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段文希听了许先生的话,沉默良久,终于说道:“许先生,我不走,但我感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实在不想,也不敢欠下人情,欠我姨妈一次已经足够,我有的实在不多,为了还我姨妈已经倾其所有,我想要此生真正的自由,所以我选择留下来。”
许先生看着她不再说话,本来早就坚硬的心突然为这个女子有一点难过起来,终归还是年轻,不明白有些事情只要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的道理。身为一个女子,经历了此番,以后不论是沉沦亦或崛起,终其一生都将被某种黑暗追迫,提醒她曾经的过往,真正的自由,那是极度的奢望。
良久,拖住她的手轻轻的走出来。段文希任由许先生牵着她的手,安静的跟在后边,可心中却如海啸刮过狂风,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场面她想过很多次,可是,真的来了,心中却泛起巨大的哀伤,她也曾幻想过爱情,自己爱的人的有好看的脸,美丽的身体,傲人的才华,还有万千女子的爱慕,但是却只钟情她一个人,会为她摘下高山的花朵,也会为她在窗前静静的歌唱,会与她在月下跳舞直至天明,当然也会有亲吻,爱抚,然后结婚,将最纯洁的自己在最幸福的时刻,美好而羞涩地与相爱的人结合,神圣而美好。
段文希的手心渐渐生出汗来,潮而濡湿。她知道过了今晚那些美好的愿望将永远也只会是愿望了,因为很多事情永远都不可能重新再来。她并不是后悔自己的决定,就算事情重头再来,她依然不会改变今天的决定,可是那些纯真的梦想总是人生最大的希望,可能永远不会实现,但是只要梦想在心中,已是人生最光亮的希望,驻在心头,就是明灯。而过了今晚,她却连梦想都不能再拥有了。
窗户开着,风吹进来,窗帘轻轻的摇摆,和着月色,好似在空中翻飞跳跃,真是轻灵而美丽。天色是暗的,许先生并没有开灯,屋外的光洒进来,并不透亮,映着屋子里的家具明明暗暗,看不真切,此刻这栋大大的房子里安静极了,文希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许先生的呼吸声,她打定主意,心里也就平静下来,连对面许先生的脸也真切的清晰起来。
许先生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段文希因为害怕,有一阵突然的颤栗,那并不是美好的感觉,许先生越进一步,她的哀伤便越多一分。许先生并不急,手停在她的脸上静静的注视着,良久,才慢慢往下抚过,年轻的如丝绸般的肌肤。
不知道为什么,文希突然觉得心好似被某人掐住一般,疼却叫不出声音,想逃却迈不出脚步。其实她已经准备得很好,但不晓得为什么,可是一瞬间,眼中便聚集起大量的泪水,只一低头,便落在许先生的手上。
许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试一试你,你就这样,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让你走你又不肯走,何苦呢?”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那天之后,文希并没有再见过许先生,他一直很忙。段文希知道他是另外一种规则体制里的大人物,那种环境离她很遥远,章兰芝虽然跟这些人多少有联系,但是也只是讨口饭吃,并不真正属于那里。那样的人与事,段文希所有的印象只存在于那些电影里。
屋子里面很安静,每周一、三、五会有钟点工来打扫,然后做好饭菜放在冰箱里面,文希可以自己热一热了吃。钟点工都是很固定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很安静,除了必要,并不与段文希说话。偶尔那个叫阿九的人会给段文希送东西来,衣服或者书,还有小提琴,各种各样。起先还沉得住气,日子长了,渐渐有些不安起来,对这样的环境以及人与事,段文希有莫名的惶恐,再然后又慢慢的变得不耐起来,渐渐的心中十分焦躁,虽然知道许先生一定会来,可是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和悲观让段文希时时生出一种焦虑,她有时甚至会希望许先生快点来,履行交易,然后将事情结束。
这样的日子,时间也依然没有慢下脚步,立夏的那一天,天气并不是很热,文希一晚未睡,着急见到许先生,她想回去完成最后的论文答辩,可是,许先生却总是不肯现身。她拿着一本书,想着自己的论文,不自觉间就在花园的椅子上睡着了。
范怀宇最初看到的段文希就是她睡着的样子,那天她穿了裙子,露出了修长的腿,但睡姿斯文,双腿落在地上,只有半身躺在椅子上,手里的书轻轻握着,梦中亦皱着眉头,有头发落下,遮了半边的脸。只余一双眼睛闭着双目露在外面,可以看见扑闪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逆着光投在脸上,在眼睛下面形成了小小的如扇子般的阴影。范怀宇看着,觉得好似什么东西轻轻的拂在他的心头。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伸手拔开段文希的头发,看清她的容颜。
换作别人,也许范怀宇并不会太在意,但让许先生有兴趣的女人实在太少,连他也好奇了起来,不禁跑上前去看了一眼,于是便见到了段文希。
大约是感到了某种压迫,段文希猛的一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盯住范怀宇,眼里满是警惕,开口问道:“你是谁?”
范怀宇看到段文希醒来,那张熟睡的脸突然的清晰起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怔了一怔。听她这一问才回过神来,于是满不在乎的撇嘴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捏住段文希的脸道:“你就是老头子找的女人,能让老头子看得上,还真是不简单。”范怀宇边说手上边加着劲道,段文希用尽全力也挣不脱,脸颊被捏得生疼,便与范怀宇冷冷对视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怀宇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擦段文希的嘴角道:“口水流出来了。”说着便放了段文希转身走了。
文希连忙伸手摸了摸嘴角,大约是睡着了不小心流了口水,手臂上还有睡着了被椅子硌出来的一条一条的痕迹。段文希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想不晓得他到底看了多久,看到了什么,想着想着便出了神。
因为窘,并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只知道那个人的神情放荡不羁,看她的样子满脸不屑。想到自己在许家的原因,做这样的事,但凡是谁,都可以对她任意鄙薄的吧。段文希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耻和不堪,她甚至憎恨章兰芝曾经收养她,与其现在这样,还不如让她老早就自生自灭,也好过这样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第 3 章
那一天许先生在家里请客,带了段文希一起。饭厅很大,但许先生喜中式家俱,摆的是圆桌,主人客人从座位上看不出太大的区别,阳光照进来,一屋子晴天的味道,光线都是明媚的。段文希不知道请了多少人,看上去虽然如平常一般,心中却是十分忐忑,不晓得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别人的眼神,其实对于别人口中的自己,在她的内心还是在意的。
她先到饭厅,依然穿着寻常的衣服,一脸的素颜,许先生说这样已经很好,年轻就是最好的化妆品。其实这样的正仗,也只请了一个人,范怀远进来的时候,许先生还没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范怀远看见她并没有意外,只是依然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根烟抽起来,也不与她说话。
许先生进来后,本来要介绍一下,却只听范怀远道:“她睡觉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了,睡相不算太好,你不用麻烦了。”他语气轻挑,又特意强调了睡觉二字,尽管段文希已经作好了被轻视的准备,可是听他这样一说,依然涨红了脸,很努力才压下涌上眼眶的泪水。
范怀远好似与许先生很熟,直接坐到许先生的右手边,不再说话,拿过筷子就吃起来,像很久未吃过饭一般,狼吞虎咽一直吃个不停,后来筷子不方便,就干脆用手,拿过整只鸡腿,吃相很不好看。那一刻,段文希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狭长的双眉,星目如墨,寒光点点,撇着嘴,似笑非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抿着嘴的时候,双唇很薄,显出极坚毅的样子。看到不喜欢的配菜,会皱一下眉,然后直接拔开。范怀远不停口,许先生和段文希便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吃,许先生对他这样的模样十分不以为意,反倒十分欣赏的样子。
终于在一桌子菜被吃得七七八八之后,范怀远停了下来,看住许先生等他说话。
“看着你,我就知道我是真的老了,还是年轻好啊,吃饭都比别人吃得多。”
范怀远并没有接着许先生的话,转了别的话头直接道:“那个场子我可以暂时不接手,不过老爷子你总得做点什么,让我回去跟兄弟们也好有个交待。”
段文希听他们这么一说,便站起来,转身要走。这样的谈话,她不方便听,毕竟她只是与许先生有的只是金钱买卖关系,至于他们说的这些事情,她是没有立场去听的,而且她也不想听,虽然她因为章兰芝而与许先生进行这场交易,但并不意味着段文希从此就要如此生活,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还章兰芝的养育之恩,然后可以安心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毕业,工作,做精英,四处旅游,结识相当的伴侣,过正常而富裕的生活。所以,她必须回避这样的场面是不想卷进江湖纷争。还没走出去,却听到范怀远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还想问老爷子讨个人。”
段文希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猛的一激灵,快速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看住范怀远。可是范怀远并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许先生。
许先生也看着范怀远,倒是不徐不急的样子,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末了,许先生才轻轻笑了一下道:“场子的事,的确是东升的不对,今天怀远你一个人来,就是没把我当外人,我自然也知道规矩,大家出来混,求的是财。我这里备了点钱,算是给中兴的兄弟们摆桌酒吃。”说罢,便推过来一只箱子,范怀远接过也没有打开,只点了点头。
许先生顿了一下,看住段文希道:“至于段小姐,我不能替她做这个主,她愿不愿意跟你还要看她自己,她愿意,我绝不为难,她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
范怀远听完许先生的话抬了抬嘴角,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过来看住段文希问道:“那么,段小姐,你肯不肯跟我走呢?”语气依然轻挑,迫得段文希几乎无所循形,这种好似一件货物被人讨价还价的屈辱让段文希恨不得夺门而出,可是退到墙边,却是一条死路,原来已经无路可走。
两个男人的眼光虽然都看向他,可是却又像是暗中角力,不过力量都集中到了她这里,两边无形而极力的拉扯好似快将她撕碎一样,段文希突然觉得有一种痛在全身散开来,没有具体的地方却又无处不在。
她双手紧攥住衣角,指甲隔着衣服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迹,迫使自己抬起头来让自己看起来如寻常样子,狠狠的呼吸,用尽力气,将话说出来。
“我不过是个玩具,谁愿意带我走就跟谁走。我还是先回避一下,两位自己协商吧,请成为我主人的那一位一会把我领走就是了。”说完迅速的转过身来,越走越快,使劲的握紧拳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进了房间,章兰芝打了电话来,喋喋不休地说起如何还清了债务,现在看了几个店面之类的话,其实重点不外乎是要乘如今抓紧许先生,狠捞一点钱财而已。段文希听得麻木,对着电话冷冷的说:“姨妈,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如果我曾欠过你什么,那么现在都已经还清了,从此以后,你忘掉我,我忘掉你,各不相干。”
段文希只觉得累,累得只想睡去,再也不要醒来,看见一旁书桌上满桌的论文笔记,觉得心中盼望的生活离她越来越遥远,不禁怔怔落下泪来。
范怀远倚着门,抽着烟,看着段文希用手胡乱的抹泪。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烟头的红光一明一暗。不晓得看了多久,直至这根烟熄灭,他才走进来,捏住的段文希的下额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眼神平常,看不出什么深浅,段文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漠然而平淡,半晌,才听范怀远说道:“现在,你是我的了。”
说完便低下头吻她,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吻,更像一种戏弄与挑逗,虽然辗转,但并不留恋,而且漫不经心。段文希没有经验,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无法拒绝,所以只好冷在那里。
由于没有回应,范怀远好像失了兴致,一把拉过她道:“我没什么耐心,而且人也比较年轻,喜欢男欢女爱,迷恋肉体欢愉,你这个样子,是装贞节烈女还是对我不满意?”话虽然这样说着,确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段文希死咬住嘴唇不肯说话,与心中的屈辱和尊严做着激烈的斗争,突然心里一横,一颗一颗解着衣服的扣子,越往下,手就越抖得厉害,却仍强忍着不要掉下眼泪,因为哭泣毫无意义,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范怀远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段文希的举动,有一颗扣子被线头缠住,她低着头怎么解也解不开,于是范怀远走上前去干脆一把扯开,只听嘶的一声,衣衫张开,扣子断断续续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小的声音之后很快归于平静。段文希不敢遮挡,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展现出来。
范怀远看到年轻而芬芳的身体,有少女特有幽香,他并不急,只是静静看着,像是欣赏一道风景,目光在段文希身体的每一处不住的流连,段文希终于被这种无声的羞辱与凌迟打倒了,如果范怀远直接进入主题那反倒让人没有那么难过,而眼神,有时像刀如枪,一下一下仿佛要将伤痛刻到人的骨髓,段文希终于承受不住而蹲到地上缩成一团,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屈起双腿头枕到膝盖上滴下泪来。
突然之间,范怀远觉得自己的内心突然有了某种悸动,因为面前这个女孩子无助的悲伤。其实他本来只是想在这里随便玩玩就走人的,可是突然之间却一下子改变了主意。他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一件衣服扔到段文希身上道:“穿上,跟我走。”
段文希拿起衣服,擦了擦眼泪,在范怀远的注视下将衣服穿好,范怀远拉过她就要往外走,段文希站在那里不肯动,范怀远先是一愣转而冷笑了一下道:“怎么,舍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