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一股大力弹开,一道白光从门外射来!这个倒霉的阿尼玛格斯刚刚踉跄着避开了欧文的咒语,却终于没有躲过这次袭击——
他被咒语击中,整个人飞了起来“砰”一声撞上墙壁!紧接着他滚落下来,一幅挂毯连带着一起滑下,最后盖在了他委顿的身体上。
欧文摸了摸鼻子,收回了魔杖,他毫不意外地看见门外迈着大步走进来一个高瘦的黑发男人。
这个男人的嘴唇抿得死紧,幽深的黑眼睛里仿佛燃着火光,他随意挥了挥魔杖,卧室里的蜡烛重新亮了起来。
在大致扫视了整个房间一圈后,汤姆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终于有所松动,他看了看欧文,嘴角终于露出几乎微不可见的笑意:“好极了,我上楼的时候还一直以为,如果我再晚一步,就会见到一个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你呢。”
“感谢梅林你来得正好,汤姆。”欧文没好气地说,他蹲□去检查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他当然对汤姆的咒语一万个放心,但为了避免这个人和他刚才一样采用了装晕的狡猾伎俩——不过看他飞起来撞上墙壁的样子不像作假——还是小心为好,“如果你再晚一步的话,击倒这个家伙的人就是我了——而你在推开门的瞬间大概会被他撞飞出去。”
汤姆不屑一顾地嗤笑了一声,然而他看上去对眼前的景象倒显得相当满意:“得了,别因为偶尔一次的成功洋洋得意。不过你今年真是在黑魔法防御术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顿了顿,居高临下地扬了扬下颌,慢吞吞地说,“从总体上看,欧文,干得不错,真是出人意料。”
“——我想这算是夸奖?”
“这当然是。”
确定地上那个人已经完完全全陷入了昏迷——事实上在汤姆的重击下他看上去似乎根本不会再醒来了——欧文站起身来:“好极了。下一次你可以说得不那么勉强迂回。”
“保留建议,或许可以采纳。不过在我下一次夸奖你之前——”汤姆一边说一边大步拿来了挂在衣帽架上的斗篷,朝欧文一扬,几乎把他的头都蒙住了,“我们最好赶紧下去看看。”他牢牢握住欧文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这卓绝的行动力简直急如星火,欧文不得不匆匆迈步才能跟上汤姆的步伐,他挑了挑眉毛,猛地想起了什么:“你的那群访客呢?还有……柳克丽霞和阿布拉克萨斯呢?”
话一出口,欧文就顿住了。他和汤姆已经走到了富丽堂皇的楼梯口,两排宽阔的大理石阶梯对称蜿蜒而下,像手臂般环绕大厅——
那下面的情景回答了欧文的所有疑问。
欧文没有立刻沿着楼梯冲下去,因为站在他身边的汤姆立在高大的大理石栏杆后,一动不动。没有人看得见隐藏在楼上栏杆后的他们,下面的一切却可以被尽收眼底。
欧文侧目看了身边的黑发男人一眼,汤姆英俊而苍白的脸几乎全部隐藏在阴影之后,他朝欧文勾起嘴角一笑——这是个胸有成竹的、带着邪恶的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很像他少年时代无数次在下巫师棋时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欧文的防御、终于以计取胜后露出的笑意。
欧文大致上明白这笑容的大意:一场好戏,志在必得。
好吧,既然有人诚邀,那么他最好还是安静看戏,等待下面的情形最终反转——欧文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这真是令人无可奈何。
五个身穿黑斗篷的人环成一个包围圈,欧文叫不住他们全部的名字——这不能怪他,毕竟这些来客只在晚餐桌上路过一次面而已——他只记得其中一个是妖精联络处主任,一个是魔法运输司司长,同时负责监管飞路网络。另外一个他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职位的扁鼻子男人倒是令欧文印象深刻,他的手腕依旧在神经质地颤抖,举着的魔杖和他晚餐时不断磕碰盘子的叉子一样不断摇晃。
还有那个极端消瘦的男人——现在他不再咳嗽了,神色也不再恭敬,诡异的微笑让他消瘦的长脸显得有些狰狞。他高举着魔杖,正对着包围圈中的马尔福夫妇:阿布拉克萨斯和柳克丽霞。
“别这样,阿布拉克萨斯,别这样,”他声音嘶哑地说,态度依然显得很和善,“你知道我一直很敬重马尔福家,古老的、高贵的血缘,传统的捍卫者……你看,你为什么不放下魔杖呢?我们只需要你到部里走一趟,没人打算对你怎么样。”
阿布拉克萨斯很有礼节地微笑着,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紧张。不过与其说他是神态从容,不如说他是无可救药的懒散:“抱歉,我很想相信你的话——‘没人打算对我怎么样’——可我认为,用魔杖指着我妻子的脸比其他任何事都糟糕多了。”
他和柳克丽霞背靠背站着,长袍袖子下,他紧紧攥着他妻子纤细的手腕。
柳克丽霞一言不发,她穿着一件丝绸的月白睡衣长袍,浓密的黑色长发已经被编成准备就寝前的发辫,美丽的脸庞看上去前所未有地高傲而阴沉。一道红光突然从斜前方朝她打来,她甚至没有侧头,只是挥了挥魔杖,轻而易举地把它挡开,终于冷冷地开口:“我从来不知道率先攻击女巫已经成为荣耀了。好极了,巴斯克,这真是给你们家族增光添彩。”
那个刚刚朝她施咒的人就是那个扁鼻子男巫,他依旧颤颤巍巍地举着魔杖,却不禁在柳克丽霞冷冰冰的目光中倒退了一步。他身边那个干尸似的男人朝他喝道:“别着急!”然而这没用,又一道咒语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从那颤抖的魔杖中朝柳克丽霞射去——这一次挡开它的是阿布拉克萨斯。
好像是生平头一次,懒洋洋的笑意从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消失了。他皱了皱眉,仿佛厌恶地连声音都不愿意发出似的,他的动作快得几乎令人难以分辨,一道刺眼的光亮从他的魔杖中射出,照亮了他铂金色的头发——“砰”!刚刚袭击柳克丽霞的扁鼻子男人的手腕被狠狠击中了,一根魔杖“嗖”地飞起,撞上了大厅高高的水晶灯,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随即响起。
下一秒,几根魔杖同时发出嗖嗖的亮光!情况已经无法控制,急转直下,几道模糊的身影在穿梭、腾挪,突然——
又是“砰”的一声!那个扁鼻子男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同时被柳克丽霞的咒语和几个反弹回来的魔咒击中了。
这群无礼来客的头领——也就是那个极其瘦削的男人爆发出一声咆哮,然而没人听得清他究竟说了什么,在咒语亮光的交织里,一切都是那么多余。下一刻,他低咒着梅林,终于也开始挥舞起魔杖。
大厅里很快开始了一场酣战!
83一场被围观的战斗
咒语在华丽的大厅里飞快地穿梭着;亮光闪闪。
各色光芒或是直面相撞,或是交错而过,不时发出巨大的爆破声,同时擦出可怖的火花。大厅里原本平滑的地板、富丽的墙壁开始发热爆裂;有几幅肖像从墙上掉下来;发出凄厉的咒骂声。
穿着一身白袍的柳克丽霞在这其中是最显眼的。她挥舞魔杖的手腕带动着她像荷叶一样宽大的袖口上下翻飞;如果不是场面太过惊险,她优美的动作姿态一定会得到注目和称赞。
一道急如闪电的咒语突然朝柳克丽霞飞来;她皱了皱眉;极为柔韧地向后仰□子,阿布拉克萨斯正是时机地搂住了她的腰;然而她扬起的发辫还是被咒语击中、打散了。那道蓝光穿过她美丽的头发,直直地打中壁炉上的一个雕件——“哗啦”!
阿布拉克萨斯的左手环着柳克丽霞的腰,而柳克丽霞接连朝她丈夫面前的敌人接连发出几道咒语,这真不像是一个女巫施的咒:那些雷霆万丈的光芒简直像劈开天空的闪电,带着“咔咔”的爆破声,狠狠击中了距离她最近的那个倒霉的家伙——妖精联络处主任双眼猛地突了出来,他的头发忽然间炸起、立直,他倒下去的时候背后似乎还冒着青烟,“砰”地一声砸倒了一盏落地灯。
“真是够了,”柳克丽霞半是恼火半是轻蔑地说,“看在梅林的份上,求求你们别再弄坏我家的东西——这件事绝不会到此为止,我一定会向魔法部要求赔偿。”
“公道点儿,柳蒂,”阿布拉克萨斯轻轻笑了一声说,他在来回闪避着嗤嗤飞来的咒语,不时用几个铁甲咒将它们弹开,以免伤到他身后的妻子,“那盏灯实际上应该算是被你弄坏的。”
“事实上当然是我,”柳克丽霞横了他一眼,顶了顶阿布拉克萨斯靠在她肩上的、微微弯曲的脊柱,“但那又怎么样?这是我家——”她话音刚落,就看见阿布拉克萨斯的一道咒语被对面的消瘦男人闪过,击落了墙上的一幅油画。柳克丽霞挑了挑眉,最终不动声色地又加上了一句话,“——好吧,这是我们家。”
在二楼的欧文早就快要看不下去了,然而站在他身边的汤姆始终神态自若。终于,他看到一道死咒几乎是擦着柳克丽霞的脸颊飞了过去,他猛地抽出魔杖,利用得天独厚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瞄准了下面的那个人,施了个无声无息的昏迷咒。
——好极了,现在第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倒地了。
欧文有些恼怒地看着汤姆,语速飞快地低声说:“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出手,而只是在这里——”
然而他话没说完,柳克丽霞的声音就响起了。马尔福夫人听上去一点儿也不愉快,她甚至没有对欧文的相助表示适当的感谢:“我知道你在看着,欧文!但梅林在上——这不是你帮忙的时候!”
“……”
汤姆朝欧文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欧文狐疑地摸了摸鼻子:“我怎么得罪她了?”
“我还以为你足够了解你的柳蒂呢。”汤姆讽刺地说,过了一会儿,他放慢了声音,“信任她,欧文,同时给女主人一点儿尊重——这是马尔福庄园,我不建议你反客为主。譬如说,如果站在下面并肩而战的是我和你,你希望还有第三个人来从旁协助么?”
汤姆的话说得很慢,然而不是他惯常为了装腔作势而拉长的平滑声音。在他低沉的嗓音深处一定有些其他什么东西,而他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欧文,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正在微笑——不是冷笑、嗤笑和嘲笑,尽管弧度很小,却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欧文反应了半天才确定这是汤姆·里德尔·伏地魔·斯莱特林后裔说出来的话。他的意思是——当然,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说汤姆说出这些话是完全存在可能的,但“尊重”、“信任”这些字眼一旦出自汤姆的词典简直就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但梅林在上,这些字眼也真让人感到由衷愉悦。
可是——
“我当然希望有第三个人来帮忙,”欧文古怪地仰头看着他,大惑不解地问,“为什么不?”
“……”
片刻后,欧文好像猛地想起了什么,他眯起眼睛,摸了摸鼻子,圆滑地加上一句:“当然,只要那个人不是本杰明。”
他身边那个男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相当难看。
在欧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档口,汤姆冷哼了一声,越过他大步走下楼梯——或者说他是飘下去的才比较妥当。欧文低咒了两句梅林,急忙跟上汤姆的脚步,有这么一位不体贴的情人简直是活受罪,他已经预料到他惨淡的未来了——这真是毫无希望。
等欧文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时,第四个人也被阿布拉克萨斯的咒语击昏,瘫倒在地上。唯一站立的敌人只剩下那个干瘪的瘦高个男人,他的长脸上一片铁青,用狂轰乱炸的咒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他在看到汤姆走下楼梯的时候踉跄了一步,差点儿被横亘在地上的昏迷躯体绊倒,狰狞的表情里终于掺杂了掩饰不住的惊恐。
最后一个咒语像烟火一样从他的魔杖里喷射而出,在大厅的当中炸开!
“他要跑了!”欧文大声说,他眼疾手快地朝那个跌跌撞撞却异常敏捷朝门厅冲去的身影施了一个铁锁咒。与此同时,柳克丽霞的魔杖里也射出一道红光——
然而他们都没有打中。那个病态的男人“砰”一声击开了门,冲向门厅。
欧文差一点儿就要追出去了,然而他被一只手拉住了。在宽大的黑袍下,那只手显得异常苍白而修长,却极为坚定。
“别担心,”汤姆平静地说,然而他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欧文所能听出最大程度的轻蔑和愤怒,“爱罗伊·彭斯特跑不了——”他残酷地冷哼一声,“身为背叛者,他的下场只有一个。”
欧文猛地转过脸看着汤姆:“彭斯特?可我从没见过他,我一直以为他不是某个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官员就是个缄默人——”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瓶被间隔啜饮的、治疗肺病的药水……欧文猛地顿住了。
柳克丽霞正挥舞着魔杖把倒塌碎裂的物品恢复原样,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声音也冷冷的:“我早就说过,在晚餐桌上他就咳嗽得太招人讨厌了——”她突然停下来,扬眉瞥了一眼阿布拉克萨斯,后者正靠在壁炉边上,饶有兴味地拨弄着几个四分五裂的雕饰。像是察觉到来自他妻子的目光,阿布拉克萨斯不易察觉地站直了,他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随手把那几个雕件恢复如新。
“好了,我看今天晚上折腾得足够了。”柳克丽霞把散乱的发辫别到耳后,她看上去对自己身穿睡袍这件事大为介意,因此脸色格外阴沉。尽管她手握魔杖、坚忍刚毅的样子让她从平时的冷若冰霜中更多了一重英姿飒爽的美丽,但她似乎并未从中感到丝毫愉悦,“我猜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并不适宜女士在场观看,”她瞟了一眼欧文,“我唯一的请求是,别弄脏我们家的地毯。”
女战神施施然地走上楼去了,欧文真想对她修长的背影行个礼。他听到汤姆一声冷哼,赶紧把下意识追随者柳克丽霞的目光收回来——随即欧文就心存侥幸地安慰自己,汤姆的不满并不是针对他发出的,因为转瞬之间,一声长长的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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