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姐……”
“唔,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因为做不到这一点而大动肝火的大人。”
玛琼琳以稍带自嘲意味的语调说道。
“好啦好啦,你们快去玩吧。难得有这样一个开心的祭奠
典活动日,你就别让真竹为你操心这些无聊事了。”
看到自己的跟班想回答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玛琼琳像是有点厌烦似的甩了甩手来赶他走。同时,她顺便还以轻松的语气向那位女孩提了一个暴力性的建议。
“真竹,你不用那么在意的。他只不过是急着寻找答案而已。要是他再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你就狠狠揍他一顿好了。”
“是的!那我们走了!”
绪方虽然没能理解两人对话中的含义,但还是率直地接受了得到的结果和建议。
(果然还是找玛琼琳小姐商量的好呀!)
她把这个想法完全表露在表情上,然后再次拉着田中跑了起来……实在是干劲十足。
目送他们远去后,马可西亚斯把自己粗鲁的笑声混进了喧嚣声之中。
“呀哈哈哈哈!这回可真是有够胸怀广阔的啦,我宽容的慈母玛琼琳。朵!?”
玛琼琳这次没有敲击“格利摩尔”,仅仅是用鼻子哼笑了一声。
“嘿,因为那件事对荣太来说,也可以算是一大考验了嘛。”
然后,她又把视线投往已经没入人湖中的跟班的方向。
“希望他在察觉到如今拥有的真正重要的东西后……能由此再次重新确认一下自己真正的感情吧。”
听到她罕见地说出这种关怀的话语,佐藤不由得注视着她的侧脸。
然后,他为自己所看到的光景陶醉了。
那是一个绝顶的微笑。
“因为在自己身在的地方,以自己拥有的力量,去守护自己能守护的重要东西,这是一个不必对任何人感到羞愧的选择啊。”
这位对挥洒在外的美丽气质毫无自觉的女性,把思念假托于那已经看不见的身影。
“至于即使那样做也守护不了的。那些超越人类理解的力量……”
突然,她好像事到如今才察觉到这个事实似的,绽开了花朵般的笑容。
“没错。火雾战士,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存在的吧。”
“嘿,看来是那样啦,我美丽的酒杯玛琼琳。朵。”
回答的人,并不是佐藤,而是和她相处了几百年的搭档。
陶醉于那盛放于眼前的美艳花朵的佐藤,在追求的渴望上,内心又增加了一份不可思议的热切希望,以及对马可西亚斯的话语和立场产生的羡望。不想离开她——他怀着这样一种无畏于任何恐惧的心情,说道:
“需要协助者吗?”
听到这语调平静却包含热情的声音,玛琼琳以稍带惊讶的眼神向他看去。然后,她又马上挪开视线,随着用手把头发往上梳的动作,以轻松的语气笑道:
“那就要看是谁了。因为有擅长和不擅长之分嘛。”
佐藤马上追了上去,绕到了她面前继续追问:
“那么,我——”
“啪喀”一声,他的头顶被纸杯底部扣了一下。
然后,玛琼琳就那样从他身旁走了过去,逐渐融入人潮之中。
“早说了,现在还为时尚早!那种贪心的态度可是会被女人讨厌的。”
“又来啦,对男人果然是毫不留情哩,嘻嘻嘻!”
被随便敷衍了过去的佐藤,也依然跟随在她的身后。
映照于河内的西湖水面上,
俯瞰着明媚的岛屿风光,
“那个人”正向着目标迫近。
紧张的时刻在不经意间过去,
拼命的时刻也早已过去,
快乐的时刻却正在延续。
不知不觉,本来是作为警戒的枷锁而连在一起的手和手,本来是为了传达日常生活的重要性而连在一起的手和手,如今变成了仅仅是为了一起走而连在一起的手和手。
感觉到这一点的夏娜,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感觉到这一点的吉田,却正因为如此而寄以希望。
戴上了黑色皮手套的菲蕾丝,也不会主动把两人的手抖开。
无论在任何人的眼中,三人都只不过是走在一起的朋友而已。
而他们的身边,一个打扮成昨天的池那样的稻草人,好像觉得被放进了棒子而变得直挺挺的两臂很碍事似的,艰难地避开身旁的人,走进了人湖之中。这时候——
“?”
“啊!”
少女两人,被看到稻草人的背影而停住了脚步的菲蕾丝拉住了。
“……”
“怎么了?”
被夏娜这样一问,菲蕾丝保持着呆立的姿势说道:
“原来如此,刚才一直在周围转来转去的那些人的打扮,不是日本的一般衣者,果然还是一种舞台装束吗。”
“咦,你一直没有发现吗?”
“我第一次来日本。”
就像是第一次映入眼帘一般,菲蕾丝注视着混在人潮中绿色蝈蝈儿,身材高挑的灰姑娘,小个子的匹诺曹,衣服宽松的小飞侠等等身披舞台服装的少年少女们/看着这副光景,然后重合上过去的他和自己的身影。
“祭典的……盛装……是澳门,原来是在搞狂欢节吗。”
吉田从她的声音里察觉到了一丝怀念过去的味道。于是以比开始时自然得多的口吻问道:
“狂欢节……你曾经去过吗?”
“是在倪斯和威尼斯。”
就好像记忆中的焦点还没有对准一般,菲蕾丝茫然地说道。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她又继续说:
“我们两人,参加过,许多次,许多次……”
就像正在做梦……在梦中四处彷徨似的……那是一种在平静之汇总混入了陶醉的,不可思议的声音。
不仅是吉田,就连夏娜也感觉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热切的思念。
“约翰他——”
以这个今天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次为开头,菲蕾丝开始讲述起她的往事。
“——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和戴着贵妇人的面具,而我就穿着全黑的外套和戴着恶魔的面具……这是我们的惯例。无论约翰怎么抱怨,我也没有把恶魔让给他。”
“……”
“……”
听到她这次竟然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两人都感带非常意外。
“约翰他——”
用戴着皮手套的手与两人相牵,菲蕾丝进入了置身于狂欢节的梦境中。
“——每次每次他都是穿连衣裙。因为约翰身材纤瘦,所以非常合身。”
祈求着流过身边的人湖之中,能重现出曾几何时见过的光景,呆立着,等待着。
为了呼唤曾几何时见过的光景,她继续说下去。
“第十六次是比较奇特的一次。一位稀世的魔术师来向我们挑战魔术。因为约翰说不要用自在法,所以我老老实实地跟他比,结果输了。可是约翰却赢了。作为代价,我有好几天都要在那个魔术师开的茶餐厅里弹钢琴。最让我感到痛快的是,约翰把那些向我搭讪的男人们一个个揍倒在地。”
化成声音的思念,源源不断地从她的口中流溢而出。
可是,无论她怎样等待,那曾几何时的光景却还是没有回来。
“遇到那七人七色的妖精那一次,应该是第二十二次吧。他们全都是小孩子。我带着他们,一飞之下,就把他们请到了钟楼之上。”
那七个小孩子,他们的每一张笑容,至今都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还有从高高的钟楼上向下眺望时,展开在眼底的那副华美壮丽的夜景。
“在他们的父亲来叫他们回去之前,我们把打扫烟囱的老人也叫上,大家一起跳着跨越星空的舞蹈。”
孩子们的大声喧闹,老人吹奏的笛音,自己的笑声,还有约翰的歌声。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记了起来,就如同重现于眼前一般。
“约翰把孩子们送回去之后,他们的父亲几乎吓得脚软了。我和老人还有孩子们,都不由的捧腹大笑。”
可是,还是没有回来。
明明看得这么清楚,听得这么真切。
“约翰背着吓得晕了过去的父亲——”
可是,不在。
他不在/
“大伙儿一边唱着歌,一边送他回去——”
在那种独自被遗弃的孤寂感和不安之中,
光景变得逐渐蒙胧起来,啪嗒——
“菲蕾丝……小姐?”
“……”
啪嗒,啪嗒——
“在临别的时候,我在夜空中施展起‘伊菲尔那’,飞了起来——”
啪嗒,啪嗒,啪嗒——
“老人以为我是流星的精灵,在下面向我挥手——”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约翰和我,也向他们挥着一只手,而另一只手……”
双眼的眼眶,都被泪水所充盈。
“对,牵着手……”
她一边颤抖着,一边轻轻的握住夏娜和吉田的手。
“……我想再一次,跟你牵手……”
来年纤细的肩膀也颤动了起来,这位身为强大“红世魔王”的女性——
“……约翰……!!”
“彩飘”菲蕾丝想念着她所爱的男人,从眼眶中不断飘落着大滴大滴的眼泪。
跨入了东海的绿海,
俯瞰着无边的海景,
“那个人”正向着目标迫近。
清秋祭的第二天——祭典的最终日也即将迎来日落的时刻。
学生们的脚步,也随着依依不舍的焦急心情不断加快。人们陆续走出校门的背影,令人无可避免地产生一种寂寥感。节目中此起彼伏的喧嚣声,以及电灯泡在暮色之中发出的亮光,也隐含着些许落寞与惆怅。
身处校舍天台的一年二班的学生们,也把各自的思念寄托于自己的视线之中,眺望着这副走向祭典终点的光景。当然,他们并非只是在那里看,而是尽情地嬉戏欢闹,一边感受着祭典最后的热闹,一边目送着这一切。
“噢,那里到底在干什么呀?”
“啊,马上就要开始闭幕式了。因为我们学校不像其他学校那样注重形式嘛。不打算搞后夜祭,取而代之的就是把闭幕式也搞成舞台上的活动之一啦。”
被询问到舞台上准备的活动而流利地作出了回答的人,自然是完成了运营委员工作的眼睛人池速人了。
“小绪,你别跟大姐说那么多多余的话嘛。”
“怎么到了现在还说那个呀。比起那个,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就该跟我说才对啊。”
坐在边上说着话的正是田中和绪方。
另外还有藤田和中村公子——
“那么,关于推荐池同学加入学生会的事,到底怎样了?”
“嗯,多半确定了吧。比起祭典本身,在准备防卖弄要能干的人果然是竞争力强呀。”
以及乘机混了进来的一班学生——四尾广子和浅沼稻惠——
“喂,稻惠,后来你有没有拿到签名呀?”
“没有没有,那些狂热的歌迷在前面塞成一团,一点空隙也没有啊。”
都透过面向设有舞台的操场那边的围栏,注视着马上就要开始的闭幕式。
不一会儿,体格魁梧的学生会长兼运营委员长,出现在舞台上。在他的面前的操场上,学生们人头涌涌挤成一块,同时到处有人为了搞气氛而伸出食指和小指,那是演唱会中常见的手势。
并没有回应他们的打算,会长拿起麦克风,以严肃的语气开始了讲话。
“唔——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我们市立御崎高中的清秋祭,也逐渐接近尾声了。”
在他的身后,挂在舞台后的木板上那块装饰着校徽,巨大的图案和寄语等等东西的垂幕,也正被缓缓卸下。被撤下的瞬间,舞台就变成了单纯由木板构成的支架,祭典的热闹气氛已经变成了收拾残局的繁忙景象了。
每一个人,都感觉到那种结束的预兆,把视线都集中到舞台中央的学生会长身上。
坐在特等席中的特等席——校舍天台出口上的悠二等人,也同样如此。
依然跟菲蕾丝牵着手的夏娜和吉田,一直紧盯着悠二的威尔艾米娜,依然在喝着酒的玛琼琳,陪在她身边的佐藤——也难独在这个时刻统一了视线的方向。没个人都不发一言。虽然他们的紧张状况依旧如故,但作为一条分隔线,大家都一起注视着代表今天这个特别日子终结的仪式。
其中——
最令人感到意外的人物,开口了。
“威尔艾米娜,谢谢你。”
“——菲蕾丝?”
对她这句唐突而且出乎意料的话语,威尔艾米娜感到极大的惊讶,同时也怀抱着一丝的希望。
“并非在别处,正是在这个地方能遇到你这个朋友,实在是意料之外的幸运。如果只有其他的讨伐者,我大概也不可能度过现在这样平稳的时光吧。”
菲蕾丝露出了笑容/
“多亏了有你在,我才没有被其他的讨伐者歼灭,不仅如此,还把握了约翰目前所处的状况。我真的,非常感谢你。”
她的笑容,跟约翰在一起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察觉到这峨仪点的威尔艾米娜,不由得内心洋溢着火热的喜悦之情。
“不,只要—只要你能这么想……”
接下来的,已经不成其为话语了。
“祝贺。”
蒂雅玛特的还是呢光阴,也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安心。
菲蕾丝把视线从那样的两人身安徽能够移开,转向下一个人物。
“……‘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
“嗯?”
美貌的女杰,把嘴巴离开了装着啤酒的杯子,露出怪讶的神情。
“我同样也要感谢你。”
“感谢?”
菲蕾丝没有看着任何地方,只是独自似的接着说道:
“如果我不知道‘戒严’如今已经不分对象地发动的话,也许就会鲁莽地实行对‘零时迷子’的接触行为来了。”
夏娜稍微增大了手上的握力。但她却不为多动,继续说道:
“如果那样的话,所上剩力量无多的这个我,大概就会被破坏和吸收,甚至落得消灭的下场了吧。我现在能在这里说话,也是多亏了你。”
“……行啦行啦,能帮得上你忙就好。不过,只要你肯协助我对‘那个家伙’进行详细解析就行了。因为你不任何人都熟识‘零时迷子’啊。”
菲蕾丝以自然的微笑作出回应,最后把视线转向握着自己手的两人。
“吉田一美,还有‘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我也要感谢你们。”
“没,没有啦……”
“我并不是为了你而做的。”
害羞不已的吉田,和哼了一下鼻子的夏娜,也同样露出了笑容。
“你们两位,可以说是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让这个虚弱的我,有了足以确保状况的时间。因为那是我最感到不安的事。”
她笑着对吉田说道:
“不枉我设法让你振奋起精神,把你叫到这里来。”
她又笑着对夏娜道:
“你果然并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吉田一美。”
接着,面对着听了她的话而感到困惑的两人——
“谢谢你们。”
她再一次说出了道谢的话语,然后抬头仰视着已经变得相当昏暗的天空。
晚霞为薄薄的云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橘红,显得格外美艳。
大家也不约而同地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