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蕊说:“他没站稳,我扶他,崴了脚,本来没事的,他一下压下来,哎呀,你别按哪里啊,呜呜呜呜。”
范一燕一看黄蕊的脸都被眼泪涂花了,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费柴说了句:“得找点冰来冷敷。”说着就往门外走,经过尤倩身边时,他用一个小动作解释儿了一切——悄悄在尤倩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尤倩脸上先是一怒,然后又软和了下来,甚至还对着他笑了一下,但时间持续很短。
费柴出了办公室,就大嗓子的喊小刘主任。小刘原本已经下了一节楼梯,听到喊声又返了回来,费柴让他赶紧去厨房找一包冰块来,并且安排个车去医院。
小刘聪明,自己就没再下楼,只打了两个电话,一个让下边拿冰上来,一个安排车,相比自己亲自跑下楼,算得上是省了一半的时间。
待厨房里的送了冰上来,费柴用门背后的毛巾包了给黄蕊做冷敷,可尽管已经止痛不少,黄蕊还是啼哭不已,后来被小刘主任和厨房里的帮工合力抬下楼,扶上车送到医院去了。
送走的黄蕊,费柴又对尤倩一笑说:“没事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范一燕则在一旁说:“真是个重色轻友的,我带了倩倩来,你只怕她饿了。”
费柴笑道:“自然是一起去吃,大家这么熟了,难道还用三邀五请的吗?”
范一燕哼了一声说:“问题是你连一遍也没问啊。”说着一拉尤倩说:“算了倩倩,咱们走,想吃什么吃什么,只要他后面跟着买单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只有范一燕和费柴插科打诨,尤倩一直闷着不说话,饭后费柴要先送尤倩回宿舍,范一燕对他挤挤眼说:“愿上帝保佑你。”自己就先走了。
费柴打电话向小刘要了车顺便问了一下黄蕊的伤情,在得知并无大碍后就对小刘说:“回头让她补个假条,就休息两天吧。”
回到宿舍,尤倩就坐在床沿上,脸扭向一边不看费柴,费柴还没来得及出言讨好,她就抢先说:“你倒是蛮关心她的嘛。”
费柴心知她说的是谁,却故意问道:“谁啊。”
尤倩说:“小蕊呗。”
费柴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就没名堂了哈。”说完就扭头就出了门。
按说以费柴平时的脾气,尤倩的这点小别扭远远不至于让他发这种程度的火,费柴真正发脾气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做贼心虚。
自从上次自己的jq被尤倩说破后,费柴来云山之前出了和张婉茹重温了一回鸳梦外,还是过的比较检点的,谁知不知道是固态萌发还是什么原因,居然又搭上了范一燕,原本就是心虚的,却又被尤倩撞到了他把黄蕊压在身下,虽说那是个事故,可尤倩真要是追究起来黄蕊就是躺着也中枪了,范一燕却可以阴笑着置身事外,至于自己呢,无论摊上哪一个都是个衰字写在脑门儿上。所以尤倩才一提,费柴就发作了起来,并夺门而出,看似自尊心受了伤,实际则是使的以退为进,以攻为守的招数。
费柴出了门,虽然上班时间还早,却又没地方去,于是干脆就又拖了一条瘸腿一拐一拐的去等公共车,这次运气不好,没有顺风车坐。
因为不是周末,这条线上的公共车不多,天气又热,费柴心里有事,头上不免汗如雨下,伤口也又疼又痒,恨不得随手揪过一个人来痛打一顿出出气,可偏偏他又不能这么做,心里的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好容易来了一辆车,虽然空荡,但不是空调车,此时又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候,车开起来虽然有风,却是热的,混合着汽车发动机的汽油味,让人感到恶心。
都已经这样了,可偏偏前面座位上有个五十多岁土里土气的老头又常常的时不时的回头偷窥他,费柴心里这个别扭,难不成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也有那种癖好的老头?于是把目光挪到窗外,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好容易到了站,还得走一百多米才能到县政fu,费柴才走了两步,就听后面有人喊:“喂,那个谁,等下。”
费柴不耐烦地一回头,见喊他的人就是车上那个老头,心说:“我靠,不会吧。”
只见那老头赶上两步,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板牙来说:“请问您就是费县长吧,我在电视上看过您,你不怎么露正脸儿,所以我也拿不准。”
费柴强迫自己笑了一下,说:“老人家有什么事吗?”毕竟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那老头听了一喜,伸出双手来抓了费柴的手说:“果然是费县长,都说费县长和一般的领导不一样,果然是。”
那老者的手黝黑粗糙,裸露着青筋,偏偏手掌又是滑腻腻的,让费柴觉得很不舒服,但还是忍了又问了一遍对方有什么事。
那老者说:“是这么回事,我儿子在双林小区买了套房子,接我来城里住,可他们那个小区下水道没修好,稍微下点雨,下水道就往上翻臭水,我们找有关部门反映了好多次都没解决,这眼看雨季就要到了,那小区还不得变威尼斯啊。”
眼看着一个又土又猥琐的老头嘴里居然冒出威尼斯一词来,费柴觉得有些好笑,又见离正式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就跟那老头说:“好吧,那我现在跟你去一趟,到现场先看看情况。”
老头很高兴,就说:“那就打个的吧,我看你腿不太方便呢。”
尽管费柴还客气了一下,但老头还是执拗地拦了一辆出租车,费柴上车后才发现,老头其实在公共车上的时候早就该下车了了,可一直跟自己到站,看来在是否和自己打招呼这个问题上,老爷子也是纠结过一阵子的。
不多时就到了双林小区,费柴一看,此地自已几年前也曾路过,那时这里已经算是郊外了,原本是一块水田,地势低洼,谁知现在已经是个住宅小区了,而且楼房设计的样式还不错呢。
出租车开进小区,费柴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让人作呕,老者也闻到了,就笑着说:“前面一点就是了。”
可司机却不愿意往里开了,说:“开进去了还得洗车,本来就挣不到你们几个钱。”
费柴下了车,抢着要付钱,可也就是客气一下,若是他真的把钱付了,老者心里怕是会不踏实了。
其实一下车就看见了,因为一大片黄不黄黑不黑的水就在前面,费柴左右看了看,原来小区是依地形而建,东面高一些,西面低一些,整个的地形是一个小斜坡,自己当年看见的那片水田,就是现今的低洼地区。
费柴皱了皱眉头说:“怎么会积水的?前几天雨不大啊。”
老者说:“下水道有问题,别说下雨,现在天气热,只要到了下班时间,上头那几栋楼的人回来了,一洗澡,这儿都往外冒黑汤,为此,上下的住户还吵过好几架,又一次都报警了呢。可警察也解决不了下水道的问题啊。要不费县长,你先去我儿子家坐坐?”
费柴皱着眉头一挥手说:“不用了,先解决问题吧。”
第二十六章 下水道(二)
?费柴跟着老头,踩着铺在地上的砖块到了物业办公室,来的路上费柴注意到了,那污水最深的地方差不多能超过膝盖。
物业虽然是24小时执业,此刻却只有一个穿保安服的家伙趴在桌上午睡,费柴左右看看也没其他人,费柴就上前把手指在保安面前桌面上铛铛地敲了几下。
原本趴子啊桌子上睡的人,一般都是睡不太熟的,那保安被费柴这一敲桌子,其实也就醒了,他打着哈欠,先看看费柴,又看看墙上的挂钟,然后才对费柴说:“什么事儿啊,还二十分钟才上班呢。”原来他把费柴当了业主。
费柴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的道理的,就直接问道:“你们管事的呢?”
保安白了费柴一眼说:“你谁啊?哪个单位的?住这儿吗?”这倒好,费柴才问了一句,他反倒回了三句。
这时那老者上前说:“四娃子你不要这么没礼貌,这位是咱们县的费县长。”
四娃子虽然也给震了一下,但还是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嘀咕道:“县长又怎么了嘛,又不直接管我,我又不找他要工资……”可说归说,他还是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说:“二舅,费县长来我们小区了,说是要见你。”说完等了一下,又说了声‘是’,然后把电话听筒直愣愣的伸给费柴说:“我二舅让我把电话给你。”
费柴冷哼了一声,不接,只说:“有话当面讲吧,让他直接过来。”
四娃子照费柴的原话传了。费柴就坐在办公桌前,找保安要了纸和笔,把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手机号都写了下来,然后交给老者说:“你就按着这些号码,一个一个的打,跟他们说这里的情况,但先不要说我在,怎么回答你的,记录下来。然后隔十分钟再打,告诉他们,我命令他们立刻到现场来!”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说:“有我电话帮我接。”
老头见他原本挺和蔼的表情一下的变得严肃起来,再加上让他给那些部门领导打电话,还是有些不敢,四娃子就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哟,赵老爷子,平时不就属你跳得高吗?怎么有个县长给你撑腰你反倒害怕了?”
可费柴也没放过他,问他:“你们的管道疏通工具房哪里的?”
四娃子先是一愣,然后说:“那个,我们都疏通好几遍了,没用。”
费柴不搭他的话茬,直接命令道:“带我去拿工具。”
四娃子没办法,只得带他去储藏室,打开门费柴一看,东西还挺齐,拖把、铁锹、扫帚、甚至还有一台管道疏通机,可惜只是手动的,但是崭新。
费柴拖了管道疏通机出来,另一手又拿了一把长柄的扫帚,见角落里还有几双水靴,顺手拿过一双合脚的来穿了,对四娃子说:“你要是愿意给我指个路,我不知道下水道井盖在哪里。”
四娃子虽然不愿意,但是见遇到了硬茬子,也值得换了水靴,出了门在前头带路。
两人踏着污水走了一段路,四娃子却不愿再往前走了,费柴问:“到井盖了?”
四娃子指着前面的路段说:“井盖还在前面,只是那里水深,水靴过不去了。”
费柴见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气,于是就说:“你指给我,我自己过去。”
四娃子真个给他指了一下,费柴往前才走了两三步就觉得脚下一凉,污水已经漫进了水靴。开弓没有回头箭,费柴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边走边用扫把的长柄探路,终于给他探到了一格一格的硬物,应该就是下水道的井盖了,而此时污水已经过了膝盖,水靴已经变成了泰坦尼克姊妹号,穿着和没穿一样了。
费柴见已经到了这里,其他的法子也用不上了,干脆心一横,先把扫把扔在水里,反正它会飘在水上,然后弯腰侧脸双臂全探进了水里,十指扣住了井盖的网格,一发力,一块长方形的金属井盖就被他从水里搬了出来。
打开井盖后,费柴把扫把往下水道里一插,作为标记,然后又涉水回来对四娃子说:“那边水深,疏通机过不去,这样,我牵着通条过去,插好了,你在这边摇摇把。”
四娃子见费柴一身的污水,有些过意不去,就说:“要不我下去,你就在这吧。”
费柴笑着说:“我反正脏都已经脏了,还是我去吧。”说着牵着通条又往下水道那里走,到了以后就把柔性通条往下水道里塞,直到拉到头同时也塞不动了才回头对四娃子说:“可以摇了。”
于是四娃子攥紧了摇把一阵猛摇,还真的是卖上了力气,效果到也有些,乱七八糟的垃圾弄出来了不少,居然还有一只死猫!真不知怎么进去的。可通水的效果却不怎么好,开始还冒了一阵漩涡好像在下水,后来就又没有动静了。
这时那老者打了电话出来,见费柴站在膝盖深的污水里,就站在远处喊道:“费县长,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不成了老汉我的罪过了?”
四娃子也对他说:“费县长,要不你上去休息,这儿交给我吧,反正这也算是我的工作。”
费柴对着他笑了一下说:“我可是分管文教卫的,这儿卫生出了问题,那就是我的责任,我不上,谁上?”
四娃子说:“我看我们这么搞也不是个办法,这水排不干净,就不好弄呢。”
费柴抬眼见路边十余米外就是一条挺深的水渠,想必最早应该是一条小河,就问:“咱们这儿有塑料管子吗?抽水机没来之前我们可以先抽一下。”
四娃子说:“有道是有一卷,只是只有一般粗细,而且不知道够不够长呢。”
费柴说:“聊胜于无,我们去拿来。”
于是两人涉水上来,那老者上来又要拉费柴的手,费柴赶紧躲开说:“别别别,我的手脏。”
那老者一听也就不和费柴握手了,但把费柴大大的称赞了一番,说他是党的老干部,人民群众的贴心人。四娃子说:“哎呀赵老爷子,你就别拍马屁了,有这功夫也来帮帮忙啊,人家费县长纵然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再说了,人若不自救,上帝也没辙,你们整天抱怨着污水,还不是你们吃喝拉撒流出来的?”
赵老头不甘示弱地说:“那我们还交了物业费呢,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四娃子一看杠上了,哪里肯让步,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啊,这事市政施工的遗留问题。”
费柴一看连忙劝开说:“行了行了,现在的问题是先解决问题,不是吵架,推卸责任。不过老赵啊,这个年轻人说的对啊,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些事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啥解决不了的。”说完就让老赵回去休息,自己和四娃子去拿水管。
路上,四娃子还意犹未尽,扭头看了一眼老赵离去的背影,对费柴说:“费县长,其实这里就属这老头讨厌,麻烦的不得了,老让我们解决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是一看见他就头疼了。”
费柴说:“这个不怪他,也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四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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