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紧握他的手。“谢谢你。”她嗓子嘶哑地说。“我会成为你的世界上最好的妻子的。”
“我确信这一点。”马洛里笑着说。“请吃蔬菜。我们希望婴儿健康成长,不是吗?”
他们晚9点离开餐馆。快到凯特的公寓大楼时,马洛里说:“你肯定佩姬和霍尼不在家吗?”
“我肯定,”凯特说。“佩姬在医院值夜班,我跟霍尼讲过你我想单独在一起。”
见鬼!
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什么事不对吗?”
“没有,宝贝儿。我告诉过你,我只是喜欢咱们的私生活不和别人搀和。”我得小心谨慎,他想。非常谨慎。“咱们快点。”
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让凯特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进了房间,马洛里说:“咱们去卧室。”
凯特开心地笑了。“这主意真棒。”
马洛里看着凯特脱衣,心里在想,她仍旧保持着良好的体形。生孩子会毁了这个的。
“你不把衣服脱了吗,肯?”
“当然。”他记起那一次她让他脱光了衣服,自己却跑了。好吧,现在该轮到她为此付出代价了。
他慢慢地脱衣服。他心情紧张得几乎全身发抖。我要干的事全是她的错。不是我的错。我给她机会让她撒手,她却愚蠢地不肯松手。
他蹿上床,感觉到她那温暖的躯体紧贴着他。他们开始互相抚摸,他觉得自己的欲火被激发起来。“喝点什么?”马洛里问。
“不。我不能喝。孩子……”
“心肝啊,喝一点点不会有多大害处的。”
凯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就一小口。”凯特要起床。
马洛里阻止她道,“不,不。你呆在床上,妈妈。你得习惯于受到关怀和照料。”
凯特看着马洛里走进客厅。她心里在想,我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女人。
马洛里走到小吧台跟前,倒了两杯威士忌酒。他朝卧室瞟了一眼,确信凯特看不到他,然后走到他放外衣的沙发那儿。他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凯特的杯子里倒了一点什么。他回到吧台前,在凯特的杯子里搅了搅,端起来闻闻。没有异味。他端着两个杯子回到卧室,把凯特那杯递给她。
“让我们为咱们的孩子干杯,”凯特说。
“对,为咱们的孩子。”
肯注视着凯特吞下去一口酒。
“我们要在什么地方再找一套好房子,”凯特出神地说。“我要安排好一个育儿室。我们会把孩子宠坏的,是吧?”她又啜了一口。
马洛里点点头。“没错儿。”他正密切观察着她。“你觉得怎么样?”
“棒极了。我一直担心咱俩的事儿,亲亲,现在不啦,再也不啦。”
“那就好,”马洛里说。“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凯特的眼睛发沉,想睡觉。“是啊,”她说。“没事儿再要担心啦。”她的话开始变得含糊不清。“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开始坐不稳,身子朝一边歪倒。
“你就不该怀孕。”
她痴痴地看着他。“什么?”
“你把一切都搞糟了,凯特。”
“搞糟了……?”她的精神很难集中起来。
“你挡了我的路。”
“什么?”
“没人能挡我的道。”
“肯,我觉得头晕。”
他站在那儿,注视着她。
“肯……帮帮我,肯……”她的脑袋落回到枕头上。
马洛里又看了看手表。还有足够的时间。
第三十四章
霍尼先回到家,绊倒在凯特被残杀的尸体上。尸体横陈在浴室地面一片血泊之中,映衬着冰冷的白色瓷砖,令人不忍一睹。一枚沾满鲜血的刮宫器丢弃在她身旁。她是子宫大出血。
霍尼站在那里吓傻了。“噢,我的上帝!”她像被人扼住喉咙管一样挣出低低的喘音。她在尸体边跪下,用手指触触颈动脉。没有一点脉搏。霍尼慌慌张张回到客厅,抓起电话就拨911。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911,急救总站。”
霍尼站在那儿,浑身上下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
“911急救总站……喂……?”
“救……救命!我……有……”她被自己的话呛住了。“她……她死了。”
“谁死了,小姐?”
“凯特。”
“你的猫死了?”
“不!”霍尼嘶叫起来。“凯特死了。快派人来。”
“女士……”
霍尼狠狠把电话机一摔。她又用颤抖的手指拨医院的号码。“泰……泰勒大夫。”她说话的声音是一种极度痛苦的低语。
“请稍候。”
霍尼抓着话机等了足足两分钟才听到佩姬的声音。“我是泰勒医生。”
“佩姬!你……你必须立刻赶回家来!”
“霍尼吗?出什么事了?”
“凯特……死了”
“什么?”佩姬说话语气中显出完全不相信。“怎么死的?”
“看上……看上去好像她是在给自己打胎。”
“噢,我的上帝!好吧。我会尽快赶回来。”
佩姬回到公寓时,家里已经来了两名警察,一名探长,还有一名法医。霍尼呆在自己的卧室里,服过大量的镇静药。法医正俯身在凯特全裸的尸首上作检查。佩姬走进到处是血的浴室时,探长抬头问:
“你是谁?”
佩姬呆呆地看着没有一丝生气的尸体。她面色苍白。“我是泰勒医生。我住在这里。”
“也许你能帮助我。我是伯恩斯探长。我刚正试着想和住在这儿的另一位女士谈谈。她情绪异常激动,大发歇斯底里。医生只好给她服了镇静药。”
佩姬不敢再看地面上可怕的情景,扭过头去。“你……你想知道什么?”
“她住在这儿?”
“是的。”
我要给肯生个孩子,这会多美好啊?
“看上去似乎她是想打掉这个孩子,结果出事了,”探长说道。
佩姬站在那儿,脑子里直发晕。当她开口时,她说的是:“我不信。”
伯恩斯探长打量她片刻。“你为什么不信,大夫?”
“她想要这个孩子。”她的头脑开始清醒冷静过来。“是这孩子的父亲不想要它。”
“孩子的父亲?”
“肯·马洛里医生。他也在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工作。他不愿和她结婚。听着,凯特是——过去是,”说“过去是”这样的话令佩姬痛不欲生。“是个医生。如果她想打胎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理由跑到浴室里去自己干。”佩姬摇摇头。“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法医从尸体旁站起来。“也许她之所以要自己试着干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怀孩子的事?”
“这不是真的。她向我们说过孩子的事。”
伯恩斯探长注视着佩姬。“她今晚是不是一个人呆在这儿的?”
“不是的。她和马洛里医生有个约会。”
肯·马洛里躺在床上,仔细回顾着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一步一步重新演练刚才的过程,确信万无一失。非常完美,他确定无疑。他躺在床上,想着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警察还没有找上门来。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门铃响起。马洛里让门铃响过三遍才爬起来,在浴衣外面又披上一件睡袍,来到起居室里。
他站在门后问,“谁啊?”他装出瞌睡的口气。门外一个声音在说:“马洛里大夫?”
“是我。”
“我是伯恩斯探长,旧金山警察局的。”
“警察局?”口气中有一种让人信以为真的惊讶。马洛里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人拿出警徽给他看。“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亨特大夫吗?”
“我当然认识。”他脸上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凯特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和她在一起的?”
“是的。我的上帝!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凯特好吗?”
“我恐怕我只有坏消息。亨特大夫死了。”
“死了?我不相信。怎么死的?”
“很显然她是想自己动手打胎,结果出事了。”
“噢,我的上帝啊!”马洛里说着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这都是我的错。”
探长正细心地观察着他。“你的错?”
“是的。我……亨特大夫和我就快结婚了。我对她说过,我认为现在就要孩子不是个好主意。我想等一等再说。她也同意了。我建议她去医院,让他们来办,但她大概是决定要自己……我……我不能相信。”
“你什么时候离开亨特大夫的?”
“大约是10点左右。我送她到公寓下车,然后就离开了。”
“你没进房间?”
“没有。”
“亨特大夫没向你谈起过她打算要做的事?”
“你是说关于……?不,一个字也没提。”
伯恩斯探长拿出一张名片。“如果你想起任何对我们有帮助的事,大夫,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很感激的。”
“当然可以。……你想不到这事让我有多震惊。”
佩姬和霍尼彻夜未眠,谈论着发生在凯特身上的惨祸。她们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这件事,觉得心惊肉跳而又难以置信。
9点钟,伯恩斯探长又过来看看。
“早上好。我想告诉你们,昨夜我和马洛里医生谈过话。”
“有什么结果?”
“他说他们一道出去吃晚饭,他开车送她回来,然后就回家去了。”
“他在撒谎,”佩姬说。她在极力思索着。“等一下!法医在凯特尸体上有没有发现精液的痕迹?”
“是的,的确发现了。”
“好,那么,”佩姬激奋地说,“这证实他在撒谎。他的确和她上了床并且——”
“我今天早晨去和他谈了这事。他说他们在外出吃饭前有过性交。”
“噢。”佩姬不愿就这样放弃努力。“他的指纹会留在他用来杀害她的刮宫器上的。”她的口气急不可耐。“你们找到指纹没有?”
“是的,大夫,”他耐心地说。“指纹都是凯特的。”
“这是不可能的——等一下!那他就是带了手套,干完之后就把凯特的指纹留在刮宫器上。这种判断对吗?”
“听上去就像是个谋杀案故事,你是不是看了不少电视?”
“你不相信凯特是被谋杀的,是吧?”
“我恐怕我不相信。”
“他们做过尸体解剖了吗?”
“做过了。”
“结果?”
“法医把它列为意外死亡。马洛里医生告诉我,她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所以显然她——”
“走进浴室,然后把自己宰了?”佩姬打断他的话。“看在上帝的份上,探长啊!她是个医生,是个外科医生!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任何理由要对自己下手。”
伯恩斯探长思考着,然后说:“你认为是马洛里劝她堕胎,试图帮她一把,等到出事就溜了?”
佩姬摇摇头。“不。事情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凯特永远不会同意的。他是蓄意杀人。”她一边想一边说出声来。“凯特身强力壮。她只有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才会让他……干成这事。”
“验尸报告表明,没有任何攻击,或者别的足以造成她失去意识的重创痕迹。她的脖子上也没有被勒后留下的伤痕……”
“有没有服用过安眠药的迹象或者……?”
“什么也没有。”他看见佩姬脸上的表情。“我看这不像谋杀。我想亨特大夫是判断失误,而且……我很抱歉。”
她看着他朝门口走去。“等一等!”佩姬说。“总得有动机吧。”
他转过身来。“那倒不一定。马洛里说她是同意堕胎的。这样我们就没有留下多少余地,对吗?”
“留在你手上的是一桩谋杀案,”佩姬顽固地说道。
“大夫,我们目前所不具有的是任何证据。这是他对被害人的一面之辞,但凯特已死,查无对证。我实在抱歉。”
佩姬看着他离开。
我决不让肯·马洛里就此逃脱,她绝望地想着。
杰森过来看望佩姬。“我都听说了,”他说道。“我简直不能相信!她怎么会对自己干出这样的事呢?”
“这不是她干的,”佩姬说。“她是被谋杀的。”她向杰森说起自己和伯恩斯探长之间的谈话。“警察对这件事什么也不想做。他们认为这只是场意外事故。杰森,凯特的死全是我的错。”
“你的错?”
“一开始是我劝她和马洛里一道外出约会的。她自己并不想去。这事开头只是一场荒唐愚蠢的玩笑,后来她……她就爱上了他。噢,杰森!”
“你用不着为这事自责,”他明确地说。
佩姬绝望地看着四周。“我不能再在这套房子里住下去了。我得搬出去。”
杰森一把抓住她胳膊。“咱们马上结婚吧。”
“这太快了。我是说,凯特尸骨未寒……”
“我知道。我们可以等一两个星期。”
“好吧。”
“我爱你,佩姬。”
“我也爱你,亲亲。这是不是太荒唐了?我感到内疚,因为凯特和我都在恋爱,她死了,我却还活着。”
照片出现在星期二的《旧金山纪事报》第一版。照片上笑容可掬的肯·马洛里正搂着罗兰·哈里森。大字标题是“女继承人将与医生成婚”。
佩姬满腹狐疑地盯着照片看。凯特才死两天,肯·马洛里就宣布和另一个女人订婚!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答应要娶凯特,实际上却是在策划和别的女人结婚。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杀害凯特的原因。让她别碍事。
佩姬拿起电话,拨叫警察局。
“请转伯恩斯探长。”
片刻工夫,她和探长在电话上交谈起来。
“我是泰勒医生。”
“是的,大夫。”
“你看到今天早晨《纪事报》上的照片了吗?”
“看到了。”
“那好,动机就在这里!”佩姬大声说。“肯·马洛里必须在罗兰·哈里森发现之前让凯特闭嘴。你现在应该逮捕马洛里。”她几乎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