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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惊世骇俗的两颗子弹（1）
上午八点半，张弓准时抵达了，提着百万巨款按响了对讲机。
等他的脚步声出现在进户门外，姚媛穿着一袭华美的袍子打开了门，给了他一个模糊的希望。
张弓进入后，先将马夹袋里的一捆捆钞票倒在茶桌上，说一百万就这么点，甚至都不够数的。姚媛笑了，略微点了点数目，查了查真伪，就说OK了。她将预先准备好的羊绒披肩盖在这堆钱山上，而后去厨房泡来一壶茶。
“给哥说方案吧，”她坐下，倒茶给张弓喝，“方案哥要是不认可，就请拿回钱去。”
张弓严肃地说：“哥听着。”
姚媛删繁就简地开始了，要点是通过认得赵壮的某个手下，将自己的美色暴露在赵壮眼前，赵壮要是动了色心，她就跟他私下里见面，趁机给他的脑袋来上一枪。
张弓听完，瞪着她不置可否了。
她给他瞪得心里发毛了，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认可？”
“好是好，可哥就是舍不得你给他蹭便宜！”张弓站起，坐到她边上搂着她了，“别的啥都好，就这点舍不得！”
“可以不让他得手啊。”
张弓居然笑得憨厚了：“是啊，赵壮真以为有机会，脑袋早开瓢了嘛！”
“认可了？”
“认可了！”张弓摸出自己手枪，郑重其事地放在她手上，“妹就用哥的这把铁家伙开他的瓢！照理说，哥得亲自干掉他，可哥得留着性命吞并他的人马做大买卖啊。所以哥觉得要是妹用这把铁家伙干了他，他就等于死在哥枪下了！”
“妹干要容易得多，属于四两拨千斤。”姚媛熟练地把玩一会儿手枪，而后掀开羊毛披肩，将它扔在钱山里，“哥来之前，妹叫了早餐了。”
“哟，好个精细的妹子！老实说，哥开车路上得留神雷子跟来了没有，忘了吃早餐了，正饿着呢。”张弓大喜过望地看着厨房，“在那旮旯里吗？哥去拿了来！”
姚媛却指了指卧室方向。
“哦，那旮旯可是个好旮旯，哥特喜欢！”张弓用力抱起她去了，“哥喜欢死妹了！放心，哥不会马上就要妹的，等事成之后吧。”
姚媛由他抱着，乜斜着说：“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妹放心。”
进了卧室，张弓看见地毯上不但有丰盛的早餐，还有美酒，于是就放下姚媛来，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了。他反客为主地吃起来了，还招呼姚媛一道吃。姚媛于是坐在他的对面，跟着他一块吃了，却没有喝酒。
张弓边吃边打量屋子：“这地方不咋样，事成之后，哥要另外安置妹！”
“妹等着。”
吃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她故意抬腕看手表了。
张弓发觉了：“怎么，妹要出去？”
“不是。”
“那就是有人要来？”
“是。”
“哪旮旯里的人？”
“另一个客户，非要见妹不可。妹想多挣点。当然，要是哥不乐意，妹就打电话回绝他。”
“既然是生意，总要做的。”张弓很是通情达理，“不过以后妹光做哥的生意了，做够就不做了。哥要从黑鬼变成白人，好吗？”
“好。”
“那哥就在这里呆着，一准不发声。你快去快回。”
“委屈哥了。”
“哎，没关系！”张弓很亢奋，“对了，客厅摞着钱，客户见了可不好。”
“就那么摞着，”姚媛站起身，“要是他的价要不下来，妹就说刚走了个客户，瞧人家给得多爽利。”
张弓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小精怪，真坏！看哥怎么对你好！”
眼看麻烦大了，客厅的对讲机忽然嘟嘟嘟响了起来，姚媛趁机摆脱掉他了：“来了！”
“老鳖货，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张弓很气恼。
“客户一走，妹就放音乐叫哥来客厅陪妹数钱。妹最喜欢数钱了，可了劲地数！”
“就照妹说的办！”
姚媛走出卧室，关上门，冷笑着经过长长的过道回到客厅。她摘下对讲机来，看见赵壮那张通俗易懂的脸孔了，于是就开了下头的总门。等她放回对讲，她的双眼忽然模糊一片了，心也狂跳不已了。她怀疑自己是否真有胆量干到底，同时清楚地知道要干到底，一个条件至关重要，那就是：张弓不可过早地发现新到来的客户就是赵壮，赵壮也不可过早地发现张弓同样在这里。
她等在门边鼓励自己说：“非干到底不可，这是合并两个大案的关键一步！”
第二十六章 惊世骇俗的两颗子弹（2）
赵壮提着沉重的密码箱进来了。姚媛将他带入厨房，说自己刚叫了早餐，还没顾得上吃呢。
“你吃你的，我给你看货。”赵壮将密码箱放在料理台上，上上下下拨了几个数字，将它打开来。
姚媛一边吃饭，一边碰钱，说：“货真价实。不忙收下，还没说方案呢。
“边吃边说吧。”
姚媛就满足他的要求了，所说的与方才对张弓说的大同小异，无非是用美色接近张弓，伺机下手。
“黎小姐老这么杀男人吗？”赵壮笑了，“好是好，可老张身边有个老女人，老张都将她看成金不换了呢！”
“我要是说已经跟老张接近了，你怎么想？”
赵壮愣了愣，笑了：“黎小姐绝棒，原来已经做起来了！”
“认可了？”
“当然！”
“好。”
正在这时，赵壮闻到酒气了：“怎么有酒味呢？没其他人在你这里吧！”
“没有啊，”姚媛知道时机成熟了，“就你一个。”
赵壮不怎么信，迅速掏出手枪，抢出厨房，圆滚滚的眼睛直盯着去卧室的过道。
姚媛跟了出来：“放心，昨晚临睡前我自个喝了点闷酒，忘了收拾了。”
赵壮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收拾起手枪，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了。
姚媛也坐下，与他隔着茶桌，指着羊毛披肩盖着的钱山：“刚走了个顾客，这是他留下的。”
赵壮掀开披肩，不仅看见了钱，也看见了枪，笑道：“黎小姐生意兴隆嘛。这枪是你使的？”
“客户留下的，指定用它杀冤家，说我若用它杀掉冤家，冤家就等于是他自己杀掉的。”
“对头！”赵壮马上将自己的手枪交给她了，“那张弓也得用老子的这把枪干掉！”
“好吧，没问题。劳驾你，将厨房里的钱拿过来，堆在一块，让我多一点成就感。”
“坏东西，好贪财哦！”赵壮起身了，“可以理解：我挣到第一捅金的时候也那样，整整数了一个通宵呢。”
趁他进入厨房，姚媛马上播放《C小调第二钢琴协作奏曲》了，将音量开得很大。
赵壮提着密码箱回来了，将里头的钞票倾斜在茶桌上：“哦，黎小姐喜欢高雅音乐。”
“有点。”
赵壮刚想坐下，忽然瞥见过道那边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了，仔细一看，居然是张弓！
于是他重新站直了，惊呼道：“张弓！”
张弓正好走到过道口，同样认出来人是谁了：“赵壮！”
趁两名毒枭怒目对峙，姚媛立刻将他俩的手枪放在大腿上：“巧了，一个来了，另一个也来了。”
这句话等于提醒张弓、赵壮眼前的局势有多么危险。于是对峙结束了，张弓扑向茶桌来了，要抓自己的手枪。赵壮看出他的企图，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趁他跌到，从钱山里抓自己的手枪，却没有抓到。他慌了，看见张弓已经爬起身，就冲了过去，跟他扭打在一块了。
“快别打了！”姚媛看着他俩在地板你抓我、我揍你，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子不认得一家子了！”
这是和为贵的提议，又出自一个美丽的女孩之口，当然是有效果的。
张弓为人豪爽，又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先放开赵壮了：“啊哈，哪想到在这里碰见兄弟了！说实话兔崽子，你干吗来了！”
赵壮要小家子气一些，起身说：“你先说！”
“我来，是要黎小姐杀了你。”张弓指了指茶桌上的钱，“看见了，钱都给了。”
“我也要她杀了你，也给钱了！可我没想到在这里碰见阿哥了！”
“你我兄弟居然为了同一个目的走到一块来了！”张弓将手伸给赵壮了，“这愈加说明你我是真兄真弟啊。怪不好意思的，前些日子误会了，坏了你我兄弟的交情了。”
赵壮一把拉他起身：“可你怂恿我的人杀我！”
“你不也一样？”张弓站起了，仗着酒性与他紧紧抱在一块，“都怪你砍我的价，逼得我走投无路！”
“现在想想，阿弟好像有些过分了。”赵壮担心黎娜是张弓的情人，局面对自己不利，“哥放心，阿弟今后决不砍价了！”
“你是说我们照旧同舟共济？”
“对啊！”
姚媛却大笑起来了，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张弓、赵壮勾肩搭背看着她了。
“正式和好了？”
“是啊！”两名毒枭异口同声地说。
“那这些钱怎么办？”
张弓说：“我的我带回去！”
“我的我也带回去。”
姚媛又大笑起来了：“可本小姐杀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撞见过这么有赚头、又这么容易做的买卖！我可不答应你们撤消委托，否则损失就太大了！”
张弓、赵壮不明白她的意思，面面相觑一番，居然都笑出声来了！
然而姚媛忽然正色地说：“张弓，我替你杀了赵壮，完成你的委托了！赵壮，我替你杀了张弓，也完成你的委托了！”
话音刚落，她左右手抓起张弓和赵壮的手枪，点名似地啾啾两下。
两名毒枭的脑袋差不多同时开花了。他俩的笑容给死亡凝固住了，身体却开始晃动，最终互相抱着倒下了。只是到了地上之后，一个歪在这里，一个斜在那里，各归各的地盘了。
姚媛扔了两把手枪，立刻拨通李先生的手机，问他在哪里，说自己早已回到家里了，并点明他给调虎离山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的是同时干掉张弓和赵壮！”
“不会吧！”
“不信的话，你带人过来处理尸体，拿走钞票！”
“怎么可能！”
“你来看一眼吧。”她挂了电话。
第二十六章 惊世骇俗的两颗子弹（3）
打车上路的时候，她接到李先生的电话了。
李先生太激动了，坦率地表达了观感：赶到现场后，他完全震惊了，怎么都没想到张弓、赵壮这么轻易地给她同时干掉了，因此，他很乐意一早就被她掉虎离山了。最后，他表示一定要给她二十万作为酬劳。
她则说：“我不仅要钱，还要萨野陪着我好好轻松一下。”
“这没问题，我立刻让金先生放萨野半天假。”
于是一个钟头后，姚媛和萨野在近郊的一个加油站碰头了。确定没人跟踪，他俩换乘别的出租车，去附近一家洗浴中心了。
他俩约定半个小时后在休息厅碰头。
姚媛泡遍了各种浴汤，发觉有许多雌性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她这才承认自己的身体确实是优美而结实的。因此，在最最不该想起焦和平的时刻，她想起他的由衷赞美来了：“媛媛，你的身体太棒了，别怪我要不够你！”她想哭，便去桑拿了。她在蒸出一身的汗水的同时也蒸出满脸的泪水了。
萨野也在洗桑拿，用木瓢盛水泼向炭火。垂死的炭火忽然明亮了，发出吱吱的声响，巨大的热浪立刻袭向他赤裸的身体了。他想起了燕，而姚媛就在距他不远的地方。他深知如果向姚媛求爱，一定会遭到她的拒绝的，因为她爱舒逸文。所以，趁燕的容貌给他明确地记取的时候，他决定高尚从事：永远不向姚媛求爱，转而拯救她的生命。他相信爱情具有经天纬地的力量，而有了爱情归宿的姚媛不可能不热爱生命。
休息厅的投影电视正在播放美国的警匪片。姚媛跟萨野碰头了，略微看了看电影，觉得自己上午经历的杀人场面远比电影所描写的惊心动魄。
萨野的位置跟她的隔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水果、小吃和饮料。
姚媛马上就说起了公事：“我跟姓李的在一家餐馆见到了典先生。是个大胖子，很喜欢吃，对菜肴很有见解；老盯着我看，看样子好色；年龄三十几岁。总之，很像你说的大龙虾。”
“说话中气十足？”
“一激动说的话好像连碗盏都抖动了呢。”
“肯定就是我找了好久的大龙虾！”
“李先生说他是老板，可大龙虾很不自信，好像在说：我怎么可能是老板呢。他不是老板。还有一件事：今天一早，我替你干了两个家伙！我不想叫你欠下血债，就替你干了。”
“是谁！”
“张弓，赵壮。”
萨野惊呼出声了：“天哪，315头号嫌犯！怎么回事啊！”
过了十分钟不到，他从她嘴里知道了一切，兴奋地浑身都颤抖了：“这么说，连315都要破了！我在这案子上吃过大苦头啊！”
“从现在起，你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哭了，情不自禁地到她的座位上亲吻起她来：“我会告诉领导你起的关键作用的，要他们到时候放你一条生路的！”
“不不，我的生路我自己争取！”她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