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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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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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潮声说这还没想过,“倒是龙教授等几位年龄在正军线以下的,这次劲头特别大,我想恐怕多有事业之外的小算盘。”
  “他已经明确地毛遂自荐了。”
  “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林副校长这次特别注意分寸,而以前他的意见是比较大的。是不是另谋高就的事有眉目了?”傅潮声见与何懔既然谈得投机,就干脆把所有的想法都倒出来。
  “我看正相反。老林和高层熟悉,也许他的主攻方向不在部长助理这里。我在想的问题是:龙教授几个行动如此一致,如此果断,对部长助理的心态又把握得比较准,会不会有什么高人在背后指使,甚至利用?或者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借议政抬高身价与知名度,用迂回战术提升学术地位?”
  “你是说……”傅潮声仿佛今天才发现,平时不多语不多言的何懔不简单。从客观效果看,龙教授等积极“倒傅”,胜算未必就大,既然对自己的非议是过激过热,他们的底子也强不到哪儿去,倒是对稳重老练的林副校长有利。
  “前不久听说,学校有人为龙教授评选院士的事,去给北京的院士送礼,惹得一位院士大为不满,还算顾及咱们学校的面子,没给揭露出来。这只是一个院士的行为呀,其他的院士还不知怎么样呢。我怀疑这里面不会那么简单。”
  傅潮声听得更是瞠目结舌了。看来自己虽然是一校之长,行政门道和大局管控的功力还差得远呢。学术领域绝不是一方净土,假科学与教育之名搞起腐败来,可能会更隐蔽、更千奇百怪、更具破坏性。
  “老傅哪,你对这些事情不必太在意。倒是在主抓的大事上,该放缓的可以考虑适当放慢呐。”
  傅潮声未置可否,且下意识地微微摇头。

 
第十二章(4) 
作者:郭继卫 
  傅潮声一走进病房,就觉得张主任眼睛特别亮。不知是因为他来了才亮,还是一直这样,但是见到他进来,老头明显激动起来。走近一看,张主任眼球表面因病形成一层薄薄的泪液,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好似一幅石膏作品未凝固时被搓了一把,不管心情是焦躁还是郁闷,看上去都是一半带有几分媚笑一半透着忧国忧民的样子,这让傅潮声好生哀怜。
  张主任对他呜噜呜噜要说什么,叶宜楠便去把床摇起来,又在他背后塞了个枕头。
  “段娘不在?”傅潮声问。
  “我让段阿姨回去休息,不过她可能回家炖汤了。”叶宜楠说。她这些天请了工休假,经常在这里照顾张主任。
  傅潮声拿出一个复读机,将耳机给张主任戴上,“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老版革命歌曲,训练他发音功能的。”傅潮声说着,对张主任耳朵大声说:“认真唱啊!当作革命任务来完成,跟我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像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巍然屹立在山巅……”
  叶宜楠让他别唱了,“什么不摇不动,他要多摇多动。你听他好像有话要对你说。”
  傅潮声摸出几个旧网球,塞到张主任手里,让他用力捏。这时他发现张主任因为有话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看来有话不想说是痛苦的,有话不让说更痛苦,有话不能说尤其痛苦。
  他们俩忙劝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缓、空……该,金是一些……不要!”张主任越见他们听不清楚越着急,脑门出汗,嗓门大得要喊起来。
  叶宜楠想了想说:“你讲的意思是‘反恐’演习应该,军事医学建设有必要,对吧?”
  老头点头,长出口气,唾沫随之喷出来。
  傅潮声没去擦脸上的唾沫星儿,他没想到张主任急着要给他说这些,原以为这位“反恐”的唯一受害者、这位带他长大的小张叔会责怪他、批评他呢。他一时不知回答什么好,只是默默颔首,手里倒把给小张叔的旧网球挤得扁扁的。
  老头又指床头柜的抽屉,叶宜楠从中找出一张病历纸。傅潮声抓过一看,上面是段娘写的几个大字:“亲身体会:反恐斗争很必要,军事医学快发展,耽误之急!”“当务”写成“耽误”了,下面有张主任那认不清楚的,组合偏差的,却一笔一画的签名。
  老头急迫地嘟囔着什么,抬起不听使唤的手,抖动着指向门外。傅潮声又不解其意了,叶宜楠猜测着:“送出去?”
  老头点头,还继续指着。
  “送给工作组?”
  老头放下手,因用力过猛,歪斜的嘴角发出“嘶嘶”的喘息声。
  “好的小张叔,你放心吧。”傅潮声将纸折好,放进衣兜。“我看你什么都知道啊?工作组的事你也清楚着呢。”
  叶宜楠让张主任别动了,刚才这么使劲,后背都汗湿了。拿毛巾给他擦擦背上,“张主任可能运动神经受损重一些,可脑子非常明白。稍好一点就不断询问演习后的事儿,段阿姨又怎么知道呢?他那阵子说不出话,手指头点哪动呀,表达了两天。到后来我才知道了,问他是不是要上网,总算猜对了。医生也同意,说可以帮助功能恢复,这不给他拿来笔记本电脑,找人牵了网线。”
  “真行,这才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傅潮声说。
  “你看他这老外科医生真神。病这么重,眼神却特别好,手指活动恢复最快,细微动作越做越准,要不了两天就能自己上网了。”
  这时张主任又向傅潮声伸出个食指,叶宜楠说:“这个手势是告诉你,在网上投了你一票,就是用这个指头点击键盘的。”
  傅潮声拉过这只手,用双手握着。他那伸出来比画“1”的指头很有劲道,倔强地不肯收回,像个调皮的孩子。
  这让傅潮声唤起了一种幽远的柔情。
  这只大手攥着一只好动的小手,小手挣脱不得,便狠狠咬了大手一口。从那以后大手就很少去牵小手了,非接触不可时大手便把小手反拧到背后……这两只手有多久没有紧握在一起了?如果拿“二战”中两个国家的合作类比,那么它不会比1972年2月21日北京国际机场,周恩来与尼克松的握手间隔更短。在这期间,两只手各自创造的生命天地发生的变化多么巨大,而两手间的情感世界所荒芜的疆域又是多么遥远。今天,大手已变得软弱无助、难以自控了,但是它能自主的第一个手指头是为曾经的小手喝彩的。
  傅潮声暗自咬了咬牙关。他竭力控制着眼睛别与小张叔对视,他知道小张叔正在看着他,他们都希望有一次眼神的交流。但是他现在经不起激动,自己也难抑制感情。傅潮声在心里默默用想象注视着那老而清澈的双眸,那不仅代表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而且代表一种理想的评判和自我的超越。
  这时,护士长一手扶着傅老爷子,一手提着一只茶壶走进来,那直式提梁茶壶用一层蓝布套套着。傅潮声一望便知,是家中老爷子所钟爱的童子逗蟋蟀的景德镇青瓷壶,平时很少拿出来用的。张主任病倒后,老爷子差不多天天拿壶好茶,来与他这位老助手、老朋友共饮。
  护士长放下茶壶,走到张主任床边看监控显示器,大声对他说怎么搞的,注意心率血压哟,又高了,快闭上眼睛数羊吧。
  叶宜楠笑着说:“都怪潮声。这下子爸一来,张主任不是更高兴了?我看你们爷俩出去坐坐,我来给他喂茶。”
  傅老爷子问傅潮声怎么没去上班,傅潮声却说他正要托小张叔的福,喝杯老爸的好茶,边说着边去饮水机旁找纸杯。
  傅老爷子喝茶器具不乱,他给张教授拿来一个新盖碗,自己放在这里了一个旧茶杯。叶宜楠知道用纸杯会让老爷子笑话,便让傅潮声等着,去护士办公室要了个没用过的玻璃烧杯来。洗干净,从饮水机里接了少许开水,顺时针将水自杯底旋升到杯口,一来净杯,二来暖杯。护士长笑她过分讲究,傅老爷子却很欣赏,并顺带看了傅潮声一眼,以讥刺他对茶道的不通。
  傅家爷俩一人倒上一杯茶,护士长将他们带到教授休息室。这里已粉饰一新,比原来更雅致了。
  呷了几口,老爷子怕傅潮声不识货,便说:“这水是陈泉,味冽香沉。”
  傅潮声见老爷子面露优越之色,故意说:“未见其好,和我办公室的差不多,无非醒神解渴罢了。”
  老爷子不屑地说:“你这种实用主义,只算驴饮,哪叫品茶?茶无非是一种外物,品则借茶之禀性,玩味一股英雄气也。”
  又要故弄玄虚了。傅潮声不由得去看墙上弹孔那里,早已填平,但水泥尚未干透,白墙上便有两处暗纹如同圆睁的眼睛。
  老爷子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继续说:“英雄气不是舞刀弄枪,也不是征伐打杀,而是对运道的揆察和对大势的捭阖。茶有什么特性?它心性不移、孤胆不羁、生生不息,还不止于此。”
  老爷子端了茶杯站起身,来到窗前,傅潮声也跟了过去。那时将沉的太阳正将依然酣劲的光芒投射在房中,老人噙了口茶,突然尽力向那光柱“噗”地一喷,顿时茶雾四散。那跳跃飘舞的茶珠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一派清晰的金属光泽,而击中玻璃的茶点子颗颗焕发着七彩光斑,竟像一粒粒水晶似的。
  傅潮声暗暗称奇。
  “这叫看茶赏茶。”
  傅潮声注意到,老爷子屏息静观,目光透着少有的犀利。
  “世界万物,人间百品,哪一品人物可与茶相对映?我觉得应是世间茶、人间士,唯士人堪与茶品相当。”
  “士人相当于现如今的知识分子喽?”傅潮声问。
  老爷子并未理他,思绪走自己的。“大英雄、真英雄不是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而是士、及士阶层。有人说帝王创造历史,有人说庶民创造历史,而历史的灵魂、活着的历史是士支撑着的。士制定了英雄尺,策划了英雄业,传承了英雄气,士在乱中兴邦、在和中创业、在难中取义。何以见得?你回顾历史便可得知,士阶层的出现是历史进步的产物,它是伴随生产力与政治文明的演进、西周以远的原始宗法等级制度和世袭制度的分崩离析,应运而生的,是新型生产关系的产物。它的壮大臻善、发挥作用每每出现于历史大动乱的社会转型期,诸如春秋战国、魏晋南北朝、晚唐五代和晚清民国,其时内忧外患、争战连年、国之不国、民不聊生,同时兆示着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断裂和变革。面对民族兴亡之危局,士人辈出、思想活跃,谋求对社会实践做出新的认识指导和精神准备。”
  正说话间,叶宜楠提了茶壶进来,给他们掺茶。傅潮声见老爷子茶兴正浓,便不再倒了,将壶中好茶留给老爷子喝。
  按照老爷子的理论,傅潮声笑道:“如此说来,士的历史和茶的历史还真有些巧合: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兴起,儒墨道法称雄,而最早见诸文字记载槚(茶)的《尔雅》,是紧随其后出
现的吧;隋唐五代是‘士’业高峰,中国的茶业茶学也在那时兴起,‘安史之乱’到黄巢起
义间慷慨悲歌之士辈出,同时也有陆鸿渐《茶经》、张又新《煎茶水记》,温庭筠《采茶录
》和苏廣《十六汤品》等茶著作,纷纷问世。晚清以来,中国茶和茶文化走向国际化,是传播中华文明的重要途径。所以以士比茶、以茶比士,倒有历史同步的证明。”
  傅老爷子听得高兴,本来他并未把儿子儿媳当作听众的,心得一出,自如泉涌,无须什么赞许反对、推理求证,只求得思想奔流的惬意。他们能跟上他的思想,自是他们明白、有悟性、受进益,便放任思绪,在茶与士的天地中翱翔:
  “茶按茶品茶形茶工分类,如绿黄黑白青红分法,有眉珠片尖分法,又按采叶、杀青、萎凋、揉捻、发酵、渥闷和干燥工艺的不同,区分花色品种。而士人亦根据才情、操守、职业、身份、经历、素养类聚群分,有修身者、兼爱者、全节者、权谋者、玄谈者、投机者、独善者、避世者,也有游说之客、无耻之徒,林林总总,形形色色。不过,茶终是茶,士终归是士。两千多年来,民族的道德、政治、文化、理想、抱负,乃至雅兴癖好,始终在士人中间横向激荡和纵向传习,构成一道亘古不变的筋脉。在民族危难之时,政治阴浊而风俗不衰,民生动荡却礼数不改;有通和安顺之机,则续成大任,如所谓‘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康乾盛世’。遭遇外强称霸便用夏变夷,以教化征服入侵统治,如元清的效典。即使在大厦将倾之时,也每有无畏的变法维新、舍生完节之举。所以说伦理传统和文化积淀不是靠帝王诏谕的,也不仅是民间世传、塾学教习的,而是士阶层牵拉托擎的。”
  傅潮声本不想拂了老爷子的雅兴,但见把所谓“士”抬升到如此高度,便有些不以为然,心中暗想:老爷子是每有过人之见,但也常常失之偏颇,看上的爱屋及乌,看扁的一无是处,对外科和军事医学就是例子。这老“士”功绩固然可嘉,但误国的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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