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3限天使之翼 刘季寒,裴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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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3限天使之翼 刘季寒,裴汝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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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实,汝宁一开始就明白,并非刘季寒指使刘定邦做那种缺德事的,因为刘季寒绝不是如此卑鄙奸诈的人。所以,她也不是真的要跟他离婚,她会这麽做是因为她希望能迫使刘季寒认真的去思考一下,不要老是执著於过去那椿无意义的仇怨。至於她敢这麽做而不怕弄巧成拙,自然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他们是分不开的了。

  差别在於,她以为刘季寒会在想通了之後才来找她,没料到他根本没经过任何思考,身体很自然的就来寻找她了。

  结果,就差了这麽一点点,他以为她直接回中原了,可她却打算好好逛一逛西域再回交河,届时再看看他这颗顽石是不是愿意点头了,所以,他们就一个往南门,一个往东门,根本就不可能碰上头嘛!

  刘季寒在城门外找了一大圈,才想到该先去问问驿站驴马行,而答案却是没见夫人来过。好在乔守卿及时抓住了到处团团转的大将军,领他到夫人常去的当地朋友那儿去问,这才问到了重点。

  就那麽碰巧地,前几天正好是吐鲁蕃人的那吾热孜节(相当於汉人的春节),那吾热孜节过後,就正式进入春天了,当地的游牧族群开始迁移,从事新的一轮畜牧生产,辞去旧岁!迎来新春。

  也就是说,他们要到天山山区游牧,甚至会越过天山到温暖多雨的北疆,或者往更西方的伊黎去。汝宁正是跟著往北疆的族群而去,因为她想看看天池。

  乔守卿二话不说,直接替刘季寒备妥包袱、拉出马匹,再扔了一件皮毛大氅给他披上,便赶著他去找回妻子了。

  「反正又没啥事,有我看著就行了,你就赶紧去把夫人找回来吧!」

  这回,刘季寒也不再嘴硬的说什麽逞强的话,他只担心妻子正和一大堆男人在一起,也不晓得会出什麽事,压根儿就忘了人家是携家带眷地跑,同行的女人、小孩也不少啊!

  大概是因为汝宁正好是随著达纳那一族群离开的吧!

  於是,问明了他们大概的路程,刘季寒就迫不及待的追上去了。照理来讲,游牧人携家带眷的自然会走得慢些,刘季寒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才对;然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明明是循著足迹走的,刘季寒却硬是走岔了路,因为,这一族群和往西的那一族群是先走在一起,到中途才分开的。

  所以,刘季寒追错了族群再回头,自然也慢了些。不过,好在没迟太多,在天池时,他终於追上已收拾好穹庐正准备要离去的游牧人。一方面他很高兴终於追到了人,可另一方面他也很不爽所见到的景象。

  被群峰环绕的天池!湖水碧绿清澈,灿若明珠,远远近近的山峰银装素裘!黄中夹杂著墨绿,冰凉彻骨的湖水深幽莫测,阳光却在冷冷的蓝上洒下了一层金。此情此景,虽不像西湖的秀气、漓江的优雅和九寨沟的灵动,却像一位高贵的贵族,风华绝代却傲若冰霜。

  湖面上掩映著悠闲的牧群,不管是黑的马、白的羊或是花的牛,听著族人们的欢声笑语和嘈杂的马嘶羊鸣,更觉得白雪皓皓的远山是多麽的宁静,它们从天地之初就如此尽责地守在那里,忠心耿耿地护卫著这颗天山的明珠。

  然而,这等美景却吸引不了刘季寒的视线,他只专注於正与达纳笑语如珠的妻子,看见达纳很体贴大方的将自己的大氅为她披上,继而扶她上了马。两人正待策马随族人离去时,刘季寒立刻快马追到了汝宁身边,并即拉住她的缰绳,汝宁愕然地转眼。

  「咦!字秋,你怎麽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学乔守卿直呼他的字,是她不自觉脱口而出的,可他听了不但没有一丁点儿不高兴的感觉,反而莫名的冒出一股异样的满足感和无法抑止的亲昵与甜蜜。

  「跟我回去。」他原先准备好的高嗓门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

  「为什麽?」汝宁歪著脑袋打量他半晌。「难不成你要亲自押我回去,好看看裴家人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吗?」

  刘季寒蓦地垂下眼眸,心中交战良久,终於小声地说:「除了省亲,我不会送你回去的!」

  「为什麽?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刘季寒陡地脸一沉.「谁说的?我可没答应!」

  汝宁用握在右手上的马鞭轻轻地拍打著左手心。

  「你不是一直想著要休妻吗?」

  刘季寒抿紧唇沉默片刻。

  「那是以前。」

  「哦……」汝宁眨了眨眼。「那就是说……以後不会了?」

  刘季寒无语,几乎无法察觉地轻点了一下脑袋。

  「为什麽?」这点可是很重要的。

  刘季寒咬咬牙。「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这算什麽回答?他就那麽死硬派地不肯松口吗?不过……算了,他能这麽快的就追上来,也等於表明了他的心意!不是吗?

  「那你的仇呢?应该也是要放弃了吧?」

  刘季寒的神情再一次满了阴郁与固执,断然地道:「不可能!不过,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真拗!

  汝宁无奈地轻叹,好吧!这个也一步一步慢慢来吧!反正他实际上是已经认输了,只是他总是不肯对自己老实一点而已。

  她转头对达纳说了几句刘季寒听起来似乎是热合买提(谢谢)、好西(再见)之类的招呼语,同时把大氅还给达纳,就见达纳仿佛颇为惋惜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和他们也说了声好西之後,就追随族人而去了。

  接著,她回过头来看著刘季寒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并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带子。

  「你不冷吗?」

  「不会。」刘季寒淡淡地回道,看他的神情也似乎是真的无所谓。

  汝宁下意识地去摸摸他的手,发觉还真的是很暖和,可当她要收回手时,却被他反手紧握住了。她笑了,给他吃点豆腐倒是无所谓啦!可是,不可能没有代价的哟!

  「听说山那边有条冰川好美!陪我去看看好吗?」

  冰湖连著冰川,冰川连著雪山,层层峰巅被终年不化的白雪覆盖,被淡淡的白雾笼罩。在这片洁白无瑕的冰冻世界里,弥漫著神奇的陌生和冰冷的寂静,令人彷佛达到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似乎已融於冰清玉洁之中了。

  汝宁早已移驾至刘季寒身前,厚厚的羊毛大麾暖暖地裹住两人,她蜷缩在刘季寒的怀抱中,唯有两只惊叹的大眼睛仍在骨碌碌地转动著,伴随著无法抑止的赞叹与朵朵呼出的热气中。

  「好美!真的好美啊!」

  在她的陶醉声中,刘季寒继续策马往里去,晶莹蔚蓝冰面上裂隙纵横!

  金字塔般的角峰、锯齿形的刀脊,独具魅力的弧形冰川终碛和喧腾的冰川河更是令人震撼不已,大自然的灵性在心灵深处荡起回响,让灵魂解脱一切俗世的藩篱,宛如飞惊一般在洁净高广的天地飞翔。

  「停、停!你瞧!你瞧哪!」

  汝宁突然喊了起来,刘季寒立刻随著她的视线望过去。午後阳光西斜,光线斜打在冰壁上,冰山彷佛变成巨大的、青白色的、用油布擦拭出来的玉璧!在阳光的馀晖下熠熠发光,那质感滑润剔透,真是令人爱不释手,不忍离去。

  「子秋,今晚我们就宿在这儿好不好?」

  宿在这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刘季寒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气,可在她那祈求的眼光中,他的犹豫迅即融化了、消失了,他轻叹一声。

  「听说有吐潘牧人会在这儿的某个山洞里留下食宿、救生用品,我们去找找看吧!」

  在夕阳落山前,他们终於在某处山洞前找到了一个很明显的记号——石雕狼头,里面果然有不少食物和足够他们暖暖地睡上一宿的毛毡与木柴。那一夜,为了驱寒取暖!是他们婚後首次同眠。

  她依偎在他胸前,他垂眸凝视著她,她羞赧的一笑,令他双眼为之一亮。在她似假还真的抗拒中,他终於能够完成拖延至今的新婚之夜、履行身为丈夫的义务,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了。

  晨曦慢慢地洒满了冰山,慢得教人著急、慢得令人觉得吝啬。在依依不舍的回眸中,空中开始落下飘飘絮絮的雪花,悄悄掩埋掉他们留在冰川上的一切痕迹,让冰川依然能维持它原有的圣洁,藏匿在静谧的蓝天深处,留待後人的朝圣。

 
第四章 洞房

  蝉声切,蛩声细。
  角声韵,雁声悲。
  望去程衣约天涯,
  且休上马。
  苦无多雷与君垂。


  曾是车师王国都城的交河城,在建筑上宛似一个层层设防的大堡垒,布防是极为严密的除了全城规模最大的官府署衙之外,其余房舍都相当狭小密集,而每户民宅至主道之间都必须经过一条条高深的坊巷,巷口纵横南北的子午大道相连,人在墙外行走时,如处在深沟之中,无法窥知城墙内的情况;而在墙内,则可居高临下,控制内外动向。

  可惜规模如此宏大、生活如此热闹繁荣曾经在西域舞台上如此活跃的交河城,在一千多年後却也只剩下黄沙滚滚中的一片废墟遗迹。

  汝宁暗叹著阖上从「过去」的生活中所带来的「未来」书籍,放回手提箱中後,再塞入床底下小心翼翼地藏好。

  自从从天山回来後,刘季寒便以名正言顺的姿态自行搬进了她的房里,其实,那原就是他的寝室,是她鹊占鸠巢地把他给赶出去的。如今,既然她已经没有理由请他继续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因为在天山时,她就不小心被他给「毁了」,所以,她也只好惦惦的由著他理所当然的占据半个床位。只是如此一来,对她而言,就有些不方便了。

  譬如,她不能再穿胸罩了,一想到不晓得哪年哪月的哪一天会发现自己晃著两颗大木瓜,她就泄气得很,而且,为了某种特殊原因,她必须保持的写日记习惯恐怕会越来越难持续了,甚至於她藏在床底下的手提箱也不知道能保密到何时……

  该死!那封信上为什麽不能提示得更详细一点呢,洋洋洒洒一大篇的缘起缘落,却只交代了一个简单的开始和结论,中间的过程竟然完全都省略了,其他重要事项更是一概阙如!这算什麽?电动游戏吗?要是偷看了秘笈攻略本就不好玩了吗?若是不小心中途阵亡了怎麽办?按开始键重来一局吗?

  特别是对刘季寒是个标准的大沙猪这件事,为什麽不能提醒她一下该如何应对付才好呢?

  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从他强行成为她室友的那时候开始,虽然他仍然继续容忍她出门闲逛,可若是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就会二话不说的立刻把她拖回家。

  更过分的是,在某次闲聊中,他居然表示不反对娶妾……不、不!应该说他似乎已经有娶妾的打算了。即使她百般暗示无法容忍这种事,他依然坚持男人有娶妾的权利,妇道人家不得多罗唆。

  这就太超过了吧?!

  无论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的!虽然这是唐朝,是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时代,也是她自愿闯进来的,可她也有她的原则,那就是——绝不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不是她独享,就是她放弃,二择一,就是这麽简单!

  那封信上提到过,在三年後,她会有一次回去的机会,因此,她必须在这段期间内确定她是否能够改变这个沙猪男人,如果不行,她宁愿放弃这个男人回到原来的世界里。离开他或许她会觉得很痛苦,可是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他,更是一种令她无法忍受的煎熬。

  她既然有勇气独自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也会有勇气回到那个世界重新展开生活,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脆弱、孤独的小女孩了。

  ☆☆☆

  西域最大的特点在於它特殊的气候地理现象,不但日夜、夏冬温差极大,而且冰峰能与火洲共存、沙漠常与绿洲为邻,如此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著实令人赞叹不已。

  而有火州之称的吐鲁蕃(古称吐火罗)便是西域最燠热的地区,也是四季冷热差异最悬殊的地区。一月里虽然仍有细雪,但当江南才刚是春暖花开的四月清凉天时,吐鲁蕃却早已艳阳高照、沙暴连连了。(吐鲁蕃的夏季四月中旬就开始了,三月到五月沙暴最频繁。)

  过去,汝宁是最喜欢夏天的,因为可以到游泳池或海边游个痛快,可这儿虽然明明有两条河就在她眼前招呼著,即使日头再毒、天气再热,她就是不能眼睛一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跳下去游两趟。再一想到这儿的气温最高还会攀到摄氏四、五十度,她就开始想念冷气、冰箱,甚至是电风扇,或者有件无袖T恤和短裤也好。

  到了五月底,她终於深深体会到那些明星们在夏天拍冬天场景时到底有多悲惨了!

  可是,至少他们不用天天吃上满嘴的沙吧?

  在这正午时分,汝宁边躲在房里猛扇著手,边喃喃抱怨著,「该死,为什麽不是宋朝?唐朝居然只有卷轴而已,想拿本书扇扇都不行,又不能下河去游泳,也不能穿短袖、短裤,每天又是热风又是烫沙的,我看我是熬不到七月罗!」

  再一想到她已经好久都没法子出门了,她更是沮丧不已,因为天气越来越热,所以,她每天都只能「自愿」待在屋里喘息,练毛笔字、学画画,捻针绣花就免了吧!

  OK!既然如此,她决定了,反正在这儿她也活不过这个夏天,她还是提前回去吹冷气算了,反正男人到处都有,不是吗?

  没想到才刚下了决定,门扇就突然打开,那个到处都有的男人抱著一个石盒子进来了。

  「我让人去山上取了一些冰回来镇瓜,你要吃吗?」

  「咦?冰?」连看也不看一眼石盒子,汝宁双手一揪,就揪住了刘季寒的衣襟。「冰在哪里?冰在哪里?」

  「呃……化了。」刘季寒歉然地道。

  「嘎?化了?!」汝宁满脸失望地松开手,继而睹了一眼石盒子。「冰的瓜?」

  「嗯!很冰的。」

  好吧!看在他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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