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宗:“还有别的。”他每次回来,伙食方面总是尽可能的丰盛,丰盛的甚至有些铺张,不过福福常吃的几样菜还是不变。
米绪感叹:“我真羡慕你。”
陈羽宗不明:“为什么?福福?”
米绪道:“当然啊,如果我家里能有这样一位弟弟的话,以后就有人可以吃我的剩饭剩菜,穿我的旧衣旧裤,挨骂挨打也多个个体分担,闯了祸还能把罪全堆到他头上,你说他的存在是不是我人生新的救世主啊!”
陈羽宗:“………如果你弟弟也这么想,就未必了。”
米绪:“…………”这条咋没想到呢,失策。
聊着聊着,米绪眼皮明显有点下搭了,他最近在陈羽宗那儿养出了早睡晚起的好习惯,最近回了家天天要和巨童斗智斗勇,体力消耗实在太大,早早的就睡意渐起,不过他一直撑着,陈羽宗也没催他,直到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米绪一下子蹦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抱出了一个灯笼来,冲着陈羽宗喊道:“新年快乐!!!”
相较于陈羽宗住的小区家家户户相距略大,隔音也好,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米绪那儿的爆竹声就简直沸反盈天了,隔着电脑屏都能噼里啪啦响彻一片。
米绪扯着嗓子吼:“你有什么新年愿望,赶紧的说!”
陈羽宗也提高了音量,米绪还是没听清,直到把整个脑袋都贴在了喇叭上才明白陈羽宗在问“你呢?”
米绪思考了下,摇摇头:“我没有啊!”
见陈羽宗似是不信,米绪只有道:“我之前就希望能交个肤白貌美人高腿长的老婆,后来又想着希望别老走背运,啥时能攒点钱,然后给自己买一台好些的小电,而现在……”
现在这一切米绪都有了,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他,把这一切带给的自己。
米绪笑得见牙不见眼,衬着怀里那红灯笼说不出的喜庆,跟招财童子似的。
陈羽宗看着整个显示屏都映出了他的大脸,第一次觉得,过年原来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儿。
“你还没说愿望呢?”炮竹声终于告一段落了,米绪平缓下音调提醒对方。
陈羽宗道:“跟你差不多。”
米绪一愣,差不多?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试探着问:“你原来也想讨一个肤白貌美的老婆?!”
陈羽宗笑笑:“是啊。”
米绪潇洒地扒了把头发:“那现在很满意吧?”虽然老婆变成了老公。
陈羽宗继续笑:“是啊。”
米绪嘚瑟:“人生就是那么否极泰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陈羽宗把米绪赶着去睡了。
关了电脑,陈羽宗下楼去倒水,没想到在厨房遇上了洪毓秀。
洪毓秀笑道:“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陈家向来规矩严明,看他们教导陈羽穹就知道,早睡早起,三餐一向固定,哪怕是过年也没有守岁庆祝的传统在。
陈羽宗点点头:“就睡了。”
洪毓秀道:“学习忙的话也要注意身体,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
“嗯。”
“会……考研吗?还是选择u大?”
陈羽宗摇头:“不了。”
“你一向会安排,你爸爸对你也比较放心,”洪毓秀斟酌着,“就算谈恋爱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陈羽宗提着水壶的手一顿,又缓缓地往杯里倒水。
洪毓秀见他并没有否认,虽有些意外,但还是笑了:“如果确定了,有时间可以带回来看看。”
陈羽宗放下水壶道:“嗯,到时候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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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米花:大人~╰( ̄▽ ̄)╮
藐视天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爆米花:我有事,小的刚揭了群里的皇榜。
藐视天下沉默了几秒,回来惊讶道:你这是净身出户了?
爆米花:什么鬼?
藐视天下:不、我只是好奇有你那很有学长爱的学长在,你怎么还需要出来卖|肉……卖苦力。
爆米花:没办法,我的人格就是这么艰苦朴素自食其力。
藐视天下:……这活计钱是多,但可没餐厅那么轻松,你想好了。
爆米花:我的人格就是这么吃苦耐劳勤勤恳恳。
藐视天下:跪安吧。
爆米花:喳…………
……
开学了,米绪提着行李乐呵呵地往宿舍跑,到那儿的时候,陈羽宗正洗完了澡坐桌前看书。
听着钥匙声,刚一侧头,一道黑影已经飞扑过来猛地挂他背上了!
陈羽宗一怔,贴着米绪的脸问:“家里有事儿?”
不过分开十多天,两礼拜都没有,两人也都几乎天天视频,明明没觉着有多想念的,但临到见了,米绪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和脸上的表情了。
听陈羽宗这么一问,米绪忙解释:“没有,这、这不是给巨童补课嘛,所以回来晚了。”
陈羽宗问:“她不开学?”
“开、开啊,开了学再补,才显出她需要进步的差距。”
陈羽宗似是信了,没在这话题上盘桓,他这角度很方便,一转头就能亲在米绪的嘴角上,米绪也知道,故意把大半张脸都往那儿杵去,只是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那人动作,一抬头正对上陈羽宗迟滞的视线。
那里头似是隐含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嫌弃?!
米绪动了动鼻子,再动了动,继而站起身,退后一步,笑着道:“晚上家里做了顿好的,虽然味道重了点,但口感可美妙了,下回给你尝尝,我先去洗澡,呵呵呵呵。”
说罢,拿了衣裳回头就窜进了浴室。
陈羽宗看着洗手间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而里头,米绪则脱了外套凑到鼻下闻了闻,差点反手直接把整件给扔到马桶里。
我擦,一股咸鱼味!
自己刚竟然还抱着大城草不放,他没把自己丢出去真是太善良了!看来下次一定要小心!
然而隔天一大早,陈羽宗就察觉怀里那人在鬼鬼祟祟地往外钻,继而偷偷偷摸摸地穿了衣服,又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梳洗。
陈羽宗睁开眼看着他,直到米绪整理了东西,拉开门往外走,他才出声问:“哪儿去?”
米绪整个人一僵,回过头灿烂地笑道:“锻、锻炼,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啊,五花肉的问题。”
陈羽宗掀开被子也要坐起来,米绪一见忙阻止:“别!用、用不着你跟着……你昨天那么晚睡,再休息一会儿呗,我就随便练练,随便,很随便的那种……”
陈羽宗看着他。
米绪倒退着往外磨叽:“我知道你有自己活动的节奏,正好有几个朋友找我参加课外小组,他们也想练,我就和他们一起啦。”
陈羽宗道:“乔晓阳?”
“不是!”米绪大声否认,怎么还记挂那姑娘呢,你比我还惦记她吧,“是别人,别的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陈羽宗没说话。
米绪立时对他挥手:“我走啦,练完我会告诉你的,有时间再联系,掰掰。”
陈羽宗:“…………”
……
米绪倒了三辆车才赶到目的地,急急先换上衣服,戴头套前,米绪先打了个电话。
“大米,你来得及吗?”那头的人问他。
米绪喘气:“丫的大早上发我消息要我来顶缺,幸好赶上了,葛妈你那边呢?”
葛晓霖点头:“我也到餐厅了,你别急,上午反正没课。”
米绪:“那你今天替我的班,我改明儿再还你。”
葛晓霖:“没事儿,不过……你这样两头跑吃不吃得消啊,你要缺钱我其实有,虽然不多。”
米绪:“这不是钱的事儿,哎,你不用操心,我这儿其实挺轻松的,商业街上本来就到处都是逞能的款爷,身边女朋友三两句一忽悠就掏钱了,我乐得自在。”
话刚说完,一旁就有人递上了一张红票,米绪抬头望去,就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不远处,米绪一惊,连滚带爬地直往后台窜。
“怎么了?”葛晓霖在那头听着动静也跟着吓了一跳。
米绪待寻到安身处,这才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脱口道:“你不知道我刚看到谁了,那丫出手依旧阔绰,手臂上还吊了一个新的小情……”
话说一半忽觉不对,忙打住了,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葛晓霖显然明白他在说谁,默然了一会儿道:“嗯,他看见你了吗?”
米绪觉得葛妈嗓音淡定,一点不自然都没有,应该是……真没什么事儿了吧,不过嘴里还是斟酌着说:“应该没吧,我都穿成这样了他还认得出这眼也太毒了……”
葛晓霖:“嗯,那你小心点,如果真不小心让他知道了,你……我去替你跟他说一声儿,他应该不会说出去。”
“哪能啊,就这么点儿破事,不需要动用你,你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后勤就好了,待大功告成那一日,兄弟请你吃饭。”
“好。”
挂上电话,米绪又等了一会儿,待确认真没异常了,这才戴上头套走了出去。
又是一天的忙活,等回到宿舍,米绪就觉自己的脑袋跟脸盆一样大,脚下还按了两个轮子,飘着就进来了。
勉强洗了个囫囵澡,米绪出来时悄悄把沾着酸菜味的衣服团吧团吧塞到了自己的床下,这才翻身上了陈羽宗的床。
陈羽宗靠在床头瞥了米绪一眼,什么都没说,只给他掀了被子。
米绪嘿嘿一笑,返身钻了进去,贴着墙打了个哈欠:“你还没睡啊。”
陈羽宗:“嗯,有点事。”
米绪:“我也是,刚面条儿喊我呢,要跟我交流下最近的市场动向,不去不行啊……”
陈羽宗:“……下午不是环境保护的课?”
米绪张大的嘴听着这话不禁一怔,下颚骨发出咔咔两声。
“喜……喜啦……”
陈羽宗伸手在他下巴处揉了揉,米绪这才勉力闭上嘴,忙纠正道:“我是说,上了,上了。”
“没带书?”陈羽宗又问。
米绪瞥了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教材:“哦、今天是课外活动,课外的。”
陈羽宗颔首。
米绪又观察了对方一会儿,见他游走在速写本上的动作依旧流畅,慢慢放下了心。
他瘫在枕头上看着陈羽宗手里的钢笔,宝蓝色的笔身,随着手势的反转能瞧到上头隐约闪出的暗纹,很漂亮很精致,哪怕笔握处已有磨损,却依旧能猜得出这笔初时的价值不凡,有过曾经的那段渊源,米绪对它印象很深。
“念旧是美德。”米绪深沉地感叹道。
陈羽宗顺着他的视线,继而点头:“用习惯了。”
米绪表示理解:“有时候用得舒心用得有感情最重要,就好像我那几双袜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感情多深厚啊,哪是说换就换说洗就洗的呢,万一洗坏了没处陪去怎么办,对不对……”
陈羽宗:“………”
瞧着米绪慢慢合上的眼,待对方的呼吸也均匀下来后,陈羽宗这才小心地下了床,先从浴室拿了毛巾给米绪把半干不干地头发都擦干净,然后挖出他藏在床下的脏衣服放到洗衣篮里明日备洗,接着再上了床,给对方掖好被子后才躺下。
关灯,入睡。
☆、第96章 你等着吧。
果然人不能胡乱吹牛,上次还给陈羽宗说环境保护的课改到了室外,最近社院的几堂课就全往外头跑,偏偏地点还远在郊区,米绪每次都要横跨大半个u市,从一些城乡结合部再赶回打工的所在地,市中心,别提多遭罪了。
今天也是,这一路脚打后脑勺,恨不得把田里犁地的小车都牵上,让那老牛拉着跑,只是最后到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半个小时,被负责的组长念了一顿。
米绪只有陪着笑脸急忙换衣裳上台,这一站就到了傍晚,饭点的时候才终于轮到偷个懒。米绪是真累了,外套里头这一身的虚汗跟洗桑拿似的,连一旁几天下来已是熟识的小伙伴都看不下去了。
“我还差一台手机弄出去就可以下班,你这儿有点多,估计今天搞定是不可能的了。”
米绪嘿嘿笑着抹头上的汗,乐观道:“不多,今儿是周末,我努把力说不定就行了,事在人为嘛。”
小伙伴觉得他挺逞能的,于是也没多说,只点点头,径自扒着碗里一荤一素的盒饭。
米绪却难得有点吃不下,闻着那冷油的滋味莫名的倒胃口,但想着一会儿还要体力支撑,于是硬拿着筷子把东西塞下去了。
勉强算吃完了饭,米绪看看手机,陈羽宗没来消息,自己出门时跟他说课外小组有活动,不知道他信了没。米绪自己也觉得这一天两三回老拿各种借口搪塞肯定要引起对方怀疑,大城草又是那么精明一人,但是米绪也没法子,时间紧张,局势困难,要达成目标总要冒点风险,既然决定了他现在只有一门心思做到底才不枉辛苦一场。
米绪依旧在台上杵着,人流如织的商业街上情侣来来回回,看热闹的是挺多,但真停下来被打动的却少之又少,哪怕有,也因一边抢在米绪前头拿着麦克风在那儿咋呼的小伙伴给分担掉了注目。
米绪很想擦擦脑门上的汗,但被头套罩着,他够不到,正急得抓心挠肺,目光忽的瞟到了远处的人群,米绪一惊,忙闭上眼。
眼花眼花,一定是被汗迷了眼,眼花了,我要镇定,镇定,我见过那么多大场面,岂会如此就乱了分寸。
安慰完自己,米绪这才幽幽地睁开了眼,再往那头去确认,什么都没有了。
果然是幻觉,看来回头该多吃点枸杞了。
米绪正念叨了,一低头就被差点吓尿。
就见不远处的台下站了俩人,因为身高问题,简直戳出周围人种一大截,再加上那整体的形象,比自己这造型还要吸引眼球。
米绪很想自我麻痹说你们认不出我认不出我,但显然人家那视线直愣愣地看过来,跟两把冰刀似的射穿了米绪坚硬的防护服,直达内心,让他避无可避。
糟心啊,完了!
米绪无法淡定无法装傻,呆愣之后,只能哈哈笑着慢慢挪到了台边,对台下看着自己的其中一人道:“呵呵,好、好巧啊……”
那人不说话。
“你这什么情况?”另一人却开口了,“扮演肥皂吗?”
米绪扯了扯自己澎湃的外衣,满脸地控诉这没眼力见儿的家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