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伤痛早已无法挽回,如今更是要变成仇人相恨吗?
“静儿,且不要冲动,恣意而为,淮南说的极对,若是你此次前往阻拦,北堂家族定然会因为你而受到牵连。因此你要以大局为重。”楚南风敛眸沉吟道。温润的瞳眸与她过于清冷的眼眸对上。
“要我以大局为重?哈哈哈。三年前的大局为重,北堂家不是已经失去了一个北堂风么?这一次?要让我失去自己的夫君么?”
她不是什么圣人,她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东西而已!
至于北堂家的荣耀,北堂家能否在朝堂上稳固扎根。
于她又有何意义?!
没错,身为右相府之人,身为北堂家的宗亲,她是有义务要背负起保护北堂家的职责。因此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人做出对北堂家不利之事。
即使救了她家王爷夫君会因此而牵连北堂家,她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家族安危。
但若是此次不能救出王爷夫君,一旦他被送入匈奴之地,只怕一切都晚了。届时她会如何,会癫狂成魔,还是会痛彻心扉?
家族使命与此生最爱难道就非得选择一个么?
若人能自私一回,她定然不会有如此痛苦的时候。
“静儿……”楚南风满眼涩然,北堂风的死终究死他们几人不愿提及的痛。
嘴角溢出无声冷笑,她当然2他们心底的那根刺是什么,当年因为能力尚浅无法救下北堂风。
他们以为皇上会看在北堂家历年来的功勋战绩会格外网开一面,却没有想到,最后得到的消息居然是右相长子立斩于玄武门的消息。
那夜,北堂静站在城门脚下,冒着纷飞的大雪,只着一件素色长衫站了整整一夜。
面色苍白似鬼,唇裂血溅。胸口处还溢出隐隐鲜血。那血顺着她的胸口顺延至整个白衫。
从那晚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过右相府。后不到一月犹,又传来她坠下山崖的消息。几乎让他们每一人痛苦悔恨不堪。
是啊,若是那个时候,若是大胆劫狱,不去管家族尊严荣誉,北堂风是不是就不会死。所有的人就不会如此悲伤痛苦。
“如果没有什么可说,请大将军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那闪着白光的冷剑出鞘,直指眼前的男人。
眼神化作最尖利的刺,语言变成淬了毒的恨,每一次的哦直指他的胸口。
此时此刻,那剑离他的胸口不过半寸,只需要她一个决然便会瞬间没入他的胸口。
而他也在等着那一刻,一如三年前他的剑刺入她想胸口一样。
唯有这般刺入骨肉的痛才能让他胸口的刺永远消失。
“姐姐!”北堂琪不禁出声,眼眸惊恐的望着那长剑就要刺入燕淮南的胸口。
年纪尚小的她不明白的是,为何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会变成如今的局面,难道恨就那么可怕么?
“姐姐,不要这样,难道你忘记了,你爱着的人是燕大哥么?不要再这样下去了,难道大家不能说清楚么?恨已经太多了,我想看到的是从前呢个潇洒不羁的姐姐。”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过。
北堂静拿着剑的手臂微颤,继而眼眸回复平静,淡淡道:“琪儿,你还小,所以不明白,刺骨之痛是今生今世都无法磨灭的。”
眸光一暗,遂对面前的男人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燕淮南沉默着,眼神依旧坚毅的落在她如花的娇颜上。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般仔细的看她了,他的小瞒儿原来竟生的这般的美。
那黑眸化作一片清汯之时,胸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剑身没入半寸,直至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耳边是北堂琪的颤抖惊呼,以及众人惊愕的眸光。
黑眸不可置信的望向对面的女子,却看到她毫无痛意,毫无悔意的眼眸,那眸中分明,没有他的存在。
为何会这样……
他几乎快要发狂的长啸出声。
想要攥紧她的肩头大声质问,为何能够如此对他。
此生此世,从那双清丽美丽的冷眸中,她终于明白……
原来……她的世界早已没有他。
若是能够这般死在她的手下也好,若是能够……能够就此死去……
瞒儿……瞒儿……
他不曾后悔当年阻拦她,他是自私的,比起她惹怒龙颜被处死,他宁愿死的是其他人。即使是无辜的人。
唯一后悔的就是伤她毁她之后没有抓紧那只手,而是让背负一身伤痕累累的疲惫痛楚从他的世界离开。
眼前一切似乎变得迷茫不清,但在他的眼中,那如花的娇颜依旧灿烂如芒。
若有来世,定然不再负她。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四章 成魔之羊入虎口(3)
将那染血的七尺长剑从他的胸口拔出,当下血溅三尺。
她的恨也依然随着那一剑从此云消两散,再也不会因为这个男人悸动半分。
她的绝情对他来说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刺,将他连血带骨的伤的彻底。
正如当年她所受到的痛楚一般。
如今不过是还给他而已!
一旁的人惊呆了,对上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眸,她冷漠说道:“不要阻止我,否则我不知道是否会对你们出手!”
“姐姐!你太冷酷了!”北堂琪咬着唇,望着她手中那染血的剑,不禁颤抖出声。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你去的。比起你受伤,我们宁愿你活下来,宁愿整个北堂家都安稳无事。”楚南风心底一沉,终究狠心回道。
小侯爷慕容淳安则是敛下眸光,想着方才剑身没入燕淮南身体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那个跟他们嬉笑怒骂的小女孩会变得如此狠绝冷漠。
“什么?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得罪了。”那剑方抬起之时,却忽然听到一声马儿受惊的声响,负伤的燕淮南捂着胸口惊诧的看到北堂凌居然挥动马鞭抽打楚南风与慕容淳安的骏马。
“趁着现在快走!”带着几许焦急之意向对面微怔的北堂静喊道。
蹙眉望向北堂凌,不明白为何他要这样做。
但下一刻却听到他沉声说道:“北堂家由我来保护,姐姐只管去救姐夫,无论如何,我只希望看到一个幸福笑颜的姐姐。”
欣然一笑,北堂静带着柔意的眸光落向那有着婴儿般肌肤的弟弟,终究挥起长鞭。“驾~”的一声策马离去。
扬起黄沙尘土,弥漫得人睁不开眼眸。
知道那清丽身影越离越远,看不到踪迹为止,北堂凌才转眸望向带着斥责意味的几个男人。
“北堂凌,你疯了!你方才那么做,不过是煽风点火,你知道若是你姐姐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么?宇文及那老狐狸说不定会因此给你姐姐扣上一个违逆朝廷旨意的罪名,不仅如此,还会牵连北堂家的!”
北堂琪赫赫有声,一言一句的指责这这个不过比她早从娘胎出来一个时辰的兄长。
“凌儿,琪儿说得没错,你这样做不过是害了你姐姐而已。”楚南风谈起附和。
北堂凌却抬起了胸膛,瞭望着那早已看不见踪影的悠长官道,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涩然,但眸光却坚定的跟他们几人对上。
“我明白,但是我不过是让姐姐幸福而已。今此而已。”
这句话让楚南风的眸光倏然暗下。
其实……
他们都不过是自私的人而已。只一心想着自以为对她最好的结局,却从来不明白,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燕淮南溢出一声淡然苦笑。
原来他竟然不如北堂凌想得这般透彻,若是当初他是这般想,或许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今生能够为她做的就只有保护她,保护她的家族不再让她受任何一丝伤害。
一路的狂奔,北堂静额上溢出汗水,顾不上风沙打在脸上的刺痛,更顾不上冷风灌入衣衫内的寒意。
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自家的王爷夫君。
那个温润如水的男人,绝对不能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能被送入匈奴。一旦过了第二道关卡,漠北的军队就会来接替,将王爷夫君押走。届时想要救走王爷夫君就难于登天了。
因此她必须要把握时机才行!
想到这里,双腿一蹬,马儿一声长啸嘶鸣,更快的奔驰在尘烟飞土的官道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看到前边不远处欺压而上的黑色人潮,心头不禁一怔,策马往前飞驰。
那重兵把守的马车正停在上百人的黑骑兵之中,呈前后左右包裹之势。
难不成她晚了?
思及此,于是便加快了速度。
众黑骑兵远远听到逐渐传来踏踏的马蹄声,且势如破竹,疾驰飞速。
但听那蹄声,来人不过一人而已!
待那黄沙逐渐散去,女子艳冠无双的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由得惊呆了。
恍如天仙般的女子,眉宇英气十足,带着桀骜不驯的羁狂。
不似一般女子柔弱娇羞的女儿态,而是犹如男儿郎的锵然傲气。
其中一人偷偷跑到那马车边上,禀告左相大人来者何人。
坐在马车行正暗观棋局的左相,与对面男人交换一个眼神,不由得冷笑。
于是掀开帘子,出来马车,眼眸眯起望着那勒马停下的女子。
遂笑道:“原来竟是恭亲王妃,真让老夫有些受宠若惊呐~”
抚着自己的髯须,那宇文及明知故而为的巧然说道。
分明就是知道她是来寻觅她家王爷夫君的,因此这般问她,不过是逼得她出手而已!
北堂静按奈住心中狂炙的怒火,冷冷回道:“久违了,左相大人。本王妃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必左相大人比起本王妃还要清楚才是?毕竟是你让本王妃不得不这么做的,不是么?”
眼眸锐利的落在后面的马车之上。那隐隐飘动的帘子似乎能够依稀窥见里面那身着长袍的男子。
于是心底便想着究竟要如何救出自家王爷夫君。
“哈哈,王妃这样说岂不是冤枉老夫了?老夫不过是按照皇上的圣旨例行公事而已,若是有得罪王妃之处,还请王妃念在是为了西夏江山社稷上,且多多包涵。”
那双阴鹜奸眸闪过快然之意,对上北堂静之时充满了兴致。
看起来,那只老狐狸果然一早就知晓她会这般的疯狂赶来。
于是便不想在人前演戏,北堂静冷声道:“宇文及,我不管你要对付的是本王妃还是整个北堂家,我只要自家王爷安全无恙,若是我家王爷受到丝毫损伤,定让你为之付出代价!”
那宇文及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冷冷嗤道:“恭亲王妃,说话且自重,老夫怎会是那种奸佞小人。至于恭亲王老夫自然也不过是按照圣谕行事。”
“哼!说得倒是言语耿直,忠心不二。本王妃告诉你,如今我便要将自家王爷夫君带走!绝不会让他落入此等奸佞小人之手!”手腕一扬,那长鞭眼看就要落上宇文及的身子,却又在他躲闪而过的时候转变方向。
而身边黑骑兵见此形势,迅速将马车包围起来,宇文及眯起眼眸望着北堂静轻点足尖飞向后面的马车。
撩开那帘子,满心激动欢喜,却愕然对上一双闪着邪肆冷意的阴鹜狭眸。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五章 成魔之羊入虎口(4)
——西夏太子府,
袅袅白烟温泉,穿过那青石小道,两旁皆是落英缤纷,繁花似锦。
可窥见那诗情画意般的人间仙境,此处被那温泉升起的袅袅白烟笼罩上一层淡淡余辉,温润水汽覆上人面颊之上。
空气中夹杂着某种淡淡馨香。恍如九天之上惑人心弦。
太子妃一身紫罗织锦华服,迈着轻柔莲步踩在那鹅卵石铺垫而成的青石小道,踏入旖旎氤氲的袅袅温泉。
嘴角噙着温柔浅笑,手中捧着一叠明黄色织锦玄纹华服,
逐渐愈进,那碧波荡漾中冒着白烟袅袅的温泉落入她的眸底。
迷茫深处,脚底略微感到湿润,原来那温泉早已在她的脚下。潺潺汩汩流水之声滑过她的耳际。皮肤感到感到那水汽渐渐将她的脸颊湿润。
于是抬眸望去,似在那白烟深处看到一修长人影。
白烟逐渐散去,眼前的背影渐渐清晰起来,背对着她的躯体精壮有力,骨骼清秀修长,肌肤虽不似练武之人古铜阳光,但却泛着一层惑人的光泽。
背对着她的上半身有力健硕,下半身则是覆于清泉之下,隐约可见那赤裸深处。
于是忍不住颊畔染上殷红,轻然抬眸望向那男子。
“殿下,臣妾来伺浴。”于是便走向男子。
将手中华服放置到一旁的青石上,挽起织锦广袖,唇畔弯弯,眉眼动情。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那双莹白青葱玉指执起一边棉布,在男子身后动作轻柔擦拭着。
望着男子那微阖的俊颜,心,不由得一跳,宛如少女般的娇羞让她粉颊更红。
这般的男子……
如妖孽般的容颜,又恍如谪仙。
眉若远山又比远山更都情缠绵,眸若朗星,却又比朗星更璀璨夺眸。
鼻肉刀裁,唇若莲瓣清雅淡然,却又不知不觉溢出一抹妖冶欲孽。
这是她的夫君,向她不过盈盈十七的年纪,便嫁入天家,嫁给了眼前的男人。在那高高的凤凰楼上,万人祭天之时,她偷偷抬眸望去,瞥见了那传闻中神秘幽深的太子殿下。
于是只需一眼,她便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的笑清雅淡然,撩拨她的心。
新婚燕尔之夜,他用最缠绵温柔的方式对她,其间虽不曾溢出半语,但他的吻,他的手却抚过她身子的每一分每一寸。
思及动情处,指尖不由得欲要触到他的眉宇。
却在刹那一刻,那黑曜般的瞳眸倏然睁开,满眼的芳华绝世,细看间却又觉得过于清冷死寂。
这个男人实际无情却看似温柔多情……
心底不由一怔,终究只能失望收手。
朱唇浅笑:“殿下,你刚回来,让臣妾伺侯您沐浴好么?”
那黑眸落向她的面庞,而后淡道:“今个宫里可有来消息?”
她唇边笑意微滞,遂回道:“殿下是说恭亲王遣送匈奴之事么?”
“看来,朝中上下都晓得这件事了,左相办事果然神速,皇上那里有何反应?”
“今早去过宫里一趟,皇后伤心极了,在凤华宫已经久不进食,皇上那里,听他身边的小太监说,并无太大的波动。”
看到眼前男人无波无澜的眼眸,继续说道:“许是那恭亲王在皇上眼里最不出众,因此即使送往匈奴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子如幽泉般的低醇声音讳莫如深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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