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高呼万岁。
智友那仍然残留着哽咽的呼吸,仿佛声声都能够感受到她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爱的存在,恩昊更加用力地搂住了这个瘦弱纤细的妻子,整颗心都沉浸在尝试接受着“开始”这个词所带来的激动不安之中。
第十八章 心灵的呼唤
短短的一个上午,智友就经历了大喜大悲,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终于平静下来后,精力难免有些不济,恩昊看在眼里,当然心痛不已,所以虽然一再拒绝,但最终智友还是拗不过恩昊,和他一起去了医院,恩昊其实是不放心她的身体,一想起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堆大大小小的药片儿,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趁智友去做脑波检查的时候,恩昊走到外面给公司里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今天的工
作,挂断电话看看表估计智友的检查差不多要结束了,就转身向回走,经过花坛时,无意中听到有人在那里聊天:
“你以为大有集团是那种遍地都是的普通小公司啊?”
无意中听到的“大有集团”这几个字让恩昊的脚步慢了下来,看样子这场谈话很可能会与自己有关,于是恩昊稍微走近了些,发现那是些护士,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颇有兴趣地听着这些白衣天使之间的聊天。
“肯定是怕事情扩大了影响不好,所以才这么费心费事地治疗。”
“就是,就是!那个权智友进进出出医院已经差不多三个多月了吧?不是还是老样子,根本没什么好转,外面已经开始有些闲言闲语了,好像消息传得还挺快的,所以他们才这么小心翼翼低调行事,这种公众人物肯定也很在意他们自己的形象问题啦。”
“你们知不知道到底传闻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好像不是什么演员歌手模特之类的,想想还真是个神秘人物,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关于她的小道消息,是吧?”
“这么年轻就搞成这样,真是何苦!这不才20岁吗?就三天两头要来光顾精神科了!”
“不是20岁,是21,她是20岁结的婚,虽说年纪轻轻就那样,觉得好像挺可怜的,不过说实在的,跟我们这种每天拼死拼活地工作也挣不到几个钱,什么都要自己用双手赚出来的人相比,她的命还真算是不错的了,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锦衣玉食的,只要想开点儿,就能过得舒舒服服,什么都不用愁,不是吗?”
“那倒也是!就算倒退一百步讲,即使他们离婚了,男方给的那笔赡养费肯定也是非常可观的,是吧?”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那笔赡养费才结的婚,不是传说那个大有集团的少爷一直不肯和她结婚,是迫于父母之命才不甘不愿娶了她的吗?”
“不会吧?”
“我就是这么听说的,空穴不来风,就算不完全是真的,也应该是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反正像他们那种有钱人,离完婚照样生活无忧,那笔赡养费足够挥霍一辈子了,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啊!就是有那种靠自己的身体赚钱的女人,不管是通过婚姻还是通过孩子,你们知道那个韩国小姐郑幼京吧?她不知给哪个大款生了一私生子,这不,马上就在道谷洞那边弄了一套高级公寓吗?”
“真的?她不是已经传说连续离了三次婚了吗?”
“什么传说,就是真的吧?!”
“哇,那个大有集团儿媳妇这不就发大财了吗?只是结个婚离个婚就把我们这辈子说不定下辈子拼死拼活不吃不喝干活儿挣的钱给赚到手了,真是方便又高效!”
“徐护士,照你这么说,如果一次给你几十亿的话,你愿意一辈子没事儿就到咱们医院的精神科逛逛吗?这种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我又没疯!不过要是……”
不知道那个护士说了什么有意思的话,这一群年轻护士笑成了一团。
“哎,说起那个总经理,他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呢?这个女人到底凭什么本事嫁进大有集团的啊?”
“你不知道啊?那个权智友是权路物产会长的女儿!人家也是千金小姐呢!”
“哎哟!真的?真是像电视剧一样,有钱人玩的游戏就是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啊!你说他们已经够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拿自己的婚姻来赚钱呢?唉!我想想就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地工作没意义,你说,我们拼死拼活每个月赚那么点儿钱,还要省出相当一部分用来供套房子,还是没有巴掌大的一小间,人家却命好到什么都不干,只用动下手签个结婚协议,过段时间再签个离婚协议就能赚那么一大笔,购买一百一千套我们那种房子,真是不公平!”
“啧啧啧!瞧瞧,这就是老处女,说点儿什么就歇斯底里!”
“不过也确实有点儿羡慕,他们不知道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儿,积了多少德,这辈子能投生在那么好的家庭。”
“徐护士,其实也不能只看钱,仔细想想,权智友那样的女人也是很可怜的!你看,连女人最大的幸福——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不管喜不喜欢,都很难从一而终,不爱他还好,离了就离了,要是不小心爱上了,你说那心里得多难受啊!所以说平凡是福,咱们这种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是吗?也许吧!”
这些见到自己总是笑眯眯的护士们私底下对自己家庭的闲言碎语让恩昊感到一阵愤怒,他把刚才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放到口袋里,转身离开了花坛。离婚、赡养费、安眠药、精神科……耳边不断回响起刚才那群护士对智友下定义时使用的词汇,恩昊再一次深刻感受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给智友带来的伤害,不仅是对她的身体精神,甚至一些无形的东西,名誉、形象等等。
他刚走进医院一楼大厅,就看到了正站在自动售货机前买咖啡的智友。
“这么快?检查已经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受到刚才听到的那些话的影响,恩昊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自然而然地把手环上了智友的肩膀。
手里端着一杯刚刚拿出来的热咖啡的智友,低头瞄了一眼恩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问道:
“你的手放错地方了吧?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会对你好吗?这是最简单的表示亲密的动作啊!”
“你别一下子就变脸变成这样好不好?真的让人很不习惯啊!而且大庭广众的,好别扭啊!快!拿开!”
他耸了耸肩,没回答,也没把手拿下来,倒是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把抢过智友手里的咖啡。
“喂,你想喝就自己买,别抢我的。”
“我早就被你养刁了,喝不惯任何你煮的咖啡之外的咖啡,我拿过来是因为你早上没有吃早饭,空腹喝咖啡不行。”
对他的甜言蜜语和亲昵态度还很是无法适应的智友知道自己说不过他,所以就把零钱包拿出来想自力更生再买一杯,结果刚一拿出零钱包,就又被抓住了,在智友抬头瞪他之前,恩昊马上非常知趣地把咖啡递了过来:
“允许你喝一口!只有一口而已哦!”
如果不是正站在医院一层人来人往的大厅,如果来来往往的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智友真想大声尖叫出来,但看着他那温情脉脉的样子,却也不是不开心不感动不羞涩的,实在不想因为一杯咖啡就失去这种真诚的温暖,智友脸上做出矜持嗔怪的表情,心里却想像着现在自己被丈夫搂着肩膀走在医院的过道里,一起喝着一杯速溶咖啡的画面,一阵甜蜜一阵幸福。
“智友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您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吗?看来您结束后没有按照医生的嘱咐直接去诊疗室啊?”
负责智友的护士一看到她就走了上来,智友抱歉地朝着她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那我现在进去可以吗?”
“当然!医生正等着您呢!”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护士小姐,我是她丈夫,我想请问一下,应该怎么应付这种每天总是偷偷空腹喝咖啡的人呢?教育也总是转身就忘记,就算我是她丈夫,也不可能每天都能及时把咖啡抢过来啊?”
“啊?呵呵呵……”
护士听明白恩昊的玩笑话后,呵呵地笑了起来,智友立刻用肘暗暗撞了撞恩昊。
“瞎说什么?净会乱开玩笑!”
看着智友微微嘟起的嘴唇,恩昊把手里的纸杯递到了智友的面前。
“好了好了,再嘟嘴就能挂油瓶了,就只能喝一口而已!护士小姐,请问诊疗室在什么地方?”
手里拿着检查结果的护士走在前面引路,恩昊依然搂着智友的肩膀,和她并肩跟在后面,心里特别希望刚才在花坛那边说三道四的护士们中有哪一个能看到现在的他和智友。
“心理疾病的治疗过程中,医生和患者之间的交流是最为重要的,其中又以谈话最为有效,可智友小姐你却什么都不肯说,这让我很担心,也很为难。”
认真地听了医生的话之后,恩昊不由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智友,虽然医生的话并不多,但其中隐含的暗示他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这么多伤人至深的事居然都是我对这个如此娇弱的女孩儿做下的,她还是我的妻子!居然让原本乐观开朗的智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做才能补偿她呢?做什么才可以弥补我的罪过呢?”
虽然早就知道智友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在服用精神科的药物,但真的亲耳听到从医生口中说出“心理疾病患者”这样的词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对自己的厌恶之情更是加重了几分。
“像智友小姐这种案例,只是很轻微的心理疾病,只要发现病因就可以完全根治,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不要因为它不是很严重,就掉以轻心,一不小心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继续严重下去,导致最后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医生的话像长满尖锐长刺的仙人球,深深地扎根在了恩昊的心里,不停地刺痛他的心,他紧紧地握住了身边智友的手。
“医生您的意思是,如果找到病因并接受相应的治疗,是不是只要注意防范,就可以基本根治,不用再服用那些药物了?”
“哈哈哈……病好之后当然就可以不用依赖那些镇定性药物了,药物只不过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一种权宜之物而已,不过还是那句话,治疗过程中,医患之间的谈话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如果智友小姐依旧不配合我们的话,实在很难有什么进展,也就说不上什么根治了,对此我们院方也觉得非常的可惜。”
对智友的负罪感更加坚定了恩昊的决心。
“您也是知道的,我其实已经提供了病因。”
医生想起了智友被送到医院那晚的情景,点了点头,示意恩昊继续往下说。
“如果由我来回想当时的情况的话,不知能不能对您的治疗有所帮助?如果可以的话,智友的情况是不是也能有好转?”
“那是当然的,但不得不承认,人的精神世界是非常奇特玄妙的,一旦一些不好的记忆被用强烈的方式输入到大脑里面,留下的痕迹就很难消除掉,要想真正消除就只能用非常美好的记忆来替代,所以需要周围人的不断关心和照顾,智友小姐现在的这种状况,主要是一种强迫性的心理不安的感觉造成的,就算一点点的小事发生,也会触及她的敏感神经,而且会立即就在身体上出现反应。”
“我想让她停止现在正在服用的那些药物,可以吗?”
“这个,好像有点儿困难。”
“那么如果夫妻能保证每晚同床睡觉的话,是不是会让她有点儿安全感,情况好一些呢?”
医生有些疑惑地望着恩昊,而恩昊一直握在手里的智友的小手也微微地动了起来,似乎在示意恩昊说“不要说这些”,但是恩昊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继续说了下去:
“事实上,我们现在是分房住的。”
“啊?!”
医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吃惊,但镜片后透出的目光仿佛在问“这怎么可能?”
“医生,如果夫妻同床睡觉的话,是不是能减轻一些心理的不安因素呢?”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智友小姐,你真是太不合作了,怎么连这样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说呢?”
智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原来还有这种情况的存在,那么如果玄先生能从现在开始积极的配合我们的治疗的话,应该可以尝试把安眠药这类的镇静类药品的量酌减或停止服用。”
“还有我想咨询一下,透明药袋里面的药是什么?”
“啊!那个是一种神经安定剂。”
“呼!果然!”
“怎么了?”
“吃了安眠药之后睡着了,如果半夜被噩梦惊醒,还可以再吃神经安定剂来镇静吗?”
“啊?!”
医生一脸惊讶地望着智友:
“智友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肯定告诉过你,那个是让你在日常生活中如果突然出现耳鸣或者幻听现象时让你服用的处方药,是不能随便吃的,你是不是想出事啊?你知不知道因为误服药物而导致昏迷的病人有多少?”
看着医生焦急责备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关心自己的病人了。
“医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有好好照顾她,才会出这种事,我以后都会注意的,不过如果不是绝对需要的情况下,请你们不要再让她做药物治疗,尤其是这种容易出事的处方药,那些又不是什么消化剂……”
没等医生做出回答,恩昊又继续恳切地说:“麻烦您告诉我,在这个治疗过程中,我能够做些什么?”
医生十指交叉在一起,把视线固定在恩昊身上。
“玄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简单地问几个问题吗?你们结婚多长时间了?”
“已经有9个月了。”
“哦,智友小姐说过知道那件事是在3个月前,那么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分房睡的?”
“……事实上,我们从结婚开始就一直分房睡。”
“啊?”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