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需系铃人,他让小爱回去,捡起扔在地上的筷子,洗干净再坐回桌子去吃饭,然后就说刚才恶心想吐,控制不住就跑了出去,才把筷子扔在了地上。
经不起他死磨烂打,小爱还是听了陈孜铭的话下楼去了。
公婆坐在饭桌边既不吃饭,也不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小爱照陈孜铭的话把筷子洗了,端起碗吃饭,而解释的人成了陈孜铭,他把刚才编好的故事重说了一遍。
婆婆狐疑地打量小两口,脸上随后露出了笑容,忙问小爱有什么反应,又问想吃什么妈去给你做。搞得公公一脸迷糊,婆婆不住地给他使眼色,公公没能领会,有些急了:“啥子回事嘛?”
“可能有了……”婆婆把一大块红烧肉夹到老头子碗里,老公公嘴巴往上一咧,露出一口大黑牙,小爱看了后还真有点恶心。
2、被限制的爱情
1
夜里,老两口在屋里喜滋滋地计划着将来。如今媳妇怀上了孩子,工作问题可以先不考虑了,长孙出生后交给他们来带,好让儿子媳妇专心工作。想法是不错,但是吴小爱是不可能把孩子送到贵阳的。
小两口也谈到这个话题。吴小爱担心的是,先不说公婆的文化程度,就一口地道的方言就让人晕半天。孩子就是一张白纸,跟谁亲谁,有样学样,给他们带几年还不知道成什么样。虽然现在黄瓜还没起蒂,但不能考虑周到。陈孜铭认为都无所谓,下一代肯定要提供好的环境和条件,利于成长最重要。
也许是水土的原因,陈孜铭这几天容易上火,睡得迷迷蒙蒙的,手又伸进吴小爱的睡衣里,象捏压力球似的折腾一对乳房,不料女人的反应比男人来得快,而且更强烈。但是现在全身乏力,吴小爱掳起衣服扭动起来,陈孜铭也不起身,贴着她背侧就进去。迟滞地深入浅出,竟让吴小爱欲仙欲死,头一次发出身心交融的声音。陈孜铭的触放越发升级,半梦半醒之间,二人都得在抖颤中销魂蚀骨。
第二天早吴小爱去厨房帮忙,看到婆婆炖了只土鸡,猜想是自己到这里饮食不习惯,婆婆特意给她的补。当她兴致勃勃地去揭锅盖时,才知道是一厢情愿,鸡是炖给陈孜铭的。婆婆用她那双满是皱子的手给撕着鸡肉,一边唠叨:“男人啊,就是要多补,孜铭的工作多,还经常加班,不分白天黑夜的忙,身体会吃不消的。小爱啊,你要多体谅他,千万记在心上,一个礼拜起码要炖一只鸡,还要放点天麻,让他连汤带肉全吃光……”
吴小爱端着鸡出去,琢磨着婆婆是不是话中有话。然后上楼去,见陈孜铭还赖着不起,就用力一推:“喂,快起来。”
“让我再睡一会儿……”陈孜铭迷糊地说。
“你妈怎么能那样啊,难道做媳妇的就不需要补了?”吴小爱满脸不快。
“又怎么了嘛?”陈孜铭不情愿地起来,听她将妈妈的话复述了一遍,恳切地说:“别老把我妈想得那么小气,这种补药的鸡一般只适合男人吃。你要想吃的话,可以跟妈明说嘛,你是她的儿媳啊,疼都疼不过来,还会舍不得一只鸡?”
“我不是生气,你妈话里面带骨头。”
“我说你别神经过敏行不行?”
“行了!她那意思还不明白吗?”吴小爱仿佛受了很大委屈,“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应该摆正位置。换句话说,就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你这叫庸人自扰。”陈孜铭感到哭笑不得,又躺下了去,“婆媳之间相当于母女关系,不要有任何自外的心,更不要胡乱猜疑……”
“你妈是你妈,怎么能和我妈比?”
“哎——,我对你妈可是一视同仁。”
“那是理所应当的,没有她你哪来的媳妇?”吴小爱气平了一些,将他衣服扔了过去,“起床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婆婆分给吴小爱和公公各一条鸡腿,自己什么也没有。吴小爱有些不好意思了,又把鸡腿夹到婆婆碗里让她吃。双方谦让了一番,婆婆开心地对公公说:“多好的媳妇啊。”公公也很欣慰。鸡腿转了一圈,最终到了陈孜铭碗里,他一点不客气:“哎呀,玩丢手绢呢?你们不吃就让我全部消灭。”
吴小爱心中又起了疙瘩。刚结婚的时候,她还不在意这个,后来才发觉细节很重要。疼一个人,不是光靠嘴说的,还要实际行动。陈孜铭这个人,不但嘴巴不行,这方面也非常差劲。记得小时候,经常看到妈妈舍不得吃,把最好的都留给爸爸和她。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那是一种风格。现在什么时代了,难道还要女人退让于男人?这其实是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思想阴魂不散,只有大男子主义的人,才会吃得心安理得。
这天在家无所事事,晚上,吴小爱随陈孜铭出了门,去逛夜市。夜晚的贵阳街灯璀璨,灯箱广告流光溢彩。尤其是延安西路一带,车流和人流拥挤热闹,陈孜铭一边她他介绍,一边感慨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两人并肩步行到合群路,看见路边的小吃摊一字排开,望也望不到头,各种小吃应有尽有。又走过到喷水池到了陕西路,这里的小吃也不少。两人的腿都走麻了,就找了个小吃摊坐下。12分钟后,食客依然络绎不绝,陈孜铭说,贵阳人比较好吃,也最舍得吃。
吴小爱想起鸡肉的事,心中还是不舒服,连带到贵阳的种种不快,又开始借题发挥。
“如果是在我们的家里,我肯定会让给你,就算龙肉也可以不吃。”陈孜铭心平气和地解释,“问题是在爸妈面前,不做点样子不行。他们把儿子辛苦养大,对他千好万好,要是看他到了媳妇那里就卑微低下,心里会好受吗?
吴小爱觉得不无道理,陈孜铭的态度也不错,就把话题转移到小吃上。两人吃了一碗香菇面,又要了点烤豆腐和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夜风越来越冷,吴小爱不自觉得竖起了大衣领,身临其境才知道,以前对南方四季如春的印象是误解,贵阳也有寒冷的冬天,而且比北方不让多步。
2
要回北京的前一个晚上,陈孜铭将买来的火车票交给了她,依然是两张硬座票。吴小爱一见就变了脸色:“陈孜铭!你成心要折磨我是不是?”
陈孜铭和她顶了起来:“坐30个小时就不能活了吗?再说,再怎么累不是有我陪着吗?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坐。”
“你是大老爷们,而且没有人强迫你,凭什么要我跟着你受罪?”小爱不依不饶。
“你嫁给我陈孜铭,就得改掉娇里娇气的毛病!”
“有话好好说。”婆婆听到争吵声,连忙走过来圆场,“30多个小时的车,小爱柔弱细嫩的,又比你小,怎么这样对人家?”
“妈,你别听她的,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坐硬座,再委屈一次又能怎么着?”陈孜铭声音低了下来,心中暗暗发急。老婆不知就里,只要不如意就翻脸,又不好对她道明真相。
吴小爱见婆婆向着自己,更是得理不饶人:“来的时候你要我坐硬座,当时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回去坐卧铺,所以我才忍了,现在出尔反尔,说出的话当屁了,你还算不算男人?一点都不爱护女人!”
“你个没出息的,这么大老远的路,你叫媳妇怎么吃得消?”公公在门外听了一阵,也忍不住出来指着陈孜铭的脑门:“车票钱,爸给你们出,马上给老子换票去。”
陈孜铭说不是钱的问题,连劝带攘地将二老打发走,然后把房门关上,显得十分窘迫。吴小爱双手叠抱在胸前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身上没钱了……”
“什么?来的时候不是带够了吗?”
陈孜铭吞吞吐吐地说,到家先拿了五千孝敬父母,本以为剩下的也够花,不料控制不住开支,到了最后所剩无几,又不好跟向父母开口,只好去买了硬座票。陈孜铭自知理亏:“小爱,对不起。”
“你行啊……”吴小爱冷笑着点头,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心里想:你要拿钱给爹娘,何必偷偷摸摸?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陈孜铭被盯得垂下了头,他就是担心吴小爱会有意见,所以才瞒着没有说。
“你觉得我就那么小肚鸡肠吗?”吴小爱喝道,转过去一想,钱都是他的,想怎么花是他的自由,她有什么权利干涉?而且,这些天走亲访友,到处游逛,开支可想而知。为了两张车票居然惊动公婆,搞得一家难堪,再闹下去更是丢人。于是懒得理他,自己躺到床上去生闷气。
睡觉的时候,吴小爱蜷着身子背对着他,始终没有搭一句腔。陈孜铭可能对家有些留恋,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接着开始不安分,将手慢慢伸了过去:“老婆,睡着了吗……”吴小爱毫不客气地掐了一把。
“疼,疼,疼……”陈孜铭咧嘴求饶,连忙缩回手去,过了一会,又用下面去磨她翘起的屁股。吴小爱顿时火了,蹬了他一脚,然后骨碌翻身,将背子裹在身上像个法老王。
贵阳的最后一夜就在郁闷中度过。六点钟婆婆就在外面敲门,7点50分的火车,起晚了就赶不上。吴小爱满身困倦地起来,才知道婆婆已经忙了大一会,大包小包的都给收拾好了。婆婆特地交代,哪一包是给亲家母的,哪一包是亲家翁。当然,小两口的自然少不了,还硬塞给吴小爱一个红包。一大堆东西让人看着头疼,两口子想取出一些,以减轻负担。可是婆婆说什么也不让。
后来回到北京,说起此行的感受,吴小爱抱怨一通,最后得出结论,贵阳这一趟,换来的是身心的疲惫。爸爸听了摇摇头:“你难道希望有一个对你不管不问,过于客套的婆婆?设想一下,假如这次让你空手而归,你又如何看她呢?”
吴小爱被问住了,自己有些心口不一。其实,正是那时起,她多少体会了婆婆的心意,感到她并非一无是处。所以,在迈出吴家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了一丝不舍的感觉。
3
吴小爱开始联系工作,面试了很多单位,按理说本地户口,找个工作是不难的。都是她在挑剔,总觉得不满意。她一心想进出版社当编辑。好歹也是文科毕业,一支笔可以当刷子玩儿,在纸上刷刷刷几下,就出来一篇好文章。这一点爸爸并不否认,可是小爱的学历并不高,出版社层层关卡进去不容易,而且编辑不见得是个好差使。所以爸爸劝她不要心高气傲,认准死理,三百六十行可选的多了去。“就算官宦子弟,跑堂刷盘子的也不是没有。”
可吴小爱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自己联系了一家出版社。周五下午跑去考试地点,令她大感意外的是,主考的编辑主任,竟然是爸爸老战友文伯伯的女儿文静,两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事情变得简单起来。吴小爱一回家,就跟老爸商量着晚上去一趟文伯伯家。这种迫不及待的举动,陈孜铭认为过于着急了,北京那么多出版社、文化公司,还怕英雄无用武之地?为什么盯死一家?就算是打点疏通,等事情有点眉目也不迟。
“你懂什么呀?现在求职的多如牛毛,为争一个职位无所不用,没关系都想扯上点关系。好不容易找一家中意的单位,又有现成的人力资源,还不知道利用,难道等人家敲锣打鼓地上门来请?”吴小爱的主动意识,陈孜铭也自愧不如,。到了晚上,吴父买了两个礼盒加一个水果篮,吴小爱走的时候,把结婚剩下的糖果打包也捎了去。父女二人到了文家,只有文伯伯一个人在。吴小爱一口一个伯伯,显得十分亲热。文伯伯连夸这闺女懂事。
文静有一头烫成波浪的漂亮长发,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加上时髦的着装打扮,十分引人注目。和吴小爱有些年没见,在考场看到她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出于事故,只是微笑示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由衷希望她能够通过。等到考完回到办公室,先抽出吴小爱的试卷来,看到确实文笔不俗,便感到轻松了。最近为招聘的事,不知道多少人找,家里的门槛都快踏破了。但是,吴小爱的礼可以放心收下。
“来了。”文静回家很晚,饭也是在单位叫的外卖,今年27岁还是单身。外表有几分冷艳气质,接触后才知道很好相处。这可能是女人表里不一,复杂与简单共存的一个例子。吴小爱已经恭候多时,一见她来就亲切地喊:“文静姐。”
文静问候过吴父,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便问:“哟,这是谁的喜糖啊!”
“小爱比你小四岁都结婚了,你看你,都让妹妹越过去了……”文伯伯说着,深叹了一口气。
“恭喜啊!都不请我喝喜酒。”文静没有理会父亲,那些话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只要是有谁结婚,都能听到父亲这样的叹息。
吴小爱客套几句,然后切入正题:“姐,我想知道……”
“初试过了,总体印象还不错。”文静说,故意吊人胃口:“你那复试嘛……”
吴小爱紧张起来:“考得不好吗?”
“你的自我感觉如何?”
“说实话,应该没问题,那些题目对我来说不是很难。”小爱自信地说。
“我喜欢你的自信。”文静眨了一下眼,露出微笑说:“我已经递上去了。本来想正式公布再打电话给你。看你这么心急,现在就告诉你吧,下周一等我通知上班吧,哈哈。”
吴小爱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吴父连连道谢。这样一来二去的,文父才知道吴家父女登门的真正目的。但是吴小爱不像其他请托的人,软缠硬磨,非要人答应不可。女儿最烦这个,有走关系的来,她要么躲在卧室不出来,由他出面打发,要么干脆不归家。现在见女儿和小爱那么要好,感到很常难得。吴父亲已经看出来了:“老文啊,我也是怕麻烦文静,主要是想听听小爱的成绩。你可别有其他想法。”
“老吴啊,你可不是从不打败仗的人呐……”文父意味深长地说。吴小爱哪里会知道,妈妈就是爸爸从文伯伯手中抢过来的呢。长辈之间的“夺妻之恨”,不像现在的风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他二位倒好,虽不经常过门走动,但依然电话联系。背后的过节,吴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