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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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外传-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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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一行人解车归寨,迳入辕门,次第点名画押。高俅司察,高布司簿。计开五十人存命: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天机星智多星吴用
  天猛星霹雳火秦明天威星双鞭呼延灼
  天英星小李广花荣天满星美髯公朱仝
  天立星双枪将董平天捷星没羽箭张清
  天暗星青面兽杨志天佑星金枪手徐宁
  天空星急先锋索超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 
  天异星赤发鬼刘唐天杀星黑旋风李逵
  天微星九纹龙史进天寿星混江龙李俊
  天剑星立地太岁阮小二天平星船火儿张横
  天罪星短命二郎阮小五天损星浪里白条张顺
  天败星活阎罗阮小七 天暴星两头蛇解珍 
  天哭星双尾蝎解宝 地煞星镇三山黄信
  地杰星丑郡马宣赞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
  地威星百胜将军韩滔地英星天目将彭屺
  地奇星圣水将军单廷珪地猛星神火将军魏定国
  地文星圣手书生萧让地正星铁面孔目裴宣
  地灵星神医安道全地兽星紫髯伯皇甫端
  地微星矮脚虎王英地慧星一丈青扈三娘
  地暴星丧门神鲍旭 地飞星八臂哪吒项充
  地走星飞天大圣李衮 地巧星玉臂匠金大坚 
  地明星铁笛仙马麟 地周星跳涧虎陈达 
  地隐星白花蛇杨春 地乐星铁叫子乐和
  地伏星金眼彪施恩 地恶星没面目焦挺
  地刑星菜园子张青地壮星母夜叉孙二娘
  地贼星鼓上蚤时迁 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
  画押罢,高俅训叱一通,动身入帐。方举步,有人持械杀出来。定睛觑时,却是燕青。燕青满眼红丝,呲牙道:“老贼,快快释了我兄弟!若不然,一棒打你稀巴烂!”李逵鼓噪叫好。高俅道:“小乙,有话好说,休得胡做!”燕青狂叫:“快快释我兄弟!”卢俊义大怒,雷声巨喝。燕青不为所动。高布喝道:“小乙,你莫非鬼迷了心窍?休得对太尉无礼!”燕青嗤一声冷笑,道:“老贼!我只问你,释我兄弟不释?”高俅道:“此一拨人,统是朝廷钦犯,未经廷议,老夫岂敢擅作主张?”燕青道:“恁地时,你受死罢!”一脚踢去,高俅猛颠一跤。囚笼有人欢呼,有人惊叫。
  牛皋立在侧畔,气得嗷嗷大叫。当下张弓搭箭,瞄准燕青。燕青浑然不觉。高俅唤道:“伯远。”暗使一个眼色。牛皋见状,弓矢不免犹豫。高俅道:“休伤了燕青,与我活捉了罢。”牛皋遵命,长舒猿臂,迳望燕青扑来。燕青从容应敌。当其时,陈翥奔近前来,搀扶高俅起身。高俅道:“我不碍事。”一个翻滚,立起身来。众人见了,不禁纳闷,暗想:“大帅好体魄!吃了一脚,毫发无损。”寻思未已,一人拊掌大笑,道:“好极,好极!”众皆愕然,把眼觑去,见是张叔夜发话。张叔夜道:“太尉,却才那苦肉计,却还使得?”高俅喘一喘息,道:“使得。”张叔夜道:“忠奸善恶,已有分数?”高俅道:“已有分数。”众人闻言,益发迷惑,暗想:“甚么苦肉计?”似有迷雾千重。
  高俅道:“危难时刻,最见真情。却才有人开怀,有人伤悲,可见用情不一。”一顿,又道:“如今多事之秋,狄夷犯境,国体有恙,最要勇士护家邦。”段鹏举道:“敢问大帅,苦肉计与此何干?”高俅道:“我知梁山素有勇士,有心召用。奈何其草莽之徒,桀骜不驯,性最难测。却才使计者,正欲辨其忠奸,择忠勇者而用也。”众人方始恍然。高布觑了卢俊义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高俅道:“如今忠奸已辨。左右,与我张备热茶,款待勇士。”从人声喏。高俅遂道:
  “霹雳火秦明双鞭呼延灼
  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
  金枪手徐宁 急先锋索超
  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
  百胜将军韩滔天目将彭屺
  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
  圣手书生萧让神医安道全
  星紫髯伯皇甫端 铁叫子乐和
  此十六人,另居寨栅,以降虏礼数接待。其余三十四人,仍居囚笼,听候发落。”
  话音方落,吴用哈哈大笑,道:“妙,妙妙!”众人不禁一怔。吴用道:“大人身居庙堂,却有些江湖本领,蒙混起人,竟然滴水不漏。失敬,失敬!”高俅冷冷道:“打开天窗说亮话,何消冷嘲热讽?”吴用鼓舌大赞,道:“大人好性子,爽快,爽快!”高俅不语。吴用道:“你那苦肉计,自谓天衣无缝,其实破绽百出,笑破了吴用肚皮。”高俅哦一声,道:“愿听高见。”吴用道:“燕青使叼那时,卢俊义佯装叱喝,却不拦阻,此破绽一也。”一顿,又道:“其二者,你落地那时,未曾掠一眼囚笼,所谓忠奸之辨,不过自欺欺人。”高俅微微冷笑。吴用道:“你这般做作,无非掩人耳目,方便取走十六人。”高俅道:“我要取他,不过一句半句话,何须诸多周折?”吴用道:“其中缘故,唯你自知。所谓大奸似忠,说的便是大人你了。”话了,宋江忙劝。吴用道:“哥哥不消忧心。我等凭理仗言,未曾违背良心。倘若上苍不佑,也是无奈的事。”宋江长叹。吴用道:“此十六人,或是太守亲信,或是太尉亲信,或是太师亲信,非我同道中人。太尉讨他回去,早晚的事罢了。”宋江潸然泪下。 



第116章:宋江正身 

  (起点中文网更新时间:2004…10…13 21:56:00 本章字数:4468)  稍顷,宋江收泪道:“太尉,小可并无大恶,何以不假饶恕?”高俅骂道:“祸国殃民的贼!我若饶恕了你,只怕天理不容。”宋江闻言,扑通一声跪倒,连连顿首,哀告道:“人皆有恻隐之心,太尉何以独异?”高俅道:“与贼怀柔,好比与狼为善,你当我是东郭先生?”宋江泣道:“无论如何,但请太尉高抬贵手。小可留得命在,作牛作马,在所不辞。”高俅并不作答,怒哼一声,掉头出去了。宋江急叫道:“太尉留步!大人倘能作美,小可些许家私,情愿尽献大人。”高俅驻足道:“你有家私几何?”宋江道:“黄金千两,白银五百担,珍珠细软无数。”高俅道:“收藏何处?”宋江道:“悉在山寨舍房。小可不吝钱财,但求留活命,叩望太尉成全。”高俅勃然变色,叱道:“你好大胆!公然收买朝廷命官。莫不成你当我是宿元景?”宋江一阵错愕然,顿时口哑。
  少霎,高俅又道:“你行贿宿元景,以物移其志,教他为内应,蛊惑君父,混淆黑白。你道,你该不该死?”宋江默然半晌,徐徐道:“我观满朝文武,执忠秉义者,不过宿太尉一人。其余俱皆酒囊饭袋,不值一提。我孝敬宿太尉,只为他这份忠义。”高俅冷笑道:“忠义忠义!他若果然忠义,怎到得与贼寇为伍?”宋江愤懑道:“太尉,休要出口伤人!宿太尉天大的好人,怎容得你诋毁?”高俅不愠不火,悠然道:“话到嘴边,不吐不快,我且教你知些端倪。那宿老迂腐,自打西岳降香,竟与贼寇沆瀣一气,早也曰招安,晚也曰招安。皇上是以不悦。及至上把招安,陈宗善辱没王命,那老迂腐冷嘲热讽,百般奚落,语多洿哗。圣上一怒之下,遂将他打进鸿胪寺,敕令面壁思过。现如今,敢情他颂经不绝,手打木鱼,一派悠哉游哉。”宋江缄口无语。众人见说,方省得中间一段缘故。
  正唏嘘间,囚车一人大骂,道: “直娘贼!狗皇帝有眼无珠!宿元景恁好的官,竟将他打入囚牢!”说罢,口里哇哇大叫。把眼觑时,却是李逵嘈吵。高俅不免发作,喝道:“狂妄山贼,竟敢辱骂圣上!来人,拖下去斩了!”刀斧手应声而出。宋江大惊,跪地求饶。李逵叫道:“哥哥,求鸟饶?铁牛死便死了,有鸟打紧?”宋江一旧求饶。高俅目不斜视,把手一挥,差拨刀斧手行刑。刀斧手揪出李逵,望寨外搡去。宋江嘶喊道:“铁牛,铁牛……”李逵喋喋大骂,一晃去远了。
  既而,宋江整顿颜色,回转头来,央道:“高布兄弟,念及往日情义,好歹劝劝太尉,饶恕铁牛一遭。”高布道:“太尉一言九鼎,万金不能易其志。我去劝话,只怕徒劳无益。”宋江道:“好歹去劝一劝。”高布敷衍道:“就去,就去。”语毕,慢慢蹙近高俅,打几句话。话未了,高俅板起脸孔走开了。高布暗舒一口气,折过宋江跟前,胡诌数语,打发了他。宋江脸色疾变,睃了高布一眼,满目锋芒。那锋芒稍纵即逝,转瞬间回复平静。高布一凛,激灵灵打个冷战,暗想:“好怨毒的眼神!”不觉心有余悸。
  宋江再不搭讪,陡然大叫:“如玉,如玉姑娘,花月楼的如玉姑娘。”众人听了,如坠云里雾里,不知所以。高俅一惊。宋江又叫:“铁牛若是死了,如玉也得死。”高俅道:“你待怎地?”宋江道:“无他,一命换一命罢了。”高俅冷冷道:“你要挟我?”宋江干笑一声,道:“不敢。铁牛一介卤人,死不足惜,只可惜那美人儿,开得浓艳之际,忽然夭折。嗟乎,嗟乎!”高俅道:“好极,好极!人道宋公明狂侠,今日始见,当真开眼界了。”宋江笑道:“你既知我好处,倒省却许多烦恼。”高俅道:“你与柴进勾搭,长年‘小吏小吏’,终日‘罪人罪人’,摆出一副假道学嘴脸,赚尽江湖人心。如今除下面具,终不怕众人背弃?”宋江打个哈哈,朗声道:“低声下气,原非宋江所长,囿于大官人指使,不敢有违耳。”众人听了,方始醒悟。
  高俅道:“你本性张狂,碍于柴进,方才未曾发作。若不然,早闹翻天了。目今柴进势尽,管束不得你,早晚须有一反了。本官深知其害,焉能纵虎归山?这一把,留你不得了。”宋江神态自若,轻描淡写道:“冤枉。自打梁山兵败,宋某便心如死水,情愿老死山林,哪有造反的心思?”高俅驳道:“耍的好嘴皮子!且看你虎视鹰瞵,必是野心勃勃之徒。今说情愿归隐,兀谁信你则个?我为国祚计,不能不除掉你。”宋江振袖道:“大人如不置信,宋江情愿流放,刺配边疆,死而无怨。”高俅道:“你的说话,当真与否,老夫无暇追究。奈何童谣有云,‘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字字句句,道的是你。老夫岂能不防?”宋江道:“童谣所指者,原本柴进,而非宋江。”高俅呵呵一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儿耶?”宋江不慌不忙,应道:“家木者,柴也;水工者,进也。不是柴进而何?”众人闻言一怔。高俅道:“家木者柴,倒说得通。水工者进,多少牵强附会了。”宋江道:“向来水流向前,只进不退。故云,水之所工者,进也。”高俅听得在理,暗暗惊心。
  良久,高俅复道:“你与柴进,情同手足,如今他势颓了,你便反咬一口。试问,情之何在?义之何在?”宋江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梁山大势已去,再不投诚,更待何时?”高俅道:“你若果然归顺,也无不可,且先割下吴用人头,我便信你三分。”吴用一怔,木立不动。宋江愕道:“我与学究至交,岂能害他性命?”高俅道:“你不害吴用,缘何独害柴进?柴进于你有恩,与你推心置腹。你知恩不报,反倒昧心下毒手?何也?”宋江怫然道:“大人,休要无中生有!”高俅哦一声,切齿道:“却才众目睽睽,你百般诬赖柴进,不是恩将仇报而何?七八日前,滩头混战那时,你见柴进受擒,也不施救,两眼视若无睹。试问,你良心安在?莫不是给狗叨了去?”宋江瞠目结舌,急切无词。众人见状,俱皆暗生鄙夷。
  高俅道:“似你这等不仁不义之人,留来何用?来人,推出去斩了!”军校高声唱喏,打一个唿哨,径蹴牢笼,提了宋江,望寨口推去。宋江挺直腰杆,狂笑而出。吴用喊道:“使不得,使不得……”奈何无人理会。寻而又道:“朝廷要犯,骤杀不得。”高俅冷笑道:“要犯?”吴用道:“正是。道君钦点的犯人,岂可擅杀?”高俅好笑,道:“莫说他不是朝廷要犯,纵然是了,本帅手掌生杀大权,斩了他,胜似捏死一只蚂蚁。”吴用暗慌。高俅道:“今番挥师前来,所为柴进一人耳。其余贼众,皆不足道。”吴用好生惶急,苦思对策。觑宋江时,已然推出午门,望北蹙去了。吴用心下一凉,万念俱灰,犹如置身冰窖中。
  当其时,听得一人道:“统制快快请起。”声音悠扬悦耳。循声望去,却见张叔夜笑意吟吟,托了秦明起来。那边厢,呼延灼长跪不起,高俅连串抚慰,一派乐也融融。宣赞索超,董平张清,彭屺徐宁,单廷珪魏定国等众,围拢在高俅身侧,俱各笑逐颜开。安道全皇甫端,萧让乐和诸人,也俱欢喜,站在旁畔,眉开眼笑。惟乐和心不在焉,不时把眼觑来觑去,眉宇间似有说话。吴用觑得真切,微微颌首,心下残留微光。再觑牢笼这厢,李衮等人骂声不绝,似要炸开锅来。
  少霎,吴用思无良策,遂鼓足勇气,嗫嚅道:“师兄。”声细如蚊。众人闹哄哄的,哪里听得真切?吴用按捺一阵,眼见无人作答,便又提高声门,呼道:“师兄。”刘唐隔得近,闻言诧道:“军师, 你说梦话?此处哪有你师兄?”吴用不理,腼着红脸,唤道:“师兄!”众人听在耳内,纳闷不已。乐和道:“军师,你无门无派,哪来甚么师兄?”众人几声附和。话落处,一人悠悠道:“他出身程门周派,不单有师兄,更有千把个师兄。”声若笙簧,却是闻焕章发话。众人听了,益发诧异。
  闻焕章道:“兀那儒生,你唤谁人?”吴用耷拉脑袋,噤声不响。闻焕章浅浅一笑,也不打话,转身便走。吴用急忙大喊:“师兄!”闻焕章道:“你唤谁人?”吴用哭丧着脸,道:“师兄,休作弄我!”闻焕章道:“你既喊我师兄,二十年前立的誓,还记否?”吴用脸色刷地发青,踌躇良久,扑通一声跪倒,连磕三百个响头。闻焕章数道:“一,二,三,四……”数罢,口里哈哈大笑,又道:“好极,好极!恁一串响头,叮叮咚咚,不多不少,恰好三百个。”吴用藏头擫脑,羞愧难言。闻焕章道:“响头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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