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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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家族全传-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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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珍。其后,宋再生又同英租界老闸捕房探长尤阿根拉上了关系,名气越来越大。
宋再生的弟弟宋启华(“小宋”),也是一个有名的传奇人物,经常充当“老宋”
  的帮手。
  就在这年腊月底的一天,有个叫王铁挣的找到宋再生,给他介绍了一个姓黄的
年轻人。这个姓黄的以浓重的湖南口音对宋再生说:“我可以帮助你们捕到共产党
的重要人物罗迈!”
  “罗迈?”宋再生心头一紧,不禁重复了一句。原来罗迈是李维汉的化名,当
时他在上海任江苏省委书记,正是国民党反动派极力追捕的我党负责同志之一。敌
人通缉李维汉的时候,曾为他的头颅悬赏5万元。没等来再生再开口,姓黄的点了点
头,忙又追问:
  “你晓不晓得,捕罗赏格5万元有无回扣?”
  宋再生眉毛一扬,淡淡一笑,说:“十足照付,不折不扣。不过事要实在、稳。”
  姓黄的哪个家伙拍着胸脯,神气十足地说:“完全保证。”
  “那好!”宋再生遂即与那个姓黄的约定:农历正月初五在长乐茶社碰头。并
应他的恳求,先付给他现钞30元,供他“过年急用”。
  宋再生打发走那个姓黄的家伙之后,立即将此事报告陈赓。陈赓想了想说,
“好吗!到时候你把姓黄的果真弄来到长乐茶社,与他心目中的政治密查员宋
再生见面。”
  宋再生把这个姓黄的带到大东旅社的时候,陈康身着黄呢军服,完全是一副国
民党高级军官的派头,正在一间摆设豪华的房间里“恭候”。宋再生把这个财迷心
窃的告密者引进屋里,伸着手,郑重地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司令部王参谋长,
你快跟随他去见司令!”
  陈赓遂带此人坐上汽车,开到威海路805号一幢石库房前。在这里等候他们的,
是当时主持中央特科日常工作的顾顺章和另外三个红队队员。顾顺章见陈庚领着这
个个子不算太高的陌生人正要进门,就急忙走到门口笑脸相迎,高兴地说:
  “王参谋长好!这位莫非就是黄君吧!”
  “不错!”陈康点头回答说。
  顾顺章请他两个进屋,边走边说;“来来来,我们先来商量一下,再去见司令
官。”他即吩咐左右摆出上好酒菜款待客人。
  这时端上来的酒叫“千里香”,尽管陪客的人频频添杯,毫未见有醉意,独是
这位贵客,一经沾唇,立刻酩酊如泥。从此,再没有看见这位姓黄的走出门去。原
来是顾顺章这位“化广奇”魔术大师施了魔法,那把酒壶正不是寻常之物,而是能
够因人“分别对待”的魔术道具。
  又一天,宋再生在南京路游逛,走到三友实业社门口,碰见法界探目范广珍,
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经过介绍,这年轻人姓顾,可是究竟是干什么的呢?宋再生
并不清楚。然而当这个年轻人听说宋再生是个政治密查员后,如鱼得水,不肯离开,
一直跟到浙江路迎春坊来再生的住处。这个年轻人一路上大献殷勤不说,进屋
就问:“捕获李立三奖赏多少?”当他听到“赏格5万’时,就求来再生带见熊式辉。
第二天,这人到约定的地点会面,拿来一张李立三同志在外国拍的照片。宋再生遂
将此事报告陈赓,陈赓迅速查明:原来这个姓顾的是铁路工会秘书,同李立三朝夕
见面,关系非浅!如今财迷心窃,竟要干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
  当时每逢共产党中央机关召开重要会议,都由情报科和行动科等有关部门配合,
慎重地选择会址,周密地布置警戒。一般都是先由总务科从安全着眼选定会场,然
后即由红队派人携带武器前往卫护,有的骑自行车在附近巡逻,有的化装成小商贩
在房前、屋后和里弄口观风,有的在会场警戒。万一发生危险的时候,外围人员马
上发出报警信号,在会场的人员分头行动,一部分抵抗敌人,一部分保护负责同志
转移。1930年初,共产党中央在上海英租界赫德路召开苏维埃区域代表会筹委会会
议。为了保障这次会议的安全,中央特科进行了如下周密布置:在赫德路卡尔登影
院后面租了一座四层的红楼,临时开设一座“医院”。一楼是中央特科的工作人员,
二、三楼是供与会代表住宿的“病房”,四楼是供举行大会用的会议厅。一楼由总
务科派人充当门房、帐房等职,负责接待、应付临时偶然闯进来求诊的一般病人,
并且负责应付查电表、收水电费等一类琐事,严防外人进入正楼。同时陈康叫刘鼎
出面,在近邻处另租一座房子住下,布设机关,成为“医院病人”迅速转移的通道,
遇事可以从红楼楼顶转到刘鼎住房顶上,再经他的住屋走出大门逃走。会议开始的
时候,即由行动科派出红队,在这座楼房的周围进行巡逻、警戒。准备一旦被敌人
发觉,遇有巡捕前来搜捕的时候,红队立即持枪抵抗;同时指定专人负责引路,带
领参加会议的代表,穿过刘鼎的住屋转移出去。为此,陈赓等曾经多次到红楼来检
查、筹划。事先曾为参加会议的同志租了一些旅馆,还准备了适合各种身份的比较
阔绰的服装。各地代表到上海,先在指定的旅馆住下。经过初步审查后,就作为
“病人”逐个送进“医院”。代表进了医院,住人病房,暂时即与外界隔绝开来,
不让外出。开会以前,这里按照普通医院的正常秩序:医生、护士、厨师以及服务
人员,完全同一般医院一样照章办事。到了开会的时候,方才进入会场。这次会议
共开两天。会毕又把代表逐个地送出医院。分散住进各个旅馆。这样,只有几天光
景,这家新开设的医院,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倏忽不见,人员全部走得无影无踪。
  但在这次会议前不久,要在上海开会的事曾被国民党特务侦知。有一天,国民
党淞沪警备司令熊式辉找去宋再生说:共产党要在上海召开苏维埃议会,此事关系
党国安危极大,委座(指蒋介石)至为关切,传谕“如能侦破,奖赏现金犯万元。”
  委座这张支票是保证兑现的。他要宋再生找人伪装“摊贩”,布置便衣,进行
侦察。还说:如果布置得周密,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你的功劳其大无比。宋再生马
上找到陈赓作了汇报。陈赓指示他继续了解敌人的意图和情况,同时在老问捕房探
长尤阿根的俱乐部对面的东方旅社开了几个房间,派人就近监视敌人的行动;还在
会场周围作了周密部署,使得会议得以顺利进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到了1929年
底,南京国民党特务机关和上海租界巡捕房破坏我们党的计划、命令,陈赓都能通
过杨登瀛及其他分布在敌人各种内部的联系及时得到。每当遇到有人告密,敌人准
备抓人的时候,也大都能够化险为夷。
  1930年4月,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黄第洪刚从莫斯科回到上海不久,就秘密写
信给蒋介石,说他在共产党内“不得意”,要求同蒋介石面谈,但不要让旁人知道;
还把周恩来准备同他会面的地方以及他的联络地址告诉蒋介石,让蒋介石派人找他
接头。然而,首先看到这类自首信件的,照例是蒋介石的陈立夫。蒋介石批给陈立
夫办,陈立夫批给徐恩曾办,徐恩曾交给杨登瀛同黄第洪接头,并且告知接头的办
法:地点在南京路邮局,双方手里拿着皮包和报纸,杨登瀛闻得此讯,便把黄第洪
秘密自首的情况报告刘鼎,刘鼎一听,感到事关重大,便一面要杨登瀛把这个案子
暂时压一压,一面报告陈康转报中央。周恩来接到报告,便指示特科要先将黄第洪
隔离,同时进行深人的调查,了解是否确实。虽然黄第洪这个叛徒十分狡猾,杨登
瀛两次约他到指定地点见面,他都没有去。但是经过周密调查,证明黄第洪写信向
蒋介石自首,企图勾结敌人对党进行大破坏,完全属实。中央即决定将叛徒黄第洪
秘密处决,为党除了大害,保卫了周恩来和党中央的安全,使敌人的阴谋未能得逞。
  1929年9月末的一天,任粥时一早出去开会。外面下着大雨,他在离开家门的时
候告诉爱人陈琼英说:12点回来吃中饭,下午还要到另一个地方开会。从中午起,
陈琼英就开始等他,直到天黑他也没有回来。陈琼英非常焦急,又整整等了一个夜
晚,仍不见人影,心想准是出事了。第二天清早,她就赶到江苏省委书记罗迈(李
维汉)那里打听消息。
  罗迈一见陈琼英,就向她证实:弼时昨天被捕了。同时安慰她说,党组织正在
设法营救。
  陈赓从中央特科得到这一消息后,就打发杨登瀛立即到英国巡捕房去探听有关
情况。
  原来,任弼时去开会的地点早被敌人发现。他去参加会议的那天,这个机关已
被敌人破坏,巡捕房在屋内埋伏了便衣侦探,我们的同志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报警信
号,任弼时已经在骤雨中急步走上台阶扣门。门开了一半,他发觉不对头,因为屋
内出现一些探头探脑的陌生人。正想转身走开,便衣巡捕早已抓住他的两臂,想挣
扎已经不可能了。敌人逼着一个住在这个机关的女同志说出他的名字。这女同志望
了一眼,说:“不认识。”敌人不相信,可也没办法。但在这个时候,她的小孩
(才三四岁)一见到任粥时就扑过去。敌人不由那女同志辩解,就给任弼时戴上镣
铐,推上囚车。这时,他乘机把暗藏的秘密文件放到口里咽下去了。当被押进西牢
后,敌人从他身上只搜出一张电车月票,上面有像片和详细地址。杨登瀛把这些情
况报告陈赓后,立刻把详情转告江苏省委。省委知道任粥时在月票上填的是培德路
培德里的一个门牌号。敌人按照这个地址去调查,根本找不到这所房子,因为这所
房子早已经在一次火灾中被烧掉了。于是,告知陈倧英马上搬到培德里去住,并且
还安排了一个姓社的南方老太太陪她住在那里。罗迈还告诉她,敌人若来查问,应
该怎么回答。
  果然,不几天,敌人就来查问了。陈倧英便按照组织上帮她编造的那一套去应
付。随后,在巡捕房审问任粥时的时候,她又根据党组织的安排,在敌人的法庭上
旁听公审。
  敌人对任弼时用严刑拷打,甚至施用全刑,但得不到任何口供。几个洋巡捕和
警官就轮流用皮鞋踢,用皮鞭抽,妄图逼他开口。由于刑讯而发着高烧,他身体极
度虚弱,眼看就要昏倒。但他强打精神,鼓起勇气,在敌人用皮鞭抽打他的时候,
用手去挡,鞭子一下打到那个“法官”头上。惹得那个家伙如同一头丧失人性的野
兽咆哮起来,不仅更残暴的毒打他,而且使用了灭绝人性的电刑。那个长着黄头发
的法官知道,这种酷刑能使受刑者处于半昏迷半麻木状态,身心受到极大损伤,神
经系统陷于混乱,从而当受刑者受不了时,可能吐露真情。于是他在命令左右拉下
电闸之前,极力逼问任粥时到底是干什么的。任弼时照旧只字不吐。当电闸一合,
他只觉得心跳快的可怕,身如受到乱箭猛刺,脑壳发胀,眼珠外突,立刻仿佛大地
失去了平衡,物体在旋转,房屋在倾斜……敌人连续使用这种酷刑,使他多次昏厥
过去。然而,他以无比坚强的意志抵制了敌人的逼供。哪知敌人并不以此罢休,反
而惨无人道地不断升高电压,直到两个电极在任弼时的背上烙出了两个拳头大的窟
窿,发出了皮肉烧焦的腐臭味才收场。但是,不论敌人怎样拷打,任弼时始终保持
了共产党员的高尚气节,没有讲出任何情况,没有一点口供。过了几天,敌人没有
从任弼时嘴里得到任何情况,在他身上搜到的惟一的东西,就是那张月票。几经调
查,也都被陈倧英妥善地应付过去。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判了较短时间的监禁即行
释放。
  这年春天,中央政治局委员关向应也在上海被捕,还被敌人抄去了一大箱子文
件。中央要陈庚设法营救关向应,而首先要抢救被敌人搜走的这批文件。因为关向
应被捕时化名李世珍,只要我们把其中的主要文件搞走,敌人就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党的机密也不至于受到大的损害。赶巧这时英国巡捕房酷刑拷打关向应,没有得到
任何一点口实,也正在为这一批文件发愁。英国看见这么多的文件和材料,挑过来
掠过去硬是找不到那一份是重要的,天天围着文件箱子转也无济于事。陈赓为了摸
准情况,先叫杨登瀛到巡捕房探听消息。杨登瀛回来说国民党想要把文件弄去,英
巡捕房不同意,强调这个案子是租界破的,不愿意把文件交给国民党。陈赓便同杨
登瀛商量,要他直接去找兰普逊,就说愿意帮助巡捕房来鉴别这些文件。兰普逊正
求之不得,就对杨登瀛说,那就交给你来鉴别吧!杨登瀛见兰普逊已经应承,忙又
改口说自己事情忙,不过可以另想办法。杨登瀛和巡捕房谈好之后,陈赓就根据中
央指示,派刘鼎去鉴别,告诉他说,要把所有手抄的和复写的文件都拿回来,其他
的可以不管。陈赓还特别嘱咐刘鼎:不要将被捕者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告诉杨登瀛,
怕他知道了胆怯,不好营救。于是杨登瀛就把刘鼎作为他的“专家”介绍给英巡捕
房,并把他带到存放文件的房间,把门带上。刘鼎在这里仔细地检查了全部文件,
把里面的手抄和复写件抽出来藏在身上,出来的时候手还故意拿着几张油印文件,
对巡捕房的人说:“我带回去看看!”后来陈赓就叫杨登瀛告诉兰普逊:被捕者是
一位学者,抄出来的文件,都是些引进学术研究资料,从此把敌人敷衍过去了。敌
人认为关向应不是“要犯”,便不予重视,对他判刑也较轻。押了不到1年即行释放。
关向应出狱不久,就被任命为红二军团政委,派到湘鄂西革命根据地,与贺龙共同
率领红二军团同敌人周旋去了。
 
                          3.软刀子杀人
  陈立夫说:“我们前一时期清共是颇有成效的,但我们大家也看到共党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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