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臻有片刻的怔忪,他的命,还从未觉得好过。私生子的命运,一向都不怎么好,若非靠自己的实力,这么多年的厚积薄发,他岂会站到如今这个位置。
跟这个打小享受了父爱跟母爱的男人,他自认为,无话可讲。
“你觉得我幸运,是不是?可是我很想跟你换。”
冷天澈自言自语道,他不需要闻人臻的回应,他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比如闻人臻。他抛弃了小昕,最后依旧拥有了小昕,甚至还多了他们的儿子。
他真的很想骂醒小昕,可是他怎么能忍心骂她?又有何种资格骂她呢?
闻人臻眉头皱得更紧,他嫉妒的人,竟然反过来嫉妒自己?
“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我是罪魁祸首。”
冷天澈抬起眼来,想激怒他。倒不是想在这间拘留室再干上一架,就是不想让那个男人痛快。
果真,他条件反射似的朝着自己看来,听冷天澈的口气,他似乎早已知道灏灏是自己的儿子了,季璃昕瞒着的,是不是只有自己……灏灏的亲生爸爸?冷天澈是不是肖想做灏灏的便宜老爸很久了?
脸色蓦然一沉,刚才,冷天澈跟她吻得够难舍难分的,那场景一到自己的脑海中,他就涌现一股杀人的冲动。
“你说什么?”
闻人臻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
第一个孩子,不是她拿掉的吗?怎么变成冷天澈是罪魁祸首了?难不成这里头还有详情,而自己一厢情愿给误解了?
冷天澈不语,缓慢地点了根烟,轻微蹙眉,烟雾缭绕间,指间狎一点猩红,冷淡地笑笑。
对着小昕,自己会莫名的心软,但是闻人臻,他可是不会。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闻人臻越想知道,自己越不会告诉他。
闻人臻觉得有一种微微的寒,正一点一点,蚀透骨髓,渗入他的心扉,绞痛难耐。
这个当头,他需要的是沉住气,可是,他知道,却做不到。
“冷天澈,你说什么?”
他下意识拔高了声音,他要弄清楚,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他面前,修长的手指伸出,攥住冷天澈的衣领,被攥住的人,依旧不理会,眸中的寒意,倒是在骤增。
冷天澈抬起手腕,稍稍活动了下,指尖落到他的衣领上,也跟着不由攥紧,两个人的脸颊瞬间靠得相当的近,眸中,一个寒意逼人,一个怒意袭人,十分骇人。
这场景,被外头的年轻警察发现了,该死的,里头那两个被抓进来的人,就不能安分一些吗?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让他们叫人来保释,还真是太轻了,应该将这两个人好好关上几天才对。
等到他爬起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如此的架势,他打算去叫人来帮忙,他一个人根本就镇不住这两个人。希望在自己去叫人的这段时间内,他们不要再打得难舍难分起来了。
“冷天澈,你说什么?你说啊,你说清楚!”
闻人臻几近愤怒的重复着,口鼻中喷出的温热的气息都危险的仿佛带着毒液。
冷天澈似乎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继续顺着原有的思路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还不忘 火上浇油道,“你也真是可悲,连自己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小昕是不是没告诉你?想来她也不会告诉你,告诉你,虽然我是罪魁祸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人臻怔了怔,稍微恍惚,随即稳了稳脚步,努力让自己镇定,回想冷天澈话中的深意,但还是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你让她做的?”
终于,他的好耐心也被他打破,兀自思量道,不太确切。
“哈哈……哈哈……”
冷天澈收紧瞳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觉得好笑,憋不住了,终于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否称赞闻人臻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今晚那一架,打得酣畅淋漓,心里的郁结之气,出了十之八九。
现在逼得闻人臻跳脚,似乎也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收获还是挺大的。
说他心眼小也好,说他嫉妒也罢,反正他就是看不惯闻人臻日子过得舒坦。
因为,他的快乐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
在两个人又要打起来的时候,年轻的警察带着一帮人过来了。
而保释他们两个人的保释人,也跟着来了。
闻人臻有些意外,冷天澈找的竟然是宋柯。
警察局局长也来了,不知道被谁带来的,一声令下,保释手续也不用办了,反倒是那个年轻的警察被训了一顿,无非是有眼不识泰山。
沈童觉得好笑,就两个猪头一般的男人,除了身高占优势,若不是相当熟的人,自己也差点认不出来了,别提警察局局长自己了,刚才还把这两个人给弄错了,闹了一个不小的笑话。
宋柯跟冷天澈先走了。
闻人臻心里头还是窝着一团火的,那个吊人胃口的答案,随着冷天澈这一走,被带走了。
沈童对着闻人臻,是一路的打量,看的某人终于恼羞成怒了,不由出声警告道,“童。”
“闻人,你现在这副模样,回去会吓着嫂子跟嫂子的儿子的。”
沈童笑眯眯地道。
“那也是我儿子。”
闻人臻几乎是冲口而出的。
沈童嘴里叼了根烟,那副玩世不恭的痞样儿,看的闻人臻十分碍眼,虽然早已看惯,但今晚不知撞了邪还是怎的,就是碍眼的很。
倏地抽手拔掉了沈童嘴里叼着的那根烟,沈童不平了,嘟囔起来,“你这是作甚呢?我又没抽,你身上烟味比我还浓呢。”
回想了下,沈童觉得不对劲,刚才自己没听错吧?
闻人臻那厮怎么就知道灏灏是他儿子了,自己似乎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啊,怎么他就迫不及待先知晓了?
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啊。
“你怎么知道灏灏是你儿子的啊?”
他忍不住问道,好奇心开始泛滥。
闻人臻恼恨地啐了一口,“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想起这,就不爽,那冷天澈似乎什么都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都被蒙在鼓里。
随即眯起眼来,狐疑地看向沈童,“不会你也知道了吧?”
沈童“嘿嘿”干笑了两声,“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正赶巧要来通知你呢。”看闻人要成喷火龙了,他忙从实招来。他本来完美无缺的计划,哎,就这样无缘无故给破坏掉了,想想,心里头还真不甘啊。
啥也没捞着,还要被闻人质问。
“闻人啊,你怎么好好的跟情敌打起来了,还进了警察局呢?那警察给我打电话,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出幻觉了。还揍成这模样,若是被记者偷偷拍去,明天肯定上头条。”
沈童觉得这事太匪夷所思了,闻人跟冷天澈在商场上斗得欢,没想到私下也是出手这么狠的。
“应该没人看见。”
他哼了哼,“再说这模样真上了报也没人认得出我。”
“那你到底为何跟他打起来的?你的冷静到哪里去了?这个节骨眼跟他打起来,并不是明智之举。”
沈童追根究底道。
闻人臻上了副驾驶座,没理会,他怎能说……他怎能说是因为冷天澈吻了她,他看不过去呢?
“童,你开快点。”
“够快了,我可不想飙车玩命,我可是还有老婆儿子要养的,不能让他们变孤儿寡母。”
“我也有。”
闻人臻对他的得意洋洋,嗤之以鼻道。
“闻人,你家那个为什么不是女儿呢?不然就可以做我家的童养媳了。”
沈童抱怨道。
“你做梦。”
闻人臻走神了会,他想若是那年那个孩子还在,可能是女孩。
那个女孩生下来,会不会长得跟她肖似呢?
沈童本还想调侃下闻人臻的,但是看他神色不霁,那张脸又惨不忍睹,于是选择放过他。
到了他家小区门口,沈童停下车,有些担心地觑了他一眼,“闻人,你要不要上医院把你那张脸弄下,好好的一张筠连揍成了猪头,还真有些不适应。”
闻人臻开车门下车,唾弃道,“又不是给你看。”
“我怕你吓到嫂子啊。”
“晚上不开灯,行不行?你真啰嗦,回去吧。”
“要不你收留我住一晚?”
……
沈童长长叹了一声,那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憋屈的声音么,兀自越走越远了。
只好发动车子,回自己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的家里去。
闻人臻推开主卧室的门,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
他开了灯,往浴室而去,冲了个澡,对着镜子愣了愣,还真破相了。
他顶着这张残颜,关了灯,去客房逮人。
客房里,灏灏跟她倒是睡得香甜。
客房的床,没有主卧室那么大,三个人挤不下去,他将灏灏抱回了婴儿房,然后回到客房来,她还睡着。
他摸黑上了床,室内光线不亮堂,但她的五官,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俯身为她盖好被子,原本还好好的,可他身体一欺近,她便眉头更紧,继而翻了个身,缩到了床角。
躲着他?睡着了还躲着他?
他不由怒从中来,他满腔的愤懑,正无处发泄呢。
他视线落到她的红唇上,嫣红的唇,嘴角有些破皮,眸色不由一沉,这唇,是冷天澈给吻破的。
她可以站着让冷天澈吻她,对自己竟然在睡梦中还躲闪?
他其实最喜欢的是她恬静的睡颜,安安静静,干净清爽,双眸柔顺的闭着,纤长的羽睫轻微的有丝闪动,唇角微抿却有些翘,带着种孩子气的倔强劲儿。
那张唇,让他心里积聚的郁卒越来越厚实。
他低下头,忍不住想要消除冷天澈留在她身上的印记,那个轻而易举破坏他引以为傲自制力的印记。
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他绝不是咬着玩的,因为季璃昕感到了一阵刺痛,幽幽醒来。
看到身上匍匐着的那个男人,心头一惊,黑暗中,那张脸分明看着熟悉,又见着陌生,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她的惊呼,悉数被他给堵了回去,吞没在热烈胶着着的唇齿间,吃进了肚子中。
他灼热的双手,不安分的揉捏了会季璃昕的后腰,便从衣摆探进睡衣,向上游走。
季璃昕倏地睁开了眼睛,伸手紧按住了他的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要。”
她走的是顺其自然的那一步,但没想过进展这般迅速来着。
她知道今晚那一幕,他肯定会误会,但是她向来不怎么喜欢解释,何况就算解释了,她不以为他就能听进去。何况以两个人现在的相处以及尴尬的身份,她确实没必要跟他解释的。
“不要”两个字,激怒了闻人臻。她可以任由冷天澈吻不吭一声,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他倾身压迫上季璃昕的柔软,一手扣住她的双腕制于头顶,另一只手探进扯开她保守的睡裤,灼热而滚烫的大掌附上她的小腿,循着纤细的腿部曲线而上,缓慢游移。
温热的唇流连至女孩儿的下巴,轻微含咬,再向下,辗转至纤弱的锁骨,细密啃噬,唇到处,一路烙下殷红的吻痕。
在她的脖颈处,他狠狠咬了一口。
她总是能挑起他最尖锐的一面,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他见过很多女人,环肥燕瘦,过目即忘。而眼前这具略显单薄的身体,却让他莫名地亲睐有加。
她不经意间闯入了自己的生活,打乱了一切,妄想全身而退,那根本就是妄想,他怎能容得下她潇洒地抽身而去。
她,就像一撮跳动的火苗,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打破他引以为自持的冷静。
他从未体验过如此感情,这是一种割舍不下放不开的感情,他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经历的,但是就他自身而言,他只想沉溺其中,飞蛾扑火一般也甘之如饴。
他觉得自己像是穿行了大半个沙漠的旅人,而季璃昕,是他一直追寻的绿洲,如今,她鲜活地躺在自己身下,那样真实的存在感,生动到让他只想将她嵌入身体,融为一体。
这等暧昧的姿势,她挣脱不得,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总是让女方处于势单力薄的境地。
如果可以选择,她决计不会将自己陷于如此境地。奈何势不由人,他似乎发了狠,卯足了劲,换了人一般,罔顾旁人的意愿,陷入了他自己编织的魔障当中了。
“闻人臻。”
这一声,是如此的轻微,依旧无补于事,仿佛炸弹丢进了水里却惊不起半点波纹那般,令人颓丧,因而越发恼怒。
他俯看她,有细碎的光华落进他的眼底,汇成星点若隐若现的幽暗,让她愈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抗拒不了。
他的唇,沿着她的耳廓来回摩挲,喷薄出灼热的气息,幽暗的眸子染上了情欲的颜色。
结局卷 第六章
“闻人臻?”
他哪会没有听到呢?只是以往觉得听得顺耳的名字在这个当头,只觉得忿恨,她对冷天澈从来都是天澈天澈的叫,对自己却这般的见外,一直这般的见外。
过去她曾唤过自己“老公”的,奈何是自己弄丢了她,也把‘老公’的称呼给弄丢了。
季璃昕发现自己的反抗根本就是助长了敌人嚣张的气焰,不明所以自己那一声‘闻人臻’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他的力道变得狠绝,陌生的一股感觉严重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
他一手扼住她的手腕,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薄唇狠狠印上她的,不像是吻,确切地说,是咬,携带着积压的怒气,惩罚的意味浓重。
他像是积蓄了很久怒气的猎豹,野性十足,反复啃咬着她,她吃痛,反咬着他可恶的舌头,他吃痛,眸色一沉,口腔里的腥甜血味助长了他的疯狂。
他的手不知何时又贪婪地游走于她滑腻的肌肤,他的技巧高超,她本僵硬着身子有些敏感起来,身体背叛了她的理智,慢慢地如他所愿弓了起来,想要躲避,却像迎合。
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晦暗,眼前人似乎正和过往的某个记忆点重合。
闻人臻将手探到了她的隐秘处,那里略微有些湿润,但很明显,还不足以容纳他。
他的手指开始循环逗留,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要烧起来一般,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里。
这疯狂的折磨,直逼得她濒临崩溃。她的双手不自觉抚上他坚硬的胸膛,胡乱的摸索,亟于寻求某种慰藉。
他离她那么近,他浓密整齐的眉毛根根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睫毛又长又密,他深邃的眼眸除了情欲,还有惆怅、还有痛苦,蕴藏了太多不可估摸的情绪,他的鼻梁又挺又直,他的男性气息在她的脸颊上来回轻拂,痒痒的,酥酥的。
他做足了前戏,唇舌与手指技巧的爱抚将她的反抗与意志一点点的瓦解吞噬,直到她本能的为自己打开身体才将自己的欲望置入她湿滑的体内。
在进入到她的身体后,他却没有趁机长驱直入。
在挺入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