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多的,然后过了电影节,就没人进电影院了。处在用电影节来带动电影市场的这么一个状况。
陈伟文:你认为明星是什么?
娄烨:我没有特别多概念要用明星。从世界电影业来说,明星完全决定影片票房的时代出现过,在美国有很长一段时间,所谓明星制。只要有这个明星出演,影片就会卖很多。但这个时代过去了。这是一个因素但不是决定因素。现在实际上没有一个原因会有决定性的。任何可能都会出现,《卧虎藏龙》,所有人认为武打片怎么能让不会武打的人来演呢,但就是卖得出乎意料的好。在这种复杂情况下,找到尽可能适合你的故事人物的演员,这对导演来说是最安全的,对演员来说也是最安全的。找错人对所有人是不利的。通常明星的表演能力是很强的,他有他的魅力在这儿。
陈伟文:如果是我们说的作者导演,有的明星可能不合适,因为明星在进入你的电影的时候是有造型的。
娄烨:对,所以好多明星也有困惑,他的形象带有符号性了固定下来了,好多导演就不会找他们来工作。因为你如果符号性太强,我要用很多工作来抹去你的符号,重新开始工作,这太累了,所以我还不如找一个处在上升期的,表演也是很优秀的,给人新的完全的冲击力的演员。
陈伟文:布来松说的,电影的素材不是演员,是人。
娄烨:但我反对布来松对演员的方式。他把演员当工具了,我认为演员不是工具,是真的活生生的人,演员的工作是进入到你的语言系统里面的。这是显然的,你排斥一个演员进入到你的语言系统,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的语言系统特别强烈,你是排他的,首先这我就反对,你的语言系统是封闭的,不开放的。第二,你对你自己的语言系统完全不自信,你认为其他人来修正你的语言系统,你就会失去你要的东西,那你太不自信了。应该承认,布来松是封闭的,但他做得很好,在他那个语言系统里面。《少女莫榭特》是一个特例,她是一个多好的演员啊,虽然她是非职业的,但她是活的,闭上眼睛你都能想到她的形象。导演说的话最好别信,都是事后的话,你要想了解导演,你就看他的片子,一点跑不了。他的矛盾、犹豫、彷徨所有都能看见。
陈伟文:昆汀的电影你怎么看?
娄烨:我个人感觉,实际上整个世界电影作者解决的就是一个问题,时间问题。电影中的时间问题和生活中的时间问题,这是一样的。两小时的电影从开始到结束,时间是限定的,如果说你把这一段时间变成二十四小时,就是一天。变成多少小时,就是一月,再长,一百年,就是一生。你截取一段时间和一辈子是一样的,电影最重要的问题是思想也是语言的,就是处理时间的态度,每个导演特别不一样的是对时间的理解,每部电影截取时间线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有些是形式上的不一样,有些是内在的不一样。比如说,表现一个人的内心独白,就是一个人的内心影像,有时间性的,但是超越的。所有电影作者都在处理时间问题,然后旁生出很多方式,平行结构,倒错结构,松散的,出现很多形态都是解决时间问题的不同方式而已。
昆汀他属于智力电影吧,就是看的时候要动脑子的。这是一类电影,它的问题是一旦进入到结构读解,就会干扰到人物,事件,它的亲和性,这是很难解决的问题,很难平衡。人物读解不能干扰事件呈现,智力电影就需要观众动脑子思考,而思考是干扰观众对电影时间线的理解的。跟着影片走的话你就不能跳出来想怎么回事,是哪个结构。昆汀的《低级小说》时间处理得很好,和读小说的方式很一致,和故事呈现的东西没有脱节,《大象》就有脱节。《巴比塔》也有不平衡。
陈伟文:不拍电影你能活下去吗?
娄烨:能啊。肯定能。不拍电影就是失业嘛,失业就想办法二次就业嘛。
陈伟文:不拍电影的时候做什么?
娄烨:玩,骑车,打球。现在在读曼德拉传什么的。现在电影市场安全的是古装片,电视也是,要不大片,要不弱势群体。电影业原本是风险行业,本来有限制就窄,为了安全,就变得特别窄,不能怪制片商,没有办法,不能连电费都挣不过来。《紫蝴蝶》所有投资都在国际发行解决了,有一分票房就是上影厂盈利。全世界电影都是要照顾可能的好多地区,不可能就一个市场。一个地方票房差点,一个地方好点,找平了。
总体我的投资还是低的,三千万人民币,在西方算中下的,如果是三五百万人民币,分分钟他给你,因为卖两个地方就可以了。投资一高,自然就要管你,所以你要掌握作品决定权的话,一般作者电影不会去好莱坞,一般是中等投资。除非个例,昆汀是高投资。比如科波拉当年拍《现代启示录》,豁出去,借钱,最后片子完成了,赔了,好莱坞说你回来吧,拍《教父》续集。这也是新好莱坞那时特别好的,他能结合大投资和导演的作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