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当道 作者:何文希(晋江2012-08-28完结,女尊一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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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男当道 作者:何文希(晋江2012-08-28完结,女尊一对一)-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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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分恐怖,万分可怕,万分丑恶,连灵魂都会战栗。
  
  她不能看。
  
  不能看。
  
  不能看!
  
  不,别伸手!别掀——
  
  “唔……”梦中的尖叫延伸到现实,却只是一声低吟。
  
  挣扎着张开眼,心脏仿佛刚从高处坠落一般,怦怦撞击着耳膜。
  
  身侧躺着一个人。
  
  她下意识往后一缩,却差点掉下通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到最靠门边的位置。
  
  所以……那是满金。
  
  这个认识抚慰了她饱受惊吓的心。
  
  夜深人静,身边的呼吸声平缓绵长,睡意很快重新涌上,眼皮渐渐垂下。
  
  神智飘忽起来,不受控制地朝意识深处坠去,一幕场景渐渐清晰……
  
  白色的面具。
  
  心一跳,她猛然睁开眼。
  
  差一点,差一点又跌入那个梦境……
  
  心有余悸地眨着眼,她翻个身,蜷起四肢圈抱住自己,深深吸入一口气,再长长吐尽。眼皮依旧酸涩,恍若千斤重,她却害怕一闭上眼,那噩梦仍蛰伏在不知名的黑暗深处,等待她意识放松的那一刻。
  
  已经和噩梦对抗几天了?
  
  那日的恐惧太过深刻,深刻到甚至翻出记忆中另一个恶梦,似乎是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做过一个被鬼追的梦,那张鬼脸也是隐藏在一张面具下,一张……华丽的面具。
  
  如今,两个梦合二为一,将她的长夜切割得支离破碎。
  
  不愿再回想那种害怕、心悬的感觉,她放任思绪漫游,被睡意缠绕的大脑,齿轮迟钝缓慢地走过一格,一格……有个一直被忽视的问题,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忽然浮上脑海。
  
  那天她忍着恐惧给戚秀色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手下的触感好像……就是一张普通的人脸啊。
  
  而且,船工们设计掀掉面具的那个晚上,小酒馆的后院里大家都看见他裹着布条的脸,上面浮现的五官轮廓也与常人无异,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但她真真切切看到过布条下的脸孔,那般可怕的模样,就算裹上布条,看起来也不可能与常人一样,就好比,一个正方形就算裹上一块布也不可能变成圆球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思维的齿轮慢慢转动起来。
  
  难道他会变脸?
  
  她回想了一下,甚至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夜,她虽然没看清他的脸,但也曾触摸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睁眼发了一会儿呆,她慢慢撑起手肘,越过满金往通铺最里面望去。
  
  一团黑影一动不动。
  
  凝视几秒钟,她又轻手轻脚地躺回原处,继续对着黑暗的屋梁胡思乱想。
  
  妖怪?鬼怪?外星人?
  
  ……
  
  第二天早晨,领船牌上工的时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曙光依旧是一脸萎靡,打着哈欠排在队伍最后头。
  
  “我说薯瓜,你会不会太没出息了点?”满金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熊猫眼,“不就是翻个船吗?我都帮你报仇了,你怎么还没缓过劲来?”
  
  曙光动了动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低下头,不小心瞄到满金手中某样惊悚的东西——
  
  “满、满金,你拿面、面具做什么?”
  
  “这个。”满金举起面具比比脸上两轮青黑,表情变得有点哀怨,“一时半刻消不掉,白粉也盖不住,我只好学戚秀色,拿个面具暂且挡一挡。”
  
  真的吗?不是想掩盖现在这张面皮底下另一张可怕的脸吗?
  
  说起来,婆琉国这么流行面具,该不会……人人背后都藏了第二张脸吧?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她才来一年多,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连这里的女人没有例假都是前些日子才知道,说不定事实就是她这个只有一张脸皮的外乡人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忍不住疑神疑鬼地扫视四周,那些走动谈笑的熟悉面孔,身后似乎都多了一道阴影……
  
  额头突然遭到一记重戳,满金不满的脸在眼前放大。
  
  “怎么?我变丑了,多看一眼都伤眼睛是不是?”满金说一句戳一下,越戳越起劲,“也不想想老子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敢嫌弃?”
  
  “跟我又没关系……”甩掉满脑袋胡思乱想,她捂着额头往后躲,可视线一对上满金那双名副其实的熊猫眼,又忍不住弯起嘴角,对重视外表的满金充满同情。
  
  话说那天从山上下来,澄塘湖周围已经乱作一团,事情起因还是出在最后一关鲤鱼跳龙门。
  
  据说赵家小舟一路领先,那小船行的船中途已湿了旗,眼看胜利无望,便很阴险地故意用力挥动木楫,激起大片水花打湿赵家的红旗,摆明我赢不了你也别想赢!赵家水手一气之下就朝对方撞了过去,两舟俱翻,两家水手在水中扭打起来,岸上有人过去拉架,不知怎么也打了起来,结果雪球越滚越大,几乎所有的船行都牵连进去,火爆气氛甚至蔓延到岸上。
  
  他们到达丁家彩棚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其他船工,整个彩棚都散了架,到处都是扭打声、叫骂声,时不时还有不明物体凌空飞过。曙光缩着脖子想往远处躲,满金却望着混乱中某个点,狞笑着捋起袖子,说:“哼哼哼,可让我逮到了!”
  
  最后,满金以第二个黑轮为代价,给自己报了仇。
  
  至于比赛的结果,官府正在伤脑筋中。
  
  丁家老板知道中途翻船的原因后,立刻带了人去官衙哭诉,赵家和那小船行的老板也正好前脚后脚地赶到,于是三家当堂就吵了起来。最后州官大人只好先将三位老板打发回家等候消息。
  
  在意结果的是船行老板,底下的船工们则在比赛后恢复了正常,每天上工下工,所有人都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只有她,因为抱着一个秘密,在一排规律运转的机器中,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是你自己记仇,硬要冲上去,才不是给我报仇……”
  
  “你个不识好歹的烂薯瓜,我揍了那么多赵家人,就不信里头没有害你翻船的家伙。”
  
  笑闹中,不小心撞到人,曙光回头,一张白色面具毫无预警地撞入视线,她小声抽口气,反射性跳开两大步,嘴角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她无法克制自己的紧张,低头对着一双黑靴道。
  
  头顶上什么声音也没有,那双黑靴转了个方向,一步一步走离视线范围。
  
  满金走到她身边,“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几天话也不说。莫非你在怪他?为翻船的事?”
  
  “当然不是。”她抬头诧异地看了满金一眼。
  
  “那是怎么回事?”
  
  她沉默一会儿,才低落地喃道:“是我自己没用……”
  
  之后上工没多久,天就下起雨来,这个世界和她出生的那个世界一样,入秋后,也是一阵秋雨一阵凉。
  
  中午,她将船泊在一处河埠,打着伞上了岸。
  
  天空阴沉沉的,整座城都笼罩在如雾般的细雨中,雨势虽不大,仍让她整个人都瑟缩起来。
  
  匆匆走过大街,她进了巷口一家书肆,没多久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布包。
  
  买到了想要的书,她也没心思逛,将布包拥在胸前,原路朝泊船的河埠走去。
  
  沿途一座石拱桥,当地人叫它白羊桥。踩着青石板,一步步迈上桥面,视野也随之开阔,河水打着旋穿过桥洞,朝远方奔流而去,沿岸鳞次栉比的屋宇,粉墙上留下岁月的斑驳痕迹,檐下成串的灯笼在风雨中飘摇。
  
  有些恍惚地想起已经离开一年多的家乡,过去二十二年的记忆走马灯似地闪过。
  
  莫名地穿越时空,莫名地来到这个世界。
  
  恐怕是回不去了吧,她有些认命地想,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又该去哪里找回家的路呢?
  
  那个遥远的家乡,从此只能怀念了……
  
  余下的岁月,她将在此终老。
  
  十年,二十年,或许某一天,当她在这个世界所度过的岁月长度超过另一个世界的时候,那二十二年的珍贵记忆也将在脑海中渐渐淡去,父母的脸,小学的升旗仪式,高三的题海,大学的暗恋对象,都如指缝间泄流的沙粒,抓握不住。
  
  如果回去已不可能,那么退而求其次,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遇到一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老乡,可以一起聊聊过去,聊聊那个遥远的时空,让那些人那些事在记忆中重新鲜活起来,而不是变成一个秘密,被她永久地带入坟墓。
  
  “船家,船家。”
  
  两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感伤,习惯性差点“哎”出声,才想起自己没在船上。
  
  手扶桥栏朝下望去,一名男子站在岸边,没打伞,拼命朝河面上一条小船挥手。
  
  “船家,戴素面的那个,这边这边。”
  
  她心一跳,眯眼细看,果然是戚秀色和他的巳蛇舟。
  
  小船还没靠到岸边,男子就等不及,一个箭步跳上船,船身一阵摇晃,男子抱着头躲入船篷下,才交代目的地。
  
  小船吱嘎吱嘎离开河岸,缓缓朝桥洞下而来。
  
  她撑着伞站在桥上,船尾摇橹的男人似有所觉,抬头望来,四目相对,握伞的手紧了紧,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小船越来越近,一上一下两道纠缠的视线在桥洞前错开,她忍不住回头,小船在桥的另一边露出头尾,吱嘎吱嘎,渐渐远去,消失在濛濛细雨中。
  
  自始至终,穿着蓑衣的身影都没有再回头。
  
  她垂下眼睫,心中浮起难以言说的歉疚。
  
  




☆、柳三春

  自己的态度很伤人吧……惧怕和闪避这么明显,连满金都察觉了,当事人的戚秀色自然更清楚,但他只是挺直脊背,默默地走开,甚至满金嫌麻烦不愿跟她换床位的时候,也是他出声帮她说服满金。
  
  他不想惊吓她。
  
  意识到这份温柔的心意,让她更加羞愧难当。
  
  从头回想两人的相识,除了第一次见面情况比较诡异外,这个人一直对她很好,帮她干重活,送她草药,下水救她,她后来还知道,管事之所以放松了对她的训练,也是因为戚秀色去为她说情。
  
  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连那次船工们设计掀他的面具,事后他也没有找谁算过账。
  
  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胆小的人,仅仅看了那张脸一眼,便无法忘记那种不寒而栗的恐怖——那张脸的主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她摸摸沉甸甸的心口,想起那包收在箱笼里的草药,严格说起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个异类,只不过畸形的地方比较隐蔽,旁人看不出来而已。
  
  一个“异类”害怕另一个“异类”,不是很可笑吗?
  
  人家对她百般好,她不但不能回报,反倒害怕得要命,良心被狗吃了吗?至少,要当面说声谢谢啊,那日要没有他帮忙,自己早淹死在急流里了……
  
  “曙光?”
  
  布衣少年从呆怔中回神,转头惊讶道:“柳小姐?”
  
  细雨中,一袭绿衣,袅袅而来的,正是那日在澄塘山一起搜救他们的美女。
  
  那日过后,载客时又巧遇过几次,便熟稔起来,她才知道美女名叫柳三春,出身商贾之家,带着商队来澄塘城做生意。
  
  女子微笑道:“远远瞧着像是你,怎么站在这儿?”
  
  曙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啦,上岸买点东西。”
  
  “买到了么?”
  
  “嗯。”她点点头,举起手中的布包示意,“正要回船上。”
  
  “可否送我一程?”
  
  “好啊,船就在河埠,柳小姐要去哪里?”曙光一边问一边往桥下走。
  
  “城北积香弄的一家铺子。”
  
  城北?曙光有些敏感地眨了下眼,刚才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巳蛇舟要去的地方也是城北。
  
  一道身影跟上来并肩走着,她转头,柳三春比她还高一个头,婆琉国女子地位高,少有女性现出柔弱姿态,可即使如此,身侧的女子也不显得人高马大,精致的五官,一举手一投足带着说不出的妩媚。
  
  行走间,女子随意问道:“买了什么?”
  
  “呃……”
  
  “不方便说?”
  
  “不是不是,就……几本书而已。”曙光露出有点别扭的表情。
  
  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再次落回她手中的布包上,女子似乎更感兴趣了:“能看看吗?”
  
  “普通小说罢了。”嘴上这么说,她的表情却可疑地带了点紧张。
  
  正巧泊船的河埠到了,在美女揶揄的目光中,曙光跳上卯兔舟,收伞的动作停顿了下,而后壮士断腕般将布包塞给身后的人,留下一句“你随便看”,便径自跑去船尾,摇起橹离开岸边。
  
  望着那道有装忙嫌疑的瘦小人影,柳三春低头打开布包——
  
  《八美奇缘》,《一夕双飞醉鸳鸯》,《铁锁记》。
  
  她随意翻了翻,不禁挑起眉,不过是很常见的市井小说,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偷觑到美女的表情变化,曙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以前我都看传奇小说,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老板才给我推荐这些……”
  
  “嗯,也都算是坊间流传较广的故事……”
  
  曙光忽然泄了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遮遮掩掩地很可笑?”
  
  柳三春被她沮丧的模样逗笑,“那倒没有,只是不明白。”
  
  “我不想让人误会,之前满金——就是龙舟竞渡的那个鼓手,他和我一个屋的,他以为我很喜欢研究那种事。我是没办法啊,书又不能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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