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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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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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飞的老婆婆……
    一切在“故事”中的叙述,在看的时候觉得相当模糊,现在一回想,可不就是武侠
小说中武林高手的行径?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我们上当了,所谓故事,只不过是一篇新派
武侠小说的习作。”
    白素道:“如果没有那幅平面图,我也会以为是。”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事情是有点怪,不能将之简单化。最主要的关键自然是那幅平
面图  那是“小女孩”到了山顶之后,和一伙人一起居住的所在。
    单是这一点,自然一点也不怪。
    怪是怪在这平面图和陈长青那怪屋子中,只有图样而实际不存在的那一层建筑一模
一样。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难道陈长青屋子的一层,会到了菲律宾的一个岛的山顶之上?
    如果是这样,那么,陈长青和山顶上的那伙妖魔,又有甚么牵连?
    实在是无法设想下去,我用力摇著头,叹了一声:“我仍然不明白胡明为甚么会被
这样的一个故事所吸引。”
    白素笑了起来:“看来,胡明对你十分了解,不是卖了这个关子,你不会肯接受他
的邀请。”
    我笑了起来:“他错了,我仍然不会接受他的邀请,他所说的奇异发现,大不了是
发现了那六角形建筑物,那该叫温宝裕去。”
    白素一扬眉:“恰好胡说是他的侄子,问问他们的意见如何?”
    我拿起电话来,找温宝裕,居然没找到;找胡说,要他一和小宝有了联络,就到我
这里来,有要事相告。
    温宝裕是在傍晚时分和胡说两人气急败坏赶来的,一进门就叫:“甚么事?甚么事
?”胡说看来和温宝裕差不多高,而且还不如温宝裕粗壮,他相当文静,略见瘦削,不
是那么喜欢说话,大多数的时候,行动和言语恰如其分,但是在适当的场合下,也会有
一定程度的夸张。
    他实在是一个相当含蓄而且很有深度的年轻人,本来我和他相识未久,印象虽然好
,可是却没有甚么亲切感,但这时知道他是胡明的侄子,自然大不相同。所以,一见了
他们。我先向温宝裕作了一个“闭嘴”的手势,问胡说:“你从来没有说起过你是胡明
的侄子。”
    胡说笑了一下:“胡明博士是我的堂叔,算起来相当疏,而且,你也没有问我。”
    我点头:“他要我转告你,他现在在菲律宾。”
    胡说淡然置之:“在那里考古?”我笑了起来:“看来,他像是发现了陈长青那幢
屋子消失了的那一层。”温宝裕和胡说两人都一愣,显然,这些日子来,他们是一起在
研究陈长青的屋子的,所以听到我这样说才会同时感到吃惊。
    温宝裕叫了起来:“在菲律宾?”
    我道:“看来是,或者是,在菲律宾有一个建筑物,形状隔间,和消失了的那一层
一样。怎么,你们研究陈长青的屋子,有甚么新发现?”
    温宝裕和胡说两人互望了一眼,忽然一起现出十分忸怩的神情来。这不但令我大是
诧异,连在一旁的白素也道:“哼,小宝一定闯了甚么祸了。”
    温宝裕忙道:“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把那具小型X光仪,搬了一个位置而已。”
    我疾声问:“从原来的位置搬到了甚么地方?”
    我在这样问的时候,已然肯定温宝裕一定玩了甚么惊人的花样,他是个小滑头,他
要是用刀刺伤了人,也会说“不过是把刀从刀鞘之中换了一个位置  换到了一个人的
大腿肌肉之中。”
    温宝裕向胡说望去,眼神中大有求助之色,胡说叹了一声:“好,是我提议的。其
实也不算甚么,我认为屋子的两翼,最值得研究的部份,是放满了棺材的那个地窖  

    我呻吟了一声:“你们弄开了棺木?”
    温宝裕高兴起来:“当然不,要是弄开了,还搬X光仪干甚么?”
    我愣了一愣,他们两人一搭一唱,倒把我弄得混淆不清了,原来他们是利用了小型
X光仪,去透视那些棺木的内部。
    这一点我也十分有知道结果的兴趣,忙道:“结果怎么样?”
    温宝裕笑:“门门不落空,每一具棺木之中,都有一具尸体在。”
    这一个发现,反倒相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曾粗略地检查过一下这些棺木,棺盖全是用一种十分传统的方法密封的。本来,
棺材只是用来安放尸体的,可是由于那么多棺木之外并没有牌位来说明,所以我考虑那
可能是陈家上代要来储放甚么重要东西的一种掩人耳目的方法。
    所以,如今听说每具棺木中都有尸体,反倒有点意外。
    我自然知道陈长青的那具X光仪,那是若干年前为了透视一块内中有一个人的灵魂
的木炭而设置的,设备相当先进,可以拍摄X光照片,温宝裕用的,自然就是那一具了

    X光仪在使用时,需要消耗大量的电能,那自然是那幢屋子中到处都有电源了,温
宝裕办事,倒是十分快疾的。
    我正转著念,温宝裕解释著:“你只吩咐不可打开来,我想,用X光照照,不算是
不恭敬,要是不弄清楚,心中一直犯嘀咕。”
    我吸了一口气:“拍下来的照片呢,拿来看看。”
    温宝裕和胡说互望了一眼,各自作了一个鬼脸。
    温贤裕将一只大牛皮纸袋恭敬奉上:“一共是八十一具,那些尸体看来都异常高大
,身形最高的一个,竟然有两百十四公分,要是活在现在,一定是篮球名将。美国雷克
斯队的渣巴,也不过是这个高度。”
    我不理会温宝裕噜噜苏苏的介绍,接过牛皮纸袋,打开,取出了一叠照片,向白素
望了一下,两个人一起看。照片的效果相当好,厚厚的棺木中的情形,在X光照射之下
,暴露无遗,那情形和一般机场上用来照看检查行李的效果差不多。
    可以看得出,尸体外都裹著一重又一重的寿衣或是被衾等物,许多金属的陪葬品在
照片上形成各极深浅不同的阴影,根据形状,隐约可以分辨出那是甚么东西来,我看了
几张,便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失声道:“陪葬的物品中有兵器,大多数是剑。”
    白素点头:“而且是十分长大粗笨的剑,这种剑,都是在战场上用的。”
    我苦笑:“真有点匪夷所思,陈长青的上代难道是武将?”
    温宝裕和胡说两人本来显然未曾发现这一点,这时一起凑过来看,一看之下,也都
啧啧称奇。因为在照片上可以清楚看出,和尸体一起在棺材中的武器,不单是剑、刀、
斧、戟、间,甚么都有,而且看来都相当长大,显然全是战场上用的。
    我一张又一张地看著,八十一具棺木之中的尸体,看起来全是男性,这是从骨骼的
形状来判断的。温宝裕吐了吐舌头:“好家伙,这八十一个人,生前全是征战沙场的大
将?”
    我摇头:“怎么会?这屋子造的时候虽然早,可是那时,也早已没有甚么挥著长戈
大矛上战场的武将了。”
    胡说沉声道:“或许,棺木的历史比屋子早?早得多?”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思绪十分乱,陈长青的屋子已够怪异的了,还发现了一批棺木
,棺木没有标志倒也罢了,偏偏其中殉葬品又那么怪。我一面想著,一面盯著温宝裕所
说的个子最高大的那具尸体的照片看著。
    我曾注意过那具棺木,在所有的棺木之中,以这具为最大,被其他棺木拱围在中心
。这时在照片中可以看到,棺木中的殉葬品也最多,有一柄大刀比尸体还长,还有一面
直径约五十公分的盾牌  相形之下,盾牌看来就显得小了。
    但如果棺木中的尸体是一员猛将的话,倒也合情合理;猛将上阵,甚至赤膊,自然
是攻击性的武器长大,防御性的武器比较小,若是拿了一面大盾牌,一味挡击对方的攻
势,哪里还算是猛将?
    还有一个形状相当奇特的金属阴影,乍看不能知道是甚么,仔细推测,可能是一顶
式样怪异的头盔。
    还有两个圆形的阴影,我几乎立时可以指出,那是古时战甲上的前后护心镜。
    毫无疑问,这具尸体在下葬时,是穿著一件相当奇特的战袍的。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一直皱著眉,温宝裕和胡说在低声交谈,我大声喝:“说话大
声一点,好让别人也听到,最鬼头鬼脑的事,莫过于在别人面前小声交谈。”
    胡说脸上略红了一下:“我有一个十分大胆的设想,可是必须打开棺木来看。”
    我先不说甚么,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胡说道:“单凭X光透视照片,实在是很
难下甚么判断的,若是打开棺木来,就可以一下子判断这个尸体属于甚么年代,棺内或
者还有文物,有文字记载,那就更容易肯定了。”
    我笑了一下:“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可是如今我们的目的是甚么:是找出那失去
了的一层屋子呢?还是弄清楚棺木中死者的身分?”
    温宝裕大著胆子道:“两者都要。”
    我向他望了过去,他作势缩了缩头,其实,这小子才不会怕我,我道:“小宝,陈
长青相信你,是你的朋友,就算这些灵柩中的尸体不是陈长青的先人,也必然和他大有
渊源,可以不惊动,还是不惊动的好  ”
    我看到温宝裕低下头,不出声,又道:“真要和整件事有关连,自然地说不得了,
你以为我是忍得住好奇心的人么?”
    胡说和温宝裕都笑了起来。
    我把胡明的信,和那篇“故事”给他们两人看,两人飞快地看完,不约而同,一起
眨著眼,胡说道:“这……算是一个甚么故事?”
    温宾裕道:“武侠小说,新派的。”
    白素忽然说了一句:“假设故事中所说的一切全是事实。”
    温宝裕抢著道:“那么,那个高妈妈是武学高手,老婆婆也是,至少轻功了得。那
小女孩后来一定也学会了武功,因为老婆婆一直叫她长时期坐著不动,一定是在教她练
内功。”
    小宝看的武侠小说极多,是以立时可以回答得出来,胡说在一旁笑而不言,大有同
意之感。我不由自主地挥了一下手,却不料白素又问:“住在山顶的一伙人,是甚么身
分?”
    这次胡说不让小宝专美,疾声道:“是一个秘密的帮会,或者是一个甚么教派。”
    小宝还是抢了一句:“五毒教。”
    胡说道:“何以见得?”
    温宝裕笑:“只有这种邪魔外道,行事才如此诡秘,那个子高的女人脱下戒指放在
口中一咬就满身青紫,可知是中毒而死,那戒指中一定含有剧毒。”
    我哼了一声:“孔雀胆?鹤顶红?三笑追魂散?一品夺命丹?”
    温宝裕白了我一眼,大有“你懂甚么”之势,我忍无可忍,正想说甚么,白素道:
“他们没说错,他们是在我假设的前提下做出的推测,前提是:故事中所写的一切全是
真的。”
    我不禁说不出甚么来,在这个前提下,似乎只有武学高手的行事,才会如此奇诡。
    白素沉著声:“假设是武林中的一个门派,隐居在这个岛的山顶上,行事诡秘,其
中的一个,若是违背了戒条,那当然是要处死的。”
    温宝裕扬著手:“对,所以在故事中,那个高个子妈妈就得按帮规或是教规自尽,
那小女孩却至少有一半是自己人,所以老婆婆把她带进了总坛。”
    温宝裕竟然运用了“总坛”这样的字眼,那使我不得不叹了一声:“你们对这个故
事的诠释,运用了超级想像力。”
    温宾裕望著我,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我叱道:“小鬼头,想说甚么只管说。”
    温宝裕直了直身子,像是朗诵一样,先大大吸了一口气,才道:“  在没有更好
的解释之际,再离奇古怪的解释,就是唯一的解释。”
    胡说立时鼓掌:“说得真好,这是那一个哲人的语录?”
    温宝裕向我一鞠躬:“这是卫斯理先生常常说的话。”
    那的确是我常说的话,事实上,我也并不否认那伙在故事中出现的“妖魔”可能是
武林高手,但是我却不认为故事中为的全是事实。
    换句话说,我根本不承认“故事”是真的。
    我把我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温宝裕首先大表抗议:“那平面图不可能是凭空设想
的,一定是有那样的建筑物,而且也不是巧合,这帮武林怪客和陈长青家一定有十分密
切的关系。”
    小宝提出来的这一点,我和白素也曾想到过,可是由于其中的联系只是那幅平面图
,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所以才未曾进一步设想下去。
    如今给小宝一下提了出来,我迅速思索著,还未曾说甚么,小宝又嘟囔著道:“陈
长青真好,祖上可能全是猛将,又和武林中不知道甚么门派有关连,真神气!哪像我,
家里开间中药铺,提都无法提。”
    温宝裕说著,我和白素已不约而同向他望了过去,这次,居然是白素先开口:“小
宝,一个人若是先看不起自己的家庭,人家怎么会看得起他?”
    白素平日说话很少这样疾言厉色,而我想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白素的话已令温宝
裕低下头去,胀红了脸,我自然不必再说甚么了。
    为了不使温宝裕太尴尬,我道:“武侠小说之中,很多神医一类的角色,小宝大有
希望。”
    温宝裕笑了一下,向白素道:“是,我知道了。”
    小宝的性格十分可爱,一说了之后,立即又活泼了起来:“单是陈长青的家世,就
可以编出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来了。”
    我高举双手:“我们都受了那个‘故事’的影响。请注意,我们现在不是在编故事
,而是有实实在在的事等我们去解决。问题是,何以在菲律宾中南部的一个小岛上,会
有这样的建筑,建筑的平面图又恰好和陈长青屋子消失的那一层一样。”
    白素笑嘻嘻地望定了我:“你这样说,就是也接受了那故事所说全是事实的前提了
。”
    我呆了一呆,白素那种说法,只是在玩逻辑上的把戏,她捉住了我话中的意思,想
我也接受那“故事”是真事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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