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那都只星些陈年往事,过眼烟云吗?我以前的男朋友也还活着,
但那又代表什么呢?我绝不会舍弃现有的一切而去追求那遥不可及的梦幻的!”
她仍不放弃地劝说着。
“那是你,石磊却不见得。”
“亚蔻!”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为什么你今天一直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我们以前讨论
过的!”
岫青叹口气勉强地笑答:“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早做决定,多给彼此一点时间
和机会,也多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些机会,不要为了一时的情绪而牺牲了三个
人的幸福,那不值得!”
亚蔻无奈地搅拌着果汁“我也希望如此,可是—一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别这么早下断言!”冷岫青几乎是哀求地:“过一阵子我们就回日本去了,
不要让我带着遗憾上飞机!”
“为什么这件事对你这么重要?”
“因为—一因为你是我在台湾最好的朋友!”
亚蔻微笑地拍拍她的手,垂下眼喝她的果汁,以至于错过了她那复杂而不安
的眼神!
那时候的她是不是错了?
她在离开台湾的前夕由于割舍不下,而打电话到石家让石水仙知道她没死这
件事,不过是不想她有所愧疚,她不敢让石磊知道,因为当时她已和应辰愚结
婚,而在她进礼堂之后才明白她的父母欺骗了她,一切悔之晚矣。
他们要打掉她的孩子,若她不答应结婚,而应辰愚正符合了他们心中好女婿
所该具备的条件,她别无选择,只是——或许那时是不该任由冲动来决定一切
的!
现在由于她没死而造成的震撼是她始料所未及的!
她不敢想象若他们知道还有海儿,那么局面将如何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只是……
那对石磊是不是太不公平?
她全然混乱,不知应如何是好!
亚蔻注意到她那茫然无措的神情,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的直觉
告诉她别问。
她的好奇心已造成够多的伤害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永远别再开口问任何一句话。
她情绪低落地坐在吧台边摇晃着她修长的腿,心不在焉地盯着舞台上正在表
演的舞者。
她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而冷岫青仍没来接她;即使她来了,她想她的情绪也
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是个富有好奇心的孩子,唯~使她没有开口问父亲的理由是她不想伤他的
心,爸爸看起来或许坚强,但她其实知道他在感情上是多么脆弱的一个男人。
下午他甚至没问她为什么要表演,到哪里表演,天知道他有多么排斥让她上
舞台这件事,他只是沉默地推着轮椅进房去,那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地凄凉!
他们必定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海儿有些难过地喝着酒保特别替她调的果汁酒,她在台湾没有朋友,这些事
也不知道向谁去说,对她这样一个小女孩来说不能倾吐心事是件很难受的事。
“心情不好?”
她转过头,圣星宇已坐在她的身边,那表情不比她好多少:“你还不是一样。”
她注意到他的脸有些青紫:“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圣星宇挥挥手不在意地:“没什么,不小心碰伤了。
因为碰伤了所以心情不好,而且我是大人了,大人心情不好是情有可原的。
“”小孩子自然也可以烦恼。“她嘟着唇:”虽然在你们的眼里那显得很可
笑!“圣星宇微微一笑”那你有什么好笑的心事可以告诉叔叔。好让我笑一笑?
“
“我只在舞台上提供娱乐效果。”海儿没好气地回答,别开脸不理他。
他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容奇异地对她具有安抚功能,海儿不由自主地咕哝。
“看!不必说你都觉得好笑了吧!”
圣星宇怜惜地揉揉她的短发:“我是笑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很可爱,而且
今天你没化妆,我喜欢你不化妆的样子,很好看。”
海儿转让身来趴在吧台上,突然轻声地问:“你爸爸妈妈是什么血型?
他一愣:“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想知道嘛!”
“我爸爸是B 型,妈妈是A 型,而我正好结合了他们的血型,是AB型。”
“那两个O 型的人可不可能生出B 型的孩子?”
圣星宇谨慎地打量着眼里的小女孩好一会儿:“可能。”
“可能?”海儿眼睛一亮。
“或许你的双亲之中有人是O 型和B 型人生的孩子,带有B 型的血统。我没
研究过这个,不过理论上是可能的。”
海儿沉默地又趴圆桌子上,她也希望是这样,这种可能性她并非没有想过,
但如何解释爸爸下午那奇异的反应呢?
她苦恼地拨拨自己的头发,烦躁不已!
“怎么啦?为什么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他仔细地望着她,海儿太慧黠,
很少有什么事能瞒过她那敏锐的眼睛,但他希望他们上一代的事不要再牵扯到
她的身上,他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不是我爸妈的孩子。”“听到你这样说他们
一定很伤心。”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问。”海儿叹口气,神情有些迷惘:“我并不在乎那
些的,只是总会有好奇心,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么我是谁的孩子呢?”
“说不定是个船王。”
“我爸爸已经是个船王了。”她横了他一眼:“他手下有好几艘船呢!我才
不在平钱!”
圣星宇以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的温柔再次揉揉她的发:“那你希望是什么?”
“嗯—一”也许是个运动家,或文学、音乐家之类的!她想着有些腼腆地笑
了起来:“也许只是个很平凡的男人和很平凡的女人。”
“傻瓜!那么平凡的人怎能生出你这么杰出的孩子?”“用是因为我有很杰
出的父母啊!”海儿理所当然地回答,仿佛他问的问题很愚蠢似地:“他们是
最好、最优秀的父母!”
“那如果可以选择,你想选择怎样的父母呢?”他试探着问。
海儿坚定地摇头:“合适就是最好的,我就是要现在这样的!”
至星宇点点头,自眼角瞥见角落里已听得热泪盈眶的冷岫青,他轻轻朝她示
意让她别过来,先分散海儿的注意力。
“那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他拍拍孩子的脸:“世上有比血缘更强的联系,
那是任何血型都取代不了的!”“嘿!”海儿惊奇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
么富有哲理的人呢!”
他温和地轻点她的鼻尖:“不然怎么能当你这小鬼灵精的叔叔?你知道吗?
你真的很幸运!去吧!你妈妈来接你了!“海儿开心地在他的颊上吻了一下
:”谢啦!叔叔!“
第五章情节大同小异的情节有好多好多沉浮摆荡不得上岸的人们全在同一条
河流之中彼此诉说彼此近乎相同的情节企图在彼此之间找出全然不同的精采片
断爱情是什么呢?
我们都还在苦苦思索全世界人所编撰的辞典中竟找不到相同的定义然后你说
你的规则我说我的要求彼此没有文艺终于只听到无声的言语在唐突的情节之中
翻飞翻飞我们的情节是一连串彼此都不了解的符号战争撷取战争之后的语音残
尸努力往河流上走温暖的莫名其妙的甜美回忆又将我推入河中载沉载浮我想你
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如我从未明白过你一样于是情节的战争重新开始在你我之
间他们之间充满窒人的沉默,小小的客厅中,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全被抽光了,
只有不安而尴尬的气息充斥在他们之间。
他们都觉得无奈,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只能相对无语,彼此之间的
心结重重叠叠,无法用言语表达,一汪大洋就这样隔开了彼此。
他不能不来找她,不能让彼此的感情在莫名其妙的悬宕中沉淀,但他不知道
要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他不想欺骗她,不想说些连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承诺来
安抚她。
她是他的妻子,而他们曾是患难与共的朋友!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他低着头说着:“事情发生得大突然,我完
全没有心理准备,现在一团混乱也不知道如何说起,我只希望你再给我一点时
间。”
“我们的问题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她摇摇头:“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她一直存在我们之间,只不过以前她是个阴魂,而现在她变成一个真实的存在
而已,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就为了那些而否认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否认的是你,而不是我。”亚蔻平静的声音里有一丝掩不住的痛楚:“即
使你要了我,你心里仍然有她,仍爱着她,现在你又知道她还活着,那么我算
什么呢?”
石磊抬起头来“你是我的妻子!”
“但不是爱人。”
他摇头,伸手想掏烟,随即想到她正怀着孩子又作罢,他无措地耙耙头发。
“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这件事给我很大的冲击!没错!我不能否认我曾爱
过暮兰,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但我也爱你。”他抬眼凝视着她:“我不想失
去你!”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种话,真是既悲哀又可笑的一件事!
她曾那么地渴望他说这些话,曾那么殷切地希冀从他的口中听到爱情,现在
她终于得到了,却是在他承认他也爱着另一个女人的同时!
一个人的心里真能容下两个人吗?
这样的感情是她所能接受的吗?
她不知道,她好困惑,好迷惘!
她明白她不能因为他的过去而否认了他的现在,可是一旦那“过去”又活生
生地走回她的眼前,她又该如何是好?
“亚蔻!多给我一点时间!不要现在就判我死刑!我对暮兰有所歉疚!至少
让我弄明白这~切,至少让我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他急急说着,上前紧
紧握住她的手。
她直视他的眼,双手冰冷:“如果不好呢?如果她过得不幸福呢?”
石磊摇摇头坦承:“我不知道,但你和孩子将放在第一位,这一点不会改变!
请你相信我!“辛亚蔻缓缓抽回自己仍然冰冷的手:”你走吧我会考虑的。
“
“亚蔻——”
她微微苦笑:“别再说了。我们的想法不会有得到共鸣及交点的一天,我们
彼此都要考虑。”
他只有起身,眼睛却仍舍不得离开她有些憔悴的脸“好,我走,好好照顾你
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走了,而她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啜泣起来!
从头到尾他都没否认过他还爱着邱暮兰,从头到尾他都只要求时间,没有承
诺、也没有保证!
他只要她等待,等待他所抉择的结局出现!
‘亚蔻……“一直在房里的梦夜来到她的身边轻轻拥住她:”别难过了……
“”梦夜!“她哭着搂着她:”我不要再被选择了,那些孤儿院里的噩梦不
要再来一次了!我不要!我不要再有那种感觉!“梦夜无言而感伤地叹息——
是该怪石磊还是怪命运?
石磊的犹豫已经很明显了,他不知道自己该狠心放了哪一边,而受伤最重的
却是亚蔻。
她们都憎恨自己无法掌握的未来,她们都憎恶那种等待着被宣判命运的无力
感,她了解亚蔻的感觉,因为她也一样。
可是——就有那么多的事是他们无能为力的。
“海儿好像已经知道了。”应辰愚黯然地坐在床上:“她没问详细的情况,
可是我想她心里一定很想知道的。”
岫青替他拉好被子,眸子温柔:“你担心她知道之后会离开你?”
“有点。”他苦笑着承认:“不过我更担心她心里会难过。”
她微笑地伏在他的胸前:“你希望她知道吗?”
他叹口气轻轻抚着她的发:“想,也不想,海儿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但她也
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剥夺的权利;可是我也怕她会离开我,
或者心里留下伤痕,我不要我们父女的感情受到任何影响!”
“你怪不怪我?”
“怪你什么?”
“是我坚持要留在台湾才会发生这些事的,如果我们早回日本去,也许这些
事都不会发生。”
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这是无法避免的,早晚有一天都会发生,在很久以
前我就知道了,何必怪你?”
她抬头凝视丈夫的眼,那里面只有绝对的信任和温柔!
她轻轻叹息。在这些年之中,她和他不但是对恩爱的夫妻,更是对忠实的好
朋友。
应辰愚的家族十分庞大,在他日渐不良于行时,便把船公司交给家族里其它
兄弟打理,自己偶尔才到公司巡视一下情形,其它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都
在一起,而且是待在家里。
辰愚的脾气并不是很好,在他感到沮丧的时候,他也会大吼大叫来表示他的
不满,发泄他的怒气,毕竟他曾是个十分优秀的运动员,但他从未为此而责怪
她,即使他的腿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
这些年来,他们日日夜夜相对,从六时间的相处中学习彼此包容,也学习友
谊——一种他们之间从未拥有过的情感。
初嫁给辰愚,他奉派到日本建立分公司,当时她怀着海儿,总是在他转过身
之时偷偷哭泣,几乎完全不与他说话。
辰愚一直知道她的心里有别人,至今她仍不明白当年他怎会提出求婚。
但他娶了她,温柔耐心地对待她。
她在生海儿之时由于身体太虚弱,险些死在产房之中,他在产房外对天立誓,
只要她可以平安生了孩子,今生今世他宁愿只有海儿,再也不让她冒任何危险!
往后十多年,即使她提出要求,他也不肯答应她,他甚至去做了手术以防止
意外发生。
辰愚是个奇特的男人,他一心一意要得到她的爱情,对她的感激弃如敝展;
在他们还未相爱之前,他们一直分房而居,直到海儿出生的第二年。
她会有全然了解他的一天吗?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能够与他厮守终生是她
最大幸福!
“你这几天好像很不开心?”
岫青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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