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媚倌,头牌要见你。”三儿看了看轻浮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道。
“嗯。”轻浮缓缓的起身,三儿见状立即上前扶着他躺坐好。回到驭南楼已快有十日了,经过这些日子的静养,轻浮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而且恢复的情况让人也很是满意。
三儿欠身退下,开门请头牌进来,然后自觉的退出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头牌到达床边,就看到额头冒着虚汗的轻浮,伸手轻轻覆在了他的额头,温柔地问道,“是伤口又开始疼了么?”
轻浮闭眼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伤势恢复的很好。只是,刚才睡着的时候,梦到进楼之前的事情了。”
“怎么会梦起了那时候的事?”头牌轻轻放开轻浮的额头,依旧温柔的问道,“那,现在感觉如何?还好么?”
轻浮有点虚弱的勾出了一个笑容,“没事,都过去了。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是么。”
“话虽这么说,不过……”头牌看了一下轻浮的示意让他安兴表情,微微叹息了一下,轻柔的说道,“那,轻浮,说说吧。”
“说什么?”轻浮侧着头,疑惑的看着头牌。
“说说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头牌为轻浮拉了拉被角,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闻言轻浮有些微讶的看着头牌。
头牌对他微笑了一下,“说说吧,你现在应该是很想找人说说这事吧。”
轻浮安静的低下了头,良久之后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为了我,而挺身去挡下了那一剑。”
“不明白谁?涯空还是司空影?”头牌语气温和的问道。
“两者都有吧。”轻浮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空哥哥他……我本以为他只是比较喜欢我这种类型而已。”
“怎么这么觉得?”头牌问。
“不是么?我跟别的客官调笑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现。”轻浮抬头,眼里透着一丝迷惑。
“轻浮,关于这点,你心里是明白的不是么?”头牌抚了抚轻浮的头,像是在安慰一只跟自己闹别扭的小动物。
“他是知道我不爱他,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呆在我身边,等着我为他动心的那时候么?”轻浮缓缓的问着,眼里透着平静而肯定的光芒,但依旧有一丝的迷惑。
头牌微笑了一下,依旧抚着轻浮的头,并没有说话。
“没错,我知道。”静静的,轻浮眼里闪过了一丝难过,终于承认的说道,“其实,我根本不配他为我挡剑的。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不配他这样为我,真的,不配他这样。”
头牌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想,涯空他心里很清楚你的想法。所以才选择这种方式守护你的吧。一直以来的宠溺,一直以来的包容,一直以来的等待。”头牌轻轻拍了拍轻浮的头,“轻浮,爱这种事没什么配不配的。为你挡下那一剑,涯空他是无怨无悔的。”
“可……”
“如果不去挡那一剑,涯空他才会悔恨终生吧。”头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轻浮,别为难自己。很多事情你明白的,不是么?”
轻浮抬头看着轻浮,静静的,没有任何言语。
“有些事情得你自己想透彻,别人都没办法帮你做决定,也没资格。”头牌同样静静的看着轻浮说道。
轻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移开了与头牌对视的目光,依旧没说什么。但目光却变得祥和。
“那,司空影,你怎么看?”头牌问道。
“我曾经问过他。我问他,当时为什么要去挡那把剑。”轻浮看着自己的手,笑了一下缓缓的说着,“他说,那时他直觉,光凭涯空一个人是挡不住那把剑的。于是,便上前挡住了,一时情急也只能用身体当肉盾了。”
头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事实上确实如此。可,这就是理由么?”
“嗯。”轻浮点了点头。
于是,头牌也疑惑了,“看来我们对这个人的了解还不够啊。”
轻浮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他平时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殷勤的表现?”头牌问道。
“不知道。有时候他的行为会让人误会,而有时候他却对我视而不见。还有,我能感觉得到,他并不喜欢小倌这种职业的人。”轻浮情绪平静的叙述着,“事实上,我很讨厌他这种无意间透出来的厌恶。虽然不是针对我,可是我确实也属于他讨厌的人群。”
“你在意他的看法?”头牌微微惊讶的看着轻浮,轻浮并没有看他所以没发觉他脸上微讶的表情。
“也许吧。反正见他看不起人时,感觉总是那么不痛快。”轻浮如实的说。
听到答案的头牌,震惊的看着轻浮,轻浮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头牌脸上瞬间闪过的惊涛骇浪般的表情,终于,头牌无奈的叹气了,“轻浮,你可对涯空动过情?”
“感动是有的。”轻浮说道。
“那司空影呢?”头牌问。
“之前很感兴趣。”轻浮微微偏了一下头,想了一下说道,“越到后来我越发现我看不懂他,所以一直都很有兴趣。”
“轻浮,涯空为你挡剑受伤,你可有歉疚感?”头牌又问。
“没有歉疚。只有难过,还有点生气,气他傻到为我挡剑。”轻浮回答道。
“那司空影呢?”
“起初很震惊,后来是想不明白。但同样也有些生气。”
于是,头牌像是突然头痛一般,揉了揉额头,叹道:“轻浮啊,你果真是个妖…孽。”
闻言,轻浮满脸无辜的歪头看着头牌。
“罢了罢了,你还小。”头牌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轻浮的头,“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但记住,凡事不要冲动。千万别做出一些伤害自己,又伤害爱自己的人的事情来。”
轻浮眨了眨眼睛,所有所思的看着头牌点了点头。
“依你的聪慧,我想你会明白的。”头牌对着轻浮温柔一笑说道,“好了,就先这样吧。这些事你别多想,先把伤养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轻浮听头牌要离开,点了点头,安静的目送头牌出了房门。
“三儿。”待头牌离去之后,轻浮轻声传唤自己的小厮。
“媚倌。”三儿听到传唤,立即欠着身子来到床边。
“空哥哥跟司空影两人那边,今日的情况如何?”轻浮问道。
“楼医照常上门给他们检查了一番。一切都好,伤势恢复的也好。媚倌别担心。”三儿低垂着头如实禀报。
“哦。”轻浮应了一声,又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什么消息么?”
“听说昨日,涯空公子想来探望媚倌,被府上的人拦下了。涯空公子起初很不满家人的做法,非要来看您,最后是鸨爷叫吩咐人给他传话,说是涯空公子在这么闹,便将他挂到驭南楼的黑名单里去。涯空公子才安静了下来的。”三儿依旧老老实实的禀报,“至于司空老爷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其他消息。听说,司空府的人见自家老爷重伤回来,一时间慌乱不已,是老管家安抚了众人,吩咐下来,要细心照料老爷的伤势,不得再有任何闪失。之后,司空府便安定了许久,像是司空老爷在静心养伤吧。”
“看来大家都没什么大碍。”轻浮放心的点了点头,又说道,“三儿,你帮我去给空哥哥传个口信。跟他说:浮儿我一切都好,叫他不要挂心,先安心把伤养好了。别再做出让浮儿担心的事。”
“是,媚倌。还有别的事情吩咐的么?”三儿欠了欠身领命道。
“没了,你去吧。探望空哥哥时,顺便带上些他平日爱吃的点心。对伤口不好的那些就别带了,知道么?”
“小的知道了。”
“嗯,没事了。你去吧。”
“是。”三儿欠了欠身准备退下,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对轻浮说道,“对了,媚倌,您的药还有一会儿才好,我叫别的小厮帮忙端来。您记得一定要按时喝了。”
“嗯,知道了。去吧。”
三儿再次向轻浮欠了欠身,带上门终是退下了。
一刻钟后,一名小厮端着药来到房内,毕恭毕敬的说道:“媚倌,您的药好了。已经弄温了,请您及时喝下。”
“嗯。”轻浮结果药碗,一仰头尽数灌下,将碗递还给小厮。
那小厮接过碗之后,立即递上解苦的梅子,轻浮随意的那里一颗含在嘴里,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小厮乖巧的欠了欠身,端着药碗带上了门,安静的退下了。
轻浮静静的靠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思绪飞扬着,微微低垂着眼睑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一般。房内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淌着。不知不觉中,三儿便已经办完事情回来禀报了。
(呃,那个,由于各种原因,三天没更文了。今天补更三章,即十七到十九章。望看官们见谅,笑纳。)
第二十章
又过了半个月……
“媚倌,恭喜你痊愈。”三儿一边为轻浮梳理着头发一边说道。
“也总算好了。就那样摔了一下,居然要好这么久。”轻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都快怀疑咱们楼医是不是个庸医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你可以请别的大夫。”被怀疑是庸医的楼医上官知倚在门口,不咸不淡的说。
“楼医。”为轻浮梳好头发的三儿,放下手中的木梳对门口的楼医欠了一下身,以示问安。
楼医对着三儿微微点了一下头,依旧倚靠着门,什么也不说。
“我只是觉得好得太慢了。”轻浮转过头看着楼医,“我只是很闷。说说也不行么?”
“你是自作自受。”楼医扫了一眼轻浮,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
轻浮眯着眼睛看着门口戴着半张面具的楼医,皱了皱眉头说道:“楼医,你是来找架吵的?”
于是,楼医再次给了轻浮一个冷眼,说道:“我没有被罚抄楼规的兴趣。”
“啪!”轻浮被激怒地拍了一下妆台,“你果然是来找架吵的。”
楼医没有理会蓄势待发的轻浮,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直接扔了过去,“那,轩涯空托我带给你的。劝你以后不要在不知道对手实力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动手。如果不是我,你躺上半年也不见得能痊愈。你死了不要紧,不要连带害驭南楼欠了别人人情。”说完,便潇洒的消失在了轻浮含怨带怒的视线中。
“媚倌,您别跟楼医生气,他说那些话也是为您好。”三儿看了一下轻浮,微微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轻浮不情愿的哼了一句,“我只是讨厌他那没人性的说法。”
三儿听了轻浮的话,轻笑了一下。轻浮挑眉看了一眼三儿,挥了挥手说道:“三儿你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三儿欠了欠身,乖巧的退下了。
待三儿退下之后,轻浮打开了楼医扔给他的东西。待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轻浮惊讶的叫了一声:“咦?!血胆玛瑙?!”
“什么?!”紧接着的一声附和,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轻浮,你刚才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情况,轻浮警戒的抬头看去,在看清楚推门而进的是鸨爷后,放松了下来,无力的揉着额头说道:“鸨爷,麻烦您下次进门前,先敲下门成么?”
“嘿嘿,刚才一个激动,忘记了。”鸨爷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下,紧接着眼带星光的飘到轻浮面前,满脸期待的看着轻浮问道,“轻浮,你刚才说的是血胆玛瑙么?”
轻浮无奈的微微推开了近在咫尺的鸨爷,将东西递到鸨爷面前,说道:“您自己看吧。”
于是,刷的一下,鸨爷飞快夺过轻浮手中的东西,使劲摇了摇,再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的照着,随着中心圆润处内部的一小阵一小阵的轻微波光晃动,鸨爷的脸上顿时光芒万丈了起来,激动的说道:“啊啊!轻浮啊,这真的是血胆玛瑙啊!啊啊!还是个雕工不可多得的极品!呀呀呀!”
“是的,鸨爷。我不觉得空哥哥会送一个假的给我。”轻浮随意的说道。
“咦?是涯空公子送的?”鸨爷将血胆玛瑙捂在怀里,来到轻浮身边坐下。
“嗯。他托楼医带给我的。”轻浮实话是说。
“诶?”鸨爷歪着头奇怪的看着轻浮,“涯空公子干什么突然送你这个?”
轻浮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
“喂喂,轻浮,你什么态度啊。这个血胆玛瑙可是很值钱的!”鸨爷愤愤不平的抱着手掌大小的血胆玛瑙说道。
“我知道它值钱。可我不知道空哥哥送我的原因,也是事实。”轻浮微微佩服的看着鸨爷居然能将手掌大小的血胆玛瑙用抱的姿势揣在怀里。
鸨爷眯起了眼睛看着轻浮,说道:“我觉得你一点都不知道它的价值。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你了,真是太不值当了。”
听到鸨爷说这话,轻浮眼珠微微转了一下,稍稍低下了头,不一会儿便抬起,然后冲鸨爷无比妖…娆的微笑了一下,再动作优雅的将右手伸到鸨爷的面前,朱唇轻启缓缓的吐出两字:“给我。”
于是,一个缓神之后…“啊啊啊!我怎么就还给你了!”鸨爷一脸悲痛欲绝的看着轻浮手中的血胆玛瑙痛呼道。
轻浮抬眼轻轻扫了一下鸨爷,接着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胆玛瑙,说道:“这是空哥哥送给我的。鸨爷,你还是不要念想的好。”
瞬间,鸨爷泪扑到自己贴身小厮的怀里,哭诉起来:“呜呜呜…晓艺,呜呜呜…我刚才不该一时色迷心窍的。呜呜呜……那可是血胆玛瑙啊!而且,它的雕刻有那么上品。呜呜呜…晓艺,我的血胆玛瑙被媚倌骗走了。呜呜呜…”
“鸨爷,您别难过。其实,那血胆玛瑙不是您的。”晓艺很中肯的安慰鸨爷。
“诶?”鸨爷抬头,眼角挂着一滴硬挤出来的泪珠,问道,“不是我的么?”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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