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余元进入“小金库”。这139 万余元公款,王子恒等人按职权和在作案中“贡献”
大小进行了分配。因有川东分公司“内部考核办法”的庇护,司法机关在查办此案
时未将这139 万多元算人犯罪金额之内。制造这一“考核办法”而给国家造成重大
损失的川东分公司的头头们除受了几句“政策水平差”的指责外也毫发未损,他们
照样升官发财,照样平安无事,他们很差的政策水平1995年以后的几年间仍诱发着
下属企业一些人更大的犯罪野心,他们埋下的祸根继续在渠县页岩机砖厂膨胀、蔓
延……
贪婪的欲望像越喝越渴的盐水
川东分公司的头头们也许是察觉到了渠县页岩机砖厂的油水太大,故在1995年
的“内部考核办法”中要求其“全年完成所得税后利润50万元”。王子恒盘算过,
税后利润也不过多几十万元,根据当时的生产销售情况是完全可以完成并还会有
“剩余价值”流入自己的“小金库的”的,但那样一来,“小金库”不但要“损失”
几十万,以前搞的那些“事儿”有可能还会被人怀疑,有可能出现川东分公司以后
每年加码的情况。那样一来,“小金库”就没有多少赚头了。过去两年间已从“小
金库”中得到丰厚“好处”的王子恒对金钱的兴趣正浓,对金钱物欲的贪婪正像越
喝越渴的盐水——得到了财富反而更加渴望财富。此时要其“金盆洗手”,实在无
异与虎夺食。果然,在川东分公司将“考核办法”交职代会讨论的会上,王子恒发
表了强硬的反对意见,他强调只能接受税前利润50万元的任务,“否则,一切免谈。”
由于王子恒的坚决反对,川东分公司1995年的“考核办法”在职代会上未能通
过。
在川东分公司的头头们看来,不搞一个考核办法,就不能表现自己的政绩,就
无法体现自己的领导权威,因为王子恒的反对而不能下达一个文件更是有失体面的
事情。为挽回自己的权威和面子,当年2 月25日,在职代会上未能通过的考核办法
还是以川东分公司党总支部委员会的名义下发了。
重庆总公司见到这个“程序不合法的考核办法”后,立即予以纠正,通知停止
执行。王子恒幸灾乐祸地说,让他们狗咬狗吧,我们自己搞自己的。他要求“大家
要节约,要多挣,多挣一分,我们就可以多分一分”。1995年,在王子恒的指挥下,
他们的“小金库”从渠县页岩机砖厂共套取厂财务资金97。7万余元。年底,王子恒
在自己的办公室召集李书林、晏泽普、邓光鸿、廖宗泉开会研究私分时,王子恒在
强调了按职务高低和贡献大小分配的原则后,又提出自己的儿子王XX是家属工,也
要参加分配。这一提议使与会者面面相觑。见大家不吱声,王子恒很恼怒,狠狠地
干咳了两声,李书林一伙赶紧附和可以可以。在王子恒的儿子得了一万元后,为了
平衡其他关系,一个姓郑和姓刘的也多分了几万。气得李书林会后出门便骂:龟儿
太猴了!自己分的钱要最高数,他儿子还要占一坨,真他妈的太那个了!
骂归骂,气归气,正如邱吉尔那句名言说的那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
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骂过气过之后,王、李二人又狼狈为奸,勾结作案了。
1996年2 月,李素珍任川东分公司经理后,着手改组机砖厂的班子,将王子恒调任
川东分公司副经理兼机砖厂党支书。“小金库”的权柄落人了李书林手中。王子恒
虽退居二线,但他仍“垂帘听政”。这一年,李素珍虽严格管理,李书林等人仍按
王子恒的旨意以种种办法与其周旋抗衡,硬是从厂财务账上“虎口夺食”34万余元。
1996年底,赵权取代李素珍任川东分公司新一届的经理。随即,社会上开始风
传王子恒将被免去机砖厂党支书的职务。真如此,那意味着王子恒将被彻底挤出机
砖厂这块风水宝地。那段时间,王子恒正好听说李书林等人分钱未给自己考虑,不
由气不打一处来,他放出话说,要捞大家捞,“小金库”的存单老子就不拿出来了
I 李书林等人慌了手脚,忙采取补救措施。首先,李书林、晏泽普等人轮番宴请王
子恒,信誓旦旦地向王表示:即使你走了,我们对你的心也永远不会变。接着,当
王子恒被免去党支书后,李书林等人马上将1996年所搞的“小金库”款给王子恒分
了2 万元,并给其子王X X 也分了1 万元,以实际行动向王子恒表达了忠心。最后,
在王子恒即将出任农用油料供销公司副经理前夕,李书林、晏泽普等人多次向王子
恒建议:赵权上台,人事上肯定要来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你把余下那60多万拿出
来分了算了,免得节外生枝。王子恒终于被说得回心转意了。1997年元月23日上午,
王子恒、李书林、晏泽普、廖宗泉、王波到晏泽普的寝室里进行了这树倒猢孙散前
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分赃。王子恒咬咬牙将自己几年来管理的67万余元存单
全部交出,李书林也如同抠肉一样从自己掌管的“小金库”中拿出16万元的存单堆
在桌上。面对83万多元的存单,大家紧张激动得不声不响了,只知道瞪大眼睛发愣。
后来,还是王子恒首先打破了这难堪沉默,他一如既往地强调分配要按职务和贡献
大小来处理,要照顾好方方面面的关系。李书林附和说老厂长说得对,大家发表意
见,好好平衡协调一下。一番勾心斗角的“协调”后,以王子恒分得18万元,李书
林16万元,晏泽普12万元,廖宗泉、邓光鸿、王波各10万元,唐昌尧5 万元,厂里
其他人员分得数万元结束了分赃。在大家喜滋滋地把存单装人腰包时,王子恒开始
处理这次犯罪活动的“后事”,他说,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小金库的账没有用了,
李厂长和老廖你们把它统统撕下来烧了。账烧掉后,王子恒还觉得有些不放心,他
叫王波拟写了“渠县页岩砖厂根据川东分公司93、94、95三年对该厂上缴任务后的
利润可作自行分配的文件精神,按其职责对历年结余进行分配属实”的说明,五个
在场人分别在“说明”上签字后,王子恒又反复叮嘱:我们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大家今后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出去乱讲,否则,一出事就会被人一网打尽,落得
个全军覆灭。也许是此话太不吉利,渠县页岩机砖厂7 名管理人员后来果真被检察
机关一网打尽,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权力拒绝监督必然腐败
对渠县页岩机砖厂的问题,李素珍1996年任川东分公司经理后即着手进行了清
理整顿。她首先将常与分公司抗衡的王子恒调离机砖厂,给了他一个有职无权的分
公司副经理职务。然后,将下属各部门的会计集中到川东分公司统一办公做账,对
下属各司、科、厂的财务开支统一为一支笔审批。试图以此强化监督力度,扼制住
机砖厂那个无底“黑洞”继续扩大的趋势。但李素珍的措施并未能监督到和控制住
机砖厂的局势,1996年底,王子恒调走后,继任厂长李书林变本加厉地经营巩固着
机砖厂的“小金库”。砖厂会计廖宗泉到分公司办公后,李书林重新确定“小金库”
的账由邓光鸿担任会计、晏泽普任出纳。为了瞒着分公司搞更多的隐形效益,李书
林煞费苦心地搞了三套账:第一套是机砖厂真实的账目,也是对外绝对保密的账目。
第二套账是将第一套账分成三块而成。即:应给分公司上交的利润;分公司允许机
砖厂截留的“奖金”部分;机砖厂以瞒产、扩大支出、收人不记账等手段“积累”
起的资金。第二三部分皆属李书林等人的私分资金。第三套账由第二套账中的前两
部分组成,这一套账是给分公司和外边看的,第一、M 套账则是除机砖厂的7 人外
对谁都要保密的。这三套账果然厉害,费了不少心思要查机砖厂问题的李素珍还未
来得及搞清机砖厂账务的子丑寅卯,便于1996年底匆匆卸任了。
1997年,赵权任分公司经理分管砖厂,李素珍任分公司总支书记。赵权也曾试
图查清机砖厂的问题和制止李书林等人继续搞鬼,但李书林、邓光鸿等人仍按以前
的方法套取资金和做账。1997年以少记收人、多记支出等手段共从厂财务套取62。2
万余元。只是这笔进入“小金库”的资金还未来得及私分便东窗事发。当时,李书
林为了不让赵权了解掌握机砖厂搞隐形效益的底细,叫邓光鸿做了一本39。49 万元
的假账应付1997年底赵权来厂清算隐形效益,并以此账与赵权结清了当年的隐形效
益,与实际套取的隐形效益62。26 万元隐瞒少报22。76 万元。赵权蒙在云里雾里,
不知东南西北。
1997年底,有知情人向川东分公司党总支书记李素珍反映了1996年和次年煤炭
购进有假。1998年3 月,重庆公司组织人员带着对分公司经理赵权的离任审计和调
查砖厂问题的目的到了渠县。重庆公司经理庄何也亲自带队到渠县组织分公司领导
和砖厂有关人员开会。会上,庄宣布,砖厂的问题要搜集证据,要追查前三年的问
题。王子恒听后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小便失禁打湿了裤子。他慌忙搜集了分公司历
年下达的“考核办法”,安排李书林等人认真读,同时以砖厂的名义拟定一个文件,
对其私分的公款进行辩解。并要求大家统一“分钱是根据分公司的文件,那些钱该
我们得”这一口径……
王子恒一伙的行为使我们不禁又想起了权力失去制约必然产生腐败那句名言。
如今,在拒绝监督的人最终受到了比监督更为严厉的打击的时候,我们也很自然地
要联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些允许犯罪分子搞隐形效益并制定“内部考核意见”为其
犯罪大开绿灯,致使347 万余元(其中142 万余元属国家税费,205 万元属公司)
公款流入“黑洞”的人在这一犯罪活动中应承担什么责任,应受到什么处罚呢?
手记之三十七:讨回公道
一场历时7 年的民事官司经市、地、省三级法院先后6 次审理后终将被颠倒的
黑白重新扭转时,虽激动不已但却已无胜利者喜悦的燕本志首先想到的是;给达州
市人民检察院民行处的检察官送一面锦旗!
做锦旗的老板的要价超过了燕本志手中那捏得汗津津的50元毛票,他不得不在
市区内连跑了四家订做锦旗的门市——要是在七年前,几十元钱对做生意并有一辆
出租车的燕本志肯定算不了什么,但一件小小的经济纠纷案已将燕本志拖得身心疲
惫,潦倒贫穷——穷得囊中羞涩,家徒四壁,穷得他为做一面小小的锦旗而犯愁而
几元几角地与人讨价还价。
跑到第五家,燕本志终于找到了一个愿以50元做一面锦旗的老板。
2001年元月中旬的一天,燕本志把那面写着“为民伸冤,清正负责”的锦旗送
到了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检察官手中。
商海险恶,是谁埋下冤案祸根
同达川市(文中的达川市现已改为通川区,达川地区已改为达州市。下文仍用
旧名)内那些遭遇下岗后用自行车推着“下岗牌卤鸡蛋”沿街叫卖的人相比,燕本
志1993年从达川地区电子工业公司下岗后给自己寻找到的职业是令人羡慕的——他
当了经理——一家自己命名为达川地区惠丰物资贸易公司(下称惠丰)的经理。
不为外人所知的是,该公司自成立之日起便陷入了无法摆脱的窘境:由于缺乏
资金,刚办完执照就面临着倒闭的危险。危难之中,在某银行工作的朋友说,他可
以帮忙解决资金。但朋友帮忙时附带了一个条件:让他的亲戚郑三奎进惠丰合伙经
营,掌管人、财等方面的工作。
燕本志欣然应允。让郑三奎掌管惠丰的人权财权等于实际架空了自己这个经理,
但燕本志心知肚明:别人有钱,操纵管理惠丰乃天经地义之事。于是,1993年4 月
初,惠丰在燕本志交集资款1。1 万元,郑三奎交集资款16。4万余后正式启动,主要
经营家电等物资。郑、燕二人集资款额的悬殊和无合同无规章形成的松散联营方式
及郑、燕二人的同床异梦、离心离德,导致了惠丰经营中的混乱无序。三个月后,
郑、燕的矛盾便到了不可调合的地步,惠丰也随之宣布散伙解体。
惠丰存在的三个月没有产生什么经济效益却在它运行到第12天时便遗留下了一
件打了7 年的官司。
引起这场官司的人叫周志全。这个时年38岁当时在达川市内专做“串串”生意
常干些坑蒙拐骗的开县人,在惠丰开业的第10天,他大模大样地来到了有些冷清的
门市,与郑三奎、燕本志等人搭上讪后,他说:农药在开县陈家乡那地方好卖得很。
不是吹牛,凭我的人缘关系和推销能力,十万八万元的农药,保证一两星期内就卖
完!
周志全的话打动了郑三奎、燕本志,二人一合计,决定做这笔业务。4 月12日,
郑、燕二人以惠丰的名义与周志全签订了超越经营范围的农药销售协议,合同约定
:由惠丰提供10万元的农药给周志全销售。为保险起见,惠丰还让周志全提供了一
个叫周国才的纸箱厂老板担保。27日,周志全、周国才在与惠丰签订“为确保10万
元农药款安全收回,周志全、周国才愿以开县私房抵押”的补充协议后,从达县农
药分装厂拉走郑三奎赊来的价值9。88万元的农药。数日后,燕本志受郑三奎之托前
去开县收款时发现,周志全把农药拉回陈家乡后,全部拿去抵了自己过去所欠的债
务。郑三奎得报,与燕本志等人在开县追款无果,好不容易才从周志全抵债的债主
处收回价值3 石万余元的农药退还给达县农药分装厂,还欠60640 元的农药无法收
回。1995年,农药分装厂起诉郑三奎,郑以自己的物资作价7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