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位于土耳其的马尔马拉海域。其中最大的岛屿是BüDA。在东
罗马时代,王子和其他一些贵族被放逐到这里,所以这里就被命名为王子群岛。到十九世纪,这里已经成为伊斯坦布尔有钱人的度假胜地,维多利亚时代的别墅至今仍然保留在岛上。如今,许多人从伊斯坦布尔过来进行一日游,因为岛上大部分地方都禁止开车,所以游客们都是通过步行、骑自行车、骑马等方式来进行游览。
“王子群岛?不错!”
我嘀咕道,这是个美丽、安静、舒适的小岛。我走出房门,在这个岛上四处走了走,干净整洁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也没有汽车,这里禁止汽车通行,因此有很多马车,有的还带着帐篷,很有趣;另外这里还有很多自行车,这倒有点像是中国,不同之处在于这里是因为不能用汽车才骑自行车,而在中国是大部分人只用得起自行车;不远处的港口有很多扬着风帆的船,进进出出的显得很繁忙,这些船多数都很漂亮,更像是自家游艇而不是肮脏不堪的渔船或者往来于王子岛和伊斯坦布尔之间的小货船。
我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小岛。
但是尽管生活在这里很舒服,但想在这里找工作好像不太容易。
我弄来几份刊登有招聘启事的报纸,又通过互联网发了几十份求职申请,但报纸是土耳其语的,我用词典弄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份合适的,几十份电子邮件也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没有得到任何一份工作,仅有的两次来自伊斯坦布尔的面试机会也因为我蹩脚的土耳其语而失去了。
回到光明世界的第一段时间看来并不顺利。
其实这也很正常,我现在除了当过一段雇佣兵之外就一无所长,即使我懂得一些医术,但我不能提我在中国获得的医学学士学位,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土耳其人,也无法在简历上说明自己的俄罗斯经历,那样立刻就会招来土耳其安全部门的怀疑,所以,我现在的简历上除了一个有点含糊不清的土耳其身份外就什么也没有了,怎么会有人乐意雇佣这么一个一无所长的人呢?
“你还没有得到合同?”艾达倒是经常打电话过来。
“也许还要再等些日子吧。”我有些丧气,妈的!
“是语言障碍?”
“这是原因之一。”
“上帝总会给人机会的。”艾达安慰道。
“谢谢你的上帝。”我有气无力地说,很快就结束了电话。
为了尽快掌握土耳其语,也为了借酒消愁,我寻找到一个小咖啡馆,就位于岛屿的最北端,这里经常有些船停靠,酒吧距离海滩不过20余米,甚至当有稍微强烈一点的海风吹过来的时候,这里的窗户会显得有点弱不禁风,似乎整个房子都会颤抖,这是一个有40年历史的老式木结构建筑,很多横梁和木板上都是斑驳的蝼蚁洞,我真担心这栋建筑会在哪天突然倒塌,但它却像一个倔强的老人,顽固坚定地坐在哪儿。土耳其的咖啡馆既有伊斯兰文化的特点,也有世俗化的特点,是一个重要的社交和娱乐的场所,另外,这里也是体现土耳其男性社会的良好地方。这个岛上的咖啡馆显得朴实无华。土耳其苏丹曾经按照古兰经的要求将咖啡列为毒品而加以禁止,但今天土耳其咖啡则大行其道,土耳其咖啡馆兴起于奥斯曼帝国时代。伊斯兰教徒每天要有五次祈祷,但土耳其的穆斯林不必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去清真寺祈祷,伊斯兰教徒认为他们是与真主直接沟通的,不需要什么他妈的中介。
又是二个月过去了,我几乎快要疯了,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被囚禁在这个岛上一样,这期间我也到伊斯坦布尔、艾菲斯、特洛伊去碰过运气,但得到的几乎都是生硬的拒绝,
土耳其人可不像欧洲人那样懂礼貌,尤其是对这个持土耳其身份证明却说着蹩脚的土耳其语的家伙,有个人见了我甚至想要报警,我急忙逃出了他的办公室,这是一家快递公司,我原本是想找一份快递员的工作,这应该是一份对语言交流要求不太高的工作,我想。
我还是回到了Büda岛,在艾达的
别墅中过着无业游民的日子。时间如同沙漏,犹如我钱包里的美元一样,一点点的消逝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保持乐观,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后路的人。
“你是哪里人?”一个满嘴咖啡味的土耳其人坐在我身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土耳其人。”我已经习惯了,随口说道,但我生疏的土耳其语还是不能像我的表情那样表演得娴熟而老到。土耳其的咖啡馆不像欧洲的咖啡馆,这个岛上尽管许多人都是有钱的中产阶级,但他们在咖啡馆里和那些街头巷尾贫穷的突厥人一样总是原形毕露。我这些日子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咖啡总是土耳其失业者最好的朋友,伊斯兰教禁止信徒们饮酒,咖啡于是就成了酒精最好的替代物,而且我已经看到过多次,咖啡也是能醉人的,一醉解千愁啊。
“可是你的口音很古怪?”
“呃,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土耳其,所以我总像是个蹩脚的外国佬!”
“那么,你去了哪里?”
“中国,我的家族在那边有一些生意。”
“中国?一个遥远的东方世界。”这个家伙身穿一件名贵的巴黎衬衫,手腕上是一块劳力士手表,胡子修剪得也非常漂亮,我羡慕地看了一眼他的络腮胡子。“那里的女人漂亮吗?”
“小巧玲珑。”这是我刚学会的一个形容词,土耳其语里总是和蒙古语、满语有一些联系,这个词比较好掌握,其实也是因为我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土耳其语来形容中国女人。
“中国女人也许和中国食物一样出色。他们也这个样子吗?”这个络腮胡子作了个左右摇摆的动作,同时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不是,你说的那是日本人,日本艺妓。”看来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也是不太能分清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越南人。
“嗨!扎赫莱,你好吗?”一个中国人出现在酒吧里面,向这个络腮胡子打招呼。
“瞧,我也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国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扎赫莱对我说着,然后转身和这个中国人拥抱起来。“老朋友,你回中国了吗?好久不见!”
“啊,是的,回去了一趟,你的朋友?”这时候这个中国人也注意到了我,好像认出我也是个中国人一样。
“北烨,您好。”我用英语说,我没有使用中国话,因为我一时还不能确定这个中国人的身份,而且,我刚刚还撒了谎,还是不要早地暴露一切的好。
三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了起来,我只好不停地撒谎,我不得不临时编造出各种谎言来回答那个谢老板一个接一个的询问,几乎都是生意上的,我几乎就要编出报价单和海运时刻表来了。
“您是在这里做生意?”终于我将话题转向了这个谢老板,尽管我也时常在大街上碰到中国人,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中国人和他像个朋友一样的聊天。我对这个谢老板印象还不错,听口音,他是个浙江人。
“是的,我在这里经营一个马场。”
“马场?”
“瞧,大街上几乎所有的马匹都是来自他的马场。”扎赫莱指着窗外一辆正经过的马车说。
“你是经营马匹?”我这才明白。
“对,一个小小的马场。”谢老板脸上流露出一个
浙江商人惯有的内敛、殷实的笑容。
这是个不错的夜晚,我终于在这里找到一个中国朋友。当扎赫莱告辞离开这里后,我又继续和这个谢老板聊了很久,直到两个人都有些醉意。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开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一杯好咖啡等于40年友谊!”谢老板许诺道。
“非常感谢。”我说道,但一时还不能确定他究竟是玩弄中国人惯用的客气话还是真的想帮助我,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说不定我可以去他那先谋个简单的工作,工钱不是问题,让我能活下去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土耳其的咖啡很浓,甚至可以用稠这个字来形容,所以土耳其咖啡馆上咖啡的时候经常还要同时送上一杯水,于是,有个笑话说,土耳其人在喝咖啡之前先喝口水,好润润嘴,外国人则是先喝咖啡后喝水,好把咖啡冲下去。6月15日,1994年。”
“我是中国人,不是土耳其人。”终于,当谢老板邀请我到他的马场时,我对他说了句实话。
“哈哈,我早就觉得你就是个中国人!”谢老板大笑,这时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像个南方人了,很爽朗,而且,显然没有多少中国人那种互相之间的猜忌。“所以,我才邀请你来我的马场。”
“你很成功啊!谢老板。”我由衷地赞叹道,我要是能有个这样的马场,再在这里有一栋房子,或者再娶个土耳其老婆,也许真是一个不错的生活。我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土耳其岛屿上也有中国人的生意。
“一个小生意罢了。”谢老板说,“你为什么来这里?这里中国人很少的,所以你的中国人样子根本就躲藏不了。”
“我一直不像个土耳其人吗?哈萨克族?”我下意识地叉开话题,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再好的朋友也有一天可能出卖你,更何况初次见面的人。
“这些土耳其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中国人一般是骗不了中国人的,尤其是海外的中国人,都是油条!哈哈!”
“老油条!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和谢老板很谈得来。
“叫我老谢好了。”谢老板一边请他在山坡上的一个木屋里坐下,一边显露出中国人的随意。
“你好像不太开心,怎么了?生意不好吗?”
“一言难尽!”我坐下来,欣赏着他的马场。“有多大?你的马场。”
“啊,这个岛的南部差不多都是我的,从这里一直到海边。”
“你买下了这片土地?”
“是的,这样生意才能稳定些,租别人的土地总是觉得不太牢靠。”
我骑着那匹腰健腿长的阿拉伯马飞驰上山冈,远远看去就像个中世纪骑士骑在一匹战马上一样威武。我这时已经蓄起长长的头发,当骏马奔驰的时候,长发在脑后飞扬飘散,这样的速度能够让我忘记一切的烦恼,有时甚至有一种错觉,我就是那个政府了欧亚大陆的蒙古伟人成吉思汗。如果生活一直是这样子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件乐事吧,而我也可以学一些兽医的技术,也不至于让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变的毫无用处。我拉着缰绳在心里默默地打算着。
“这马价值120000美元。”谢老板说,“这可不是那些在大街上拉车的劣种马,这是用来给那些土耳其富商们消遣用的。”
“它的身价比我贵得多!”我说,不过我不在意,谢老板给了我一份工作,就是在马场里照看这些贵族马,每个月2000美元,我现在感到生活终于有了一个转变,尽管这份薪水并不多,但总算是一缕阳光照进了生活,这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甚至已经开始梦想着和艾达结婚,然后生下几个孩子,也许以后我会像老谢一样拥有一个自己的马场什么的,这样生活就已经完美了,至少是一个不错的生活。相比那些战场上生灵涂炭的日子,这样的生活也一定是宛若天堂了。
我开始经常思念艾达,让她利用每一个休假日来这里和我约会。每次见面的时间都是短暂的,我们甚至没等到完全体会到对方的温存,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从战场上回来的她,越发的美丽了,聊天时她有一种现代女性的美;做家务时,她又有一种少妇的妩媚;而做爱时,她又有西方人惯有的狂野。她几乎成了我在这里唯一的牵挂和精神支柱,母亲和柳辛娜几乎是难以见到了,只有艾达才是真实地在我身边存在的。如果以后能够跟她生孩子该多好啊,一家三口在海边漫步的感觉定然是幸福无比的。她离开这里的前一天晚上,我们都会疯狂地做爱,疯狂地吻遍对方每一寸肌肤,也许是因为我们相识于战场,每一次的分离我们都有一种潜意识的感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这种危机感每次都让艾达离去的背影显得伤感无比。
尽管我此时终于因为有了一份工作而感到踏实,但艾达心中却一直充满了焦急不安的情绪,她仍然怀着一股眷恋的心情思念着我,她总是感到我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暂了,短暂到了几乎没有时间互相了解,她至今也不是很清楚我的心里到底在想写什么,尽管我已经和她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包括从圣彼得堡大学到车臣期间的一切,但她仍感到不满足,她似乎还有很多问题想得到答案,但又一时想不起来还需要问什么。对于她来说,这个男人有一种与身俱来的东方魅力,尽管她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魅力,但还是被深深地吸引过去了,她甚至很天真地想,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身上的那种神秘的气息一直吸引着她。我没有给她带来什么自豪感,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和周围的人提起过,而她生活中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个芬兰小丑也被派回芬兰去了,她只是觉得,我像是个真正出色的猎手,多数时候是在捕获猎物,偶尔捕获女人。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不能安定下来,总是像一只迷航了的小舢板,没个方向。”艾达心想。“现在他不是已经有了一个身份了吗?应该能安定下来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好像他心里总是藏着一股暗流,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使他不安呢?”艾达结束了一天的各种采访后总是在上床前想一会儿心事,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她有时有些害怕,担心失去他,可是他究竟适合自己吗?听说东方人的婚姻强调一生的忠诚,尽管她希望有这样的婚姻,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吗?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我们不应该分开,应该住在一起,毕竟我们只有短短的几天像个情侣一样,这实在太短暂了。
“对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