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会不动心呢?
一旦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便站的高,看得远了。
心也变得更为宽广,对任何东西也更为想要纳为己有了。
永无止尽得野心伴随而来的便是一次次的掠夺么?
管她北堂静是那早已死去的皇弟之妻又如何,只要他想要,便又什么不可以?
整个天朝,整个西夏,整个江山,整个天下,所有的一切皆是这个男人的。
总有一天,他会跟他的父亲一样,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无数,子嗣多如繁星。而她即使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凤位,头上佩戴的是令所有女子都为之钦羡的凤冠,她的夫君早已不是她的夫君。
漫漫岁月,她只能伴着一盏琉璃灯在那未央宫等候夫君得到来。
后宫的女人都是孤独。
她用于明白了呵。
其实她应该早就明白这点的不是么?
“呵呵……”凄惨的笑出声,那笑掩盖了所有的凄凉与痛楚。
美目望着那下面那嗜血修罗的男子,心一阵紧窒。
皇上……
你可知道,若是可以。
若是可以,她只想回到那春宵一刻之时,那红烛摇曳的晚上。
那夜,他与她同榻而眠,痴缠相拥,香汗淋漓,在她的耳边温柔细语,轻柔的挺进她的体内,却狂兽般的律动。
那一晚上太过于美好。
也正是那一夜,让她从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一夜之间变成了成熟温婉的女人。
这样的蜕变让她心中怀满喜悦。满眼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能够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能够与他长相厮守。
即使以前在太子府中,妻妾成群,但他的眼底已然只有她而已。
即使那夜之后,他每次拥抱她只有灼热的呼吸。
但她的心底始终认为,这个男人是爱她的。
但是如今呢?
在她的面前,她当着百官,斩杀重臣,却仅仅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带罪之身的恭亲王妃!!
咬着唇,磕出鲜血,她想要就此凄厉的大笑,但是却只是满怀悲伤的望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女人的面前。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只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他做出如此惊骇众人的举措么?
为何那个女子不是她?
为何如此残忍的在她的面前对一个女子如此呵护备至呢?
就连那大臣看她一眼也会觉得那双眼睛如此入目不堪么?
“处理干净。”新帝淡淡的朝着一旁早已吓得浑身虚软的小太监吩咐道。
对上那瞥过来的冷漠眼神,那小太监顿时吓得腿儿直打颤,被方才那血腥的一幕魂都被吓得飞散了。
但面前的男人是皇帝,是这个天下的主宰者,也只能低着头,颤声应道:“奴才遵命。”
忍着那作呕的冲动拾起那地上的残肢断臂,丢掷在一旁的托盘上,几乎是爬着出了那大殿。
而在经过的时候,那些大臣则是撇过头,不忍看那鲜血淋漓的残肢。
也无人敢言出声。
原本早已打算要上前制止的燕淮南,慕容淳安等人则是蹙眉凝视。
将那佩剑缓缓收回剑鞘内,望着那新帝走到北堂静的面前。
低眸触及到那纹绣九龙的天子龙袍,上面滚银镶边的华服布料皆入了她的眼底。
心底不由得警惕起来。
究竟这个新帝在想些什么。为何方才要说出那样的话?
她想要竭力的让自己不要相信,但却被那样凌厉寒洌的话怔得发不出声。
她心底强烈有一种感觉,方才那个男人所言每一句都是真真切切的,毫无虚假之意。
但也是那样,她心底的疑虑就越多。
“桂公公,还不宣旨么?”新帝冷漠的声音骤然让那因为方才那一幕差点吓傻的桂公公回过神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立马宣旨!”
展开那明黄色的锦缎长卷,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西夏六月丙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母仪天下,体制尊贵,供奉天地,袛承宗庙,椒房无主,中宫旷位,右相长女北堂静秉性娴淑,德冠后群,今……”那老太监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颤颤巍巍的看着那圣旨上的内容。
“念下去。”新帝斜眸而视,望着那老太监的眼神如此冷漠,让那年迈的太监总管顿时心跳都差点停止。
于是只能抖着双手,颤抖出声,将那尚未念完的圣旨继续念完。
“今立北堂静为皇后,恪守妇道,礼范后宫,敬宗典礼,四海黄天,惟德是依,无负朕命,天禄永终,钦此。”
念完这样一道圣旨,皆要了他的半条老命,眼眸撇过一旁的贵妃,且看到那苍白得脸庞,赶紧低眸将那圣旨收回。
刹那之间,底下百官爆发出一阵嘈杂声响,皆议论纷纷。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八章 沉沦之帝王之妻(4)
他疯了么?!
惊骇的太眸望着眼前的男人,却看到那张俊美的脸庞只是这么定然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可以容纳她的一切。
心中莫名一震,赶紧敛下眼眸,竟然不敢对上那双同样墨色的瞳眸。
随即自嘲的笑。
方才,她怎么会有种错觉,竟然以为眼前的男人就是她家的王爷夫君呢?
那她的嘲讽的笑收入眼底,那墨色赫然溢出一丝疼惜。
“皇上,此等做法简直情理难容,实乃我西夏的耻辱,怎么让一个待罪之身得罪人统领后宫,当那后宫之主呢?!”
左相一派的一些大胆的官员站出来,且一付义愤填膺的架势。
左相冷着眼眸,紧紧地锁着眼前那毫无表情的新帝。
本以为他不过只是一个昏庸无能的昏君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做出如此骇人举措。皇上的忽然退位,新帝不出半日便登上那九五之尊的龙椅,一切是否发展的过于仓促了。
如若皇上的传位只是假象,那么新帝就是。。。。。。。。。
左相不由得眦目望去,惊骇的后退几步,若不是身旁的宇文赫给搀扶着,只怕他早已跌倒在地。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假若真是这样,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逼宫篡位的死罪!
从古至今,敢于逼宫的皇子本就不多,即使是有,也皆是那些权势滔天的皇子,背后无不是有着一两个大势力支撑着。
但是如今的新帝即使之前贵为太子,也不过是在府中钻研书籍,或是吟诗作画。
是不太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如此庞大的势力,能够在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建立起一个能够控制整个朝野的秘密组织。
但是这个男人。。。。。。。
困难的阖下眼眸,尽量调整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左相头一次感到自己向来为傲的诠释收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个男人究竟强大到怎样的地步。。。。。。。
一夕之间能够颠覆朝纲,能够逼宫夺位,且不惊动朝野。。。。。。。。。
想他宇文及活了大半生,却依旧做不到这一步。
“爹,您怎么了?”左相之子宇文赫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虚弱无力的模样,当下一惊。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看到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父亲在他的面前露出如此疲惫的一刻。顺着父亲的眼神望去,触及到的正是那登基不久的新帝。
难道方才爹受到如此惊骇是因为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没事,赫儿,爹要你答应一件事事。”左相稳定好自己方才摇摇欲坠的身躯,睁开那双锐利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宇文赫。
“孩儿一定会谨遵爹的话。”宇文赫回答。
“好,我要你答应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靠近那个男人,永远不要试图和那个男人抵抗。”
眼神瞥向那大殿中央的新帝,宇文及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许晦涩。
“为何?”宇文赫不明白为何想来视一切为蜉蝣蝼蚁的爹会如此警惕一个人。难道只为了一个登基不过才三日的新帝么?
“赫儿,你要记住,当你看不清一个人,不了解他的时候,千万不要一意孤行,去做让自己无法预料后果的事!”
新帝。。。。。。。。。。。
他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老夫这一次算是遇上对手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对手。
宇文及冷然望向那个男人,这一局竟然会让他输得如此彻底。
“没错皇上,方才你如此斩杀朝廷命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臣之道么?哼,这样的君王,即使我们作为臣子,也不能安心,中就要整日惶惶度日,一个君王若是不能让臣子安心办事,又怎能算是一个成功的君王呢!!”左相一派中另一名大臣紧接着出来说道,眼神直视那新帝,便想以此来弄垮那新帝。
如此一来,若是百官争相呼应,届时朝中上下一片混乱,群臣倒戈,新帝便孤立无援。
那个时候,便可以一举推翻登基不久的新帝,江山便可易主,但这易主一人,确定然是那可以让他们左相一派操纵的傀儡。
想到这里,那人低垂的眼底便滑过奸佞笑意。
忽然感觉头顶一片阴影。
方抬眸,看到的却是那面色冰冷的新帝。当下不由得骇然,于是乎连同呼吸也略微显得有些急促。
“你方才说,斩杀的是朝廷命官?”那新帝忽然淡笑,那笑却犹如鬼魅般的渗人。
让那人面上的表情倏然变得僵硬。
但想起这里是大殿之上,且自己是个武官,若是要论武功,即使不能反抗且还能自保一命,若是让那新帝再如此下去,朝中便会变得更为混乱不堪。
“没错,如此屠杀朝廷命官,皇上此等行径,跟那殿上杀人如麻的罪妇又有何区别呢!?还请皇上给众大臣一个说法才是!!”
“请皇上给微臣等一个说法!”那左相一派同声在大殿内说道。
那墨色狭眸骤然紧眯。
“桂公公!”一声低沉喊声让那方才早已吓得失神的桂公公恍然惊悟。
在接触到那新帝的眼神之后,赶紧将一早新帝早已嘱咐过的东西拿出,并当着大殿百官的面高声朗读:“二品将军陈朝,湘西人士,此人平生作恶多端,西夏景帝十五年,曾一夜之间烧杀城北西村,景帝十七年间,烧杀城北王氏一族,且掳掠其妻,景帝十八年。。。。。。。”那桂公公读完那道圣旨早已是冷汗涔涔。
却没想到,那堂堂的二品将军居然会是如此禽兽不如的畜生!
攻入其他城池之时,竟然连那妇孺婴孩都未曾放过!
实在死有余辜!!
此时大殿之上那左相一派早已是悻悻退回原处,不敢再有所反对。
新帝居然能够将那些陈年旧事都调查个清清楚楚,只怕他们这些人中的底细都早已被他握在手心。届时若是公布出来,也不过是死罪一条,还成了那一臭万年的奸佞之臣。
方才那陈将军喘着大气,怒瞪眼前的新帝,却看到新帝唇瓣夹着若有若无的淡笑,于是怒由心生,一时之间便起了杀意。
电光火石之间,抽出腰间那把大刀,不顾众人就朝着那新帝砍去。
那在一旁埋伏已久的暗卫早已等候多时,只看到新帝眸光一闪,整个人犹如鬼魅般闪过那一击。前边骤然临空出现了数十名的暗卫。
一身黑衣大半,面上皆蒙着面纱,且看不清每个人的面貌,却一些能感觉到那源源不断的杀气。
北堂静心下一惊,如此身手的暗卫,只怕江湖中也是少见,为何这个男人会。。。。。。。。
正觉得惊愕之时,手臂一紧,整个人倒在那个男人的怀中。
方想出声,却听到那低沉的如此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小心,别让自己受伤。”
抬眸对上那双如同清潭般的墨眸,一瞬间的怔愣,却被一声惊呼拉回神。
只看到那原本竭力对抗的陈将军早已被人砍掉双腿,上半身倒在鲜血淋漓的血泊中。犹如鬼魅般的暗卫便将那大殿上那人拖了出去。
殿上随即又归于平静,仿佛从未发生过杀戮般。
“你们说朕杀这样的人,算是情理难容么?”狭眸淡淡的望着点上的众臣。
而此时所有的大臣皆不敢出声。低垂着头,卑躬屈膝的模样。
“若各位大臣没事便退朝吧。”眼眸撇过那桂公公。
桂公公即使早已吓得双腿发软,仍旧抬头挺胸高呼:“有本参奏,无本退潮!”
于是乎,这压抑沉闷的早朝便在满是腥浓气息的朝殿上晃晃度过。
此事之后,那些大臣便好几日不曾伤过朝,皆在府邸休养生息。
而左相一派也开始相信,新帝与此前的景帝相比,变多了几分残暴寒洌。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八十九章 九重宫门凤缠凰(1)
月影西斜,窗外树影婆娑,窗内烛影摇曳。
自从那日朝堂之后,已平静无波的过了已然五日,而她也在未曾见过那新帝。
坐在窗台上,望着不远处的正德殿,那是新帝的寝宫,从未央宫望去,那正德殿却不似以往天子寝宫般灯火通明,坐在窗台上,望着不远处的正德殿,那是新帝的寝宫,从未央宫望去,那正德殿却不似以往天子寝宫般灯火通明,而只是依稀看到些许暗淡的橘色灯影。
北堂静一身素白单衣,静坐在窗台边上的软榻上,蹙眉凝神望向远处。
为何?
为何那日新帝要立她为后?
那震惊朝野的举措实在不像是一个方登基不足三日的新帝会做出的决策,更何况,她北堂静,不过是个待罪之身,且还曾是恭亲王府的王妃。是他皇弟的王妃。
抡起辈分,也算是他的弟妹。
一个女人又怎能下嫁两次,且还是同一宗室的兄弟。
这在天家实在太有违纲纪了。
虽然从前所读的史记中有过两朝皇后,但毕竟那些是古人的事情,她北堂静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这般难容于心的事。
更何况那个男人。。。。。。。。。。
想起那双同样温润如玉的墨眸,在斩杀重臣之时冰冷寒洌,但在握着他的瞬间,望向她的眼神却又是如此的温柔疼惜。
跟自家夫君是这般的相似。
那日在朝殿上,那双紧握她的双手像极了第一次成亲之时,那个男人也是第一次如此,那双温润且修长的手指。
思及此,那连日里被自己隐藏的情绪便如同凶猛的潮水袭向她,将她冲击的溃不成军。
那丧夫之痛,让她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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