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我就感谢你了。〃李启明碰了个钉子;不敢吱声;我又说:〃今晚盘局长请客;你五点半去接梁县长他们;听清楚了吗?你嫂子那里有什么动静马上给我打电话。”
艳艳还半月就生了;母亲频频来电叮嘱;早十天晚十天都是正常的;随时要有准备。
到泥街去找徐老头;他老伴说他钓鱼去了。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在街上漫无目的转;不知不觉来到儿子家附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进去。
〃你不在这吃饭么?〃陈姨光着身靠在床头上吸烟。见我已穿戴整齐;她又问;〃你家那边又没人做饭;不如过来吃吧!〃她当然想这样。赶时间;我没功夫和她说话;急急忙忙出去。
盘新华在闹市区的一家老字号酒店请客;我正好碰到下班高峰;酒店的招牌已遥遥相望;路上却堵得水泄不通;我被前后看不到边的车子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雨越下越大;淋在车上响声大作;收音机的声音也被淹没。
街上能够移动的只有骑自行车的人流;他们一批又一批从我车边经过;脸上带有得意之色;象在嘲笑我们。
这种鬼天气;谁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干燥暖和的家里;我们这帮平时趾高气扬的有车族;只有淋雨的份;也许这就是一种公平。瞄了一眼在疏导车辆被淋得象落汤鸡的交警;心里又得意起来;怎么说我们都是幸运的。
〃你是不是不赏脸吃我这餐饭?〃盘新华来电催。我说:〃你给我送点来吧!离你只有两百米;我要饿死了;你这公安局长罪责难逃。”
一盒磁带听了一半;车才能象蜗牛般移动。酒店门僮打着伞把我接进去;扶他肩时;发现他衣服是湿的;看来接了不少我这样的客人。我悄悄在他手中塞张钞票;他稚气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心情愉快不少。
〃文先生;你的客人来了。〃服务小姐带我去包厢。孙市长那张脸最先进入眼帘;我的心跳莫明其妙的加快;虽然猜想他可能会来;还是抱着侥幸;这餐饭不好吃呀!我从来没有这么怕吃饭过。
我被安排在盘新华和孙市长中间坐下;服务小姐说的没错;我是主;他们全是我的〃客人〃。我说:〃今晚在座的都是各级官员;我这个小民自然是物以稀为贵了!难怪主人的位置给我留着。”
孙市长爽朗地笑道:〃你也要当官了;梁县长刚和我说;要请你回去做管经济的副县长;我正准备向你祝贺呢!”
我听得目瞪口呆。梁县长说:〃凭文老师的才干;下次换届;我也要让位。〃我说:〃梁县长;这种事开不得玩笑;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谁说是开玩笑?〃何有为煞有其事在说;〃我们来前县里还专门开会研究过;聘书也带来了;你要不要看?〃他说着要去开皮包。
我控制住情绪;抓起一只鸡腿;啃了一口说:〃这鸡不错!你们如果先让我填饱肚子;叫我当总理我也做。〃各人都发笑;也动手吃喝。
急风骤雨地吃了一通;我也不留意吃些什么;抹着嘴说:〃我是不当官的;也当不了;从小到大我都是家里的宝贝;都有人侍候。当官成了公朴;反要去侍候人;侍候的还不止一个人;啧!啧!那不要我的命?小姐!帮我换两只小一点的杯来;对;斟上酒;递给对面那位老板;好的。”
服务小姐把酒给梁县长;我又说:〃这不;让人侍候多开心?来!县长;谢谢你看得起我;我们干一杯;祝你步步高升!〃梁县长晃着脑袋和我干杯。
孙市长说:〃梁县长碰钉子罗!没关系;我们文老弟就这德性;我也碰过同样的钉子;我们同命相怜了;来!也干一杯。”
闲聊了一会;陆小兵说:〃阿革;在我们镇建向东小学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明天要走。〃真正的难题终于来了。我摸身上找烟;已有人给我递来一支;还帮我点上。一看竟是盘新华;他有意无意地和我对望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建的问题了。〃何有为说;〃你们镇本来就有小学;只是换个名。这次来;路过省城;我们还特意去了趟电视台;想不到人家对向东小学很感兴趣;还说可以搞个专题送中央台呢!王董事长想要广告效应;这可是个好机会。”
孙副市长和梁县长这会也停下交谈听我们讲;我不得不表态了。
〃今天我和王董事长通过电话了。〃我边说边吸烟;想从容一点;〃他的意思是;广告不广告都无所谓了;剩下的款还是放在我们县;不过不放在我们镇。因为他去过孔志辉那个乡;觉得把款放在那里更合适;当做资助失学儿童的学费。”
陆小兵盯我的眼神和跟我打架时一样;梁县长和何有为却表情轻松;只要在县里;在哪他们都有功。孙市长说:〃有我们文老弟在;你们不会空手而归的;大家一起干一杯。”
第十三章
〃你他妈的;一定又去打牌了?〃我走来走去地望李启明;〃才给你工资;又要借钱;老实说;这次输了多少?”
这小子居然也不慌;给我点着烟说:〃我哪会那么没长进?文哥;是这样的。帕蒂那套房子要装修地板;她又和我来AA制;上回装厨房我和方姐借了一万;现在还没还呢!我哪有钱呀!你看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万?〃理由还相当充分。我笑道:〃是不是准备从非法转合法了?〃李启明搔脑袋说:〃我也不知道;一下阳光灿烂一下又阴雨连绵;拿不准她想什么?哦!差点忘了;她说要开PARTY;请你去。”
从银行出来;李启明高兴了;吹着口哨开车。我却望着存折发愁;借来的钱又所剩无几了;老吴他们这么相信我;我自己还不敢相信自己呢!这还是小问题;要命的是刘卫红母子回来;我哪去找钱养?〃不行了;这样下去非出乱子不可。〃我自言自语地说。李启明扭头望我手中的存折;也说:〃文哥;我们找些事做吧!这样我也不用去王一州那里当汉奸了。〃我默不做声;寻思着该从哪着手呢?〃文哥;〃李启明又说;〃你这么好的关系;只要你做;做什么都不怕!〃这话不假;孙市长不是叫我到大树下面乘凉吗?对!老子乘凉去。
〃干他娘的!〃我叫道;〃我们开公司;做广告;搞中介也行。〃李启明说:〃文哥;广告公司很专业的;我们怕干不来;再说;还得找几十万注册资金。〃我说:〃谁说干不来?说干就干;开车去医院;下午就去办执照。”
〃你发神经呀!做老师不是好好的吗?开什么公司?〃艳艳听说要她出钱注册;急了。我说:〃当老师多少钱一月;你又不是不知道;象我们这么开销;十天就得挨饿;你不也说孩子比你想的多一了个吗?”
肚子累赘;艳艳站起来就喜欢用手撑腰。她先是去关掉CD演奏的管弦乐;又在房里走了一圈;才开口。〃你拿钱去注册可以;但要还我;你答应我才给。〃我说:〃你放心啦!你老公空手套白狼的功夫你又不是没见过?快把卡给我吧!马上要去办。〃她磨磨蹭蹭找出卡和身份证;又郑重地说:〃你干得了就干呵!别为了逞能;把自己弄牢里去。〃真罗嗦!帕蒂俨然象个家庭主妇;只是做出的菜实在不敢恭维;我宁可多看几眼她围裙下的火爆身材。说是PARTY;也就来了五六个人;我还特意把高仕明拉来。那位和我有过不愉快的马歇尔也在座。见面时;都不大自在;对望了一会;高仕明主动和他攀谈;我趁机溜进厨房。
〃文哥;你来看看;这也能吃吗?全是生的;又有黄油又有奶酪;不拉肚子才怪。〃李启明在抱怨帕蒂的杰作。我扫了一眼花花绿绿的菜;说:〃不怕;没见有洋葱吗?〃说是说;我看我也是要少吃为妙。帕蒂说:〃可以搬出去了。”
高仕明和马歇尔交谈的声音很大;来客们都站在周围;饶有兴趣的听。
〃…这是原则问题;决不能让步的。〃高仕明不紧不慢地说。马歇尔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有必要这样吗?连NBA也停了转播;其实这种抵制损失的还不是你们自己?”
〃不是大事?〃高仕明提高了嗓门;〃你让美国的大使馆也给我们炸一次看?有什么事比这更大?我还觉得我们太软弱了呢!〃马歇尔也不示弱;〃你们中国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狭隘;总想着自己的民族;不能站高一点来看问题;作为一个大国;就该象美国一样;把目光放在全人类;把…”
〃美国不是好东西!〃有人打断他的话;是个戴变色眼镜的人;人们的目光又转向此人;没想此人和马歇尔对望一眼后就没了下文;似乎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他之口。这下高仕明和马歇尔都没了争执的劲头;也不再说话。
帕蒂用中文英文各说了一遍客套话;PARTY就算开始了。
李启明和马歇尔是初次见面;马歇尔脸色不是很自然;和李启明碰了杯;说:〃李先生从事哪一行?〃李启明大言不惭地说:〃广告;我在文先生的广告公司工作。”
高仕明向我失声惊叫:〃有没有搞错?你们去做广告;省省吧!别丢人现眼了。〃我笑道:〃你着什么急?和艳艳肚里的娃娃一样;没生呢!〃他还是摇头;不以为然地说:〃你这家伙就是改不了老毛病;宁做鸡头也不做牛尾。我和你说;做广告不是卖米粉;谁都能做?就算你后台硬;没两下子照样玩不转。”
他老婆周玉也来帮腔:〃你可得当心点;我手头上有几个案就是告广告公司的;索赔还不少呢!”
我不想和他们解释;从李启明手中拿过香槟喝了一大口。正享受着香槟在胃里穿梭的滋味;那个戴变色镜的人说:〃这酒是假的。〃看他那认真劲;各人着实吃了一惊;手中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不会吧!〃李启明慌了;〃这可是名牌呵!我是在专卖店买的。韩老师;你怎么知道是假的?〃那位韩老师没有回答;把酒杯放桌上;另倒一杯饮料喝起来。又和刚才一样;象此事与他无关。
我看得想笑。李启明更急了;追问道:〃喂!韩老师;你倒说话呀!这酒到底假在哪?我、你…你不能扔一句话就不管了呀!〃来客们也想听个明白;可那位老兄就是不肯出声。帕蒂介绍道:〃韩老师是我的中文老师;他是作家。”
那位韩老师换成了一付我意想不到的笑容;拿出名片来和我们交换。韩风;不但是作协会员;还是某公司的总经理。
〃你叫文革?〃他问我。我笑道:〃货真价实。〃他脸色骤变。
这时;艳艳来电说有些不适。我不再理这个怪人;敢忙离开。高仕明夫妇和我一块走;说是要在第一时间见到我那两个〃小坏蛋〃。
〃你开心啦?〃艳艳笑嘻嘻地说;〃把我一个人扔这里;去参加PARTY。哇!小玉。〃她行动自如地从床上起来迎接周玉;有说有笑;看不出有什么不适;我和高仕明哭笑不得地站一边。
〃我们到走廊上去吧!〃我和高仕明从病房里出来。高仕明拿着我给他的烟却不点;我笑道:〃家里出林则徐了?我老人家也一样;在外面怕什么?”
高仕明拿烟放鼻下嗅;答非所问地说:〃你下决心搞广告了?〃我说:〃是不是还要你批准?你这么关心我?我总不能当个穷教师的养家糊口吧?〃他说:〃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懂;想趁机捞一把;对不对?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能过安分点?〃他严肃的态度;让我有些恼;很象在家当老师那时的何有为;连我父亲也从不这样教训过我。
我的眼睛转到路过的一个苗条的护士身上;不想答他的话。
〃你不要头脑发热了。〃高仕明还在说;〃现在不比以往;就算有当官的给你撑腰;料想人家也不会那么傻;你一个广告外行新手;人家敢冒险帮你?再说了;罗征他们又不是吃素的。〃罗征这名字让我心跳;不是怕;只是又扯到向东的死上面去。
〃行了!〃我笑道;〃你这家伙讲来讲去就是怀疑我的能力。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们才好;一看见官和商混在一起;就往坏想。当官的帮我又怎么啦?当官的就有义务帮做生意的!只不过老子近水楼台而已。国家领导出访;不也带一帮商人吗?那帮人也是近水楼台。老子没有行贿的爱好;我才不怕罗征那臭小子;就算向东活转来;我同样不怕他。”
高仕明腮上的两团肥肉不停地抖;想反驳。周玉从病房出来了;〃你们吵架了;怎么这模样?〃艳艳也疑惑地看我。我说:〃老高和我划拳;把他孩子输给我了;周玉回去你得小心点;别再惹他了。”
艳艳的预产期到了;可两个小家伙不肯出来;反而我的公司手续全办齐了。
原先我也打算找孙市长关照;没想到他正巧出差。他的司机还记得我;说领导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主动要去帮我办;他带李启明跑了几天就搞掂了。我特意准备一份礼;他非但不要还硬叫李启明带回一只台式火机。
在一家要死不活的宾馆里;租了两间办公室;再招几个人;公司也差不多了。和应聘人见面;我觉得是件很开心的事;李启明更加积极;我还没起床他就来电话。去到公司;时间还早得很。
〃文哥;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那个昨晚想了一宿。〃李启明支支吾吾的。
〃有屁就放!〃我头也不抬;扒在办公桌上;拿孙市长司机送的火机玩;是只龙形火机;一动尾巴;龙嘴就吐出火。
李启明咳嗽了几声;才说:〃前几天;我不是和林司机去办手续吗?他说…他说…唉!那个…〃有点听头;我骂道:〃你他妈和洋人同居;不会讲中国话了?〃他赶忙说:〃是这样;林司机那意思是;我们搞广告尾了点;全市广告公司上千;不好做;好像那个市长也很为难;嘿!嘿!就这意思。”
我拿出支烟;凑着龙头吐出的火点燃;一时不知说什么样好。过了半晌;李启明又说:〃文哥;招聘的人马上来了;你看是不是先想好再招人?〃他可能以为我动摇了。我说:〃为什么?你也怀疑我?那好!王一州回来你就到他公司上班去;老子不要你又怎么样?〃他不敢说话了。
这几天很容易发火;本来高高兴兴办公司;无缘无故成人家的笑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我烦的不止这些;就算公司办好了也免不了有高仕明之流的闲言碎语。孙市长司机这么说我反而高兴;只是连李启明这王八蛋也对我没有信心;着实让我难受。
应聘的人是委托人介绍来的;人数不多;可我和李启明只接待了一个就傻了眼。原来我们对广告这行简直是一窍不通。人家把简历、文凭、作品递过来;问我们有什么广告题目要考?李启明望我;我干脆望天花板;我们倒很象是去应聘被考住的。想了一下;装出莫测高深;接着是赶人、关门。
艳艳奇怪我这么早就来医院;问道:〃今天不是要招人吗?咦!启明也来了;你们办事效率真高;请了几个漂亮小妞;从实招来。〃我还没开口;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