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什么要这样?"
"阿佑可是不忍了?"
"不是,属下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她亲手杀死那个男人。"
他刚一说完,就对上三公主幽怨的眼神,"说了,只有你我的时候不需自称属下。"
他讪笑着说到,"是,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三公主这才喜笑颜开地说话,"仅仅是五天的时间,这个女子就被教导得仪容优雅端庄,说出她以前是个后院里看不出性别的杂工估计没人会相信,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不是说明锦瑟教导得好吗?或者她学得快。"
她摇摇头,"想想其它两个女孩锦瑟教了多久才有所改变的。"
秦佑一想,那两个女子似乎花了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记得那时候锦瑟还抱怨过几句,说什么"恶习难改""鸡永远当不了凤凰"什么的。
"公主还是怀疑她的身份?"
想想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三公主听一样地慢慢道来,"他身上的伤我亲自验过,那鞭痕印子深浅不一,确实是旧伤新伤都有。她的双手都有薄茧,看得出是长年累月干粗活儿的。而锦瑟问的一些关于青州和到容城的来路上,她也说了个大概。我们唯一不知道的是她到青州以前的生活。"
三公主一边饮茶一边静听他的分析。
"她会识字,是不是说明她以前或许出生在有些家世的人家家里,但她说自己在青州被马车撞过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也无从查证。但她脑后的那个伤疤确实是好几年前留下的印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林晚脑后的印子是当初她在山上狩猎时留下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得着了。
偏厅里,林晚拿着刀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锦瑟紧紧盯着她的神色查看端倪。
终于她双手握刀插下,像是对准他的胸膛,那人漏洞者躲避,身后那个侍卫一脚从他身后踹过来,将他踹得一个趔趄,直接扑向林晚手中的刀子,咽喉直接中刀,血冒不止。
林晚仿佛是被吓傻眼了,一松开刀子象疯子一样跑到偏厅角落,看着锦瑟声色俱下地喊道,"我没想杀他,我没想杀他"
锦瑟笑了笑,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是的,不是你的错"
这一幕完全落在暗室里三公主和侍卫的眼前。
她微微一笑,清美动人,"她要不真是个有灵气的女子,就是个处心积虑太会演戏的可怕敌人。"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善于演戏伪装还是必备的。"
"阿佑说得对,告诉锦瑟,明天安排她来见她。"
秦佑弯了弯嘴角,看来那个少女还是通过了公主的测试,计划可以正式施行了。
林晚在第二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三公主,她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锦瑟的身上总是隐隐有一股茉莉花的味道,因为室内弥漫着茉莉花的味道。
从珠帘后阵阵幽香浮动,引人绮丽遐想。
不过因为一层珠帘她也不过看了个朦胧面容而已,倒是对方将她足足细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锦瑟介绍说到,"小影,这就是你要效忠的主人,南唐的三公主。"
林晚被取的小名就是小影。
她没料到锦瑟会当面这样开门见山地说出珠帘后人的真实身份来,尽管她早已知道,但在这一刻她必然要表现出一副惊愕得简直不敢相信的神情来。
她表现出的神情中除了惊讶,不敢置信,好奇,兴奋,恐慌,还有隐隐面对强权之人的卑微不安。
她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到位了。
"不用害怕。"珠帘后一个清润的女声柔和响起,"我想请求你帮本宫一个忙。"
林晚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再次跪地,"主人请说,小的这条命是主人救下的,有什么吩咐小的必赴汤蹈火完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回想这句话,应该能令对方满意,施恩者想听的不就是这样誓忠的言辞吗?
果然她淡笑着吩咐锦瑟亲自搀扶她入座。
"公主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需要你去享福。"锦瑟说到。
"享福?"林晚一副不解的样子问到。
珠帘后的人轻吐唇齿慢慢说到,"本宫想让你代替我嫁给四方城的少城主。"
随即锦瑟送上一副画卷,打开来,正是少城主连年的画像,画像上他春风满面,温颜浅笑,风姿翩然。
林晚依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有些不知所措,"小的如何"
"是这样的,"林晚还没来得及说完,不过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珠帘后的公主再次开口了,"本宫并不愿意嫁给画卷上的这位男子,但皇恩已下,四方城少城主的妻子必须是皇族公主,如果你愿意,从现在起你就是南唐的三公主,未来四方城少城主夫人。"
林晚猜测了无数种可能,但都没有想到会是现下这样的状况,三公主直接摊牌说明她的计划。
她现在想的是公子苏夜怎么会知道三公主本身并不愿意嫁到四方城而又如此大胆妄为,主动李代桃僵呢。他完美的计划是来自于大量情报的收集还是他本就和这位三公主预谋已久呢?
那公主将又何去何从呢。
刹那间她理不清思绪,太多的疑问又太多的巧合。
"你放心,你若是答应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唯一的公主,我将永远消失在世人的眼前。而你将在四方城的内城安乐尊荣地度过一个公主的一生。"珠帘后的公主语气郑重,像是安抚更像是承诺。
林晚想,一个生活悲惨的女子忽然有这样飞黄腾达的机会她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呢。
兴奋又害怕?
对,就是兴奋又害怕!
于是她表现了这样的神情,淋漓尽致,她知道此刻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公主计划,要么做到让她满意,要不就是死路一条。
"放心,若是你不愿意本宫也不勉强,你依旧是本宫的人,一生衣食无忧。"
林晚心中冷笑,只怕只要自己有一点不愿意绝对是当场被灭口的,她并不是唯一,不是吗?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扑通跪伏在地,"不,主人,小的愿意。只是小的和公主天壤之别,又怎么才能"
她现在充当的角色正是妄想飞上指头当凤凰的那只野鸡。
锦瑟和珠帘边上站立的侍卫交换了下眼神,这才再次扶起林晚,"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自会帮你,不过也需要你自己用心学。"
林晚点点头,双眸坚定不疑。
珠帘撤下,走出清贵的三公主秦影,身边的贴身侍卫紧随其左右。
"奴婢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对她如此全盘托出。"锦瑟撂着珠帘低声说到。
她轻扬唇齿,缕浅笑靥,"如此叫她彻底安心,全心代入不是更好,你以为四方城的那些人都是傻子啊。"
"是,公主累了吧,要不要稍稍歇息。"
"不用,你退下吧,这些天加紧训练她,三日后我们启程。"
"这么快。"
"必须在五月之前赶到边镇,四方城的人会在那里候着咱们。"
"是。"
锦瑟想着接下来的时间不多了,暗自计划了要加紧对替身进行训练。
二楼的外室里只剩下公主和侍卫两人相对而视。
三公主秦影难得露出俏皮的一面,"以后阿佑可不许欺负本宫哦。"
秦佑轻轻拢了她玉手置于前胸,"阿佑一辈子都会保护公主。"
她抬眼看着他明朗的眉眼,眼中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宠溺和呵护,她忽然想起来十年前他第一次被带到她面前,她问他,"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吗?"
他当时好像正是这样回答的。
只是今非昔比,同样一句话十年之隔,已经完全是两重寓意,十年前是他是作为皇室成员专用侍卫的身份对自己主人的宣誓致词,十年后则是他全心的守护,对自己心爱的女人。
一时间她内心的甜蜜一点点的绽放到面容上,眼眸柔情似水,含羞带俏。
林晚回到房间却再也没看到另外那两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孩了,看来她们已经烟消云散了,在不知不觉中原来她又从鬼门关逃出了一劫。
一直到夜深人静了,她还辗转难眠。
初夏银白的月光穿过窗棂,洒在房间的地板上,隐隐楼外有蟋蟀渐起的叫声。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神秘而又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包括她自己。
林晚忽然觉得不知道何为真实何谓虚幻,到处是模糊,空幻的色彩,她分不清自己的心意,更看不清未来。
如果三公主是因为心有所属执意逃婚,宁愿隐姓埋名生活,那她发自内心欣赏她佩服她。
她也愿意代替她的身份活着,想到今天那幅画上的男子,玉冠清颜,她并不排斥他,甚至觉得自己隐隐对他还是有些好感的,作为尊贵的公主做他的妻子,与他共度一生应该也不错吧,不用再东躲,风餐露宿,提心吊胆了。
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先不说公主是否另有打算安排,单说公子苏夜也绝不会如此放过她,她的弟弟林虎还紧紧撰在他的手上,而她的身世则是她的致命伤。
她只能且试且行,万般小心。
第二天的训练似乎更繁重了些,好在她先前已有基础,学起来十分顺利。
从入座,起身,举筷,喝茶,锦瑟一一教导,一举一动都按照平时三公主的习惯,举动而来。
"你要把这些习惯举动融到自己的生活中,这样你才能真正成为她生活下去。"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林晚装着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
"谁会发现?只要你学透了,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更不要说四方城的人本就和你从未谋面,不过你需要谨慎应对一个人。"
"谁?"
"四方城主的夫人秦郡主。"
林晚虽然知道四方城的城主连巍然的夫人秦氏是皇族人,但并不知道她和三公主真正的关系,既然她称呼她为秦郡主看来还是有些了解内情的。
"论起辈分来,三公主该管秦氏叫一声表姑的。她是先皇的表姐"
锦瑟详细道来,林晚这才明白,"那如果她和我说起皇族以前的旧事不就看出我的马脚了?"
锦瑟没好气地说到,"你倒是想得挺周到的,你见不见得到她还是一回事呢。"
林晚不解,只是想着听说四方城城主夫人秦氏一向深居简出,吃斋拜佛,轻易不见人。
就听锦瑟随即又说到,"放心吧,所有的资料都会备好,过些天我们启程了,你在马车里好好熟记资料吧。"
林晚顺从地点头应下,稍事休息她需要继续学习繁复的宫廷礼仪。
尽管以前公子苏夜请过一个容娘来教授过这类的课程,但锦瑟教授的却是专门针对她作为尊贵公主身份的,自是更加详细准确。
只是她心底还是疑惑着,为什么锦瑟没有安排她习舞和抚琴,书画,这三样呢,因为公子苏夜说过三公主喜书画,熟音律,尤善舞。
公主难道不会想到,如果她进入四方城内城生活,就算不在外人前表演,但若是夫婿邀请抚琴或是起舞或是赏画作的话,她该如何应对呢?
公主这边并不知道她已经被训练过了,却并未安排她习三艺,但转念一想,如果以公主的身份嫁到四方城做少城主,她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练习,只是不知道公主是让她孤身替身还是让锦瑟和那些知情的侍卫一直掩护着她。
尽管自己的何去何从都毫无定数,但林晚心中还是忍不住去猜想那个让三公主放弃她高贵身份不顾一切逃离的男人,会是谁呢?
离开容城的时间定在三天后的凌晨,说是凌晨,不过是刚过零点没多久而已。
公主的车队严阵待发,而林晚也被从床上睡梦中叫起。
"公主,要启程,奴婢伺候您梳洗吧!"林晚看着锦瑟带着两个侍女站在窗边恭谨地叫起。
这才明白,从这一刻起她就是"公主"了。
是实习还是真正上任,因为除了锦瑟在还有别人她不敢冒失发问,只能接受着她们殷勤体贴的伺候。
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第三进的小楼里,这处内室清雅华丽,她记得自己入睡时明明是以前的那个房间,在第二进楼的,一觉醒来当真是转换角色了。
梳洗完毕,要出门的时候锦瑟为她戴上面纱,一直到上了马车。
只是她们如此一行,众多的侍卫侍女,马车就有十余辆,竟然行动起来毫无声息,而且没见到一个春来客栈的伙计,甚至连守夜的护院都毫无声响。
林晚心中暗惊,难道因为自己公主将整座春来客栈的人杀了个干净?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公主可真不是善类,而公子苏夜更不是个善类,一个为了自己金蝉脱壳杀光沾染的人,一个为了达到目的眼睁睁看着属下悄然送命。
而她加在两个非善类之间当真要如履薄冰了。
而此刻的林晚云鬓高耸,淡妆华服,端坐在纱帘围得密不透风的马车里仔细翻看锦瑟给她的资料。
马车外侍卫环守,侍女跟随。
资料上十分详细地讲述了公主成长中经历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而对于皇家的规矩她也知晓得更为透彻了。
有趣的一件事是每位皇族成员都在五六岁的时候得到一位贴身侍卫,这位侍卫会一生效忠自己的主人,生死相随,以命相报,主人若死他必一死,但贴身侍卫若牺牲了,主人可再次挑选。
如此说来那个叫做秦佑的贴身侍卫是是不会离开真正食品店三公主身边了,那谁来充当她的贴身侍卫呢。
当天一日三餐都是在马车里度过的,锦瑟亲自为她端茶送食,她很想问一句真正的公主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但终是没有开口。
晚上一行人在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扎营休息。
林晚依旧没有下马车。
但可以感受得出周围车队中侍卫的紧张戒备。
此处是容城和四方城之间,尽管只有几天的路程,但这一段路可以说你是变数最大的地方。
因为此处左右环山,几个小镇相间很远,可谓穷山恶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此处很多北燕人,他们或是正规从四方城而来,或是不正规地翻山越岭从小路而来,更何况此地地形也很复杂。
所幸一夜无事,第二天一直行进到半上午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一阵呵斥声,原来是一列马队过来抢劫财物。
"打出公主出嫁车队的旗号。"
似乎是公主身边贴身侍卫秦佑的声音,林晚心中一定,看来真正的公主还在车队中。
哪知道对方竟然嬉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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