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李鳞瑞不放心,坚持把她带去了附近一家大医院,还拍了片,幸好没伤到骨头内脏,只体表几处擦伤,背部一大片青淤。
他很自责,觉得是他的大意导致她受伤。医院里他跑前跑后地照顾她,几次被人误当成她的男友。
子文眼泪汪汪地依在他怀里,反反复复应医生护士提问解释事故经过,收获一些同情而已。
从医院出来已是十点,子文让他直接送她到广州分公司办事。
早餐只得作罢。他接过子文的房卡,揽下包括退房拿行李订机票通知杜逸飞等等所有事。两人约好晚7点机场侯机厅见。
子文一瘸一拐一脸悲惨地下了车,还有一堆预约好的工作等着她。
狠狠狠倒霉的一天!
8 同居事件
1。
子文人还未上飞机,她被劫受伤的消息已由广州分公司传到了上海。
顶头老板也电至广州,慰问之余,特批她在家多休息一天。她的双膝擦伤,走路时弯曲拉扯的确难受,索性应了。
同事纷纷表示要前往家中探望,被子文拦下。
她忙完公事,和李麟瑞在机场碰头,他一路体贴周到地将她护送抵沪。
杜逸飞早已从宁波赶至等在虹桥机场,看见子文一瘸一拐地出来立马就急了。
子文忙轻描淡写地又说了一遍被劫经过,反复说明只是皮外伤,最后一脸轻松地补充论证:“瞧,我的人生经历又丰富了!”
杜逸飞面色难看地听完,和李麟瑞打了个招呼,接走子文。
2。
杜逸飞将子文送至锦绣豪庭,子文掏出钥匙,迟疑是否该在门外和他说再见。
他拿过她手中钥匙,打开门,率先拎进行李,之后返回扶她进门坐下。
她好笑:“哎呀,弄得我好象是个重伤病人似的。”
他瞪她:“还笑!多危险!万一抢劫犯手中有凶器呢?万一他们伤了你呢?”
她耸肩:“说明我这个人的运气好啊!”
他仍生气:“运气好还被打劫?”
受伤的是她,被劫的是她,她不是该被安慰被关怀的?她不由撅起嘴,不再理他,转过头发现了茶几上的钥匙和一个信封。
李可搬出去了。
3。
李可是负气搬走的,看她留下的信就知道了:只有一小沓钞票,没有只言片语。
再怎么说她曾收留她住了这么久,她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子文捏着钞票,嘴撅得更高了。
杜逸飞在她身边坐下,点点她的嘴:“噢喲,可以挂油瓶了!”
子文“噗哧”一声笑了,撞他:“讨厌!”
他也笑了,这种熟捻令两人同时想起了以前。
子文敛去笑意,低头解释:“李可搬出去了,她肯定生我的气了。”
“那正好,我还没找旅馆呢,要不先住这,你受伤了正好可以照顾你!”
“不用,”她抬起头,急道,“这里住不方便,也没旅馆的设施齐全。”
“就这么定了,省下的房钱给你!”言罢,他起身查看各房间,随手收拾房内杂乱的东西。
无视她的反对声,转出来后他拿起茶几上的钥匙,示威地向她扬了扬:“我下去取车上的行李。”
以前的他对她言听计从,现在的他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她不禁火起。
4。
他企图闯进的何止是她的住所,是她封闭多年的心门!
那种痛痛彻心扉,她不想再来一次。她耍赖似地堵在大门处,拦住他和他的行李。
他哭笑不得,半强半哄地进了门:“明儿我就去找旅馆。”
子文不情不愿将他引进客房,翻出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丢在床上,闷闷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草草地洗完,子文换了衣服出来,打开行李箱,面上竟躺着部新手机。
一定是李麟瑞买的,难得的是和她被抢的那部同一款,连充电器都免换了。子文一乐,心想还有在广州的住宿费和机票钱,等上班后一并给他吧。
接着看到的,竟是一条小小的白底小印花棉质的三角内裤!
她洗完挂在旅馆洗手间那条!李麟瑞他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吗!她怎么忘了这茬!该死的这次她出去怎么就没用一次性的!该死的还是这么老土的中学生的式样!
子文哀嚎一声仰面倒在床上。
想到他取下它时的表情,想到广州那潮湿的天气说不定他还是用吹风机烘干的,她都不想活了!
5。
她懊恼地翻身砸床,碰到了伤口,“唉哟”“唉哟”地喊疼。
杜逸飞跑进来问怎么了,子文忙把手中的三角裤塞在枕头下。
等疼痛缓和,子文坐起身:“没事,刚碰到了伤口。”
“伤口不能见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坚持帮她上药,她“唉哟”个没完不断地吹气躲闪。
他收了药箱站起身,揉揉她的头:“你呀,还那么怕疼!”
她闻言不自觉又嘟起了嘴,还他一个白眼。
看着她,他笑着摇摇头:“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她朝他笑笑,他带上了门。
6。
夜半惊险镜头重现,子文大喊一声“救命”从梦中惊醒。
杜逸飞冲过来,抱住她:“小文,是恶梦,没事没事。”
子文从惊悚中平静过来,复又躺下,和他再次道晚安,他却不走了:“小文,我就睡你旁边,不做什么……”
那年他也如此说,她最终点了点头,他关了灯,规规矩矩地躺在她盖的被子外。
子文闭上眼,却没了睡意,静静的黑暗里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7。
那年,她同意做他女朋友后的一个中午,在他宿舍吃完饭,她准备回熊猫馆午睡。因学校女生少,女生楼被戏称为熊猫馆。
他拦住她劝她就在他的床铺上睡……后来他说他也困了……他问她,她蒙头同意了,他规规矩矩地躺在她盖的被子外……
那样的纯真羞涩。
子文哑声道:“逸飞,睡着了吗?”
“嗯?”
“过去睡吧,要不,你去取床被子盖。”
他低低地笑了,半晌,他忽地掀开被子滑进来,身体靠近她。熟男熟女,躺在你身边的男人的保证果然是最不能相信的。
他轻轻地搂她在怀:“小文,还记得那次在我的宿舍?我第一次躺在你身边,我什么也没做。”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弥漫在她的口鼻,她心头一热,一动不敢动。
“可惜,后来赵铭军回宿舍了,看到我们那一幕,还发了脾气……”他呵呵地笑着,胸膛在她脸旁起伏,她感到愈发的燥热。
8。
她的理智想命令他离开,行动却没听从指挥。他往怀里紧了紧她僵直的身体,一下一下吻在她的脸颊:“小文,我此次回来,探亲是其一,还想找个妻子。”
“小文,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默不吭声。
他又道:“过去的几年里,我们都经历了一些事,现在你我都是单身,都需要一个伴侣,我们曾经……有过感情,既然都需要选择伴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彼此熟悉喜爱的你我?”
9。
子文不知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来已是太阳高照。
见她醒了,他将熬好了白米粥送到她床前。被人宠爱的感觉,窝心的感觉,许久没有过了。子文坐在床上,细细地品尝了他的爱心早点。
他帮她去办理了取回手机号的手续,又去超市买些东西。
她在家里整理上次出游的照片,打开电脑,先上网阅读邮件。
MSN收到了一个屏振,她点开一看,居然是李麟瑞。跟着,他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嘴唇,她不禁失笑,回了一个砸吉它。
10。
“r u ok?”他发来。
她回了个笑脸。
“yr mobile; tks!”她发回。
两人一来一往,最后说定她明天上班后还他钱,中午对面一楼午餐见。他说要开会,匆匆下了线。
她接着整理照片;那日在西塘拍的效果还不错;她选了几张风景贴在摄影网站上交流,又将各人物照各自分类,为弥补摄影上不足,她逐一PS人物照。
杜逸飞坐在水边的那张很成功,虚化的流水和长廊的背景更衬托出他俊逸的外形,儒雅的神韵中有说不出的亲切和内涵。
她该接受他的提议吗?分别多年后亲切却陌生的她和他,还能在一起吗?她曾经对他的辜负,他真能毫不介怀?初恋的情感能否维系一桩婚姻?
9 月色撩人
1。
子文翻出她那台多功能打印机,连上线,彩打出杜逸飞那张照片,得意洋洋地秀给刚出外采购回来的杜逸飞看。
杜逸飞比她更得意:“人英俊啊,怎么都上相!”说着将那张相片立在书架醒目处。
这人现在居然自恋自狂如此到地步,她叹为观止:“确切地说,摄影师良好的技术弥补了模特身上的不足。”说罢她幽雅地从书架上扯下那张照片。
他劈手来夺,二人笑闹在一处。碰到她的腰背,她呲牙咧嘴地喊疼,他这才发现她背上还有伤。
他二话不说,将她按在床上,找出药油帮她推拿散淤。
子文只得趴在床上受着,半晌,幽幽道:“逸飞,你比以前霸道多了……”
2。
他掀开她背后的衣服,双手搓热药油覆在她背上,一下下有力的揉推。
她纤细的腰背柔和地袒露在他眼前,月白色娇嫩的肌肤上大片的青淤,揉着揉着,他不禁有些走神。
“逸飞,你比以前霸道多了……”
他手上一顿。如果当年他霸道一些,何以会被别人抢走她!
又揉了几下,他默默拉好她的衣服扶起她。
气压偏低,她有些不敢直视他纠结着的眉,懊恼自己怎么选了这个话题,低声道:“逸飞,呜……”
他霸道地吻住了她,堵住她的话。她被他牢牢地圈住没有一丝的空隙挣扎,他啃咬遍她的唇,又吮住她的舌不放……
子文渐感呼吸困难头昏脑涨,能想到的只有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3。
这一天过得飞快,两人一起看影集、看电视、做饭吃饭洗碗、聊天。一切都是杜逸飞经手,他只要她在一边陪着看着。
这一天子文的心如乘坐云霄飞车,忽上忽下时高时低,整天都在晕糊状态中。莫非她几年的修行皆因今朝与杜逸飞同居一室一日就要宣告失败?
夜幕低垂,月亮升起。
子文依在落地玻璃窗前俯瞰公园,月光是如此皎洁,而她的心却是如此烦躁。
杜逸飞从后面抱住她,这动作经过一天的演练,越来越熟练。
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小文,在想什么?”
“在想……你什么时候搬走。”
4。
他低低地笑了,执起她的手摩挲,她左手无名指上还留着被打劫的伤痕:“怎么会戴戒指?”还戴在这个指头上!
“那是我妈的戒指,有年头了……我一上班就戴了……那时公司刚入驻上海,公司没几个人,市里各部门单位各种关系全靠我一个人跑……当时我刚入行没什么底气,每次跟人自我介绍时就说自己三十多岁已婚,借以显得自己老成持重一点,多些自信……”时间过得真快,她现在已算是国内行业里的资深人士。
他拥紧了她:“现在你怎么做自我介绍?”
她笑:“还是三十多岁已婚,嘿,哪怕我将来四五十了还这么介绍,本女士永远三十!”
5。
难道她一直独自一人?他正要开口,手机来电打断两人。他的,看来电显示,他不由望了她一眼:“铭军?”
子文转身看向窗外。
“我在上海了,昨天过来的,你还没回北京?……我在小文这儿……这边你不熟不好找,在外面找个地方吧,”杜逸飞停下电话,问子文:“小文,铭军约我们见个面,你看在哪里好?”
“……衡山路香樟花园咖啡馆,的士司机一般都知道。”
“衡山路香樟花园咖啡馆。”杜逸飞和赵铭军约好地点。
“你们见吧,我不去。”子文仍看窗外。
不能面对过去,如何能重新开始?他揽住她的肩,在她耳边道:“小文,去吧,算陪我,走不动的话我抱你!”
6。
不论杜逸飞怎么说,子文只是摇头,不去。
他不再坚持,打给赵铭军:“铭军,突然有点事,我们明天见……”
看来子文和赵铭军之间的结尚未解开,至少子文这边是这样的。
杜逸飞泡了茶递到子文手里,盘算着怎么和子文谈开。
子文接过茶杯,在手中转动,忽尔道:“以前我们在一起时,他曾跟我提起过几次,说在大学不要谈朋友,实在要谈也该等到大三以后。”
这个他,无疑是指赵铭军了,杜逸飞此时一点也不想打断她。
他心底里一直要命地想知道:他出国后,子文和赵铭军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赵铭军找到他,请他帮忙从加拿大转到美国读书时,他虽然感到有些意外有些气愤,但没有拒绝还是帮了。赵铭军没向他提起过子文,他也不曾问起。
赵铭军来美后,他因心中的不满并未提供过多的帮助。不过,赵铭军很快就与一个当地的美国人结了婚,倒也没受什么苦。
7。
子文低头喝了口茶,缓缓道:“我们俩在一起后,常三人行或四人行,你、我、小军、有时还有我的女同学,一起看电影看录像、听报告听音乐会、看人艺和展览、骑车和郊游。一年左右,北京市周边有名的无名的景点差不多全走遍了。”
她终于肯谈起过去了,杜逸飞从背后揽住她,笑道:“当时你的功课重,活动也多,我和你的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都浓缩在食堂和自行车前后座上了。”
她笑,停了片刻:“我大二那年,你赴美留学办妥了。你一走,我回奶奶家的次数多了,有时也去四姑家住。课余,依旧是参加活动听报告郊游,有时和小军一起,有时单独行动。”
“和小军在一起,磨牙贫嘴飞拳踢腿从来没停过。周末,姑姑和姑父总是坐在那,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俩闹。要是一晚上没声,四姑就会问:‘军军,你是不是又欺负小文了!’小军就会装可怜地拉袖子提裤腿,说被欺负得遍体鳞伤。没人会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