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夫人放心,我自有安排。
虞姬:只怕臣妾不能随你而去了……
项羽:夫人此言差矣!
(唱)你我夫妻恩爱深,
岂能单骑自独行?
一马双跨出围困,
哪怕韩信十面兵。
虞姬:大王啊!
(唱)此时不要情意论,
眼前形势要看清。
只要大王出围困,
臣妾虽死也甘心。
项羽:夫人,断断不可!
虞姬:大王,臣妾只是怕成累赘,有碍突出围困。一念之差,何必当真呢?来来来,臣妾为你斟上一杯美酒,并以舞剑助兴,你看如何啊?
项羽:如此有劳夫人了!
'虞姬斟酒,开始舞剑。
'“夜深沉”曲牌旋律渐起……
虞姬:(唱)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胜负只是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再听军情报如何。
'幕后响起三更鼓声……
虞姬:大王,鼓打三更,夜深人静,此刻正是突出围困的大好时机啊!
项羽:夫人言之有理,你我打点行装上路吧!
虞姬:臣妾……是该上路了……
'虞姬突然拔出项羽的佩剑,自刎。
项羽(大惊)夫人!
虞姬:大王,恕臣妾先行一步了……
项羽:夫人!
'项羽紧抱虞姬造型。一束追光照射在他们身上。
'幕徐落。
*此场参照《霸王别姬》改编。
第六场:英雄美人
时间:大致如前·拂晓时分
地点:乌江边
'天幕上是波涛汹涌的乌江,乌云翻卷……
'幕启,舞台一片寂静,渐起风声……
项羽:(幕后唱)风萧萧,雾重重,杀声震天……
'项羽策马上场,亮相。
项羽:(接唱)克顽敌破重围一马当先。
贼韩信布兵马埋伏十面,
怎敌我一杆枪勇往直前。
转眼间耳边杀声俱不见,
乌骓马领我来在乌江边。
项羽:啊,老马识途,你让我又见乌江了!
'项羽系马,坐于江边吹箫……
(唱)恍然若梦观眼前,
箫声依旧忆当年。
当年在此遇红颜,
两心相许情绵绵。
锦绣江山不挂念,
愿伴红颜走天边。
到如今箫声喑咽知音绝,
高山流水对谁言?
'项羽沉睡……
(唱)梦中又见夫人面,
仿佛丽人到跟前……
'项羽在梦中与虞姬相会。
虞姬:夫君,你在这乌江边做甚啊?
项羽:我在找寻你啊!
虞姬:找我又做甚啊?
项羽:一马双跨,诗剑逍遥,去看这锦绣江山。
(唱)我与你乌江相会结永好,
虞姬:(唱)我与你琴瑟和鸣同欢笑。
项羽:(唱)我与你山水之间乐逍遥,
虞姬:(唱)我与你心潮澎湃逐浪高。
项羽:(唱)我与你海誓山盟同偕老,
虞姬:(唱)我与你在天愿作比翼鸟。
(幕后合唱):化作比翼鸟,凌云上九霄。
'虞姬幻影消失。
'艄公上。
艄公:霸王醒来——
'项羽苏醒。
项羽:老人家,您这是……
艄公:霸王,小的是来接大人过江的啊!
项羽:接我过江?
艄公:大王啊!
(唱)江东仍有千里江山,
大王可掌雄兵十万。
东山再起你莫沮丧,
卧薪尝胆重整河山。
艄公:霸王,趁着韩信的追兵未到,你赶快上船吧!
项羽:韩信的追兵?哈哈哈……他三十万人马围困于我,又岂奈我何?想我项羽,少年起事,身经百战,竟没有遇上一个可以匹敌的对手……实在是遗憾啊!
艄公:那大王还不重整旗鼓,再出东山啊?
项羽:老人家啊!(唱)
项家世代忠心耿耿为楚将,
披肝沥胆碧血黄沙保家邦。
原以为暴秦已灭百姓安康,
怎奈是嬴政才亡又出刘邦。
倘若我重整旗鼓再起东山,
到头来楚汉争锋天下遭殃。
山河碎苍生难我的心不甘,
熄烽火免战乱我不过乌江。
艄公:什么?你,你不过江?
项羽:这乌江,便是我最好的归宿。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对手了。
艄公:你的对手?在哪呢?
项羽:在我心中。这个对手追随了我一生啊!我要与他决战了……
艄公:大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项羽:有劳老人家,请带着这匹乌骓宝马过江去吧。明天,你来这里,倘若拾到这把青锋宝剑,便拿回家去,来年铸剑为犁,可保你五谷丰登。
艄公:大王……珍重啊!
'项羽牵引乌骓上船……
'艄公驾船离岸,忽然听得乌骓一声嘶鸣,然后,它纵身跳进了乌江……
'项羽震惊地奔向江边……
项羽:乌骓!宝马啊!你……你已追夫人而去,我随后就来!
'江面渐渐被朝霞染红……
项羽:(拔出宝剑)晓雾已开,旭日初升,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夫人,恕我迟到一步了!哈哈哈……
'拔剑自刎,倒地。
'天幕上出现了不同角度“倒地”的“慢动作”……
'乌骓马一阵阵嘶鸣……
'幕后一男声唱昆腔(李清照词):
生当做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灯光变化,剧情进入尾声。天幕上已是多年之后的清明时节。乌江边上盛开了一片红花。
'一些乡亲在那位老艄公的带领下,来到江边祭奠项羽和虞姬。
艄公(感慨地):那一年,就是在此处,与霸王诀别的啊!他叫我铸剑为犁,期盼五谷丰登。这乌江的水啊,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光阴荏苒,霸王、夫人的血竟浇灌出了一片红花……
一个女孩(指着天幕上的红花):爷爷,那些漂亮的花儿有名字吗?
艄公:有,叫虞美人……
众:虞美人?
'音乐大作……
'项羽和虞姬仿佛才子佳人出现在花丛之中,两情缱绻。众人围绕着他们翩翩起舞……
'合唱歌声:沧海桑田几春秋?
万里江山数风流。
西楚霸王虞美人,
千古绝唱声悠悠。
2005年3月20日初稿,北京
聆听英国,以心灵的方式
程 萌
那些充满了声音的照片,就在我的手边盛开着。
她们让我在这样的季节,聆听英国,以摄影的方式,以诗歌的方式,以散文的方式,当然更以心灵的方式。
这是满目充盈着绿色的英格兰的四季,在碧水、绿地和在我们的车窗外一起疾飞的小鸟身上,我听到了久违的乡间的声音。
在我走遍了西欧大陆后,我特地在英国沿着一条自己拟定的路线,感受小镇的静谧、祥和与那种难以言说的舒适和美感。
在我的地图上,Harlow、Derby、Duxford、Stamford、Southern…on…sea、Salisbury、Shanklin等一连串小镇的地名,使我真正能了解一个欧洲岛国的过去和现在。
静谧、自然、祥和与诗意,以及不为更多的人所知的神秘……在一些不为更多的游客所知晓的小镇,我常常会惊奇于其历史的深厚。这种新奇与深厚也正是英格兰小镇的巨大魅力之一。
秋天的英格兰是心灵疲惫者最好的栖息地,在这样秋天的怀抱里的生活,我愿意重复一万次。
哈洛小镇:知更鸟在歌唱
在伦敦西北,上M11高速公路,开大约40分钟,然后转到M414,再驾驶10分钟,就到了哈洛小镇(Harlow)。一位英国摄影家安德森就住在这里。他刚结束在印度整整一年的拍摄生活,回到家中休整。
在这次伦敦时装周上,我和这位老朋友又并肩作战了。整整一周60场时装秀的紧张拍摄完毕,他热情地邀请我在他家小住一段时间。
在那段日子里,这里成了摄影家们聚会的场所。来自伦敦和巴黎的一些摄影师们分别过来了,说着自己在世界各地拍摄时的趣事,相互探讨影艺,这真是件奇妙的事。
居住在哈洛,我觉得十分舒适,与大自然十分接近。一个雨后的清晨,在房子后面足有200平方米的后院里,被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着,我看见有一只、两只……三只松鼠跳了出来,在草地上觅食!
那种松鼠比中国松鼠的尾巴更大些,更毛绒绒一些。
还有一天,那里我看到一只知更鸟(Robin)在门口跳跃着。在那些英国诗歌中经常提到的知更鸟,被称为“歌唱之鸟”和“天使的歌唱”。在我亲眼看到之后,觉得它蓝绿色的身体,尖尖的黄嘴几乎有它一半身体那么长,样子的确显得小巧而可爱。由于隔着客厅的玻璃,我很想听到它啄食的声响,但我又怕一打开窗户,惊跑了它,只好静静地看着它欢快的样子,心中回荡着知更鸟在窗外无声的歌唱。
与旅居伦敦相比,住在小镇还是有着一些区别的。我每年要在伦敦摄政公园(Regent's Park)旁的高尚住宅区里住上一段时间。在我的窗外,就是那条伦敦运河,深碧的水,有一些游船静泊在河边,一座又一座石拱桥上,碎石路面长满青苔,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青年从桥上冲下。这种都市里的田园风光令人神往。
相比之下,小镇有着更加宁静的生活方式,有着自己特有的文化,生活在小镇的人们也有着独特的思维方式。
我常到哈洛镇上的图书馆里去读书,很留意看《Poetry Review》,这是一本英国的诗刊,有评论,还有不少新作。在阅读和写作中,常常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图书馆外摆放着一些雕塑作品,是罗丹的原作,安德森介绍说这是他已故母亲做的最为自豪的事情。
四周静而有些寒意。我在读书的空隙,会漫步在屋外草地上感受宁静。只有在这样的英国秋天,才能完全不被干扰地读书和写诗。
而在午后,我们驱车去看周边的乡村风光。公路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房子,没有一幢是相同的,甚至连房子的样式,窗户的风格也迥然不同,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满目充盈着绿色的英格兰之秋,在碧水、绿地和在我们的车窗外一起疾飞的小鸟身上,我听到了久违的乡间的声音。
安德森的父亲荷克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他78岁了,精神矍铄,退休前是牛津大学的教授, 3个月前他还进行了一次环球旅行,从伦敦出发,到纽约——洛杉矶——东京——香港——曼谷——新德里——法兰克福——阿姆斯特丹,最后还到都柏林去与一位60岁的单身女士会面。安德森在说起这事时也觉得他老爹够浪漫的。
有一天荷克先生在牛津大学的一位同事携夫人来看望他,畅谈之后,我们一起到乡村的一家Pub共进午餐,那里以各种甜点出名。那天我点了一种英国的布丁,很甜,即使是喜爱吃甜食的中国江浙人,也会觉得甜过了头。当然价格很合理,每人平均才15英镑。
在小镇生活,我们经常自己做饭吃。我比较喜欢吃鹿肉(Venison),涂上蔓越橘酱(Cranberry),十分美味,在寒意浓重的深秋可以补充很多热量。
说起来也奇怪,我走遍了欧洲的几十个国家,关于美食的不少记忆都与小镇有关。也许只有在那些幽静的地方,尘嚣在后,心平如镜,才有完全放松的心境来品尝佳肴。存留在齿间的美味如同保留在心间的美景一样,因慢慢地品味而记忆恒久。
绍德森小镇:海边少女
在英格兰的东部沿岸,有着英格兰最古老的教堂,伊丽莎白时代的乡村民居,和中世纪时代的村落,数以万计的猎鸟飞翔在漫长的宁静海岸线上。
英格兰少女珍妮(Jane),就住在东部海滨小镇绍德森(Southern…on…sea)。她今年17岁,还是一个高中学生。
我是应英国时装委员会(British Fashion Council)的特别邀请,作为惟一的中国代表,以“国际时装作家”(International Fashion Writer)的身份,每年两季赴伦敦参加规模空前的伦敦时装周(London Fashion Week)的。珍妮在时装周帮做一些辅助工作,一下子发现了我这位东方摄影家,对我十分好奇,在演出的空隙,常和我闲聊。
她告诉我,现在她与许多上班族一样,每天坐火车往返在伦敦和小镇之间。每次她从伦敦利物浦车站,要坐近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回家。
她的父亲是一所屠宰场的老板,家庭相当富裕。她自己在一家舞蹈学校当兼职教员,业余学习服装设计,在几场表演的穿梭巴士上,我看到她在一个速写本上,将一些款式勾勒下来。她说,明年她要跟随一个老设计师Zdrens学习设计,还设立了自己的网页。尽管她年纪很小,但已表现出强大的生存能力。
在时装周新闻中心传图片的空隙,我终于有时间看珍妮的网页,里面的照片十分成熟性感。也许几年之内,她就能成为一名有才华的设计师,甚至举办个人服装发布会。
有一次在一场表演结束后,我和其他记者拥到后台去采访设计师,出来时发现错过了穿梭巴士,珍妮也刚出来,我们想打的士赶往下一场,但等了10分钟也没车。这时珍妮看到了组委会的一辆小车出来,她灵机一动,上前去和那位司机交谈。结果那小伙子十分爽快地将我们送到下一站。
后来好几次,都是小伙子送我们,那辆车简直成了我们的专车。珍妮在车上和这位西班牙帅哥谈得十分投机,以至于有一场我们没有坐“专车”,刚坐在穿梭巴士上,珍妮的手机就响了,她接电话后,我听她大声地说了一句:“You said you love me ?(你说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