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会俩帮阿朱庆生,所以衣服没带来……”
“没关系的,下次见面再带来也是一样的。”
每个人都停下了动作,一时间寂静的可怕。
“不过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好了,就挂在阳台上晾着。”
四下一阵抽气声。
我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这女孩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暧昧呀?
“我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昨晚害你脱衣服,你一定感冒了吧?”
我几乎要昏倒了,真的越说越离谱。
“别乱想!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连忙冲他们几个无聊人士大吼,全然忘了有一句成语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此举动只会越描越黑。
“你在喊什么?”她轻轻地问我,满脸不解。
“没什么。”
“那你究竟有没有感冒?”她不死心地追问,好象那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别说了!”我紧张地大叫。天知道,她的这些话阿朱他们几个脑袋装满颜色而且很三八型的人思想里会被歪曲到什么程度。
她吓了一跳地后退一步,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许大吼大叫!”阿朱一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你会吓到她的!”
“Lizzy,快过来帮帮忙。”厨房里传出YY猫猫的声音。
她应了声,向我轻轻地说:“我先过去了。”
目送她走进厨房,阿朱连忙把我拉到角落里。
“呵呵……”
我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干吗?笑得那么淫荡。”
“没想到你们是认识的,呵呵。”
“萍水相逢罢了。”
“那‘脱衣服’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闻,‘脱衣服’的意思就是把衣服从身上脱下来……”
“少来,谁考你名词解释了,我是问,你昨晚到底跟她做了什么?”
“昨晚?我是昨晚才跟她认识的。”
“哇噻,狼兄你的出手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拍拍我的肩,“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大菠萝”里野蛮人的形象顿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操起一把折叠椅,不留情地朝阿朱砸去。
“吃……吃饭了……”
在人间惨剧即将发生前,她走了过来,手上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脸上露出被吓到的表情。
阿朱连忙哈哈笑着,过来抢我手上的椅子:“哎呀,狼兄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来搬椅子呢?你还是和Lizzy去把餐具摆一下吧。”
她这才舒心一笑,端着水果拼盘走向餐桌。
阿朱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你最好收起你莽撞的个性,Lizzy心脏不好……”
我呆了呆,被阿朱一把推到她跟前。
“看的出来,Lizzy对你印象不错哦。”阿朱偷偷地补充一句,笑嘻嘻地进厨房端菜。
我尴尬地立在那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今天,还要不要拼酒?”她见四下无人,小声地问我。
思及昨晚在饭馆的情形,我不禁笑出声。
“不必了,小姐才华横溢,非吾辈所能及,小生自当拜服。”
她呵呵笑着,将水果拼盘放在桌子上。
“很漂亮的水果拼盘。你切的?”
她点点头:“是啊。我还特别用葡萄酒腌过柠檬片,你要不要试试?”
不等我回答,她用牙签插起一片柠檬,递给我。
她一副期待的表情,眼角掩饰不住浑然的天真,睫毛长长的像一把小刷子,可爱到让我看愣了。
她见我傻傻地盯着她不动,脸上微微一红。
“你要不要吃嘛……哎呀,要掉了!”
我赶紧捉起她的手,在柠檬片从牙签上滑落之前,一口将柠檬片含在嘴里。
“咳,咳。”
绿杨很不识相地从我们俩身边走过,一边放下手中的甜汤,一边说着风凉话。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不知道含蓄。公开在公共场合卿卿我我,有伤风化。”
她羞得酡红了脸,低着头抽回小手,不发一言地走到一旁。
指间还残留着她的细腻,和握住绿杨那干凤爪般的手的感觉全然不同。
“咳,咳。”
绿杨犹不知死活地咳嗽着。
我有点气他的多管闲事,害我不能多享受一下如玉如脂的触感。
“你还没咳够吗?!”我故作亲热状搂住他,暗暗在他肩头施压。
他委屈地看着我:“冤枉啊,刚才我是真的咳嗽!”
吃饭的时候,阿朱把我安排坐在她身边。
“如果你想吃什么菜尽管跟小狼说,反正他的手长,不多加利用的话有点可惜。”
阿朱笑着对她说。
我曾问过阿朱跟她是什么关系,阿朱回答说她是他的小学同学现在是YY猫猫的同班同学。
我叹气说为什么我就没这样的好运,从小到大同班的女生整个像侏罗纪公元在开选美大赛。
阿朱安慰我说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然后才能增益其所不能。
“呃,不用再夹菜给我了,我吃不完。”她轻轻地说。
“多吃一点吧。你这么瘦。”
我继续扮演着寓公,将盘子中的小山移到她碗里。
“我吃不完的。”她重申。
“这我可不管,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句话就将责任权甩给阿朱,自己充当共犯。
她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地攻克碗里只增不减的小山,只是每吃到有芹菜就会皱着眉把它拨到一边。
“你不喜欢吃芹菜?”
“只是不大习惯它的味道……”
“都给我吧。”我把碗推到她面前。
她愣了愣,然后红着脸把她不大爱吃的菜全拣到我碗里。
“小狼,我记得你是最讨厌芹菜的吧?”绿杨讨人嫌的声音再度传进我耳朵里。
“人是会变的。”我没好气地瞪他。
“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作何解?”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风月小筑抢在我前头喊出了我想说的话。
我感激地望着风月小筑: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呀!
“人家只是推眉折腰事美女而已。”风月小筑继续说。
“没想到小狼居然有心向李后主学习,爱美人不爱江山了。”YY猫猫笑得相当大声。
我恨得牙痒痒,刚准备反驳,身边的她竟然开口了。
“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英雄没什么不好呀,我就很欣赏李后主。”
说完,她复又沉默,安安静静地吃她的饭。
这女孩一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自我解嘲地告诉自己,以平常复莫明的心颤。
“这好象和江山,美人扯不上吧?”我干笑道。
“还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绿杨酸溜溜地说。 我突然意识到绿杨也是喜欢她的。
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我心中一惊。
偷眼望去,她还在努力地吃着饭,一丝不苟的态度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吃什么珍馐佳肴。
“来,吃蛋糕!”
阿朱把一个很大的奶油蛋糕搬上桌,脸上表情痛苦的像得了便秘久治不愈的病人。
YY猫猫帮着插蜡烛,风月小筑将蜡烛一一点着。
奶油的甜香盖过了绿杨的酸意,我透过跳动的火焰盯着阿朱扭曲的脸庞。
二十根蜡烛,一首有够吓人的众人合唱的生日歌,宣告了阿朱又痴长一岁。
“生日快乐!”大家齐齐祝贺。
阿朱见我没作声,走过来笑着说:“老兄,不说些什么吗?好歹今天也是我生日,别太不够意思哦。”
“说什么?恭喜你离进棺材的日子又缩短了一年吗?”
我轻声说,绿杨他们没听见,倒是坐在我身边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无聊!”阿朱冲我翻白眼,一边递了把刀过来。
“你……想干什么……”
“切蛋糕啦!”阿朱的五官又都皱到一起,“那么美丽的一个蛋糕……我……我实在下不了手……”
“可你每次帮别人过生日,不都是喧宾夺主替人家切蛋糕吗?”
“你又怎么能体会到项羽眼睁睁见虞姬自刎的那份痛苦与无奈呢。”阿朱用幽怨的语气把自己比作项羽,蛋糕则成了他的虞姬。
话虽这么说,在别人的生日PARTY上,他总是自告奋勇充当起替杨贵妃送上吊用的白绢的太监。
项羽仍在默默地凭吊虞姬,不过他的虞姬在我们几个人心里头早成了路易十六,巴不得赶快送上绞刑架。
“动手吧。”阿朱一脸的视死如归,甚至还转过身去背对着蛋糕。
我拿着刀,陡生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成了古代的刽子手,准备给犯人来个刀落头落。
“好……了……吗……”阿朱颤抖的声音更平添一份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狼,你倒是快点嘛!”风月小筑摩拳擦掌地催促道。
望望三位“四人帮”的成员,我的错觉也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延伸着,感觉现在正身处八国联军会议现场,每个都想在瓜分中国时抢到最大的一块。
我切下了一块相当大的蛋糕,上面浇着厚厚的奶油,还点缀着漂亮的樱桃和草莓。
四下里响起一阵类似抽水马桶冲水时的“哗啦”声。
不理睬众人期待的目光,我径直将蛋糕放到了身边的她面前。
“吃蛋糕吧。”
她愣了一下,忙道:“还是先给阿朱吧,他是主人。”
“不用不用,我讨厌吃草莓!”阿朱连忙嚷道。
算这小子识相。我松开了他被踩住的右脚。
“那,给他们吧……”
“不用不用,你先吃吧,我们喜欢吃第二刀切下的。”三个人很有默契地回答。
我满意地点点头,停下了用刀瞄准他们三个人脑袋的举动。
“那,你吃……”她低下头,轻轻地说。
“我是切给你的!”
“这么大,我吃不完的,何况刚刚吃饭的时候又吃了那么多……”
“快吃吧!”
“我真的吃不完……”
“叫你吃你就吃嘛!”
她被我突然变大的嗓门吓住了,半晌才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说:“我真的吃不完……”
“你吃不完我会替你吃。”
凭者玩“大菠萝”时练就的听力,我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
她小脸一红,顺从地接过了我递给她的小勺,慢慢而且仔细地开始吃那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蛋糕。
“小狼,我有话跟你说。”正在大啖虞姬的项羽把我拉到一边。
“干吗,没看见我在吃蛋糕。”我不悦地说道,一边吮着手指上沾到的奶油。
“蛋糕已是阁下口中之物,何必着急?”
“还没有咽下去,饿得厉害!”
没想到当年李鸿章与伊藤博文的对话,今天听来依然骇人。
“你是不是对Lizzy有意思?”
“我对你的银行存款更有意思。”
“少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如果你不喜欢Lizzy,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存任何偏见的。”
“那你怎么不切一块大蛋糕给我呢?”
“呃,我对女孩子比较怜香惜玉……”
“YY猫猫和风月小筑不是女孩子吗。”
“啊,朱兄,你今天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兼之杨贵妃的身段,使你欣赏起来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尤物……”
“呵呵,是吗,你也看出来了?——少打岔!”
阿朱收起嬉皮笑脸,颇认真地说:“我不是非要逼你讲实话,只是想提醒你,绿杨似乎也看了Lizzy。”
“那你撮合他们好了,想抢月老的生意也不必拿我开刀。”
“我之所以会帮你而不帮绿杨,理由有三:……”
不愧是管理系的高材生,还没毕业就已有了企业领导开会是爱总结发言的习惯。
“第一,你是我的老铁……我不帮你帮谁?”
“第二,你同Lizzy好象很来电……”
“第三呢?”
“第三……暂时就不说了,光前面两个理由已经够充分了。”
“你如此好心,让我怀疑是否是你别有企图。”
阿朱刚要说什么,却又住了口,因为谈话里的女主角走了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她笑着问。
“我们在讨论‘狼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阿朱回答道。
“是‘狗咬吕洞宾’吧?”她纠正。
“无所谓,反正狗与狼是近亲。”阿朱一边说,一边还意有所指地看着我。
“你怎么不和YY猫猫她们聊天呢?蛋糕吃完了吗?”我不理会阿朱的指桑骂槐,把脸转向她。
“蛋糕太大,我吃不掉……”她吐了吐舌头,摸摸肚子做出很饱的样子,“而且我也该回家了。”
“多玩一会吧。”
“不了,”她抬腕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家人会担心的。”
“让小狼送你回去。”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又低下头:“我一个人走就可以了……”
“我送你吧,”我冲里屋的三个人点点头,算是道别,“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我可以打的……”
“我说送你就送你,还讲那么多干嘛!”
她似乎总不习惯我突然间变大的嗓门,又被吓得连声说“是”。
刚走出门,阿朱又一把拉住我,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嘀咕。
“帮你的第三个理由是……我准备推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这句千古定理。”
我一脚踹向他,却只踢到紧闭的大门,震落了门框上的灰尘。
“你踢门做什么?”
“我想试试门结不结实……”
她嘻嘻笑着,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微微有些清冷。
近十月还能有这种天气,对于南京来说实在很难得。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洋装,还背了个黑色的史奴比背包,在路灯的照耀下纯洁的宛如天使一般。
“小狼……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如果说她是下凡的天使的话,那她的声音听起来无疑就是天籁了。
“你问。”
“你的名字真的就叫小狼吗?”
“当然不是,那是我的网名。我们几个朋友在一起都喜欢喊对方的网名,绿杨,YY猫猫,风月小筑都是。”
“哦,我猜也是这样的,”她呵呵地笑,“我总觉得小狼这名字不适合你……”
同理,我一样觉得Lizzy不是个适合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应该更好听,所以我坚持没叫过她。
“麻烦你送我回家,害你不能和阿朱他们多玩一会,连蛋糕也没吃到……”
“不用自责,我正愁找不到一个离开的理由呢。呆会儿YY猫猫一定又要吼歌,听了她的歌声肯定又会恶心到‘三月不知肉味’,”我笑着说,“而且我也不喜欢吃甜食。”
她欢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