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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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人家-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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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她成了那只被追逐的狐狸。

一身白衣的公子苏夜注视着前面疯狂逃蹿的林晚,她身影翩然,如一只在丛林中跌跌撞撞起舞的蝴蝶一样,又如浩渺烟波上的白鹤翩然飞舞,紧紧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没想到,她从他这里学的本事用的最好的一次就是,从他的手中逃跑。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是为了让连年脱身才班门弄斧的。

他微微冷哼,两臂伸张御风而行,不紧不慢地紧紧追随其后,雪白的身影如水上惊鸿,冷漠飘逸。

林晚心惊胆颤地飞奔着,无论她如何努力,身后那一袭淡淡的白袍始终保持在她身后三尺来远的距离,她稍一回头,他那毫无瑕疵的面容就在眼前,惊吓得她慌不择路。 


第49章 逮住 


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跑出来了,象条落水狗一样狼狈不堪地奔跑,而且还没有任何目的地。

就在她精疲力竭得快要一头栽倒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拌;似乎是灌木中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脚腕。

整个人象跌出去的风筝一样扑倒。

她一个旋身,在即将跌倒的最后一刻,在空中象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样本能地抓住一切手上可及之物。

宁静的暮色中是清脆的布料撕裂声,她手上抓住的是明晃晃的白衣布料,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但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拉扯她的跌下才不至于那样狼狈和惨烈;但脚踝出炽烈的疼痛一下子让她清醒了过来。

刚一翻身坐在草地上;她就对上一双清冽的眼眸,紧紧逼视着她。

"你赌对了!和连年同时逃跑我必定是逮你为先!"他玩味地说到。

林晚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腹诽着,她逃跑既是为了掩护连年,也是为了自己真的能逃掉,即使她心里也认同这机率似乎并不太大。

"差点忘了,要不是我追出来,你就真的要和别人跑了!"苏夜眼锋一转锐利地说到,望着连年离去的方向恶狠狠说到。

林晚忽然心中警铃大作,以这人这么记仇的心思必定为了抓到连年不一一切代价,她连忙说到,"我并不是要和他离开,我想去北燕找林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解释,但明显,她这样的解释迅速让他的脸色微霁,眼眸中原有的狠意顿时淡然许多。

"哦!"他俯视着他她,挑眉说到,"那你更不用去了,我的人已经去找了!"

很快身后有了响声,苏夜神色稍一戒备而后顿时松懈,他听出是自己两个属下的响声,看着林晚身上凌乱的衣裙眉头一皱,低声喝道,"回城准备迎接城主夫人进城!"

这声音看似不大,却似乎灌注了内力,在山野里久久回荡,顿时远处传来琥珀和黑石的应声。

这会儿林晚已经站起身,听到他的话深深凝视着他,忽然再次狂奔而起,像个疯子一样衣衫缭乱地在渐暗的暮色中仓皇而逃。

她的心突突得更厉害了,他刚刚的话就在耳边似乎不断响起,他对属下说"回城准备迎接城主夫人进城!"

他现在是新城主,那这个城主夫人还能是谁,一想到他是和她共度一生,朝夕相对,日夜缠绵的人她整个头皮都感觉在发麻。

她完全是出于本能的逃跑。

所有的力气都快要用尽,无论是内息还是平衡感她都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更糟的是脚踝处的肿胀似乎更严重了,稍一用力就是钻心的疼痛。

但她不敢停下来,因为那白色的身影就阴魂不散地紧贴身后。

被认为阴魂不散的苏夜此刻心情并不好受,但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儿,既想把面前这个不要命疯跑的女人一把扑倒狠狠扇一个耳光,问问她自己哪点儿让她这么不待见,听说要她当城主夫人象要她的命一样逃跑。

又想抓住她狠狠的搂进怀里,渲泄胸腔里满腹的酸涩。

她惶恐逃窜的神情象被捕的幼鹿一样惹人心动,以至于他紧随身后默默注视了许久。

而林晚终于再次跌到在草地上,脚踝已经肿涨得钻心得疼,她顾不上龇牙咧嘴,因为苏夜看着她像个天神一样逼近,"林虎迟早会被安全地带回四方城,但四方城里还有一个人你就这样不管了?"

林晚心中一沉,佯装镇定地问到,"谁?"

"金宝!"

"你?"林晚这一下子真正是怒急攻心了。

他迈着细碎的貌似优雅的步子对着她粲然一笑,"果然,金宝才是林巧手的儿子!他正在内城等着你这个好姐姐呢。"

林晚这才知道自己又着了他的道。

当年她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弟弟一路逃到外山,本来是想找个村落看能不能找到奶水喂养弟弟。

没想到到了陈家湾刚好碰到陈大钟家的儿媳妇生产,刚好那时候她家中只有她一人。

她就那样静静潜伏在那里看着她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林虎。

林晚当时看着奄奄一息的陈大钟儿媳妇,和刚出生不久的林虎,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偷梁换柱的主意,她要把两个孩子对调。

因为观望这一户人家,家境应该不错,而她的弟弟因为是早产身子太弱,若是能得到这一家人的细心呵护存活下来的机率要大得多,而这个女人所生的孩子林虎一看就是个壮实的孩子,应该好养活。

就这样,她把金宝和林虎这两个孩子对换了过来,这些年谁也没有发现,而事实证明她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小金宝身子较弱,但在陈家得到很好的照料,这些年渐渐长开了,而林虎跟着她虽然吃了些苦但好在身子底子好,又能吃能睡的,好养活得很。

"你"却也只能气地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的秘密自己竭力掩饰终还是被他堪破。

"你怎么知道的?"她索性平静了下来,冷静地问个明白。

"我先前也并不知,但自从你在四方书院抱了金宝以后似乎每次沐浴的时间就是先前的两倍了。"

"你,"林晚真的是要气地吐血了,这人扮作侍卫"秦佑"期间竟是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她现在真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了。

他知道她将弟弟和陈家湾陈大钟家的孙子调包了,知道她是林巧手的女儿,知道她也知晓了四方城内城的密道

她现在是不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他笑得恣意,满眼的志在必得,"走吧,城主夫人!"

林晚心凉如冰,看着他整个人都呆木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完了,她林晚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碰上这么个瘟神

童年时短暂的美好时光,父亲母亲的宠爱稍纵即逝,随即而来的就是亡命天涯,东躲西藏的隐匿生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碰上这尊大神各种煎熬挫败

她想着想着忽然眼中有了酸涩之意,强忍着内心的苦楚僵持着。

显然苏夜察觉到了她此刻再糟糕不过的心情了,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上一刻的自信和笃定荡然无存了,胸腔里只有难以排泄的绞痛,如潜龙升天一般。

她的没落寂寥的神情仿似一只看不见的手,捏得他骨骼格格作响,却依然止不住心中的疼痛。

他心里想着,双眸始终不肯离开她的身影,抬起眼眸出神地盯着山下四方城一片熠熠生辉的灯景。

那里是他自懂事以来就发誓要夺回的城池,那里承载了他整个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多少个在冰天雪地中练剑的日子,多少个空寂无人的深夜,他都为了这个目标默默渡过。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和这座城池紧密捆绑相连,以前并不觉得这样的人生会如何,现在这样远远望去,再遥想自己在这城中漫长的人生岁月,忽然觉得一个人是不是太荒芜了,身边若是没有她,城中的岁月是不是如雪山之颠一样,那样几十年如一日地孤寂

而他和她仿佛在那遥远灯火始终无法触及的黑暗之中,此情此境令他目光变得无限悠长。

他一下蹲在她身边的地上,忽然说到,"我就这样让你深恶痛绝,不肯亲近吗?"

林晚看着他有些扭曲痛拗的面容一愣,但心中长久压抑的委屈让她暂时失了理智,看着他,双眸发红怒睁,歇斯底里地嚷到,"是的,你就是叫我深恶痛绝,你自私冷漠,草菅人命,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一抓到我的把柄就对我强行逼迫,处处要挟,我受够了,受够你这幅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嘴脸"

面对林晚此刻的真心渲泄,他发丝纠结,衣衫飞舞,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在暮色中突显,有如森森修罗,他心中纷乱如潮,一时之间竟是心里大恸气息翻滚,周遭的一切早已模糊,耳目不清,漆黑混杂,满脑子都是林晚冲他咆哮的话语和厌恶的神色。

林晚呆坐了许久,终于渐渐平息了心中似野马奔腾的怨气。

新月如钩,夜凉似水,淡淡的寒意弥漫着袭来,她凌乱的衣衫上染露带雾,惊蛰入血骨。

山野里一坐一立的两道身影静静对峙,默默无言。

过了片刻,月光映照着山野中花草树木影影绰绰。

终于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伸了过来,迎来还是那张完美而深邃的面容,他蹲下身轻轻抱起她,慢慢说到,"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晚鼻头忽然一酸,那眼泪便滚烫了下来,滴在抱起她的人那洁白的皓腕上,烫得他心头一颤,手上更紧地拥她入怀。

他的怀抱带着清新的草木之气,自然安宁。

林晚实在是累了,在这样荒山野岭之中,有个温暖的怀抱,她就当作月下的梦境一样,暂且休憩一下吧 


第50章 回城 


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林晚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四方城城门的地方。

灯火通明,森严的黑衣护卫银甲护胸,一手银枪闪亮一手高举火把,列队于城门口。

她就这样在他的怀中醒来,刚要挣扎着下地;这才发现身上锅着的是苏夜的外袍;一动就显出她被刮破的衣衫下袒露的肩臂。

她赶紧不再动弹。

苏夜对于她的配合十分满意;眸子里的光如玉石一样;冷寒的面容上温润了许多。

总多的护卫一见到他的身影顿时恭敬跪地迎接,〃恭迎城主城主夫人回城。〃

震耳欲聋的整齐发声响彻整座四方城,今日四方城的易主剧变已经是全城的焦点。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观望着新城主的尊荣。

内里雪白的窄衫,从夜色中分花拂柳而出,周身落得纤尘不染,他的意态过于冷淡,他的神色过于肃穆,身上镌刻出一股清贵风骨,带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尊贵和霸气,叫所有人为之敬畏。

林晚为这样的震撼场面,却不想袒露自己的面容,不得不缩得更紧地贴向他的胸膛,那健壮坚实的胸膛就在咫尺,让她没来由地又开始惶恐意乱起来。

一看到他们的身影,琥珀就迎了上来,"公子!"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又马上改口说到,"城主!"

苏夜似乎并未在意,跟着他走向早已备好的马车。

他抱着林晚上了马车,即使进了车内他依旧没有放下她,还好路程并不算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内城大门,马车一停住,琥珀就跳下车来掀起帘子等候着主人下车。

内城大门口容娘带着众宾客和内城的护卫在大门口恭敬迎接。

众目睽睽之下他依旧抱着她下车,十分慎重地接受了众人的礼拜之后这才回到主院。

一进东厢原有的新房,林晚马上全身汗毛都张开了,他不会

像是感受到她极度的恐慌他瞟了她一眼,对身后紧跟的容娘淡淡说到,"惠娘呢?"

"奴婢这就去叫!"

"拿冰来!"他又补了句。

林晚这才稍稍安心躺在艳红的锦被中,想来他是要请惠娘来给她治脚的,想不到惠娘不仅能制一手好衣竟然还懂医术。

林晚躺在床上紧紧注视着他的双眼,似乎想将他看穿。

他薄唇紧抿,忽然轻启开来说到,"你想逃到哪里去,又能逃到哪里去,你是林巧手的女儿,就注定无法平静度日,待在四方城过安稳的日子不好吗?"

他说得十分平静坦诚,林晚不得不说他说的其实是对的,只是她心中总是有那么点不甘心。

不到一会儿,惠娘就带着药箱过来了,她倒是十分平和地开始为林晚治伤。

对于苏夜的在场,她们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顾忌。

惠娘轻轻脱下她的鞋袜,果然,脚踝那里肿得老高,一按她就疼得直抽气。

苏夜紧紧盯着林晚的神色,她稍一凝眉他的眉头就不自觉测轻皱一下,而惠娘显得更加谨慎起来。

终于上好药后她得以休息,刚躺下,苏夜忽然对欲离去的惠娘说到,"搬到内城,以后专门照顾夫人!"

惠娘顿时躬身道谢,"谢公子!"

林晚忽然想到惠娘是昙花和结香的母亲,那对自己

她其实很佩服自己,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都能冷静得分辨自己的处境,清晰地理清人际关系的厉害。

像是知晓她心中的顾虑一样,苏夜关上房门说到,"她并不是昙花的亲生母亲,只是我安排她们以母女的身份待在四方城罢了,林虎已经带回来,带回他的人正是惠娘。"

林晚一听林虎回来了,马上说道,"我现在想见他!"

苏夜不作声。

"你骗我?"她马上质问到。

他看着她神色坦荡,"有这个必要吗?等你脚伤好了我自会安排你们见面!"

说完开门离去,新房里剩下林晚一人终于能歇下喘口气了。

她休息的中间惠娘又进来为她的脚上敷一次药了,也有婢女端来食物和茶水,食物似乎都是清淡的。

想来惠娘安排得十分妥当。

这些人进进出出都格外小心翼翼,对她的一言一行尤其恭敬,包括惠娘在内,她一直耐心而恭谦地立于一旁,随时等候吩咐,面对公子心尖上的人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何况昙花在她的眼皮地下犯下弥天大错,公子现在不追究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林晚从来不是什么贞洁烈妇,既然有人伺候好吃好喝她绝不会矫情推拒,坐在床边,靠着床头,吃吃喝喝。

她从来只信奉一条,那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如同现在她的处境,既然已经被逮住回城了,自己的把柄也牢牢抓在他的手中,那她不妨豁达开了算了。

横竖她扮成南唐三公主的身份,本来就是要来四方城当城主夫人。

只要他谨守本分,他当他的城主,她做她的逍遥城主夫人,双赢!

既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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