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负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焦急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他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铃声乍响,他甚至在大脑乃没来得及反应着铃声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把电话放在了耳边并且按下了接听键:“喂??”片刻没有反应的时候谢云才皱眉把手机拿下来,发现只是一条短信之后自己不禁也摇头苦笑,原来,只是一条短信……
谢云手指轻动把信息打开,之间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上简单的打着一行字:人救下来了,放心。
谢云眼睛静静的盯着那行字,好像有次可以让他看到非洲发生的一切一般。直到手机的屏幕暗下来,从昨天起就提着一口气的他终于缓缓的长长的把这口气吐了出来……
在谢云此刻呈空白状态的脑袋里,不知为何忽然响起龙腾飞雪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想到这儿,谢云靠着办公桌微微抬头看着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悠远的眼神中透过一丝自嘲的苦笑……
对这感情不知道的,又岂止我一个?
……
……
第四十章 逼宫
秦挚枫的军队一路浩浩荡荡的开进希塞卢韦尼市区的时候楚凌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按理说他们此刻要去杀的是一个在斯威士兰德高望重的家族族长,而且他们上百人全部用军用汽车被拉进城来,就算安尼斯胆子大没对城内的防卫增加援手,却没道理他们一路向来连一个来自于守军的阻拦都没遇到!
似乎是感觉到的一旁楚凌的疑惑,正在闭目养神的秦挚枫睁开眼睛,淡淡的对楚凌简单说道:“我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里的军队和暴力机关都不会出动。”
这一次听闻此事,楚凌没有再震惊,只是微微挑起嘴角嘲讽的苦笑起来……
这就是谢云所给他另一股白道势力了。大概他们在这里有足够的政治影响,足以设计一个如此刻这样的堂而皇之的政治陷阱,一个在连掩饰都不屑的情况下针对切尔第家族族长所设计的陷阱。
这就是谢云的能量。在世界各地莫名其妙的连接成各种各样的网络,交各种各样的朋友。
不过苦笑之余,楚凌却缓缓的把自己的心智凝结在一起,双拳攥紧,在心中暗下决心——不管此刻站在中国情报网络最终端的那个男人有多么的强大,总有一天,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摆脱他!
有了秦挚枫不死不休的增援,有了那股至今为止还没有露过脸的政府组织的帮助,本来要杀掉在那次刺杀之后已经把自家力量调动的倾巢而出去剿灭楚凌等人,此刻又等不来援兵的安尼斯已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只是没想到,这简单的任务竟然又生事端。
在这个切尔第家族安尼斯族长府邸的周围,站着一群又一群串成排连成片的人。而这些人不是军队,不是武警,也不是雇佣兵,竟然是衣着平常神情愤怒慷慨的平民!
调查了他很多年的楚凌知道这些人甘愿挡在这里的原因。安第斯。切尔第自担任族长进入斯威士兰政治中心以来,确实为这一方的百姓们付出了很多。他做了很多很多有利于人民的事情,他紧紧的攥着一种名叫人心的东西,这里的人民不想他死,这是生活在这里的平民的心声,正是这么多心声汇聚在一起,才变成了如今守护在安第斯家的人海……
秦挚枫的军队在安第斯族长的府邸停了下来,他们陆续有序的从车上跳下来站好,与那些手拉手站在一起准备当肉盾的平民对视着,因为没有命令,所以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这情况早在车子开过来的时候秦挚枫就已经看见了。对于那个族长心中所想让他轻蔑一笑,跳下车的时候,他漆黑锋利的眼睛如同兵刃一般扫过眼前的人海,甚至连交涉都省了,之间眼睛一眯,对站在他身后的队伍挥了下手,然后他退到队伍的后面,明确的示意——开枪扫射。
在场的所有军人都不会反抗来自于首领Zo的命令。楚凌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们的第一梭子弹已经打了出去。站在人墙最外围的男女老少惨叫着倒下去,从身体里不断流出的鲜血慢慢的滋润了斯威士兰干燥的土地……
这是一幕楚凌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间悲剧。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瞬间所发生的一切变化,薄唇不知觉的张开,却在没有防备之下灌满了一嘴漂浮在空气中的沉重的血腥味道。
楚凌狠狠的吸了口气!他执行过暗杀无数,也面对过生死,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裸的屠杀!而眼前这些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父母亲朋儿女……
想到这里,楚凌看不下去了。他站出来想要走到队伍前面阻止这一场□裸才屠杀,却被秦挚枫先一步的给拦了下来。他目光决然的看着楚凌,然后异常认真的告诉他——
“你没经历过战争,它和你所擅长的暗杀不同,战争不仅仅是残忍血腥,它是人性的灭绝!”
楚凌想反驳,想说这是单方面的屠杀而不是真正意义上力量相等的战争,但话未出口仍旧被秦挚枫挡了回去,“雇佣兵的存在就是要用来打仗的。如果你想告诉我这是屠杀不是战争的话,那么要是今天来保护那个族长的是军队,那是不是战争?”说着,秦挚枫看着近在眼前的切尔第家族典雅的建筑物,继续说道:“它们的特性其实的一样的。”
楚凌停住了,看着前面那一波接着一波倒下的人群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反而是塔扎尔这时候却突然站起来,他赤红着双目这楚凌喊道:“想想着三年来我们死了多少人?想想几天前想想昨晚!我们的兄弟也有妻儿父母的!”
或许刚刚秦挚枫的话并不能劝服楚凌,但塔扎尔的这句话确实办到了。即便是他此刻仍旧在犹豫,心底始终不认同这种灭绝人性的屠杀,但是,他此刻却无法再让自己说出反对的话了……
秦挚枫这时候漠然的拿出了一根烟,塔扎尔掏出打火机为秦挚枫点上,秦挚枫看着楚凌那迷茫的眼神再次淡淡的开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玩味儿:“真正应该挣扎的不是你,而是里面那位族长大人,他既然怎么受人民爱戴就应该走出来,让这么平民送死……哼!”说着,他的语气转冷:“真正让这么平民死的人不是我们,是他,他如果不透露消息这些平民是怎么知道的?这就是政客,披着伪善面具的政客,肮脏的政客!”
楚凌闻言终于没有再说话,他抬头静静看着空旷的街道上静默无声的建筑,感受着干燥的空气一次次送来闷热的空气,终于通过自身经历切实的明白了,这里是非洲,是集合战乱动荡疾病贫穷在一起的非洲。在各种势力的交错中,在这里,或许人性早就已经泯灭了……
楚凌冷静下来,却始终是不忍再看眼前忠厚的平民一个一个的倒下去,终于,转过头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停过的,连成一片的枪声忽然整齐划一的挺了下来!楚凌奇怪的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围堵在大门口的人群逐渐从中间让开一条路,而在切尔第家族大理石铺就的道路中间,以为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孤身一人从里面缓缓的向门前走来。
他有着典型的非洲人血统,黝黑的皮肤略突出的眼睛和丰厚的嘴唇。他的身材高大挺拔,楚凌注意到他走路的时候两肩微微向后上开,走路的气度很从容大方。他看着此刻再在佣兵队伍里面的楚凌等人,脸上毫无惧色,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从而自然而然的带出了一种来自于古老家族多年存积下来的高傲优雅。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着一股凛然的刚正之气。
安尼斯。切尔第,楚凌在暗处研究了他快三年,但如今面对面的相见却还是头一次。而就是这么一面,却让楚凌有了深刻的觉悟,他固然认识到,他要杀掉这个政客,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
但是此刻,已经轮不到他回头了。秦挚枫将手中刚刚点燃的香烟扔到地上碾灭,对塔扎尔淡淡的吩咐,“留个全尸吧!”说完,他转身上了车,
而楚凌,甚至还没有看到那位族长是怎么倒下去的,就已经被拉进了车里。等他上车,军用吉普没再多做一分钟的停留便迅速的掉头离开了……
一路上,楚凌都默不作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好看的眉眼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们的车子抵达了营地,下车时秦挚枫忽然伸手拍了拍楚凌的肩膀,似乎是带了点叹息和开解的味道说出与之语气完全不相符的话——
“你要习惯这样踏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的道路。”
第四十一章 劫后
安尼斯。切尔第族长被害的消息很快传开,全国民众自发的组织了哀悼活动,斯威士兰举国哀悼吊念,而希塞卢韦尼区的人们更是深切的对安尼斯族长追思吊念了整整三天。
全国民众陷入了悲痛之中。
而楚凌这个时候却异军突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机将那个铁矿用雇佣兵武力力量直接霸占,因为安尼斯。切尔第族长被害政治势力重新洗牌,自顾尚且不暇,暂时顾不着来管楚凌抢的那个铁矿,自此楚凌终于拥有了一个矿产,完成了当初的初始计划。
这一次,楚凌展现了他超强的管理能力,霸占矿产之后的人事安排,各项工作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很快,铁矿再次走上正轨,正常生产,但是由于斯威士兰王国政治的动荡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买家,楚凌突然决定投资办厂,自己加工,再去找成品的买家,假若这样做了之后,铁矿的销售将比如今容易的太多了。
而这一系列的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而且楚凌获得这矿山周围还有很多武装势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自从有了投资建厂加工原材料的这个想法之后,楚凌就开始不要命了一样的发疯工作,不分昼夜,累了就躺在办公室眯一会儿,饿了就随便一份来自于矿山食堂的简单快餐了事。
他将自己如此拼命的完全投入进去,为的就是证明自己,他可以!
这一阵发生的事情非常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一向自视精英的楚凌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优秀。而如今这是一次机会,一次能将自己彻底历练出来的机会,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把握这次机会他才能拉近他与谢云之间的真正距离,他始终相信终有一天他可以不在仰视那个男人!
夜深人静,楚凌一个人在矿山外面,前所未有的压力压在他头上,第一次,他理解了谢云的那句“总把自己所经历的痛苦挂在嘴边,有意思么?”的含义。
这种压力是一个家奴永远都不可能尝试到的。只有给他独当一面的机会他才会明白,以前对于谢云那种高高再上的寂寞很是不屑,但是现在,他突然还想念起谢云领他去的那个人工湖了,记忆中那个湖水泛起星星点点的冷光,水面上有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闲适的腾起在湖面上方荡漾,那充满寂静恬淡的气氛的地方……他终于理解谢云为什么喜欢在那抽一支烟,待上一刻了……
这个回忆仿佛是无缘无故的触及了楚凌心里某个一直不曾被发觉多的小点一样。他下意识的伸手,细长的眉眼下意识的去看自己手上那个扎眼的谢字。它还是那么深深的真真切切的印在虎口上,即便是这三年来他的皮肤被斯威士兰毒辣的阳光晒的由白变黑,也仍旧不能让这个烙印看上不去再那么明显……
但是莫名的,如今楚凌再看这个烙印的时候内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令他最开始的无法忍受的厌恶,反而突然间意识到谢云对他所做的种种以及如今他的处境。楚凌好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谢云的用心良苦,隐隐约约明白了他让自己独自到非洲来打拼,除了保住自己的命,除了为谢氏争取利益以外,似乎也是在有意的历练自己……
想到这,楚凌的双眸变的复杂了起来,曾经欲除之而后快的男人,从这一刻起,似乎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阿凌,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在楚凌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粗犷豪放的男人声音。
楚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塔扎尔,这个时候能特意来找他的也就只有这个人了。楚凌淡淡的笑了笑,回过头去道:“你出来干什么?”
“嘿!~亲爱的,你瞧,我以为你会需要点这个~!”塔扎尔摇了摇手中的烟盒与酒瓶。不太正经的咧嘴一笑道。
“呵呵,”楚凌摇头笑了笑,神色中充斥着落寞又带着些自嘲,“你自己来吧,我就算了。”
“为什么不用,我觉得男人压力大的时候就需要点尼古丁或是酒精的麻醉。”见楚凌摇头,塔扎尔瞪大眼睛,不解的道。
“不,那要分人的。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这个。”楚凌仍旧摇了摇头,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是塔扎尔无论如何也辨别不出的疲倦。他现在需要的是自制,而不是放纵,醉生梦死适合那些有今天没明天的雇佣兵们,不适合他。
就像那个男人,记忆中谢云只喝过一次酒,还只是啤酒,他说那是既能麻醉他,又能使他清醒的酒类;记忆中他只抽过一次烟,是在那个人工湖旁;记忆中那个男人始终都是冷静自制的,只失控过一次就是舍命救自己的那一次……
想着这些,楚凌的心猛然间狠狠颤动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件事都能让他联想到那个人,不明白为什么从一件事上联想到那个男人之后便会因为这件事儿联想到有关于那个人的很多事……而且,这感觉似乎自然而然就会到来,让他想拦不住,挡不得……
楚凌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解的摇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怎么了?”塔扎尔发觉了楚凌的异样,开口问道。
“没事,”楚凌再次摇头,将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从脑海中甩了出去。突然间楚凌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对塔扎尔问道:“你们的首领走了吗?”
“你是说BOSS?早就离开了,他不常在这的。”塔扎尔说着无奈的耸耸肩,但送神情上楚凌看得出来,每次只要一提起秦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