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再怎么努力学习医术,母亲还是逝世了……就像很多年前的父亲一样。
她孤身一人,欠了一大笔医疗费用,整个人为了赚钱颓废了下来,废弃了所有的学业和医术,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后来苏晔和清妍络帮她一起还债,那时的她除了感谢和感动,无以为报,但却获得了最珍贵的友谊。
直到五年前,她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温柔关照她的男人。那时,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有一束明媚的阳光打进了她的心里。
他是德才兼备的**,有着一张明朗而令人舒心的笑颜。她却是个刚刚进公司打拼的小小的职员。她为了能更靠近他一步,一扫之前的萎靡,重新振作了起来,学习所有能拉近两人距离的东西,比如,他的爱好。然后一步一步,站到与他并肩的位置。
所以当一年前,她表白成功时,她高兴得都快要哭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没有白费,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然而,就在一年后,她生日的那天,她却被甩了……
一想起过往,宋晓就感觉着有一团抑郁之气压抑在她的胸口。她望了望窗外,日落西山,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
肚子咕噜噜地叫着,宋晓脸红地揉了揉不停喊饿的肚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藏书阁。然而出了门她却发现杏儿不在门口候着。
刚才她一说去藏书阁,要笔墨纸砚,杏儿就一副吓呆了的摸样。一开始写字时,杏儿是呆在她身边砚墨的,只不过她的眼神太过诡异,宋晓生怕她看出端疑,便让她候在门口。谁知她一看书便看久了,杏儿估计等乏了便下去休息了。
宋晓随处逛逛,却发现宋府实在是大,绕得她有些小晕。由于饿极了,宋晓也没有心思欣赏着周边的楼台水榭,随意抓了一名路过的小厮便问道:“厨房在哪?”
小厮害怕得领着宋晓到了厨房,随后一溜烟地跑了。
宋晓一跨进厨房就被人顶在了门口。
“大小姐,你来厨房做什么?!”一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几岁,手里抓着一只正欲展翅逃跑的母鸡,皱着眉,冷冽厌恶地望了一眼宋晓,另一只拿着一把菜刀恶狠狠地砍在旁边的石板上,硬生生地切出一条裂缝。
“大小姐,大小姐。”杏儿气喘吁吁地从不远处跑来,她道,“您怎么又来厨房了,您若有什么东西想要的,让奴婢拿就可以了。”
她说着对着宋晓挤眉弄眼,悄声低语道:“以前烧饭的那位李氏回家带孩子去了。现在厨房由王管家的夫郎——陈氏掌管。你也知道外表凶悍的王管家是个惧夫之人,那是因为他纳的正夫是个夜叉,为此他连小爷都不敢纳,连通房小厮都不敢有。据说有次王管家上青楼,被陈氏发现后,拎着耳朵从青楼里将正在偷欢的王管家给逮了回来。”杏儿畏惧地看了一眼陈氏,道,“大小姐,陈氏最讨厌那种对男子薄情寡义之人了。”
宋晓闻言望了一眼陈氏,果真见他怒瞪着自己。糟糕,自己恶名远播,最爱欺辱男性,恐怕被陈氏恨之又恨了!这厨房看样子是进不得了……
杏儿见宋晓懂了,继而附耳道:“大小姐不如先回去吧,等晚上,杏儿来取。这次大小姐想要什么,是黄瓜,还是……”杏儿迟疑着。
敢情从一开始杏儿就会错意了啊。宋晓的心在滴血着,她才不重口味呢……
“我只是饿了。”宋晓可怜兮兮地苦下脸,道,“只是想做饭而已。”
“做饭?”杏儿听闻愣住了,半响都没缓过神来,一脸震惊状。
随后,她急急道:“女子远庖厨,而且以大小姐的身份,做饭这种事何须自己亲自动手呢,只需通报一声便可……”天啊,幸亏她来得早,若是大小姐做饭失败,一时气下将厨房给烧了,她的俸禄可要被全扣完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继而道:“大小姐难道忘了吗?大小姐已经是有正夫的人了,应该与少君一同就餐。少君已经回府了,正在兰苑等着。不知晚膳是摆在大小姐的苏晓院,还是少君的兰苑?”
“兰苑离这可近?”宋晓问。
“百米即到。”
“去兰苑用餐吧。”她还有些事情要找沈君逸,与他协商。
“大小姐,到了。你瞧那边,少君正在舞剑。”宋晓的脚步微顿,她顺着杏儿的手指望去,见一片梨树旁的兰苑中,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的少年正背着她舞剑。树形亭亭玉立,花色淡雅,清风吹过时,临风叶动,响声悦耳,溢出淡淡舒心的花香。
宋晓静静地在一旁瞧着,没有出声打搅。她知晓沈君逸是在练剑,只不过此时的他内力被封,剑力不足,姿态更显柔软,看上去少了练武者口中的杀气,倒像是在落英缤纷下舞剑一般,也难怪杏儿会错认。
他施剑的姿态特别优美,仿若惊鸿。春风的吹拂下,他的墨发飘然飞舞,显得他整个人身姿轻盈,飘渺地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最后的一招,沈君逸突然回身,将飘落的一朵小花瓣一劈为二。此时那双如琉璃般淡然的水眸中却流露了一丝别样的恨意,那抹浓烈的情绪惊得宋晓不由后退了一步,踩到了地上的小树枝,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沈君逸瞧见宋晓远远地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自己。那太阳照在宋晓的身上,将她惊慌失措的摸样一览无遗,他连忙收起了剑,眉头微皱,清俊的脸上显示着几丝他本该掩饰的烦躁。
“大小姐。”他踏步而来,站于宋晓的身前,神情冷淡,身子挺拔,此时的他似压抑着一股与他年纪不符的坚毅和隐忍,像是一把未出鞘而锋利无比的剑,惹人夺目。
清风下,大片洁白的花瓣由天而落,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墨发上,柔化了他清冷的容颜。
落英缤纷,青丝如雪,宋晓忍不住地伸出手,为他拂去了发丝上的花瓣。
“啪”的一声重响,在清冷的庭院中回旋不已。宋晓的手瞬间被拍红了,她愣愣地僵硬的动作,傻在了原地。
沈君逸想也未想地便拍开了宋晓的手,直直地后退了一步。直到望到宋晓泛红手上的花瓣时,他神情诧异,眸子里流转着莫名的情绪,泛起了潋滟水色。
宋晓将红肿的手藏到背后,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沈公子,一起吃晚膳吧。”
示好
因练剑出汗,沈君逸前去里屋换衣服了。外屋中,宋晓一个人坐在饭桌前,身侧的杏儿为她斟了一杯茶水。
宋晓等着等着,感觉喉咙有些干渴,便抬起右手想要握住茶杯,然而手心的刺痛让她不由得松了一下手,茶杯“哐当”一声摔在了桌上,水撒了一地。
“大小姐……”杏儿吓得手忙脚乱,眼看又要跪下,宋晓揉了揉眉心,疲惫道,“让人上菜吧。”
“可少君他还未到,大小姐不等少君吗?……”杏儿犹豫道。
换一件衣服要那么慢吗?他估计不会来了吧。之前,想必是不敢当着众人拂她面子,所以没有当面拒绝。现在,便用无声的不来表达抗议。宋晓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饿了,先上菜吧。”不来是小,饿死是大。
沈君逸赶到的时候,便见宋晓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神情郁闷地面对这一桌饭菜。她左手手指僵硬的握着筷子,每夹起一道菜,修长的眉头便要皱上一分。碗旁零零散散全是掉落的饭菜。而她的贴身侍女却不在她的旁边,一个人在门口守着。
站在沈君逸身侧的冬儿着急了,他抬眼瞅瞅沈君逸,却见他无动于衷,连忙走到宋晓身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宋晓,挤眉弄眼道:“这是公子练武受伤时一直用的白玉膏,很管用的。”
宋晓抬头望向沈君逸,见他换了一件青色的衣衫,湿润的墨发松松垮垮地挽起。见她看来,清冷的目光也微微与她对视了一会,随后连忙冷然地瞥开了目光。
他道:“我刚才沐浴了一会,让大小姐久等了,是君逸之过。”说完,他随意地坐到了宋晓的对面,想装作不在意,可分明十分紧张。
“无碍。”宋晓微微一笑。沐浴,莫不是因为她刚才的触碰不开心了吧,非要洗洗才高兴。
冬儿似看出宋晓所想,连忙补充道:“公子练完剑必会沐浴,大小姐不要乱想……”
冬儿啊,冬儿,你想凑合你家大小姐和你家公子,可偏偏你家大小姐和你家公子都对对方无意。再怎么做都是无用的……
宋晓将小瓷瓶放到了一旁。就像这药膏,你想暗示这药膏是你家公子送的,你家公子是关心我的。可是,这药膏是不是沈君逸送的,我怎会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对我是不会放一点心上的,而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大小姐……”冬儿犹犹豫豫着,沈君逸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出去吧。”
冬儿看了看沈君逸的神情,便乖乖退下了。
“为何不用冬儿给的药膏。”沈君逸看着宋晓的神情,将小瓷瓶重新递到了宋晓的面前,斟酌着语句道,“我平日练武受伤时,一涂抹伤口,过一天便痊愈了。若是红肿,涂抹后便消肿不疼了。”
“不用涂药,根本不疼。”宋晓没想到沈君逸突然纠结起药膏的问题,略微有些诧异。
“不疼?”沈君逸有些微怒,“既然不疼,大小姐为何捡菜十分困难,弄得满桌都是饭菜?”
沈君逸突然站起了身,整个人朝宋晓的放向弯去。两人目光相触,只听他继而讥讽道:“还是因为这药膏是君逸用过的,所以大小姐就不屑去用了?那既然如此,君逸就收回了。”说着,他伸手便要收回桌上的小瓷瓶。
宋晓从未想过沈君逸是这样的,她的印象中,甚至在宋大小姐的记忆中,沈君逸都是清冷而不易接触的。然而此时,她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莫名其妙地惹得对方生气了。他语句讥讽之深,她能明显地听出他的不乐意。
她想也未想,便护住了小瓷瓶。
“沈公子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我只是……只是……”宋晓眼神漂浮,思索着对策,突然灵机一动,道,“我只怕沈公子的药太过珍贵,用在我这种小伤口,浪费了。”说完,她见沈君逸的神情软化了下来,连忙默默地呼出了一口气。
沈君逸神情一松,微微浅笑道:“这不是什么名贵的药,大小姐但用即可,不必节约。更何况是我伤你在先,是我的错。”
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大小姐手受伤不方便,我去让杏儿进来为大小姐敷药。”
见沈君逸站起了身,宋晓连忙道:“不要叫杏儿进来!”见他诧异地望向自己,宋晓讪讪一笑,“我身为小姐,手受伤了,吃饭还吃得满桌都是,怎好意思让下人知道,这不是丢尽了我的脸嘛。”
宋晓将杏儿赶出去,这的确是其中的一条理由,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她想要和沈君逸说些事情,旁边不能有人。因为直觉告诉她,杏儿不可信。
“我自己来便可。”宋晓用左手费力地拧着半天,急得满头大汗,也没有打开。
沈君逸实在看不过去,连忙走进,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拔就将盖子拔了开来。
“还是由君逸来为大小姐敷药作为赔礼吧。”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宋晓右手手腕上,另一只手深入药瓶中,从中蘸取了一些白色药膏。
冰凉的药膏刚碰触到肌肤时,宋晓疼得一阵抽气,左手不由在袖中紧紧的握着,用指甲刺激着肌肤,强硬着忍住眼眶中旋转的泪水。
也难怪宋晓会这么疼,她手从背后拿出来的时候,整个红肿得像个猪蹄,因为时间有些久,已经泛起了一些青紫。但这些疼痛比起昨晚,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哪是小伤,这明明是……!”沈君逸望着宋晓倔强的神情,将后半句话收了回去。他低着头,放柔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在宋晓的右手上涂抹着药膏,心中微微有些揣测。
“这药药性烈了一点,但是是极好的。”以前练武受伤,沈君逸总是用最快治好伤势的药,用的习惯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也就忘记了这一点。而冬儿不知这药的性子,只挑了效果好的递给了宋晓。
“若是大小姐……”他顿了顿,微微失神。
“你不必在意,这原本就是我的错。我忍的住。”宋晓见他突然静默,恐他自责,连忙低下头,宽慰道。
此时,两人的头靠得极近,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沈君逸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让宋晓的心怦怦直跳。他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就似展翅高飞的蝴蝶。
沈君逸的神情异常专注,似乎没有发觉宋晓正呆呆地望着他。而他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宋晓的心里暖暖的。
“好了。”沈君逸放下宋晓的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递给了她,嘱咐道,“若大小姐以后再受伤,记得涂抹此药。这药虽没有刚才那个好,但不那么疼了。”
见沈君逸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她如此友善,宋晓欣喜地接过药瓶,将它好好地藏在怀里。而两人手指不小心相碰时,他这次连皱眉都未皱一下。宋晓不由想,沈君逸这么做是不是想要传递两人友好相处的信息?他终于不再厌恶她了?
她的手不由摸到藏在怀中的纸。
啊,她这个笨蛋,竟忘了正事。
宋晓收起一脸的傻笑,嘴角微微上扬,坐直了身体,道:“沈公子,还记得我早晨所说的一年之约吗?”
沈君逸一阵静默,宋晓以为他不放在心上忘记了,连忙道:“就是一年之后我就给你自由,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宋晓从怀中将两张纸掏出,轻轻地放在桌上。最上面的一张纸的最上方干干净净地写着两个大字——休书。光这两字,宋晓就练了很久,写完后涂涂改改字迹太多了,她又不得不重新誊写了一边,为了给沈君逸一个好印象,毕竟字如其人嘛。
沈君逸顺着她的动作望了过去,一见到纸上的二字气得浑身颤抖,连忙瞥开了目光。他语气激烈,又带上了浓烈的嘲讽:“大小姐所说的自由就是休书,是啊,真是自由。大小姐已经迫不及待一年后摆脱我了,连休书都写得急不可待。”
“不是不是。”宋晓完全没想到沈君逸如此反感,不过也对,她今日读了书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子一旦被妻主休离,这一辈子都毁了。好人家不会娶被休离的男子,那些被休离的男子多数孤独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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