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天赐不敢再耽搁。抱起东方映雪,扯去她的儒衫,只余贴身小衣。虽说藕臂粉腿,春光外泄,天赐已无动念之暇。持起她的右手,运气点向拇指外侧的少商穴。而后循手太阴肺经而上,走鱼际、太渊、列缺、尺泽、侠白、天府、中府,直至云门。走完手太阴肺经,再换手阳明大肠经,由商阳直上迎香。走完十二经脉,是任督带冲阳跷阴跷阳维阴维奇经八脉。如中极、关元、会阴、会阳等处穴道,都处于女儿家的隐秘部位。但事急从权,天赐已经无法顾及。
走完全身经脉,东方映雪痛苦之状稍稍缓解,但全身仍然火烫,昏迷不醒。真气流走各处经脉,失去导引,东冲西撞,情势仍未见好转。
天赐为她盘起双腿,摆好坐姿。而后相对而坐,四掌相抵,运真气走入劳宫穴,沿手厥阴心包经直下丹田。丹田内蕴藏的博大真气被天赐导入的真气所吸引,如怒涛般汹涌而出,天赐几乎被这股绝大无匹的反震之力所伤。他深知此时不能强行压制,只能顺其自然。当下敛气归元,心境澄平,不为外力所扰,任凭这股真气东西游走。自己的真力则缓缓发出,两股真气渐渐融为一体。不多时东方映雪经脉尽数贯通,气血归流,脸色大为好转,宝相庄严,肌肤下神光流转,功力更上层楼。
红日西斜,夜幕低垂,夜风送来阵阵松涛声。两人大功告成,真气渐收,缓缓醒来。东方映雪发现自己娇躯半裸,不禁又羞又急。扑入天赐怀中,粉拳轻捶,叫道:“大哥,你敢欺负我。”
“哇!”天赐痛呼出声,龇牙裂嘴,叫道:“轻点,你要打死我吗?你现在拳头有多重你知道不知道?”东方映雪大为惊奇,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明其故。平日里天赐油嘴滑舌,把她惹恼了,她就捶天赐一顿出气。天赐每次都是坦然受之,打在身上,甜在心里,这次怎么会叫痛?忽然她察觉到身体的异状,丹田气机涌动,真气流转全身,无休无止。不禁大喜过望,搂住天赐的脖子,又叫又跳,欢呼道:“大哥,我的武功恢复了。你给我饮下的白水,原来真是灵药。”
天赐心中喜慰,莫可名状。揽住小腰肢刮她的鼻子,笑道:“我比闻香教的徒子徒孙还是要强些吧?”东方映雪娇羞地依偎在天赐怀中,两胸相贴,隔在中间的那只断了头的玉貔貅就藏不住了。东方映雪问道:“你怀里是什么?”伸手入怀,天赐不及阻拦,玉貔貅已经落入她掌中。
“玉貔貅!”东方映雪惊呼道:“你得到了玉貔貅?你给我喝下的是玄灵玉乳?你将这等珍贵的仙家至宝全都送给我,自己一滴也不留,让我,让我……。”
“不知如何报答,是不是?”天赐笑道:“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嫁给我,连本带利,我不吃亏。”
东方映雪又羞又喜,深情款款,送上火热的樱唇。四唇相接,两人都不能自持。东方映雪光洁的玉臂,晶莹的玉腿,绵软的酥胸,仿佛散发出一股无形的热力,勾起了天赐的情欲。一双大手伸进她的小衣内,轻轻抚摸她滑腻的肌肤,渐渐爬上高耸的玉乳。东方映雪轻声呻吟,双颊晕红如火。纤手也探入天赐怀中揉动他宽阔健壮的胸肌,如醉如痴,情火一发而不可收。
男女之间的感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保留的?姑娘家罗衣轻分,玉体尽裎,婉转承欢,风情万种。天赐情兴勃发,如痴如狂,纵横驰骋,无休无止。一夜春光,难以尽述。
翌日醒来,东方映雪容光焕发,艳丽更胜往昔。依偎在天赐怀中哝哝低语,道不尽的柔情蜜意。温存良久,她起身梳妆。轻衫罗裙,映衬出女儿家的婀娜体态,简单的几样首饰,点缀得恰到好处,容颜胜雪,清丽绝俗。这身女装打扮,天赐尚属初见,不禁看得痴了。
嫩花乍经风雨,难免举步维艰。天赐怀抱东方映雪,一骑双乘,却让另一骑空鞍跟随,跃马下山。
情之为物,最是微妙。男女之间相隔的只是薄薄的一张纸,郎有情妾有意,一旦戳破这张纸,那就一览无余,再无阻隔了。天赐与东方映雪经这一夜缠绵,俨然已经是一对恩爱夫妻。此去南昌府数百里之遥,白日里并辔徐行,俪影双双。天色一黑便早早投宿,共度春宵,两情绻绻,只恨夜短。一路上天赐享尽温柔,却将正事丢在脑后。
这一天来到北距南昌府百余里的永修县。天色尚早,两人却不想再赶路,找一处客栈歇下。客房整洁雅致,红烛摇曳,对坐小酌,其乐融融。
天过三更,两人解衣就寝,共赴巫山。正值雨密云浓之时,忽听屋顶衣声猎猎,有夜行人纵跃而过。天赐一惊,就待爬起。东方映雪一双蛇一般的玉臂却将他牢牢抱住,腻声道:“哥,别管闲事。”天赐真气一泄,又与她纠缠在一起。
谁知没过多久,一阵阵叫骂之声从街对面传过来。随后是金铁交鸣,声声惨呼,惊心动魄。两人这出戏便再也唱不下去,草草收拾残局,起身穿衣,双双跃出窗外。
街对面也是一家客栈。两人纵上屋脊,只见天井当中两伙人正在拼死搏杀。一方是闻香教,另一方却是张清泉宓日华一行。张清泉独挡韩玉郎何绣凤这一双男女,已是左支右绌,守多攻少。宇文骏邬元化几人守住前门后窗,阻止闻香教之人入内。宇文骏功夫颇为不俗,奋力抵挡田煜清邱金明两人的夹攻,守得极为严密。邬元化等人却已呈不支之态。
天赐不觉技痒,招呼东方映雪,一齐跃下屋脊。天赐拔剑在手,直取韩玉郎。却见眼前白影一闪,东方映雪后发先至,抢在他身前,将何绣凤韩玉郎两人一齐接过,身法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东方映雪恨极了何绣凤,先一剑逼退韩玉郎,回转身一阵猛攻,杀得何绣凤手忙脚乱。何绣凤心中又惊又急,想不透东方映雪何时恢复了武功,功力反而增强了不少。缠斗数招,何绣凤的丝带与东方映雪的长剑缠在一处。何绣凤心中暗喜,用力回夺。却不料东方映雪乘势抢近身,横掌猛击,掌风凛冽,势不可挡。何绣凤没奈何只得丢下丝带,举双掌相迎。可是双方功力相差悬殊,何绣凤的双掌抵挡不住东方映雪的单掌,一股绝大的劲道冲破何绣凤的护体真气,身子倒飞出去,内腑受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韩玉郎奋力上前相救,挥铁笛接下东方映雪。交手不出数招,铁笛与长剑在空中相撞。韩玉郎只觉双臂剧震,一只精钢打就的铁笛在这一击之下断为数截,手中余下的断笛也握持不住,飞上半空。
数招之间,将江南八仙中的两仙杀得一败一伤,武功之强,怎能不令人心惊。韩玉郎斗志全失,抱起何绣凤如飞遁走。闻香教众人见首领逃走,也随之四散而逃。田煜清武功最高,逃得最快。余下者可就惨了。东方映雪恨意未消,怒气全出在这群走狗身上。只见天井之中裙影飘飘,剑光闪闪,群贼纷纷中剑倒地,邱金明被她连人带钩斩为两段。张清泉与天赐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看得目瞪口呆,翘舌难下。
等到东方映雪收剑停身,天井中躺满了死伤的贼人。张清泉乐得合不拢大嘴,大笑道:“小雪,杀得好,杀得痛快!没想到你武功居然如此高明,我老人家望尘莫及。玉……,仙家至宝果然不同凡响。”
天赐心中暗自好笑。这老头终日沉湎醉乡,诸事马虎,出言无忌。今天却学乖了,也知玉貔貅三字不可轻示于人。有关东方映雪恢复武功的许多波折,天赐不想告诉张清泉,杀人夺宝之事,毕竟算不得十分光彩。
大家进房与宓日华相见。宓日华惊魂方定,见到天赐兴奋不已,说道:“阿弥陀佛,我的好表兄,你总算来了。再晚个把时辰,你表弟这条小命就要完蛋了。”天赐想起一路上的荒唐事,几乎因之误了宓日华等人的性命,不免暗道惭愧。
问起今夜闻香教为何登门生事,张清泉怒骂道:“还不是老偷儿干的好事。这混蛋最靠不住,要不是他跑的快,我老人家打断他的狗腿。”
天赐心向下一沉,忙问道:“莫不是老偷儿出尔反尔,答应下的事又反悔了?”张清泉道:“呸!他敢!我老人家求他帮忙,那是看得起他。这老儿还算识相,满口应承下来。夜入匡府,施展神偷绝技,将匡贼与闻香教来往的密函,一件不少全偷了出来。他这门偷功,我老人家打心眼里佩服。”
天赐心中一宽,笑道:“那您老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张清泉小眼睛一瞪,怒道:“没什么好埋怨的?你知老偷儿有多可恶?咱们明明讲好的,只取信函,得手后马上脱身。谁想到老偷儿见到匡府中的金银财宝,动了贪心,把咱们的嘱咐全都忘了。如果只捡一两样值钱货色带走,也就罢了。可是这老混蛋看得眼红,拿了一样又一样,足足装了一大口袋,那还能不让人发觉。开始时是匡府的护院武师紧追不舍,这些三流货色自然不放在咱们眼里。可后来就坏事了,匡贼将此事报知闻香教,引来何绣凤韩玉郎一干好手,咱们就吃不消了。这老混蛋倒好,事到临头,一走了之,剩下我老人家一个人,孤掌难鸣。”
天赐总算知道了其中原委。笑道:“老偷儿贼性难改,这也怪他不得。能够依约盗出密函,也算仁至义尽,没义务留下来替咱们挡灾。只怪小弟来迟一步,让您老受惊了。”
张清泉怒道:“受个屁惊!我老人家不是很好吗?你小子那两下子,我老人家了如指掌。要是事事都靠你帮忙,有一百条性命也送掉了。”
天赐深知此老脾气,也不以为忤。笑道:“师兄请息怒,能否将密函送给小弟看看。”宓日华解开衣襟,取出贴身而藏的一个大封袋,从中抽出几封信函。天赐一一检视,不禁血脉贲张。信中所言或为相互勾结,陷害不肯附贼的正直官吏,或为阴图不轨,暗植势力以为来日之谋,不一而足,令人发指。
天赐手捧信函,心中无限感慨。暗想:“这几纸书信一旦送入京师,匡贼逆谋被揭穿不说,闻香教谋反之心也暴露无遗。朝廷如果举措得当,或可弥消大祸于无形。但闻香教得知事泄,如果提前举事,以其潜在的庞大势力,则湖广将不复为朝廷所有。荆楚百姓从此陷入刀兵战火,即而波及中原,危及社稷。今日这盗信之举究竟是福是祸,是对是错,那可难说得很了。”
经过这一夜的惊险,宓日华等人深知此去京师千里之遥,一路上必定艰险重重。闻香教虽铩羽而去,来日复至,实力必然更强。大家不敢再耽搁,连夜出城。宇文骏怀有五军都督府的公函令牌,守门的军士不敢阻拦,痛痛快快开城放行。
第二天路过一处集镇,大家驻马稍歇。东方映雪开出一个长长的购物清单,上列各种药物,各色衣物,以及许多千奇百怪的物事,大家分头前去购买。很快物品购齐,大家出了集镇,钻进一片僻静的小树林。天赐与东方映雪施展新学的绝技为大家易容。虽然是初学乍练,但千面神魔的绝技果然不同凡响,不多时树林中就多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天赐与宓日华扮成一对富家兄弟,东方映雪是妹妹,张清泉是老管家,宇文骏是师爷,邬元化等人都是保镖护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觉十分滑稽,相对大笑。只有东方映雪想起齐大叔的种种往事,而今技在人亡,禁不住黯然神伤。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均平安无事。路过九江府之时,宓日华怕走露消息,过家门而不入。只托人转交父亲一封书信,说明此行的经过,让父亲放心云云。
过江后北行十余日,距湖广已远,距京师日近,大家渐渐放心。天赐的心情却渐趋沉重。京师重地,雄兵云集,关卡重重,盘查严密。他自知有案在身,被官府通缉,到了京师除东躲西藏之外什么也干不成。他自己被人认出,大不了杀条血路逃走,没人拦得住他。但天赐不能不想到同伴,特别是宓日华。他是有根有底的官家子弟,如果牵累他,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天赐急于返回江南,对武林盟尚须有所交待。他当初加盟的目的很单纯,现在听说天子南幸已至江南,卧龙山庄谋刺之事枝节横生,因玉貔貅而被迫放弃,他留在武林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大丈夫来去明白,一走了之,对不起周天豪等一干朋友。对司马长风的一些举措他虽不能苟同,但司马长风待他不薄,要走也须有个明白的交待。再就是秀雅姑娘,临行时将她托付给周天豪,不知近况如何?
这一天走到开封,距京师已经不远。天赐辞别宓日华等人,启程南返,将护送之责交给张清泉与东方映雪。东方映雪自从服下玄灵玉乳,武功大进,除去老一辈的疯僧狂道,以及醉仙武圣玉罗刹等人,江湖上只怕再无敌手。张清泉人老成精,武功阅历都足以放心。东方映雪知他有事在身,虽然依依不舍,却无法挽留。人生聚散无常,许多事原是不能尽如人意的。
东方映雪与张清泉将宓日华平安送到京师,即飘然而去。宓日华却被韦老王爷留住。他人本聪慧,才学又佳,深得韦老王爷赏识,欲为他在京中谋一职位。宓日华却改不了读书人的傲性,一定要寻正途出身,在考场考出一个官职。此时距春闱之期已经不远,于是便留在王府,准备应考。韦老王爷少子韦应麟虽出身行伍,于文学一道也颇有造诣。两人本是素识,一起谈论文事武功,十分相得。
这一日南京城玄武门外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布衣青年,正是千里奔波,匆匆返回江南的天赐。
天赐一到就察觉气氛有些异样。在下关码头下船之时,官兵盘查得格外严格,沿途官军戒备森严,似乎全南京的官兵都出动了。往日玄武门不过由几名老军把守,今天却有数百名精壮的军卒,个个盔明甲亮,荷抢挎刀,整齐如一。绝非南京各营那些空耗粮饷,经年不事操练的老弱残兵所能比拟。那带队的军官看官服品级不低,一双鹰目紧盯着从他面前依次而过的行人,阴森之意令人不寒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