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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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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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寰   
  云壑泉泓,小者如杯,大者如罂。更石筵平莹,宽容数客,淙流回激,环绕飞觥。三涧交流,两岸悬瀑,捣雪飞霜落翠屏。经行处,有丹荑碧草,古木苍藤。 徘徊却倚山楹。笑山水娱人若有情。见傍回侧转,峰峦叠叠,欲穷还有,岩谷层层。仰视云间,茅茨鸡犬,疑是仙家来避秦。青林表,望烟霞缥缈,隐隐鸾笙。
  这首《沁园春》咏唱山川名胜,包含着对国势衰微、朝政混乱的不满,对隐逸深山的企慕。
  游赏西岩三涧,表现它特有风光,首先着眼于泉。开头三句,言泉的位置之高和散落之多。壑,山谷。云壑,云霭深处的山谷。泓,本指深水,此处借称小水洼。起四字言在山峰高处的深谷中,发现许多小水洼,那是泉眼、泉水流出的小洞穴。词人“拄杖凌高绝”(《贺新郎·登玉田峰》)由山下一路走来,另有什么发现且按下不写,突兀而云“云壑泉泓”,突出泉、放大泉,给读者造成鲜明印象。小者、大者二句,以散文句式入词,连用二譬,描状了泉眼的细小不一。罂,小口大腹的酒器,以其为譬,并不着眼于形状,而只比较其大小:有的像酒杯,有的像比杯大的酒器。两个比方,都往小处夸张,极言泉流初出,仅可滥觞的微小。“更”下四句,言若干泉眼的水汇成山泉之后,水势渐大起来。筵,坐席。平莹,平整光洁。一块平洁如玉的石板,有如石质的坐席,大小可容纳数人;淙淙流泉环绕它而过,不时激起水花,有如白酒自杯中泼溅而出,银光飞闪。觥,酒杯,承前文“杯”、“罂”而来,在“酒器”这同一思考方向上取譬,显示词人诗酒纵横的闲逸情怀。
  由泉眼的零散座落,到泉源初汇时,淙流回激、银光闪灼的动态纷呈,清泉出山已具气势。待百泉奔汇山涧,众涧又汇聚为三涧,三涧之水再交流而成悬空之飞瀑,在两崖间跌落而下,那就蔚成壮观了:“捣雪飞霜落翠屏”。翠屏,山崖长满松柏等绿色植物,犹如绝大的青绿挂屏。而飞瀑凌空而下,遇巉岩怪木阻障,溅迸四飞,又恰如有人持物捣砸霜雪而琼玉高扬。始三句,继四句,再三句,分别写出高泉出处、泉流初汇处、三涧交流飞瀑跌落处的不同景状。“屏”、“经”之间语意上有大的顿歇,而后转入歇拍。
  歇拍三句,“经行处”一个“行”字,提醒读者,游赏者行踪更移的叙述全省略了。即“罂”、“更”之间,“觞”、“三”之间,都有一个游赏者循泉水踪迹而下,入眼风光各异的交代被省去。下面九个字则是补充一笔,除了泉流飞瀑,一路上还有看不尽的绿草红花,苍藤古树,它们为泉流飞瀑这中心景象布置了一个无限延展的大背景。荑,茅草。“丹荑碧草”,当是低处、翠屏触地处所有;“古木苍藤”,当是高处、云壑泉泓刚出处所生。歇拍三句,其实透露了上片思路层次:经行处有丹荑碧草、古木苍藤,还有泉泓飞瀑;词略写草木于后,而突出地、放大地描摹泉流飞瀑于前,从而力现西岩三涧泉流激越的奇壮特色。
  上片着重于景观描摹,下片则着力于人物表现。有动作神态,有思忖低回,有痴迷的幻想。换头处“徘徊”与“倚”,出人物情态。楹,厅堂前柱子。山楹,大致指山中建筑物之前。词中人沿山跋涉往返观赏,至这里倚柱逗留,徘徊瞻顾,忆想来路,展望前踪,痴迷而不忍遽去。“笑山水娱人若有情”,笑,赏心的喜悦。山水像富于情感一样让人快乐,使人陶醉。“情”字逗出“见”字所领四句,是在对已见山景的回味中补写山峦万状。四句作扇面对,写出峰岭层层叠叠,横逸斜出,疑无又有的复杂多变,好像含情地和游人逗趣、逗乐一般。
  “仰视云间,茅茨鸡犬”八字,叙述描写相杂,其下忽出“疑是仙家来避秦“七字,冷冷插入一个怀疑性、分析性句子,忽然将读者思路牵出山泉景色之外,而回到国难时艰的酷烈现实之中。靖康之难后,南宋王朝,偏安一隅,俯首于敌国;输银输绢,嫁祸于人民;征歌选舞,沉迷自溺。金兵肆虐在前,蒙元猖獗于后,朝廷奔亡海上,人民惶惧难安,怎不使词人生出“寻得桃源好避秦”的想法呢?“疑是仙家来避秦”则宕开一笔,藏己意于推想之间,既表达了深一层意念,又可以不负笔墨责任。茅茨,茅屋。鸡犬,鸡犬之声。避秦,“避秦时乱”,语出《桃花源记》。词至此,触及深一层题旨,文情跃动。词人拄杖凌高,一路寻泉访瀑,拊木扣峰,似乎竟是在卜隐居之所。
  结拍三句,进一步展开想象,紧承“避秦”,表现了对遁迹世外、结庐“桃源的无限向往:青翠的林木梢头,烟霞缭绕,烟霭里隐隐传来有若笙箫谐奏的鸾凤和鸣之声。词以景结,景中含情,悠然意远。
  词之下片,“徘徊”二句是过渡,沟通上下;“见傍回”四句从泉瀑中涉出,换笔补写峰岩;“仰视”三句,冷然思越云水而注目人间,文思有所深转;“青林”三句,于烟霞幻异,笙簧缈缈间,托出山林隐遁的企慕之情,将全词悠悠结住。较之上片,笔墨多变,手法多样,内容容量与艺术力度更大。(夏春豪)
好事近
  刘子寰   
  秋色到东篱,一种露红先占。应念金英冷淡,摘胭脂浓染。 依稀十月小桃花,霜蕊破霞脸,何事渊明风致,却十分妖艳?!
  这是首极少见的咏红菊之作,红色的菊花在词中成为词人倾诉心曲、寄托情感的对象。菊,花色以黄、白、紫、粉为主,红菊实为鲜见,故其十分珍贵,而以词的形式吟咏红菊者,更是寥若晨星。
  首句“秋色到东篱”,化用东晋田园诗人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诗句,“秋色“点明节令,“东篱”则让人一望而知吟咏对象,且又有暗示词人隐居田园之意。紧接着突兀而起,“一种”句不禁使人疑窦顿起。句中之“露红”所指显然是菊之色彩,显示出此花的非同一般,然为什么说“先占”呢?要得到圆满的回答,尚需读完后面的句子。“应念金英冷淡,摘胭脂浓染”,金英,此处作“精英”解,作者将鲜花喻为大自然的精华英秀;冷淡,冷落、萧条之意;全句的意思是说:秋风肃杀,花木零落,空旷的山野间失去了春夏季节里的万物葱笼生意盎然的局面,而在此时此刻,却有这红色的菊花于群菊中率先开放,占尽秋色,用它那胭脂般绚丽色彩给这冷寂萧条的季节带来些许光彩,并统率群菊尽其薄力与将临的严冬作最后的抗争。至此,“先占”之疑已作冰释。词人流露出赞誉之情是明显的,“念”字赋予红菊以思维色彩,“摘“字则完全是拟人手法,从而把作者对于红菊傲霜、卓然不群品格的推重与钦佩之情表露得淋漓尽致。
  下阕首句,继续展示红菊的特异风采:它从九月绽开花蕾,直至农历十月之际仍以飘然之姿红花不败,词人在初冬之际还能够欣赏到它的绰约芳姿;红菊艳如三月桃花,却又不像桃花那样红花满树冠若云霞,故词中有“小桃花”之说。“霜蕊破霞脸”,霜,借喻白色,白色的花蕊;霞脸,红色的花瓣好似仕女红红的俏脸。两个巧妙的比喻作为对其细部的描写,直将其形、神、色描绘得惟妙惟肖,犹如工笔细描一般。“何事渊明风致,却十分妖艳”。渊明,即陶渊明:风致、风范、韵致;妖艳,“妖”,艳丽、美好,而“妖艳”一词则有“艳丽而于庄重”的意思。此句的理解为全词之关键所在。词人追慕陶渊明归隐山村、远离尘嚣的傲岸品德与高洁志趣,他也企望能够像陶一样田园归隐、固守本性、赋诗作文、美名千古。他赞美红菊,把红菊的风致与陶相提并论便是最好的说明,但“何事”二字却与此义又有所矛盾。何事,“为什么从事”之意,即是说红菊你为什么像陶渊明那样的风范呢?再加上后面却十分妖艳”句,就透露出了其真正含义:他之所以田园归隐乃是开势所迫实出无奈,故仍向往着某一天能够出仕朝廷为国效力。红色,本身代表着热烈、奔放,与田园归隐显然是极不协调的。本词上阕中的“金英冷淡”亦有寓意朝廷人才寥落,慨叹自己怀才不遇的伏笔。可以说,作者正是这种“出世”与“入“世”的复杂矛盾心境下托物言志,抒发情怀而写下此作的。
  自陶渊明之后,凡咏菊者无不奉其为咏菊之鼻祖,本词中“东篱”、“小桃花”(陶有《桃花源记》)、“渊明风致”等一系列词汇、意象,也说明了这一点。随着这些意象的展开,红菊的诸多不凡特征与作者的复杂矛盾思想渐次表露而至清晰,却又分寸适度,露而不直,给人以思索想象的回旋余地。在创作手法上,本词故设悬念,欲扬先抑;词汇色彩鲜艳,运用典故娴熟自如,全词给人以一种积极向上的进取的印象,是一首格调高雅,耐人咀嚼寻味的咏菊精品。(周荃)
西河
  天下事   
  王埜   
  天下事,问天怎忍如此!陵图谁把献君王,结愁未已。少豪气概总成尘,空余白骨黄苇。 千古恨,吾老矣。东游曾吊淮水。绣春台上一回登,一回揾泪。醉归抚剑倚西风,江涛犹壮人意。 只今袖手野色里,望长淮、犹二千里。纵有英心谁寄!近新来、又报胡尘起。绝域张骞归来未?
  这首词从词中“千古恨,吾老矣”看,当是词人的晚年之作。表现一个爱国老人忧国忧民的情怀。
  “天下事,问天怎忍如此!”起句醒目突出,词人对苍天发问:怎忍心把天下事弄到“如此”地步!这里所说的“天下事”,即当时的国事。当时的国事到了什么地步呢?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朝廷昏聩,志士抱负难展,国家处在风雨飘摇之中。词人看到这种惨痛的现实,不由得不提出这样的诘问,这是词人长期郁积于胸的忧愤的倾诉,也是词人炽热爱国的情感的流露。“陵图谁把献君王,结愁未已。”关于献陵图事,据《续资治通鉴》第一六八卷载:理宗端平元年(1234),“诏遣太常寺主簿朱扬祖,门祗候林拓诣洛阳省谒八陵”,“甲戌,朱扬祖,林拓以八陵图上进。帝问诸陵相去几何及陵前涧水新复,扬祖悉以对。帝忍涕太息久之。”献陵图意在提醒人们不忘故国,早日恢复中原。可是现在又有谁能像朱扬祖、林拓那样,提醒君王不忘故土,抗敌复国呢?这样的人物不见了。想到这里,词人郁积于胸的忧愁,杳无尽头”。“结愁不己”。“少豪气概总成尘,空余白骨黄苇。”由于南宋统治者置国家安危、民族生存于不顾,志士一腔报国的豪情壮志只好化作了尘土,最终老死荒丘。
  换头处以“千古恨,吾老矣。”承上启下。“千古恨”是紧承上文而来,是全词的点睛之笔,它概括了词人理想破灭的旧恨新愁。由于豪气化为尘,白骨委黄苇,这就给志士留下了永难弥平的终身之恨了。这里有身世之感,有家国之痛。加以现今年老力衰,便更是感慨万千了。以下是一系列对往事的追忆。词人曾东游淮水,凭吊英雄;也曾登临江宁府(今南京)城内的绣春台,但每登每揾泪。“醉归抚剑倚西风,江涛犹壮人意。”词人登台独酌,借酒浇愁,面对凛冽的西风,倾听着如吼的惊涛的拍击声,频频抚着身边携带的宝剑。这一细节描写,再一次告诉人们,我虽年老,还愿发愤图强,为国效力!
  然而尽管词人雄心未已,豪情满怀,眼前的现实却是“只今袖手野色里,望长淮、犹二千里。”词人不仅年老了,而且失势丢权了。据史载:“理宗宝祐三年(1255)签书枢密院事王埜罢。”(《续资治通览》174卷)他成了一个无法抗敌,只能袖手旁观的在野之人。这样一个被迫身居局外的人,纵有雄心壮志,又能托付给谁呢?真是报国无路,壮志难伸。“近新来、又报胡尘起。”指宋理宗端平元年蒙古灭金后,背弃前盟,大举攻宋。“绝域张骞 归来未?”张骞,西汉人。武帝建元三年(前139)以郎应出募使月支,相约共同夹攻匈奴。途经匈奴时,被拘留十多年,后逃回,又以校尉从大将军卫青击匈奴,因骞知沙漠中水草所在,使军队不致困乏,有功封博望侯。在这国难深重的时刻,词人多么希望能有像当年通西域的张骞那样的人,联合一切力量,击败敌人,扭转危局啊!然而这种愿望能实现吗?最后留下了一个沉重的问号!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而人品味。
  这首词抒发了一位爱国老人壮志未酬的情怀。全词以“恨”为轴心。词中充满了建功立业之情,苍凉沉郁之气,起句如奇峰突起,令人惊觉;结句动荡迷离,耐人寻味。可以看布局谋篇的匠心。(葛汝桐)
水调歌头
  贺人新娶,集曲名   
  哀长吉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 索酒子,迎仙客,醉红妆。诉衷情处,些儿好语意难忘,但原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这首词,将一些词牌子,按照字面的意思串联起来,再加上一些补充词语或连接词语,表现出一个中心内容,“贺人新娶”。能做到毫不勉强,语言流畅,内容贴切,趣味盎然,确实是工力之作,难能可贵。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一路上美好风光,绣楼上香气浓郁。“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在人月共圆的良宵,新郎新娘,相搀相扶,举行庆贺新婚的礼仪。“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新婚自然是年轻人的心愿,表现出缠绵悱恻的娇态,早已是渴望今天的成双。“此夕于飞乐,共学燕归梁。”在这里既是用了两个词牌子,又是用了两个典故。《诗红·邶风》里“燕燕于飞”。古诗中有“梁上有双燕。”这两句将典故、词牌、现场三者结合得这样巧妙,真是作者才赋天成,学力深厚的充分表现。上片词将风光、良宵,新人的喜庆气氛,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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