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话，可是也没往他的房间走。这短短的一瞬，孟川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在想他是怎么了。两个人在走廊上站了几分钟，静静的没有声音。程枫磨蹭着走到孟川身前几步远又站下来。
“不早了，早点儿睡吧。”孟川忍住想问他怎么了的话，程枫就是有这种本事，自己不想说的事，永远也问不出来。
程枫点点头，孟川看看手中的酒杯走到书房门口，程枫也跟着又走了几步，孟川有些疑惑了，可他低着头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孟川推开书房的门进来坐到书桌后，随意的看着电脑上的新闻，刚喝了一口酒，就看见程枫从门边那儿蹭进来，坐在拐角的沙发上，抓过沙发上的靠垫抱在怀里。孟川没说话，屋里只有鼠标点击的声音和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虽然鼠标在晃动，可是孟川的眼睛并没有看着电脑，小口喝酒的同时眼睛不时地瞄着程枫，看他坐着坐着把腿拿到了沙发上半躺着，一杯酒喝光的时候，已经躺倒在沙发上了，怀里的靠垫放在了脑袋下面，身体圈成了一团，紧缩着靠在沙发上。
孟川静静的等着，等到程枫的呼吸变得深长均匀了慢慢的起身轻手轻脚的到自己的房间拿了薄毯过来搭在程枫的身上。悄悄得坐在沙发上，程枫的睡容近在咫尺，眉头轻轻的皱着，嘴唇抿着，表情紧张中带着孩子气。孟川很想摸摸他的头发，可是手指还没摸到他的发上已然停留。不想惊动他，怕看到他惊慌的眼神。不知道看了多久，程枫翻了个身，孟川身体一紧，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时被程枫握在手中拽到了一边。他今天怎么了？孟川一动不敢动保持着拧着身子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轻轻的亲一下，他不会知道的吧。孟川慢慢的俯身嘴唇靠近了侧躺的程枫，在他的脸颊上轻触了一下，程枫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孟川的心却在一刹那狂跳不止，若是他是醒着的，微笑着看着自己，该有多好。
程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书房的沙发上，半天才反应过来昨晚跟着孟川进了书房。程枫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昨晚心里会感觉到很恐惧，不敢一个人回房间，只想找个人在身边，可是在楼下看到了陈童的，可以让陈童陪着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进书房，为什么会睡着了。低头看看，手里紧紧地抓着薄毯的一角，程枫松口气，还好，现在恐惧的时候不用非得抓着他的衣角了。
程枫下楼的时候，只有陈童在。打了招呼，陈童看着程枫，半天，很不情愿的开口说：“昨天看你在书房睡着了，我给你拿了毯子盖，睡得还好吧。”程枫听了莫名的又松了口气点点头说，谢谢童哥。没看到陈童背着自己郁闷的样子。
过了半个多月，派出所接到了通知，在市里抓了几个盗窃的失声孩子，关洛赶紧地去了结果发现不是自己的学生，但是他们提供了有效的线索，说自己的团伙新招了几个聋哑小孩据说是镇上的学生。警察赶到他们说的窝藏地点的时候人已经逃离了。因为这几个孩子的家长不愿意报警，所以警察也不能凭学校的一面之词就展开行动，追查了几天就不了了之了。程枫陪着关洛一起和其他老师打印了些寻人启事张贴在市区显眼的地方，还别说，没几天关洛就接了电话说是在市里的西郊附近看到有两个聋哑小孩好像是他们要找的人。
考虑到犯罪团伙的势力怕其他老师会有危险关洛致意要自己去，程枫自告奋勇的陪着，关洛考虑了一下，凭程枫的身手是能帮大忙的，于是两个人赶紧的坐车到了市里。
按照打电话的人说的地方，关洛和程枫在那附近找了整整两天真的看到了两个学生。他们正在给小偷作掩护，趁红灯的时候，他们跑到马路上停下的汽车司机那儿，专找一个人开车的，一顿咿咿呀呀的比划，然后有同伙猛地拉开汽车的后门，运气好车后门没锁又恰好有东西他们拎着就跑。等司机反映过来的时候又不能扔了车子去追。关洛和程枫目睹了这一幕，关洛的眼睛都气红了，拔腿就追，程枫紧紧地尾随。跑了几条马路，眼看着越追越近，前面的几个人拐进了胡同放慢了速度，关洛就要冲上去，被程枫一把拉住。
“这只有两个孩子，如果现在冲上去会打草惊蛇的，别激动，跟着他们，他们肯定会回窝的。”程枫解释说。关洛一听确实有道理，两个人就悄悄得尾随着。眼看着胡同的隐蔽处那两个男的把抢的包打开，可能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男人便伸手打了两个孩子一巴掌，耳光的响声连藏在后面的程枫都听听得清清楚楚，程枫眯着眼攥紧了拳头，心说，别落在我手里，哼。
这两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又转战了几个地方，直到晚上八点多，车少了。这一天竟抢了两个包、三个袋子，收获颇丰。关洛气的呼哧呼哧的，终于男人狠狠地踢了两个孩子一脚，推推搡搡的拉着两个孩子坐上出租车，两个人忙打车跟上。直到他们下了车，走了很久，到了市西郊一处烂尾楼。这一片住宅烂尾楼搁置了很久，本来市里说要爆破了盖游乐园，可是一直没能实施，结果现在变成了不良分子的聚集点，堵上窗户和普通的房子一样。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跟上看着几个人上了楼梯，在后尾随，楼梯上黑漆漆的从被钉死的窗上隐约有一点月光透进来，两个人都不敢用手机照明，上到三楼，关洛刚要抬脚，被程枫一把拉住。“怎么了？”关洛小声问。
楼梯上一阵异样的感觉，程枫蹲下用手在楼梯上摸了一把，把手心摊开给关洛看，隐约有东西。“他们把碎玻璃碴洒在楼梯上了，这一不小心踩上去楼上就听见了。”程枫小声说。两个人顺着墙边儿掂着脚尖往上走。上到四楼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透过木板的缝隙，屋里头有六个孩子、五个男人，看样子其他的楼层里也有，六个孩子里有三个是关洛学校的，有两个好像是正常的孩子正在抽泣着哭，说饿了。
两个人悄悄得回到楼梯的角落里。关洛低声问：“我有三个在，你有几成把握？”
程枫想了想小声说：“不惊动其他的九成，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有隔壁楼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程枫把口袋里的刚才摸到的玻璃碴一扬手洒在楼梯上，并不明显的声音依然惊动了房间里的人，两个男人闻声出来了。一开门，藏在门后的关洛和程枫同时出手，关洛砍向一人颈后，那人被无声的放倒。程枫击晕了另一个的同时，拧住颈骨“咔”的一声，将尸体放倒。
屋里的男人叫了两声见没有回答，有两个摸出铁棍跑了过来，关洛和程枫闪身进来，双双纵身飞跃连环踢将人踹飞到墙边，关洛落地一个回身侧踢补上一脚，将人踢晕了过去。这边程枫欺身过去，手指扣住另一人的喉骨，一用力把喉骨捏碎了，那人无声的窒息着软软得倒在地上。程枫一回头对上了关洛惊恐的眼睛。
“你……在做什么？”关洛厉声问。两个人对视犹疑的时候，剩下的那个男人已经抓住身前的孩子，手里举着匕首。
“我做什么？留着他们继续害人吗？”程枫皱着眉头说，如果不是这一耽搁，那这个男人也就除掉了。
男人挟持着孩子慢慢的退到门口，晃着手里的匕首恐吓说：“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一边儿大喊，“来人哪，快来人哪，有人闯进来杀人了。”被他用胳膊夹着的孩子吓得放声大哭。
“你快把孩子放了，我们已经报警了，很快警察就来了。”关洛边往前走边说。
男人把匕首对准了孩子的脖子晃动着，嘴里狞笑说：“骗谁呢，警察来了会只有你们两个人，哼哼，告诉你，你们跑不了了。”楼上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有好些人跑下来了。
程枫心里着急，“噌”的一个箭步蹿上来，男人一愣把匕首对准了孩子的脖子扎下去，程枫跃起伸臂出来，匕首划过程枫的小臂，鲜血流出，程枫胳膊一转，握住男人的手腕反手一扣匕首顺着男人脖子上的动脉划过去，血“噌”的蹿了出来，溅到了孩子身上。哭泣着的孩子被吓得止住了哭声。
程枫回身从地上拉起孩子对瞠目结舌的关洛说：“还不走，等着被人宰。”关洛忙催促着孩子们往外跑。两个人带着六个孩子刚跑出门口楼上跑下来的人也到了，手里铁棍锁链叮当作响。程枫大喊：“你带着孩子走，我挡着。”
关洛在刹那间做出反应，如果让程枫留下凭他刚才的出手这些人别想活了。“不行。”关洛一把拽住程枫把他推下去，再一回身已经和下来的人交上手了。关洛站在楼梯口堵住，下来的人被他一一的打退，俗话说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虽然身上挨了几下，可是那七个人也没能冲下来，陆续被打倒在地呻吟不停。程枫拖着孩子往楼下跑，黑漆漆的孩子们看不见加上恐慌有一个滚下了楼梯，两个能说话的孩子放声大哭。
“快走，再招来就来不及了。”程枫背起滚下去的孩子边跑边说。
一出楼门口就看见左右的楼里有无数的人冲过来。“靠，怎么和集中营一样。”程枫没办法只好退回来，把孩子放下，让他们藏在角落里自己堵在大门口。来的人挥舞着铁棍、锁链、匕首冲上来。程枫手下也不留情了，招招致命，脚下躺倒了四具尸体的时候，加上刚才匕首的划伤程枫的身上也见了血了。月光照在门口，照在程枫的身上，楼外的人叫嚣着却都不敢上前了。
关洛打倒了楼上的几个人跑下来的时候，看见程枫脚下的人心中一冷。“我打电话报警。”关洛掏出手机来。那些人一看往后退了几步，没一会儿带过来几个孩子。
“要是你们敢报警，这些孩子就是死路一条，告诉你们乖乖的出来受死。”
“就110那呜啦响的警报，没等警察过来，那些人早就跑了，你那个孩子也别想找到了。”程枫缩回门洞里对关洛说。
“你说怎么办。”黑暗中的关洛看不到表情可是语气冷冷的，让程枫很不舒服。程枫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拨了陈童的号码。
陈童和孟川正在回家路上，陈童接了电话说了声：“知道了，我马上办。3分钟给你回信，你坚持一下。”转头对车后的孟川说：“小枫陪着关洛找失踪的孩子被团伙的那些人堵在市西郊的烂尾楼里。”
“小枫怎么样？”孟川忙问。
“听声音没事，很冷静。我问下这边的老大看谁负责那里的地盘让他们马上派人过去解决。”
陈童询问孟川的意思。
孟川点点头说：“跟他们说要快，现在一起赶到小枫说的地方。”眼看着陈童要打电话，忽的梦川说：“等一等，小枫是和关洛在一起。”这话不是问句，像是自言自语。“别惊动他们了。”孟川立即制止了陈童。“把电话给我。”孟川说着接过了陈童递过来的手机，陈童打电话让身后的另一辆车子也紧跟上。
听着孟川打电话，陈童也想明白了。孟川不想用黑社会的势力来解决这件事，是因为怕程枫在事后不好向关洛交待，他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影响到关洛对程枫的态度。陈童一边儿听着孟川打电话，一边儿轻轻摇摇头，心里叹息，小枫，川少对你的心意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
第十七章、飞絮
孩子们挤在门洞的角落里缩成一团，那些人在楼外恐吓叫嚣着，程枫脚下的尸体却震慑着他们不敢上前，这些人平时里坑蒙拐骗偷，可是知道杀人是什么后果。原本藏在阴影里的程枫俯身捡起脚下尸体旁的一把匕首，冷冷的月光照着他身上的血迹斑斑，尤其是左臂，白色长袖T恤洇红一片，划开一掌长的口子。刚才一阵急斗，划开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程枫用匕首把身上的一只T恤袖子撕扯下来，撕成连接的长条，一端咬在嘴里慢慢的用右手把左臂上的伤口缠绕住。他的脸庞紧绷，整个人又隐在暗中，只能看到伸出来的右手在月光下动作着。动作很稳很快，可以说熟练极了。关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喉咙里干干的，一颗心忽的飘了起来没了着落，想说点儿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刚才的一幕关洛已经看出来了，如果自己真的和程枫动手是占不了上风的，他的功夫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个招式都是极限攻击，致人于死地，甚至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中也在所不惜。师傅一直教导习武的目的是为了强身健体，弘扬国粹，平时的打抱不平关洛从来不出狠招，就连刚才对那些人的出手关洛都拿捏着分寸，可是程枫显然不是这样。程枫已经包扎完了，身体贴在墙上，匕首反握在手中静静的与黑暗融于一体，缺了袖子的白色的T恤和胳膊上白色的缠绕很是刺眼，这一刻，关洛感觉有些冷。
外面的人把几个孩子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却不敢冲进来，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了，关洛几次要跳出去，都被程枫无声的亮出匕首拦住了。外面一点儿异样的声音都没有，可是程枫并不担心，因为陈童回了电话说，放心，正赶来，让程枫把手机开着放在口袋里。程枫知道剩下的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可以了，放心了，这才感觉到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剧疼，这才想到要包扎一下。
孟川打完电话一切就绪，两辆车快速的赶往市西郊。
又过了近三十分钟，楼外的人有些按捺不住了，匕首抵在几个孩子身上让关洛和程枫出去，剩下的人想要开始溜了。关洛看着程枫手里的匕首说：“我要出去。”关洛的声音坚定不移，边说边走到程枫面前，看他抬起眼睛直视自己，水晶般的眼白愈加明亮。
“……再等等，相信我……”程枫还是开口了。关洛这一出去，被他们用孩子要挟，是肯定只有挨打的份了。
“我，不会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