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大唐- 第8部分

　
　
　
　　
　第6节　心音神曲
　
　　精舍，竹林，幽谷。
　　莞溪，明月，空山。
　　幽怨缠绵的箫音在僻静安谧的空山小谷中响起。轻跃空灵的曲调之中却又暗蕴一抹淡淡的忧伤，变幻无穷的音符似又紧和哀婉凄凉的旋律。轻灵的箫声在一阵缠绵后又急转激烈。如泣如怨的箫声似在倾诉心中不为人知的苦楚，感怀凄凉无奈的往事，置疑往日无悔的坚持，迷惘未知无测的前景。箫声在极显孤立无依，感怀自伤的同时却又透出清新自然的韵味。奇妙地将个人的感触化入无尽的自然之中。最后箫声变得清净平和，一腔苦楚转化为身化自然的无限宁和。
　　静谧的小谷笼在自然之音的怀抱之中，这一方小巧天地中的一切都显出一种特别的韵味和气息。清新，宁和，自然，空灵种种极其令人舒畅的韵感成为欢快的主旋律。
　　此时，天边的皎皎明月也似被箫音所感自云间探首而出，洒下无边月华，将谷中的一切清晰地展示出来：
　　奇石满布，明澈见底的流溪之旁。一位淡雅清新，青衫素裙女子手执竹箫坐于溪岸一方玉石之上。一双白皙玉足轻浸在清凉明澈溪水之中，随着箫音急转而不时轻轻划动。带起一重重水波，一圈圈涟漪……清辉的月华映衬下，青衫女子那本就如清新自然般完美无暇的容颜气质更是增添了几分典雅与神秘！一切的一切都犹如最深沉迷梦中的那一抹安谧，令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又顿生呵护守卫之责，小心翼翼之感，生怕惊扰这一份浑浊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丽与安详！
　　清溪，明月，箫音，幽谷。余音萦绕，月下佳人。完美静谧的意境实在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如此佳境本就不因出现在这苍莽世间。即能得睹，怎不令人激动万分，倍生珍惜呵护之感。
　　如此美景，仿佛连上苍也为之嫉妒，不欲其长存人间。于是，大煞风景的事件出现了！
　　“砰！”随着天地间一个不和谐的音阶响起。一团黑影凭空出现在小谷明溪的上空，更无比巧合地坠入溪水之中。飞溅而起的水花和高空落水的撞击声将完美的意境破坏无遗。
　　于是，箫音顿止。
　　“这是……”在一片迷糊中，任意自深沉的休眠中醒转，却讶异发现入眼处一片苍翠，自己已然身处一间精巧竹舍之中，正卧于清凉竹塌之上，透过别致的小窗，一丛婆娑竹林正随风而摆。空气中传来清新的竹叶清香。竹舍内摆落别致，巧然布局；虽只里外两间，仅有一塌一橱，一桌数凳却予人大方之感。
　　沉思片刻，任意已猜出自己的大概处境。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绝境逢生不说，还有贵人相救。只是，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方？”怀着如此疑问，任意缓缓起身，步出竹舍之外。
　　舍外，天高云淡，气朗风清。满山青翠，密布丛林。眺眼望去万物欣长，生机勃然。远处更有流殇曲水，遍溪玉石。星罗棋布，点缀其间。极处更是飞瀑高崖，枫林遍野。清流激湍之声，漫山枫红之景。如诗似画，胜景袭人。
　　“好一处幽居圣景！”见景思情，任意不禁感叹。不由间对此间主人更是大感兴趣。
　　一声幽幽叹息自身边响起，随后，一把带着自然清新韵味的清音传来：“公子醒了。”
　　任意转身凝望，只见来者一方青纱覆面，身着青色素袄，翠色长裙，头顶青黑笙帽，斜披青翠披肩，手挎一青丝桑篮。桑篮之中，列着几味草药，隐隐有清新药香弥散开来，显示非是凡品。
　　“在下……楚霸，多谢姑娘援手之德，活命之恩。”迟疑片刻，任意已然行礼道谢。
　　“援手之德倒不必如此挂怀，前日公子重伤在身青璇虽全力挽救，奈何医艺不精。虽能救治公子伤患但未能保得公子功力……”
　　“什么？”听得如此讯息，任意大为惊讶，一时失口而出。“你是石青璇，邪王石之轩和碧秀心的女儿！以箫艺名动天下的石青璇！”
　　一抹异色闪过石青璇的双眸，旋即敛去。但略带一丝关怀的声音已转为清冷。“公子现已武功全失又有伤患未愈。还是多加小心自己的身体为好，身外之事倒也不必操心过多。”言罢，已是回转竹舍而去。将任意独自一人撇在后面。
　　任意已知自己一时失言之下已然犯了佳人心中的忌讳，惹得自己受到冷落。不过，以他的豁达性格倒也不以为意。反而嘀咕道：“事实明明就是如此吗，有什么可回避的。世间事岂可不为人知，不付人言。世人往往逃避不愿面对之事实以求心中一时安乐，须不知掩耳盗铃最是愚昧不过。正视一切，方是正道啊！”
　　显然是听到了任意的抱怨之语　石青璇就要进门的身子猛地一滞，过了片刻才又步入竹舍之中。
　　时光飞逝，转眼间任意在小谷之中已盘恒半月有余。这期间，任意的心情只能以糟糕来形容。在几次运功无果下，任意惊讶地发现自己果然——功力全失！更麻烦的是，任意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聚齐哪怕一点点内力。就算强行将功力灌进体内，不到一刻工夫，立刻散得干干净净。经由石青璇的验证，最后发现：完全就是经脉坏死的状态，无法存蓄真气内力。这一点的宣布，让任意连练《换日大法》的资格都没有了。弄得一向豁达的任意也在暗地里咒骂夜狂风不已。
　　这一日，任意正如往日一般走到溪边沉思。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后，任意就天天跑到风景秀丽的地方发呆。（某人是这样认为的）
　　在这些日子里，任意想通过接近自然去领悟那所谓‘道’的境界。见识过夜狂风的手段和能耐后，任意已经明了：一日不迈入那道的境界，自己就永远没有资格与夜狂风争斗。尽管被夜狂风摆了一道，但任意何许人也，自然不会无聊到把宝贵的时间消耗在毫无意义的怨恨之中。强者胜，弱者败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败了就应该吸取教训，以求再起。自暴自弃，沉湎过去，借口推脱是任意绝对鄙视和不屑的行为。
　　更何况在任意的心中一直存在一种直觉：夜狂风对自己的攻击还留有余地。两人之间并不是那种不可调解的死敌。
　　正在任意在左思右想，神游物外之际，一声长啸在谷外响起，啸声清越悠长暗蕴自然谐和，显示来者不但功力高深而且武功别有特色。随着来者的位置渐近。任意身上的装备——探测仪发挥了作用，及时提供了来者的信息：武力值910，速度30米/秒……“麻烦呀，以我现在的实力，要是动手。还是找机会逃跑好一点……”估测了一下双方实力对比，任意迅速作出了最为理智的判断。至于所谓的英雄主义，宁死不逃的大无畏精神，以及英雄救美的浪漫情怀，这个，也要看实力不是？毕竟，做什么事情都要审时夺度。一腔热血可不能改变即成事实。
　　所以，任意第一时间就是谋划自己的退路。当然，如果事有可为，任意也是不介意作作好事的。
　　正在任意转着不怎么高尚的念头时，清悠啸声已化为一句通告：“青璇小妹，你无争子大哥来讨教来了。”
　　随即，如影随形的一条青灰色身影如风一样越过途经的溪流山谷，直直冲进那竹舍之中。
　　以任意此时的眼力只是隐约看清来者穿的是一身道袍，头顶一个道冠。“是个道士，看来还是青璇的朋友。”怀着这样的认识，任意缓缓步向竹舍。
　　“一段时日不见青璇的厨艺又大有进步，啧啧，清爽可口，回味无穷……”无争子品尝了一下清香四溢的菜肴。赞不绝口地道。
　　石青璇也一改往日清冷的形象，笑吟吟地给无争子斟了一杯酒道：“大哥再试试小妹新酿的果酒。”无争子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随后闭目，仔细回味了半天，以行家的口吻道：“清香饶口，余味悠长，更难得无一丝火劲，确是良品……”
　　两人一番高谈阔论，确是久别重逢，把酒言欢之景。不过，两人间的热切气氛着实刺激了旁观的任意。尽管任意未必对石青璇有着什么企图，但是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地将自己当作空气的行为还是刺激了任意那颗本就甚为高傲的心。一旦联想到这段日子石青璇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情景，再比较一下如今的场面。饶是任意平时性情淡泊，但基于人性之中的与生俱来的那一种微妙的称之为竞争的情感的刺激之下。任意也不由生出不满之感。不过任意终究是任意，以他的高傲品性和超凡见识，自是不会如俗人般来点破坏什么的。于是，借口不适一个人走出竹舍，跑到溪边散心去了。
　　竹舍之内，望着任意远去之后，无争子一张醉脸上闪过一丝明悟，调笑道：
　　“看来有人不高兴了，不过青璇小妹不是一向不喜欢被人打扰么，怎么这里还有客人。莫不是……”无争子露出暧昧的笑容，以了然于心的口吻猜测道。
　　“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来历其实我也不清楚的，那天，他突然就出现在这小谷之中，而且身负重伤……”石青璇的秀容之上闪过一丝愠色，急忙辩道。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说真的。青璇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孤老幽谷，不再改变心意吗？”无争子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石青璇那平静淡雅的秀容上浮出一抹迷惘之色，喃喃低语道：“青璇在娘亲的前立过誓愿，一辈子陪着娘亲……”
　　无争子叹道：“可是你娘未必希望你这样度过一生……说起来，还要怪我那个死鬼师傅，图那个什么虚名，又耳根子软，听不得静斋那帮尼姑撺掇，硬要赴什么约战。结果害得你们一家……一眨眼就是十多年，我当初随那老鬼来赴战的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你娘也是风华正茂……转眼间人事全非，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幽居此地，过得只怕也是凄凉……”
　　“大哥，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提了。对了，大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忘来看望青璇，青璇无以为谢，一杯薄酒略表心意。”石青璇一反常态地举酒致敬。显然不欲多提伤心往事。
　　“也对，也对。往事如风，就让其随封而逝吧。不过，青璇你不想知道你爹的情况吗，这些年来他音讯全无的……”趁着酒兴，无争子提及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不要提他，我没有这样的父亲，要不是他写下的《不死印法》娘又怎会……娘临去的时候，最顾念的就是他，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这些年来我一人孤居在此也没见他现过身……让他忙他的天下大计，雄心大业去吧！这样寡情薄幸的人，没有资格作我的父亲……”提及那个人，石青璇一向内蓄的情感如同火山爆发般宣泄出来。言语之间，语气也一改平素的清冷自然，变得复杂无比。失望，伤怀种种情感混杂一起，一丝淡淡的恨意也清晰无比地自言语间显现出来。
　　无争子见到气氛不对，转口道：“我也好久没听过青璇的萧技了，今日能否大饱耳福呢？”
　　石青璇收拾了一下激动的情怀，神色恢复平静，微笑道：“大哥要听，自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言罢，已是取过玉箫，专心吹奏起来。
　　清越悠扬的箫音再度响荡天地。曲调先是轻快活泼，仿佛童年的无忧岁月般令人向往羡慕。在箫声的引领下，安谧的意境展现开来：
　　幽静的无名山谷中，鲜花遍地，碧树丛生，清溪绕淌，苍山青翠。空气中飘溢着淡淡的奇异香味，一阵轻风拂来，卷起漫天花雨，飞扬洒落。不时有悠扬乐声时隐时现。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飞花，流瀑，秀色，清音。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有若梦境般完美的场面足以令任何人为止叹怀，向往。
　　随后，在一片荡漾着欢快气氛的环境中，奇变突生。
　　秋风忽至，满山的葱翠化作无奈的枯黄，遍地的花木纷纷调谢。
　　空灵的乐音孑然而止，萧瑟的气韵充塞着天地。随着秋风肆虐，漫山青翠欲滴的碧树芳枝的也渐转枯黄，然后，一片片消逝生命的枯叶缓缓飘落……
　　山依旧是那山，水依旧是那水。随着又一年春天的到来，山又绿了，但洋溢在空中的花香，飘散在天地间的乐音已经不再。惟余空山无语，谢水无声。
　　感受到箫音中的那一片寓意，无争子正要开口安慰几句。另一道奇音已经在天地间的另一方响起！
　　随着远方奇音的顿起，一幅画卷延伸开来：蜿蜒流淌的小溪在无名山谷中七转八折之后，流向无尽的远方。一路上途径高耸峭立的奇崖绝壁，水阔无底的深岭峡谷，遍地金黄的秋季田野，竞相艳放的花林原野……最后，无边无际的大海现于眼前。水天一色处，一只只洁白的海鸟正在广阔天地间纵情翱翔……奇音突转，有若乘风翱翔。随着天地间无处不至的清风游荡四方，大地上一处处美好的景致展现开来：
　　风高草原，一望无际。落日余晖，寂廖天地。大漠苍茫，孤烟直上。雪域冰峰，风光无限。锦绣河山，秀美如画。炊烟几许，田园村庄。高楼广厦，巍峨城池。熙熙攘攘，入世红尘……游遍大地之后，奇音更是扶摇而上，直至九天，仰视苍穹。
　　漫天星辰，璀璨光明。无际寰宇，神秘无限。
　　不时有千百流光横贯天宇，或一往直前消散于无涯穹宇之中，或化作漫天火雨跌落尘埃。
　　星辰闪烁，那时隐时现光华，似在嘲笑世人，只知顿首劳碌一世，不知穷究九天奥秘。又或昭示尘世一切，本为渺小。惟余九天之上，方能纵观全局，心了无尘。
　　不知从何时起，天地间已经回复平静。竹舍内，无争子猛地从沉醉状态清醒过来，跳起来叫道：“我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天地间竟还有如此奥妙之处。什么恩怨情仇，虚名浮利，在此等天地奥秘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在感同身受那奇妙的意境之后，石青璇倒没有如无争子般欣喜失态，形于外相。只是别首远视，深深地凝望窗外。
　　那一处奇音突起之处，那一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孤傲身影。　
　
　
　
　　
　第7节　各领风骚
　
　　“你的脉象……大异平常，这个……怪呀……”无争子翻着怪眼道。自从听了任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