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多么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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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多么不舍得-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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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歪了歪头,“如果是合约的话,我很乐意。”
    他水润的眼睛满是愤怒,“你知道不是!”
    她把双脚抬上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冷冷地看着他。
    
                                6

    “多晴,别这样看着我,”他又重复了一遍,接着疲惫地垂下眼,“我们必须谈谈。”
    她不急不缓,“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看着她,目色如水,“你不能跟你那个哥哥结婚!”
    “我是被收养的,我闪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他的童养媳,”她歪着头,虚心求教,“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
    她一直都是个好学生,在学习这方面她是佼佼者。他教了她很多,从工作到生活。甚至他教她成了女人,学会怎么什么叫深情。他是一所好学校,她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他没有再留她继续深造,所以她在外面胡作非为。
    付去倾隔着桌面探过身子,像是隔着一方山水,闯入她的世界。
    “多晴,你可以结婚,但是要跟我。”
    她身子往后撤,“不可能。”
    “你随时可以抛弃我,但是我绝对不会再抛弃你,你要是不想住,我可以做财产公证,要是离开你,就惩罚我一无所有。”
    多晴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钱,我什么都不要。”
    “你要什么,多晴你要什么?”
    多晴只是摇头,好像除了摇头她什么都不会了。
    付云倾把身子撤回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纪多晴好久没这么认真打量他,还是让他喜欢的优雅美貌的模样,即使坐得再近,她依旧感受不到他。他的呼吸刚刚就喷在她的脸上,声音软软地做着保证,她知道这一暖意他是认真的,只是她知道誓言这东西是镜花水月。
    当他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你,可以对你掏心掏肺,生死相恋。可是当他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你,从前说的那些测测都失效,七零八落地散在风里。
    “现在你觉得你爱我,可是当你发现你感觉错误,我怎么办呢?那时候你又要抛弃我了。我不是被抛弃就活不下去的人,也不是被抛弃就不敢去爱了。我只是讨厌被抛弃而已。还是可以幸福的,虽然这幸福不是你给我的。”多晴的声音有了异样,“可是你又来找我做什么,三番四次,现在还有个其他的女朋友,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你丢掉的沙发,你想捡回去就可以捡回去的!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你说你爱我,我相信你。可是我相信你和要跟你在一起,这是两码事,你明白吗?”
    多晴突然把杯子里的柠檬水泼在地上,高高在上地,“去啊,把它收回来,一模一样地收回来,我就跟你在一起,以后是死是活怎么我都认了!”
    她就像只发怒的小狼崽子露出锋利的牙齿和爪子,紧紧地抓在他的胸口。
    付云倾还记得她美丽的皮毛,和温顺时抚慰人心的拥抱。
    “多晴,你不要这样,你受伤了。”
    她的怒火却上来,无法发泄似的,用力地攥着拳头,眼圈也染红了。记忆 里,她从没哭过。他总觉得她天生就不会哭的,只会往前闯,不管不顾的。他怔住了,无论如何也无法伸出手,只能看她凶巴巴地瞪着他,越来越委屈,眼圈红透了,鼻间也红了。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眸中泛起了水雾,却忍着那渐渐聚集的一小汪泉水。
    他久久看着她,或者她活过来了。
    对峙中,多晴的嘴唇慢慢瘪下去,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喉咙里模糊清地抽泣着,接着是眼泪。她有用地忍着。无数次都做出泣的表情她都没有眼泪的:唯独这一次,她忍不下开始哭。非常丢脸。她四年前就该这么对他,对他哭
,对他摔东西,对着他大吼大叫。或者哭着求他留下来,说她爱他,不能离开他。再或者求他带走她,即使不爱也没关系。
    她什么都没做,她对他笑,纵容他的任性。
    他害怕被她抛弃,所以先抛弃她,这算什么理由?这不是借口,这不是爱,这不是狗屁,这也什么都不是!
    多晴开始大声哭,看着他,把委屈都哭给他看,肩膀耸动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助地看着他哭。而付云倾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等她哭到哭不出眼泪,还在那里绝望地干号。
    他这才走过去拥住她。
    她那么小,那么温暖,那么让人怀念。
    最重要的是,她是活生生的,为自己而快乐悲伤的活生生的人类。  


第八回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我爱你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已经非常爱她,爱到无论如何也要跟她在一起的地步呢?


    付云倾记得儿时父母很是恩爱,谁见了他都说,真是太会生了,孩子竟然长得这么好。他重来就是父母的骄傲。父亲在政府机关上班,母亲是小学教师,他性格好功课优秀,没有人喜欢他。
    后来父亲辞职跟好友安林山下海从商,他就难得见到父亲。刚开始家里住在政府家属院里,红色的砖墙上总是爬满了绿色的藤萝。南方一年四季树木常青,尤其是春天遍地都能铜陵到玉兰花。不少心灵手巧的老婆婆把花丛刺铁丝穿成手环或者胸花兜售,一整天身上都香喷喷的。
    母亲也是爱花的,家里阳台上堆着杜鹃、多刺月季还有风信子,到了夏天开得泼泼洒洒。母亲则在阳台上带着他一起晒干豆角、茄干,可以存在冬天过年时父亲回来吃。那时候开始流行跳舞,最开始是年轻的男女带着录音机在空旷的小广场上跳。后来结过婚的也去跳,母亲也被邻居家的老师拉着去跳。刚开始她跟女人跳,后来又跟男人跳。晚饭后,热闹的白炽灯下,跳热了一对又一对男女,跳散了一个又一个家庭。
    只是没等母亲跟别人跳出感情来,父亲就带着他的生意回来了,搬了家,换了大点的房子。等生意再做大一些,又换了更大点的房子。孩子是不懂得什么叫做财富的,只知道母亲辞了工作家里索性住到了城市的最边上。他上学有司机接送,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茄羹,她请了两个保姆,一个做饭,一个养狗。
    后来父亲的重新越做越大,母亲也有钱把自己打扮得越来越漂亮。她甚至还去韩国做了双眼皮和隆鼻,请了专门设计师来做裙子,跟一些同样有钱有闲的太太在一起打牌遛狗开舞会。
    父亲曾幸福地对他说:“云倾,以前我跟你妈妈结婚那会儿,连桌像样的酒席都没有,可是什么都有了。”  
    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感情。
    说起来也是俗气得要命,母亲爱上了别人——是一个发型店的发型师,一来二往就看对了眼。父亲当时什么都没说,离了婚,分了她一笔钱,消沉了阵子,家里开始有年轻的漂亮女人出入。
    这就是付云倾看见的爱情。
    多晴在屋子里睡得很沉,他躺在旁边看书上,书上说,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好,我只想你在我身边半梦半醒地看书。他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上面绑着的纱布真是刺眼。空调的温度有点凉,她往他身边跳蹭了蹭。碰到作品就皱了眉哼两声。他轻拍她两下,她又安稳地睡过去。
    他一晚上没睡,她一向准时,次日早上七点不用闹钟她就睁开眼。
    看见身边躺着的付云倾,她有点蒙,而后清醒过来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似的。昨天哭得那么难看,像被付身似的,竟然哭睡过去。
    “我做了早餐,吃完带你去换药。”
    “嗯,”她挠了挠头,“谢谢。”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
    她龇了龇牙,跑去卫生间洗漱。
    早餐是麦片粥和面包鸡蛋,多晴吃得很干净,然后跟他出门。多晴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干脆装傻,也是她的拿手好戏。只是她坚持不肯坐副驾驶位,自己一个人摊在后面,像早上吃掉的那个嫩嫩的煎蛋。
    “昨天我说的你不考虑吗?”
    多晴立刻摇头。
    付云倾微微扬起嘴角,嘴里都是莫名的苦味。他不知道该说她固执好,还是说她决绝好。对他来说都不是好词。他已经决定要尊重她的决定。可是想到自己是那条与她交差而过的直线,心里就难过得不行。
    “萧漫她比你好,比你温柔漂亮有女人味,喜欢我那么多年,一直喜欢我。”付云倾顿了顿,声音又低下去,像梦里侯鸟的呢喃:“……可是不行,她再对我好,我也只是觉得她是个适合交往的女人,也只是适合……”车里安静了一会儿,他接着笑了,“有什么用,她又不是你,可是现在说这些你也不理我了,现在我真像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本来都已经决定要放开你了,无法挽回了,你的婚纱都做好了,婚宴也订好了,还有半个月……呵呵……我,我还在想什么呢……”
    从付云倾嘴里听见这席话,多晴始料未及。那么骄傲的男人,剥下层层伪装的外衣,只剩下那双美丽哀伤的眼睛和梦呓般的表白。
    护士上药没轻没重的,她竟也不觉得痛了,脑子里反复想着他的话,越想越难受。
    他简直太过分了,他以为只有他自己难受么?
    她也撑得很辛苦。
    全世界的人离开她都没关系,反正她没心没肺惯了,只是他若再次离开,她怕是真的会不知所措了吧。
    因为她也中了爱情的毒,无药可解啊。
    可恶,他凭什么那么任性,那么随随便便地就来左右她的人生。
    多晴站在诊室的门口,付云倾正坐在走廊门口的休息椅上等着。早上他穿了深色的西装裤,简单的灰色衬衫。此刻右手正夹着一支烟,手指似玉雕般精致修长,低着头,头发又长长了,柔顺地贴着月白的耳畔,长睫毛也沾上了烟雾,不安地颤动着。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一直等到烟燃完了,他也没动。
    她像是以脏病一样地抽搐着,就这么看着他,觉得看一个世纪,看成一块望夫石也不觉得厌倦。
    很久很久之后,他抬头望过米,看见她站在那里。
    他冲她笑了,笑容里像掺了罂粟,“今天的这位护士小姐手艺不借啊。”而后他送她去社里,半路上都是漫漫的沉默,一直到目的地停下车。多晴没有立刻开车门,他也没催她,只是沉默着。
    最后多晴深吸一口气,转头来认真看着他,“你得跟萧漫分手。”
    她用的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只是在平白地交代他做这件事。他愣了一下,微微垂首,笑起来,“好。”
    “你要是再走,就永远也别回来了。”
    “不敢。”
    “……好,好么我还是要结婚的,”多晴看着他,“那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付云倾看着她,目光渐渐升腾起怒气。
    他咬着牙一言不发,纪多晴你有种,还没结婚就要出轨,倒是小看你了!我付云倾何德何能可以成为你出轨的对象?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他怒到极致,反而笑了。
    “下车!”他说,“给我滚!”
    

                                  2

    什么都没有改变,付云倾要是不让她滚,他才是有病。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
    纪多晴只觉得累,从一大早就被折腾起来化妆,李默然的老娘来喂她吃什么“百子千孙面”时,她差点把妆容精致的脸埋到碗里。脑袋上的伤还没有长很好,但是这种大喜的日子也只能凑合。祝平安以每分钟一次的频率检查她的伤口会不会裂开,吓坏别人。
    在家里坐着无聊地等花车时,她跟祝平安说起前些日子被付云倾绑架的事。
    “纪多晴,你真英俊,付老师没当场把你推大马路蹭撞车是他有风度。”
    “他叫我滚了啊。”
    “如果是我,我直接让你去死。”
    “他舍不得。”
    “操!你也得要点脸!”
    “淡定淡定,你儿子还在这里呢,教坏小孩子,”多晴打了个哈欠,“乌鸦乌鸦,别再化了,你这伴娘都比我好看了。”
    李默然转过头来,“老娘就是不化妆也比你这把骨头架子好看。”
    “今天你最爱的男人结婚,我不惹你。”
    “靠,纪多睛,我真想弄死你!”
    纪多晴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接着楼下放礼炮,婚车来了。伴娘在门口恶狠狠地要红包,逼着新郎说什么爱情宣言。纪多澜说得一板一眼滴水不漏,永远照顾她、爱刀子。这确实也说得没错。在众人的欢呼中开了门,新郎和伴郎一起欢乐地冲进来。
    婚鞋自然被姐妹们了藏来,新郎抱新娘进婚车,这是风俗。
    只是新娘不是普通的新娘,冲伴郎伸出胳膊,“景信,抱。”
    都没见过这么胡作非为的孩子,纪素素的妈妈立刻冲出来说:“哪有让伴娘抱下去的”,其他人也附和。只有纪多澜笑着说:“今天她最大,听她的。”李默然也微微变了脸色,最后终于释然地笑了,都已经胡闹到这种程度了,就由着她吧。
    景信从不觉得纪多晴喜欢自己,她怕是也不能接受,只是因为很爱哥哥,所以慢慢接受。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朝他张开手,他心里被暖得热乎乎的,一向处事不惊的眼睛里慢慢渗出水光。他叹口气,“你真轻,以后要多澜多喂你点行啊。”
    多晴也叹口气,“景信,以后你别欺负我啊。”
    而后到了酒店,父母的朋友,新人双方的朋友和同事,礼炮震得人耳鸣,真是体面热闹的婚礼。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无比美满。司仪在台上深情并茂地讲新郎和新嫁娘小时候的故事,什么上天的安排,宿命的相遇。连大屏幕上放的照片都是以前不得不遵从的家庭合照。
    照片就像走马灯一样,回忆着多晴的小半个人生,从在家里过的第一个生日,那时妈妈很年轻漂亮,她脸上被多澜抹得乱七八糟,多半是报复。后来母亲带两个孩子去旅行,那是在春天的东京,多晴站在樱花树下笑,纪多澜跟母亲坐在树下摆弄吃食。再后来多晴初中的毕业典礼,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白色的蕾丝领衬衣和校服裤子。她念书一直很拿手的。再后来是高中校庆,她穿着像个帅气的小男生打鼓。那天很热,她也很酷,多澜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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