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由分说,将金钟儿两腿分开,把阳物没头没脑的往阴户内乱塞。金钟儿道:“慢些儿,通的小肚了怪疼的。”
不言两人行房,且说苗秃子与王磐儿干肐一度,又睡了一觉,醒来想了想:“今夜小温和金钟儿不知和好不和好?我且偷的去看个景象儿。”披了衣服,下地开门。玉磐儿问道:“你出去做甚么?”苗秃道:“我要出大恭。”悄悄的出了厅房。
走到东房窗子外,只听得咶咶咂咂,响得凶狠之至;忙用指尖将窗子上纸,触一小窟。往内一觑,只见金钟儿一只在脚,在如玉手中;一只左脚,在如玉腰间,穿的是大红缎平底花鞋儿,又瘦又小,比玉磐儿的脚端正许多,甚是可爱。再看金钟儿,星眸斜视,粉面通红。苗秃子看了,高兴的了不得,叹息道:“小温儿虽然花了几个钱,花的还算是值。像我苗老秃,就可怜了。”又见如玉,忽将金钟儿两腿掀起,发狠抽提,一下紧似一下;再看金钟儿,双目直视,两手搬住如玉的两胁,大声叫道:“我的亲达达,我今日活不成了。”说罢将头在枕头上来回滚了几下,鼻中声息,似有若无,像个昏去的光景,面皮也看的黄了。
苗秃子那里还挨住?摸了摸自己的阳物,与铁枪一样,连忙跑入西房,看了看玉磐儿,不在炕上,不想在的下马桶上撒尿,苗秃子也顾不得分说,湾倒腰将玉磐儿一抱,不意抱得太猛了,连马桶也抱起来。玉磐儿不晓的他是甚么意思,吓的大惊失色,喊叫道:“你是怎么样?”苗秃子将马桶丢在地下,把王磬儿放在炕沿上,推倒,急将阳物狠命的插入。他本是情急了的人,还有甚么功夫?不过七八抽就停当。拔出来,将腰直起,长出了一口气,揭起被子,钻入里面睡觉去了。玉磐儿坐起,看了看马桶也倒在地下,流的尿屎满地,臭不可闻,不由的心中大怒,指着苗秃子骂道:“冒失鬼的哥哥冒八鬼、冒九鬼,也到不了你这步田地。怎么好好儿出院里去,回来就这般颠狂,比疯子还利害十倍?这不是马桶也倒了,屎尿流下满地,半稀不稠的臭精,弄下我两腿,一泡尿也吓的人也没有溺完,真是那里的晦气,平白里接下个你,还不如接个文雅些的亡八,虽然说是龟钻了龟,少冒失些儿也好。”苗秃子用被蒙了头,一声儿也不敢言语,任凭玉磬儿裁剪;他也由不得自笑不已。玉磬儿骂罢,从火盆内取了些灰,倒在地下,将屎尿调和了一会,收拾在马桶内,盖上盖几,将簸箕丢在一边;又在面盆内洗了手,嘴里絮咶了好半响,方才掀起被子同歇。苗秃只装睡着,不也动一动儿,怕玉磐儿再骂。
再说如玉与金钟儿复相和好,两个鸾颠凤倒,闹到了四鼓方止。次日如玉梳洗罢出来,见萧麻子、苗秃、玉磐儿,都在厅上坐着,见如玉出来一齐站起。萧麻子笑:“一夜恩情,化除了千般嫌怨,实是快乐不过的事。”如玉坐下说道:“我原就不计论他。若计论他,也不来了。”苗秃子道:“这都是开后门的话。我们朋友们说合着,两个都不依允;睡了一夜,就相好起来,也未免重色轻友太利害些。”萧麻子道:“到的要算你的大功。”苗秃道:“我有何功?”萧麻子道:“光头先生之功,即汝之功也。”大家都笑了。萧麻子道:“小金儿还睡么?”如玉道:“他梳了头就出来。”
四人吃了一会笑,只见金钟儿掀开毡帘,摇摇摆摆的走来,打扮的和一朵鲜花儿一样。眉中间点了一点红,口唇上也点一点红,头上带着青缎银鼠卧兔儿,越显的朱唇皓齿,玉面娥眉。
走到如玉肩下坐了。萧麻子笑道:“好壮脸呀!”金钟儿笑道:“虽然脸壮,却不是象皮的。”萧麻子道:“这小妖精儿,敢藉话儿讥消我!”苗秃子把两眼硬睁着,只是看。金钟儿道:“你看我怎么?”苗秃子道:“我看你大大的两个青眼圈,是昨夜昏过去的原故。”金钟儿道:“止你看见来?”苗秃道:“你到别要嘴硬,会事的快与我个嘴吃,我就不言语了。若说半个不字,我数念个七青八黄;况你又曾说过,请着温大爷来,与我嘴吃,现有老萧作保;一共两个嘴,今日都要归结。”金钟儿道:“我的嘴有气味,休要臭着你了。”苗秃子道:“你不必正话儿反说。你说我的嘴臭,你只问你玉姐,他还说我嘴里常带些苹果儿香。”玉磐儿道:“你到不恶心我罢。”萧麻子道:“金姐给他个嘴吃罢,也算他披霜带露,替你请温大爷一回。我又是保人,你不与他吃,他就要吃我的哩。”如玉大笑。金钟儿摇着头儿笑说道:“不!”苗秃道:“我看这光景,是绝意不与我吃了。我只问你:你家窗棂纸是怎么就破了?”
金钟儿的脸,不由的红了一红,掉转头向如玉道:“我今早起来就看见,还只当是你弄破的。原来是他做得悬虚。”王磬儿听了,心下才明白,向苗秃子拍手大笑道:“怪道你昨晚和疯子一样,不想是这个原故。”说着越发笑起来。苗秃子连连作揖道:“一个相与家,要包含些儿。”萧麻子道:“必定这秃奴才昨晚不知出了什么大丑,你们看他这鬼样。”问玉磐儿道:“你对我说,我也快活快活。”玉磐儿越发笑的了不得。萧麻子再三盘问,他又不说。
大家正鬼混着,打杂的拿上早饭来。五个人吃毕,苗秃子将如玉拉到院中说道:“我今日回去罢。”如玉道:“你家又没事,回去做什么?”苗秃道:“事到没事,只是我与你不同。
我是个穷汉,又与五姐有相与。到他家不在一处歇卧,彼此脸上不好看;在一处歇卧,世上那有个白嫖的婊儿?一夜一两头,实是经当不起。今日趁回头车儿家去,岂不是两便?”如玉道:“我原答应你十两银子。是这样罢,可将你以前欠郑三的多少,此后嫖了的日子,将来回家时合算,我替你垫一半何如?”苗秃蹙着眉头道:“就是一半,我也招架不祝”作难了一会,说道:“也罢了。一个朋友情分,我丢下你,我也不放心。说不得,再陪伴你几天罢。”如玉见张华也无事,打发他回家,照看门户。
从十一月初间来试马坡,苗秃还回家走了两次;如玉直住到十二月二十七日,大有在郑三家过年之意。亏得张华三番五次以坟前拜扫话规劝,才肯起身。前后与了郑三一百一十两,替苗秃子垫了三十二两,送了萧麻子二十两;将五十两借约,也白白的抽与,为他是试马坡的好汉,镇压诸土棍不敢入门;将聘卖使女们一百八十多两,花了个干净。又与打杂的并郑三家小女厮留了六两赏钱,与金钟几千叮万嘱,说在明年,不过灯节即来。金钟儿哭的雨泪千行,临行难割难舍。连郑三也吊出眼泪。萧麻子做作的短叹长吁。金钟。玉磐送出门外,萧麻子、郑三同打杂的胡六送出堡门,主仆方回泰安去了。正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郎君倒运佳人爱,子弟回头钱是钱。
第五十二回调假情花娘生闲气吐真意妓女教节财
词曰:
蝴蝶儿绕窗飞,恰逢淫妓画花枝。玉郎愿代伊。
新浴兰房后,见双双二妙偷窥。千言争辨罢猜疑,始教痴嫖儿。
右调《蝴蝶儿》
话说温如玉从试马坡起身回家,已是十二月二十九日,匆匆忙忙的过了个年。到他祖父茔前拜扫后,着张华将苗秃请来,商量着同往试马坡去。苗秃道:“你日前说与金姐约在灯节后才去,今日正月初三,为时尚早。我又听得州尊传示绅衿行户,今年要大放花灯烟火,预贺丰年;又定了苏州新到的一个凤雏班。内中都是十六七岁子弟,至大不过二十岁。有两个唱旦的,一叫祥麟官,一叫威凤官,声音是凤语鸾音,模样儿是天姿国色。去年在省城唱三四台,远近传名,你也不可不一看。再则郑三虽是个行院家,新正春月,他在那地方住着,也要请请本处有眉面的人,好庇护他。我们连破五不过便去,一则他多一番酬应,二则着试马坡的人看的你和我太没见势面。我们都是学中朋友,斯文一脉,教人视作酒色之徒,不知你心上何如,我苗三先生就不愿要这名号。”如玉道:“什么苗三先生,到是人家的大鸟。不去就是了,有这许多支吾。”苗秃笑道:“我若是支吾你,我就是你第八个儿子。实是刻下去不得。”如玉道:“就过了灯节罢。”
即至到了正月十四日,苗秃拉他去看了两三出戏;晚间看了灯,连烟火也不看,便回家。次日又来约他,他老不出门。
苗秃自己游玩去了。到十六日午间,催着张华雇车,白雇不出来,皆缘泰安堂客们看戏看灯,将车子都预行雇定。张华挨了无穷的臭骂,还亏苗秃代为分解。直至十八日,方同苗秃坐车。
至十九日到试马坡。
郑三家两口子迎着拜贺,金钟、玉磬接入厅中坐下。金钟儿笑向如玉道:“你还好,竟没有失信了。”如玉道:“我初三日就要来,苗三爷说我没见势面,他是斯文人,怕人说他是酒色之徒,因此迟至今日。若不是,早来了数天了。”玉磬儿向苗秃道:“你这番来的大错了!此处是乐户家地方,坏了你的声名,到值多少?”苗秃子两手挠头,笑说道:“这是温大爷无中生有谋害我。我若有这一句话,便是万世亡八,顽钱输断大肠。”郑三摆了茶食,吃后,如玉同苗秃与萧麻子拜年。
萧麻子相随来回拜,同吃午饭。
次日,郑三设席款待,请萧麻子作陪。过了五天后,苗秃知如玉身边带着几十两银子,声言他表叔病故,要回泰安行礼;又和如玉借了四两奠仪,雇了个驴儿回家去了。留下如玉一人,日夜埋头上情。
一日也是合当要起口舌,金钟儿后面洗浴去了,如玉信步到西房内,见玉磬儿在炕上放着桌子,手里拿着笔,不知写什么。一见如玉人来,满面含笑,连忙下地来,让如玉坐下。如玉道:“你写甚么?”玉磬儿道:“我当紧要做鞋穿,描几个花样儿拣着用。”如玉道:“我替你描一个。”于是提起笔,印着原样儿,描了一个。玉磬儿站在如玉身傍,一只手搭伏着桌儿,极口赞扬道:“到的大爷是做文章的手,描画出来,与人不同;不但枝叶花头好看,且是笔画儿一般粗细,就是这点小技艺,也该中个状元。”如玉与玉磬儿原是耍笑惯了的,不知不觉将手去玉磬儿脸上轻轻的拧了一下。玉磬儿藉这一拧的中间,就势往如玉怀中一坐,用手搬宝如玉的脖项,先将舌尖送来。如玉是个久走情行的人,不好意思丁了他的脸,只得也吮咂几下,见见意儿。玉磬儿又急用手在如玉裤裆中摸索,见如玉的阳道长大,到手沉甸甸的,甚有分两,惊喜道:“你不但外才是天下第一,内才更是天下第一!金妹子不知怎么修来,得与你夜夜欢聚?”如玉急欲脱身,被玉磬儿一把紧紧的捉住,再也不肯放松。将舌头不住的往如玉口内填塞。谁想金钟儿嫌水冷,没有洗澡,止将脚洗了洗,就到前边来。走到东房,不见如玉,问小女厮,说在玉磬儿房内。金钟儿飞忙跑到玉磬儿门前,掀起帘子一觑,见玉磬儿坐在如玉怀中,拥抱着吃嘴。
金钟儿不瞧便罢,瞧见了眼红耳赤,心上忍了几忍,将帘子狠命的丢开,往东房里去了。如玉失色道:“这不是个没趣味么?
“说着站起来。玉磬儿冷笑道:“什么是个有趣味没趣味?一个好姑老,也霸不了一个好婊子;好婊子,也霸不住一个好姑老。桃儿杏儿是大家吃的,谁学不是谁的亲老婆亲汉子哩。”
如玉也不理他,一直往东房里来。见金钟儿头朝下睡着,叫了几声,不答应;用手推了几下,只见金钟儿一蹶劣坐起来,圆睁星眼,倒竖娥眉,大声说道:“你推打着我怎么?”如玉笑道:“我和你有话说。”金钟儿道:“你去西房里说去,我不是你说话的人!”如玉道:“悄声些儿。”金钟儿道:“我不敢到街里吆喝你们去么?”说罢又面朝里睡下。如玉自觉理短,又见他怒极,难以分辨,待了一会,少不得又去央及。瞧了瞧,雨泪千行,将一个枕头到哭湿了半个。如玉扒在妇人身上说道:“你休要胡疑心。”金钟儿复翻身坐起,将如玉用力一推,大声喝道:“我不疑心,你两个连孩子都生下了。许别人这样欺负我,还不许你这般欺负我。你到是取刀子去,杀了我罢!”郑婆子在南房内,听得他女儿嚷闹,慌慌张张跑入来,问道:“你又和温大爷怎么?”金钟儿见是他妈,说道:“你干你那老营生去罢,又浪着跑来做什么?”郑婆子见如玉满脸上都是笑,像个恳央他女儿示停妥的样子,才知道是顽耍恼了,急忙跑回南房里去。如玉又笑说道:“你只是动怒,不容我分辨。我就有一百的冤枉,也无可自明。”金钟儿道:“你说,你说!”如玉就将方才的事,如何长短,据实诉说了一遍。又道:“委的是他撩戏我,我何尝有半点意思在他?”金钟儿那里肯信?如玉跪在炕上,指身发誓,金钟儿方才信了,骂道:“我没见这样一种没廉耻的淫妇,自己搂上个秃子,混子几日罢了,又捞过起人家的口味来。教人这样吆喝着。脸上岂不害羞?”又数说如玉道:“你过那边坐去,就是你的不是。你先伸手拧他脸,又是你的不是。从今后,你只和那淫妇多说多笑一句,我看在眼里,我就自刎了。”
两人正说着,萧麻子在门外问道:“温大爷在么?”如玉连忙答应,请入来坐。萧麻子掀帘入来,笑说道:“过了会年,屡次承大爷盛情,也说不荆久矣要请吃顿便饭,怎奈小户人家,没个吃的好东西。昨晚小婿带来一只野鸡,几个半翅,一只兔儿,一尾大鲤鱼,看来比猪、羊肉略新鲜些。早间原来要亲约,我又怕做的不好,恐虚劳枉驾。此刻尝了尝,也还可以,敢情大爷到寒舍走走。”如玉道:“承赐饭,我就去。”金钟儿道:“就止认的温大爷,也不让我一声儿?”萧麻子笑道:“我实实在在的有此意,请你同去。想了想,小媚也是个少年,我脸上下不去,改日再请你罢。”说罢,陪着如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