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启事 作者:赵小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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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人启事 作者:赵小赵-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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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跑几步远,高原就听见火车上有人朝他大喊“站住”,还有砰砰两声枪响。一听到枪响,露露就吓得大喊大叫:“你他妈的真恶毒,想让我当防弹背心啊,快把我放下!”
  高原知道露露是害怕子弹击中她,于是就把她放下再拦腰抱起来接着跑,他边跑边说:“露露你别怕,我帮你挡着子弹呢!”
  露露不再挣扎了,高原抱着她就往路基旁的灌木丛里跑。灌木丛很密集,高原和露露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被划得血迹斑驳,露露的裙子还被撕开了好几个大口子。然而,高原却不敢停步,他抱着露露穿过茂密的灌木丛,翻过一道陡峭的土坡,又跑过两条弯弯曲曲的田埂,到达一条国道旁时,他才稍稍歇了口气。
  高原拦了一辆的士,叫司机往铜马市区开。高原本想去宾馆或旅社躲一躲,但他想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警方说不定已经开始在铜马市搜捕他,而宾馆和旅社等地肯定是警察搜捕的重点区域。于是高原让司机往偏僻的街道上开,发现路边一家叫有茗堂的小茶馆后,他才下车搀着一瘸一瘸的露露朝茶馆里走。
  看见露露衣不蔽体,两人身上又血迹斑驳,正在前台的老板有些警惕,便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高原撒谎说:“这是我女朋友,刚才有流氓调戏她,我跟那些流氓打了一架,就搞成这个样子,我们想开个包厢休息一下。”老板也没再多问,叫服务员把他俩引进了包厢。一进包厢,两人就筋疲力尽地歪倒在沙发上。待服务员走后,露露伸出自己扭伤的左脚,一下就搁到高原的膝盖上,命令道:“帅哥,给揉揉!”
  看到露露脏兮兮的脚,高原说:“咳,凭什么要我给你揉啊?”
  露露气哼哼地说:“你他妈的不揉谁揉,不是你要我跳车我会把脚脖子扭伤吗?当然该你负责了!”
  高原听了,不吭声了。虽然露露不是白给他东西,却因为他两次遭遇惊吓,而且警察和伪钞集团的杀手都在找她,她这次返回省城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想到这里,高原就帮露露揉起了她肿胀的脚脖子。中午时分,高原和露露各点了一份套餐,在包厢里吃了起来。露露突然问高原:“哦,对了,你在火车上说乘警要抓你,你犯了什么罪啊?是杀人了还是强奸了?”
  高原说:“既没杀人也没强奸!”
  露露说:“那你就是抢劫了。”
  高原没好气地问:“你看我这样子去抢劫有人怕吗?”
  露露“哇”的叫了起来:“看你长得这么帅,你是做鸭的吧?是不是骗了富婆的钱跑了?”
  高原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没你说的那么龌龊!”
  露露问:“那警察到底为什么抓你?”
  高原最终还是把自己为了救妹妹而怎样阴差阳错地进入朗家,马刚怎样和他联系上,又怎样被他发现死在那幢基督教堂里,以及他最后又怎样因为身份败露从乾坤集团总部逃出来的经历简要地跟露露说了一遍。高原还对露露说了他和卓瑶瑶、韩雪曼、楚歌璇和亚桑等人交往的事,说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寻找父亲时所遭遇的种种坎坷。高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露露说一些完全跟她问的问题不搭界的细节,也许是他习惯了在郁闷时向异性倾诉,也许他是想让露露知道,他找到她是多么不容易,那些照片对他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希望她不管碰到什么意外,都好好配合他完成这次交易。
  露露听得目瞪口呆,她问:“帅哥你不是在编故事吧?“
  高原急了,他对天发誓:“我要撒谎了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露露哼了一声说:“你别跟我来这一套,这年头,谁还相信山盟海誓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马刚被杀肯定跟你没关系,马刚我还不知道啊,他打起架来不要命,两三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他一只胳膊就能把你放趴下。”
  高原这时突然想起自己裤兜里还塞着一份小牛给他的《响江晨报》,他连忙把报纸掏出来,展开一看,上面果然是有关他的大篇幅报道。看到报道中把他形容成一个恶徒和傀儡,他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微微颤栗,他把报纸撕得粉碎。高原在看报纸时,露露也把脑袋凑过来一起看了,高原表情的细微变化被她看得一清二楚。虽然露露和高原认识才几个小时,但高原的种种表现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心地善良、胸怀坦荡的人。尤其是高原主动告诉她,他是在去那幢基督教堂和马刚交易时发现马刚被害的,这意味着他非常诚实,不害怕她把他当成杀害马刚的疑凶而取消交易。高原谈起他跟几个女孩的交往时眼里流露出来的神情也让露露相信他没有撒谎,她浸淫风尘,阅男无数,男人心里有什么小花招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露露摇着高原的胳膊说:“帅哥,别生气啦,你就当那些狗仔队在放狗屁好了,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高原听了有些感动,他没想到这个别人眼里低贱的舞女竟然会如此信任他,而许多道貌岸然的人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往他身上泼脏水。原本对露露有几分嫌恶的高原一下子对她充满了好感。但接下来露露说的话更是让高原泪光闪闪,露露说:“看你和你妹妹挺可怜的,而且你现在也不是那个豪门公子了,那些照片我就不多收你的钱啦,还是当初的那个价,三万块成交。”
  午饭后,两人的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高原就准备带露露包一辆的士回省城。露露嚷道:“哎,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走啊?你得去给我买两条裙子,还有,我的行李箱丢在火车上了,化妆品也没了,换洗的衣服也没了,这些都是你害的,你都得给我去买才行。”
  高原想想露露这样子也确实不好出门,只要一出去,就被人盯着看稀奇,搞不好还会招来警察,而且她刚才主动把交易价格降到三万块,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高原忙不迭地答应了露露的要求,他将露露要的东西一一记到心里。
  临出包厢时,高原问露露要了手机号码。露露说:“我们不是在一起吗,你还要这个干吗呀?”
  高原说:“我怕我们因为什么意外走散了,到时方便联系啊。”
  露露说:“你得随时随地照顾我,怎么会走散呢?我可警告你,要是碰到危险时你敢把我丢下,你他妈的一辈子就别想拿回你父亲的照片了。”不过骂归骂,露露还是把自己才换没几天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高原,高原用心记下了,然后他也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露露,要她记在心里,但不许她存储在手机内。
  露露问:“为什么啊?”
  高原说:“要是我们两个当中有任何一个被警察抓住了,警察不就可以通过手机里存储的号码找到对方了吗?”
  露露骂道:“你他妈的真是一张乌鸦嘴!”但紧接着她又马上说,“想不到你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实还蛮细心的嘛。”
  高原已经渐渐习惯了露露的粗口,并不感到恼怒,他知道她似乎就是这个德行,有口无心。
  高原出了有茗堂茶馆,打车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场,用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露露要的东西全部买齐,为此他花了三千四百多块。高原打车回到有茗堂茶馆所在的小街,还没下车,他就发现茶馆门口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微型面包车,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高原没有在茶馆门口下车,而是让司机径直开过去,在离茶馆约莫八百多米远的地方才喊停车。下车后高原在街边找了部公用电话,他拨通了露露的手机。响了好几声露露才接听,高原问:“你那里没什么异常情况吧?”
  露露说:“没,没有,你现在,在哪里啊?”
  高原听出了露露的回答中有一丝颤音,他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远远地看见有茗堂茶馆门口不远处停了辆待客的的士,于是耍了回聪明,说:“我包了辆的士,就停在茶馆门口左边约莫二十米远的地方,你现在出来吧。”
  高原不等露露回答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躲在街边的一棵木樨树后观察有茗堂茶馆那边的动静。很快,一群警察就从茶馆里面冲了出来,直扑停在门口左边的那辆的士。高原见状,迅速离开了刚才打电话的地方。高原后来才知道,他和露露跳下火车没几分钟,乘警就把发现响江警方通缉的犯罪嫌疑人高原的消息通报给了铜马市警方。铜马市警方分析,高原他们既然是在市郊跳车的,他很可能会先坐车到铜马市区暂时躲起来,然后再寻找机会逃窜。于是铜马市警方立即调派警力对各个出城口进行设卡堵截,并通过车载电台向本市出租车驾驶员公布了疑犯的体貌特征,发出了协查通报。那个在国道载上高原和露露的的士司机听到了通报,越想越觉得方才坐自己车的那一男一女就是警方要找的疑犯,于是就报了警。
  高原心烦气躁,好不容易找到露露,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警察找到了。高原知道落入铜马市警方手中的露露一旦身份暴露,肯定会被移交给响江警方。高原心想,也许韩雪曼可以找关系见到被响江警方拘押的露露,从她口中打听那些照片放在什么地方,所以他决定回省城后再见机行事。但高原意识到警察可能正在铜马市全城范围内找他,交通要道肯定已经设卡,直接坐车去省城已经不现实了,他灵机一动,就近找了一家大型商场,到里面买了一个四十五公升的旅行包,把给露露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同自己的挎包全塞了进去,他还给自己买了两套换洗衣服、一辆山地自行车、一顶遮阳帽、一个太阳镜、一双运动鞋和一身运动衣裤以及一些面包、巧克力和矿泉水之类的东西,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背包旅行客。
  快出铜马市区的时候,高原没有走公路,而是找当地人打听到了一条可以出城的偏僻老街,然后转上一条机耕道,他问骑边问,往省城方向骑行而去。
  露露是在有茗堂茶馆里等高原回来的时候被抓的。当时包厢的门敲响了,她还兴奋地跑去开门,边开门边嚷道:帅哥,你回来得还蛮快的嘛!谁知门一打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将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铐上了,然后把她狠狠地推到沙发上。面对着蜂拥进包厢的近十名警察,露露惊恐不已,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争辩道:“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为首的警察叫周铁,是铜马市城关分局刑警中队的中队长,他厉声喝问露露:“跟你一起跳车的那个男子去了哪里?”
  露露说:“你是问那个帅哥吗?我们是在火车上才认识的,我们在这里喝了茶后他就走了。”
  周铁讥讽道:“你们跳火车就是为了到这里来喝茶吗?真是够刺激够浪漫啊!”
  露露说:“生活太平淡,玩点刺激不可以吗?”
  周铁懒得跟露露贫嘴,他要露露交代高原去了哪里?并诱导她说:“高原是在逃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你的行为已经涉嫌包庇,但你交代了可以算立功赎罪。”
  露露还在装傻,说:“你是问青藏高原还是云贵高原?青藏高原在西藏青海新疆,云贵高原在云南贵州,这个问题你们应该去问地理老师,怎么问起我来了?”
  一个脾气暴躁的年轻警察被露露这种吊儿郎当、油腔滑调的态度激怒了,猛地一个耳光打过去,打得露露眼前金星直冒,他骂道:“再不老老实实交代老子揍扁你!”
  露露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哭叫道:“警察怎么打人?我要告你们滥用职权、刑讯逼供!”
  周铁制止了手下警员的冲动,他在露露携带的小包里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发现她的真实姓名叫程美露。周铁这次行动前已经跟响江警方负责高原案子的宋耀伟电话联系过,还收到了宋耀伟发来的传真,对案情有了初步了解,但这个程美露和高原到底有无关系,是不是确实如她所说仅仅是在火车上才认识高原,他吃不准。周铁拨通了宋耀伟的手机,陈述了情况。宋耀伟兴奋地说:“程美露也是响江警方正在寻找的人,她的同居男友马刚被杀,警方需要找她了解情况,而高原也和马刚被杀一案有牵连,程美露和高原会合在一起,本身就很可疑。”宋耀伟要周铁务必将程美露控制住,并且不惜一切代价抓获高原,他说他今天下午就赶到铜马市来。
  听了宋耀伟的话,周铁心里有了底,他对露露说:“程美露,你不要再跟我演戏了,你跟高原早就认识,高原还跟你男朋友马刚被杀案有关,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嫌包庇高原了,你好好配合我们抓捕他,到时把你移交给响江警方我们会向他们说明你立功的情况,否则的话,你就会罪加一等!”
  露露沉默了,她想自己这次看来逃不掉了,要是再抗拒下去,袒护高原这个傻小子,响江警方可能更不会相信她跟马刚贩卖伪钞案无关了。权衡利弊后,露露终于同意配合周铁抓捕高原。露露把高原的去向说明了,并供认高原找她是为了拿到他父亲留下的照片,而这些照片是马刚从别人家偷到的。但露露还是留了一手,没有供出高原的手机号码。周铁不知道高原到底去了哪个商场,他们决定在包厢里守株待兔。没多久高原就打电话过来,露露就按照周铁交代的问高原在哪里?没想到高原已有所警觉,巧妙地将警察引出来扑向错误的目标,自己则逃之夭夭。
  宋耀伟和两名警员驾驶一辆日产皇冠警车在当天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赶到了铜马市公安局城关分局,两地刑警分析了种种情况,认为高原漏网后潜回省城的可能性比较大。和铜马市的同行一起吃了晚饭后,宋耀伟还没等到抓获高原的消息,于是就和同事押解露露返回省城。坐在皇冠警车后排的露露两只手都反铐住,她左右各坐着一名警员,左边还是位漂亮的年轻女警。露露穿着一件有些皱巴巴的老式黑色连衣裙,这件连衣裙是铜马市公安局城关分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警官拿给她穿的。
  铜马市离省城并不太远,一百五十多公里,开车走高速也就两小时左右。宋耀伟开车出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路上露露不断地哀求三位警官把她放了,她说她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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