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一见这年轻人的样子,脸色一变,走上前问道:“是不是段小姐出了事?”
杜晓超和范怀远听了石头的话,脸色一变,话还未问出口,就听到跪着的年轻人道:“段小姐是上的中兴的许老大的车。我们跟了一段路,跟丢了。”
“跟丢了,你还回来干什么。”石头大步跑上去对着那个年轻人就是一脚将那个年青人蹬翻在地,自已却一时手足无措的看着范怀远。
只见范怀远眼光瞬间变得阴沉,紧抿着嘴,知道他定是发了狠,一时之间也不禁有些心虚,范怀远也不说话,只狠狠得看了石头两眼便走出去了。
第 15 章(下)
杜晓超和石头快步跟了出来,看着他问道:“大哥,你说怎么办?”
范怀远看见满街的人潮,一时不禁有些发怔,不知道该走向哪个方向。他突然觉得莫名的紧张,这么些年来,打打杀杀见得多了,渐渐也就麻目,他狠过,难过过,失意过,就是没有怕过,可是此刻,想着突然失了消息的段文希,心中竟生出一种惧意,范怀远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爱情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他身边的女人真真假假,来来去去,有的要么是怕他,要么有的是对他有所图谋,也有人真心待他。可是那个时候他忙于江湖争斗,与其说是对女人的喜爱,还不如说是对女人的需要。
他顿了一下,闷着声道:“等,你去叫人来,顺便给道上的人都先打个招呼,免得说我范怀远到时候翻脸无情。”
杜晓超扭头看了范怀远一眼,只见他脸上木无表情,唯有那双眼睛透出阴沉的目光,虽然十分着急,却没有失了理智。他跟着他也有些年头了,很少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暗暗感叹,不管是神仙鬼怪,男女老少,只要一入情爱之门便真是心深似海了。
石头因为范怀远这样,犹自己有些不服气,觉得范怀远有点小题大做了,虽然是他没有将人看好,但嘴里仍自嘟囔道:“大哥,至于嘛,咱们是不是弄得有点太过了。”
范怀远扭头将他瞪了一眼道:“你还他妈这么多话,让你把人看好,怎么还被人绑走了?交待这么点事你都办不好,跟你说,要是人平安回来了,凡事还好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不用再叫我大哥了。”
石头听见范怀远说出来这样的狠话,先是一怔,心中只觉得既委屈又伤心,也不禁动了气,也没好气道:“大哥,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就算再不对,为一个女人跟过命的兄弟翻脸值得吗?还说兄弟如手足。”
杜晓超怕两真伤了和气,只示意石头不要再说了,也看着范怀远略有不满。范怀远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没说话。三人就这样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范怀远才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头不服气,其实段文希与别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并不是因为她年轻貌美,也不是因为她的学识气度。而是段文希即便处于此种境地,也从不肯放低身价对我刻意讨好,就算她对我是有所图谋,也不会对我屈意奉承。最难得的是,她对那些伤害她的人从不抱有怨恨,对于自己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她都用尽全力努力去做。”
范怀远看着他们顿了一下道:“我是喜欢她,我是想让她做我的女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好有什么不对的。你们跟她是不一样的,我为了你们,该拼命还得拼命,不会因为一个段文希手就手软了。我说石头,并不是因为文希,文希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意外,可是石头你问问自己,你现在哪有做事情的样子,不是赌就是玩女人,现在安稳些了,你想歇一歇没问题,可不能误了正事。别以为咱们现在太平了,眼下混乱的很,谁一定死,谁一定活,难说的很。”
石头听他这样一说,才低下头嗫嚅的叫了声大哥说道:“我错了。”范怀远也就顺势笑了下打了他一拳,正要说什么,就见一个手下跑上来道:“大哥,找着段小姐,在北大街的莫岛咖啡厅。”
范怀远皱了下眉头,好似想了一想才问道:“还有谁?”
那个手下看了看他才小声说:“还有东升的许老爷子。”
范怀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还没说话,一旁的石头早已沉不住气,大声道:“操,这次可怪不得谁了,本来想给东升一条活路,没想到他妈的这么不知好歹。”说着又指了指那个刚来通知的年轻人道:“你去给老子叫人,把那个莫岛咖啡厅给围了,老子今天不让东升人的见识一下,我石头这些年也就算白混了。”
那人年轻人刚跑了几步便被杜晓超唤住了,杜晓超并不像石头这么激动,犹自己想着什么,好一会才对范怀远道:“大哥,看情形老爷子并不是有意为难,我们这样兴师动众好像反显得小气。”
范怀远点点头道:“嗯,超子说得有道理。”又转身交待了那手下几句话才转回头来对石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老爷子明目张胆的请文希喝咖啡就表示不会耍什么花样,你别又生出事来,我现在和超子去一趟,你就别去,把场子看好。”
范怀远说完便带着杜晓超向在北大街的莫岛咖啡厅驶去。
第16章(上)
段文希对着许先生很平静,初上车时不是没有怕过,可是真的坐到了这里,心反而静了下来。对于许先生,她是理亏的,当初说好的事情,她不声不响就反悔了,现在人家要找她算账也是合乎情理。
“段小姐不喜欢兰花?”
“许先生,这次的事情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我姨妈没有关系,您想如何对付我,请便,不过对我姨妈请高抬贵手。”
许先生听了段文希的话,抬头看住她,这个女子又要争意气,又要顾及他人,不知是因为年轻鲁莽亦或无知无畏,一时不禁心生嗟叹。
“原先就没把这个交易当真,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比我想得更坏,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东升与中兴的事情总会有一个了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再对你当初的应承抱有希望,你也大可不必耿耿于怀。”
段文希听得一惊,没料到许先生如此大度,竟将这件事情一挥而过,心里头只觉得惊诧不已,仍只睁大了眼睛看住许先生仍不能置信。
“段小姐不用惊讶,我年纪大了,不想再生事端,我放过你,不过是留条后路,你也不要感激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做赔本的买卖。”
“那许先生找我来做什么?”
“我找你来,就是把事情说清楚,你姨妈那边你放一个百个心,不会有人对她怎么样的。”
段文希坐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心头形容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呆坐在那里,直到范怀远的身影覆盖在她的身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她才抬起头来,怔怔的看住他。
可是范怀远却并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许先生,许先生亦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范怀远轻笑了一下,挨着段文希坐了下来对着许先生道:“老爷子好兴致啊。”说完又扭过头来揽住段文希的肩对她道:“怎么这么不懂事,给许先生倒茶。”
段文希看着范怀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了他的话给许先生将茶斟满。许先生也没有推辞,端起段文希倒满了水的茶杯喝了一口。
“这一次,怀远谢过老爷子了。”范怀远看着许先生话说得很慢,也说得很客气很诚恳,一旁杜晓超频频回头看了好几次。
许先生却只是笑了一下,看着段文希和范怀远脸上浮现出一派落寞之色,嘴角垂下,跟中透出无尽的哀凄之色,段文希看了也不禁动容,心中忍不住怜悯起来。
良久,才听许先生轻叹了一声道:“段小姐真是好运气啊,范怀远你也真是惜美人啊,肯这样出头,一一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段文希听不太明白他们一来一去话里的意思,看了下许先生又看了看范怀远,可里两个都没有再往下说。只是范怀远牵了她的手站起来准备往外走,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回过头来对许先生道:“老爷子,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欠你的,一定还。道上混的人能到老爷子你这个年纪不容易,那些身外事就不要想这么多了,体面退下来,我保你平安富贵。”
说完便带着段文希走了,杜晓超安静的跟在后面。上了车都没有说话,杜晓超也不问,开着车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才从后视镜里看了下范怀远与段文希,两个人都沉默着,看不出喜怒。范怀远略低着头,手里拿着根烟,但并没有点燃,只是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像是在想着什么,如心情一般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段文希头看着窗外,心里却想着许先生说的那个一一,有着许多疑问,那是个人吗?是个女子还是男子,听名字是女的吧,和范怀远又是什么关系?越想得多,疑问就越多的,虽然想向范怀远问个明白,又找不出自己的立场。
车子不知道绕着城区开了几圈,范怀远突然将手里的烟捏断对着杜晓超道:“停车。”
杜晓超将车停了,扭过头来看住他等他说话。
“你下去吧,我来开。”
说完便直接从后座移到了驾驶位,杜晓超刚下车关好车门,范怀远便将车开走了,一直开到他和段文希住的楼下才停,也没有理会段文希,径直将车熄了火,走了出来。
段文希也跟在他后面下了车,范怀远背对着她,此时,夜已黑了,一旁的路灯将范怀远的身影拉得老长,和着风,身影在地上微微摆动着。他穿着一件夹克,又瘦又长,从段文希的角度看过去,有一些说不出的孤寂,她看着这身影,想着和他在一起以来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亲热与关心,那些虚虚实实的试探,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酸意。
段文希轻轻走上前去对着范怀远的背影唤道:“范怀远。”叫完他的名字,心里犹豫了一下,刚要伸出手去,却只见范怀远转过身来看住她道:“段文希,我厌了,不想再跟你玩了,许老爷子那边的事情我帮你摆平了,你不用担心有谁会对你和你的姨妈不利。你赔了我这么久,虽然有所图谋,但看在你身体干净的份上,住的那套房子我留给你。你要是讲清高,不要,也随便你。”
段文希脸上的柔软还未来得及退去,伸出的手还停在途中,听着范怀远的话,手控制不住的抖起来。脸上的红色也渐渐退尽,只余了透明的苍白。段文希只觉得瞬间呼不上气来,心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被范怀远肆意的凌迟着,因为太痛,所以反就没了感觉,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语言,犹自睁大了双眼看住范怀远等他的回应。
逆着光,看不范怀远的脸,只觉得明明暗暗,狭长的又眼看住段文希,泛起残酷的光芒。段文希顿时明白变了情意的心,就如一江向东流的春水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任何事情而改变方向,而自己也无需再做出什么努力,因为盲了心的视听,如何听得见她心中的呐喊,又如何看得见她内心的淋漓鲜血。
到了此时,段文西也知晓自己已经无需多言,只是看着范怀远微笑道:“范怀远你真不愧江湖大哥,对我这样的女人都肯仁致义尽,谢谢你送出的大礼,我一定笑纳。”
范怀远也不说话,抿着唇看着段文希,他抿得越来越紧,却显得脸轮廓分明,真是一张很好看的脸,他略看了段文希一会,也不再对她的话多做理会,只是重重开了车门,将车驶走,大约是启动的太急了,居然不小心撞了路边的花坛,但是范怀远也不肯下车来,只是将车倒了方向,又迅速开走。
第16章(下)
段文希看着那渐渐消失的汽车尾灯光芒,一时之间有些怔忡,几乎想了一想,才想明白刚刚范怀远和她说的话的意思,那阵瞬间的麻木感过去后,才感觉出来痛来,似钻心一般,却又无孔不入,以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心会痛到碎掉,此刻,她终于明白,原来,心就是这样被砸碎的。
夜风阵阵吹起,她才惊觉,咦,夏天已经过去了。段文希依然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只觉得一阵茫然。本能的向外走了几步,可是几步走出去,又觉得毫无目的,于是便转身折返走了回来,看见路灯下有一把孤单的长椅,才觉得累,便走上前去,慢慢的坐下来,路灯照在她的身上,才发现,脸颊上泪水冰凉。
其实,段文希很不喜欢哭,这些年来,生活已经让她明白,泪水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毫无意义。所以她总是逼迫自己面对生命中所有的真实的现状,有时实在觉得悲伤时,她也会刻意的转移自己的视线,不让泪水落下。可是这一次真的太出人意料,太让她无法控制,眼泪不知不觉就已经蓄满了眼眶,落下得如此猝不及防。
她坐了很久很久,真到夜深露重,段文希才站了起来,因为无处可去,也或者是因为留恋,她还是回到和范怀远一起居住的地方。开门的刹那,那种熟悉的气息迫人而来,让段文希的心也就不自觉的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几乎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什么都没有变过,范怀远一会就会回家来。
段文希点亮了灯,一眼扫视过这若大的屋子,才发现四处都是范怀远的痕迹,他曾经坐在沙发上抽烟,他曾经和她一起在那张桌子上吃饭,他也曾无数次在阳台上看夕阳落下。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日子平常,可是现在却发现其实留在心头的都是那些平凡小事,原来最美好的幸福就是在一些最不经意的平淡中。就像她原本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爱范怀远,就算是她在最后的时刻将光盘留下,也只是以为自己更多的是因为范怀远对她的好。可是范怀远真的说了分开,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会痛不可抑,眼泪流淌不尽。
往事浮现,段文希虽然唏嘘,却更觉得无限辛酸,可是却又无处可逃。开始的时候,是范怀远对她的执意的给予,一点一点将爱与温暖撒播在她的内心,而她,总是置疑与内疚中徘徊与挣扎,可是不论她如何淡漠,心中对被爱、被重视、被关心的渴望却从来不曾泯灭过。段文希的冷漠其实只是为了等待那个可以敲碎上她心中坚冰的人。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