毯站起身,发现自己的官服顶戴都已经整齐地放在小炕桌上了,看来是玉琪昨夜就为他备好的。
好小子,果真机灵!他心里想着:心情很好地开始更衣着装。
“大人,你起来了?”脚下的玉琪被惊醒了,一骨禄翻身起来,迷迷糊糊地说:“我来帮你穿衣。”
彭峻龙看看她红红的脸和睡眼惺忪的模样说:“你睡吧,我自己能穿。”
“真的吗?”她真的好想睡觉,昨晚想太多了,直到天亮前才睡着。
“当然,我以前都是自己穿的……”
“那好,我再睡会儿吧!”没等他把话说完,玉琪已经躺回去,钻进那床宽大的毛毯,拥着他的体温,立即呼呼入睡了。
“吓,你这奴才真好命!”彭峻龙哭笑不得地骂着,弯下身子为他拉好毯子,摇头叹息道:“没做什么事的人,怎么会累成这样子呢?”
一个月来为了守候彭峻龙,玉琪总是食宿不安,这几天又跟随他长途奔波,她确实被累坏了。因此一旦没人打扰,她果真睡了个好觉,等醒来时,已近正午。
“老天,我怎么睡到这时辰?这下坏了,准会被彭峻龙赶走!”
她急急忙忙地起身,整理好卧具,胡乱洗漱一番便跑出毡房。
可是走出毡房,她只看到士兵们在草甸子上操练,没见到彭峻龙的身影,她不知该到何处去寻找,便去找阿德。昨晚阿德帮了她不少忙,她还没谢谢他呢!
“小七,快来!”
刚走到后面大棚,阿德就对他招手。她赶紧跑过去。
“你替我把这壶奶茶送去大帐,行吗?”阿德问。
“行!行!当然行!”她满口答应,又问:“你有见到彭大人吗?”
“见到了。”阿德说:“大人忙着呢,昨夜拾掇营帐、整文案,直到半夜才歇息,今天一大早给士兵们训话、定规矩。现在,又在大帐里议事。”
哦,原来他在大帐里!玉琪安心了,但阿德的话也让她很惭愧,心想自己真是差劲,天下哪有主子忙碌,自己却在睡大觉的跟班?
怀着内疚感,她小心地提着茶壶来到大帐。大帐门口的守卫一见是彭大人的随从,也就没拦她,让她进了帐篷。
才进入帐篷,她就被彭峻龙威仪无比的气势吸引了。此刻的他身着三品武将的花豹补服,站在顶头高出地面的木台上,指着壁上挂着的巨型地图说话。
在他面前站了二十几个男人,个个衣冠整齐,相貌堂堂,其中就有昨晚见过的草原王、顾始汗和云老大,他们也都穿着体面,可是与彭峻龙比,仍然如同山鸡比凤凰。
见她进来,阿烈迎过来接下她手中的茶壶,而她只是痴痴地看着正在说话的彭峻龙。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身着官服,那份俊逸洒脱和刚毅威严令她心醉魂迷。
“小七,大人们还有要事商谈,咱们先出去吧。”
阿烈的声音令她惊醒,玉琪仓促地将目光从彭峻龙身上栘开,跟随他出来。
坐在帐篷外的木桩上,玉琪仍在为自己面对他时的一再失态感到羞愧。
她知道这是近三年情感堆积后的结果,她无法将真实情感长久地封闭在心底,那太难了!可是为了获得他的心,她必须提醒自己小心守住自己的秘密,直到他能接受她时才可以释放所有情感。
“小七,你怎么了?”阿烈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冷。”她支吾着。“阿烈,你怎么也在里面?”
听到他这话,阿烈不好意思地笑了,但眼睛里却放射出兴奋的光彩。 “大人升我做了通判。三个月后若表现良好,就正式奏报朝廷封我官品!”
“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快告诉我,大人是怎么做的!”玉琪急切地问。
于是阿烈将昨夜和今早的事都一一说给她听了。
听了阿烈的叙述,玉琪更加惭愧了。
“大人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我却在睡大觉,大人一定很生气!”
阿烈马上说:“不会的,大人没说你一个字,就连苏大人抱怨你不去帮忙时,大人都替你说话呢。”
“真的吗?”听到他说彭峻龙替自己说话,玉琪心里感到很甜蜜,可是想起刚才在大帐里感觉到的紧绷气氛,又担心地问:“他们在说什么?怎么那么严肃?”
阿烈说:“刚才进去你没有听见吗?大人正在与那三个部族的头领讨论划界而居的事,一时半刻无法结束,你也别等了,自己先去用膳吧。”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们是否又在吵闹不休了?”玉琪好后侮自己一进大帐就光顾着看彭峻龙,没有好好听他在说什么。
“没有,彭大人在,没人敢犯横!”阿烈的口气里充满了对彭峻龙的敬佩。
那天,彭峻龙一直都没有离开大帐,就连午膳,也是与所有人一起在里面用的,玉琪进去伺候时,他也只是问了一句:“你吃过了吗?”
午饭过后,她和其他随从被使离了大帐。因为无事可做,她就在营区内的帐篷间闲逛。就在东看看、西问问间,从士兵们口中知道了不少事。
晌午后,看到那三位族长离去,她以为彭峻龙要出来了,可是没有,后来苏震等几位大人也先后出来了,他还是没出来,因没有召唤,她也不敢进去,怕坏了规炬。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她回到帐篷,感觉帐篷里十分寒冷,看看冰凉的火炉,她赶紧去找阿德,可是阿德正忙着跟伙夫们做晚饭。
她只好自己抱了一堆柴禾,匆匆跑回去。
大帐篷里,彭峻龙坐在铺着毛毡的案台上,对着几份文书沉思。经过几乎大半天的磋商和争辩,他提出要三个部落“分界游牧”的草案基本上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眼下就等他们的最后签字。
看看面貌一新的大帐,想着今天自己的一系列行动,以及先前与苏校尉和各位佐领讨论的驻军问题,他更加确信要整理好内部,就得先从奖惩开始。
是的,奖惩!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就要坚持下去,军队里如果没有严明的奖惩制度,如何能建立军威严格治军?虽然事情很多,但他将一件一件地做,正如小七说的,他能做好!
他用双掌揉揉脸,盘起腿来,闭目调息,消除疲劳。
突然,鼻息间传来一股异味,同时外面有人在喊:“彭大人的毡房冒烟了!”
“冒烟?小七!”他猛地睁开眼,身子犹如箭矢般飞射出去。
果真,一股黑烟正从他和小七住的毡房里冒出来。
有的士兵正在将覆盖在毡房外的毛毡揭开,以排除里面的烟雾,有的则围在门边喊叫。看到大人来了,大家连忙让道,彭峻龙弯腰进了浓烟弥漫的毡房。
透过烟雾,他看见小七正跷着屁股,趴在火炉前生炉子点火,炉膛里已经塞得满满的柴禾了,他还在塞。
“小七,你在干什么?”他大声质问。:
“咳咳……你看不见吗?我正在点火,可是这柴禾光冒黑烟不起火苗!”听到他的声音,玉琪一边咳着,一边仰起脸对他说,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脸上被烟薰得像只花猫,可两只眼睛依然炯炯发亮,十分有神。
“你真能干!”彭峻龙气得真想在他屁股上踢一脚。
他一把拎起伏在地上的玉琪,不理会她的抗议,将她扔在一边,再把炉膛里的柴禾抽出来,只留下少量,并且架空叠好,然后对着那些柴火吹了几口气,冒烟的木柴便“噗”地一声燃起了红红的火焰。
“啊,大人好厉害!为什么我就点不着呢?”看到炉膛里终于冒出令人赏心悦目的火焰,玉琪抹了把脸,高兴地凑过来,完全不在意彭峻龙刚才对她的粗鲁行为,只是真心地赞美他。 “大人不愧是状元郎大将军,连点火都这么厉害!”
看着她的花脸,听她毫不掩饰的赞美,彭峻龙有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没好气地说:“这跟状元郎、大将军没关系,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火要空心’……”
“对对对,我知道‘火要空心,人要实心’!”玉琪沙哑着嗓子打断他。 “可是我怎么就点不着火呢?”
彭峻龙问:“那昨晚的火炉是谁烧的?”
“是阿德,我记得他点火时也是放很多柴火在里面的。”玉琪回忆着说。
“看来你该学的东西还真不少。”彭峻龙无力的说着站起身,让其他士兵帮忙将还在冒烟的木柴拿到外面去,对玉琪说:“走吧,你在这里只会碍事。”
“去哪儿?”玉琪急忙站起来。
“去大棚子,把你的脸洗洗乾净,顺便去用膳。”
“为何不在这里吃……”她的话在看到彭峻龙的白眼时吞回了口中。
“托你的福,这毡房现在又是烟又是洞的,我可无法待在里面。”
玉琪四处看看,不由缩了缩脖子。她真没想到自己的无能竟惹了这么大的祸。好好的毡房,因被揭了几块毛毡而露出好几个洞,黑烟虽没了,但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唉,都怪我!”她沮丧地说:“那火炉怎么那么难点!”
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彭峻龙说:“别担心,士兵们会将一切复原的,你下次生火时最好先请教一下别人。”
洗了脸,用过晚膳后,玉琪的喉咙不再难受,她跟在彭峻龙身后去看了他们的马,又巡视了军营。
今夜院子里同样点了几堆篝火,这是草原上安营扎寨必备的,火是防止野兽攻击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守夜的士兵没人喝酒、聊天,见到彭峻龙也都十分有礼。
走在草原上,玉琪问彭峻龙道:“大人,你跟草原王他们谈妥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不过他们会接受的。”彭峻龙领头走出营区,来到河边,充满信心地比划着说:“汉人种地,就让他们在海沟河东边那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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