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我理想的妻子人选,你有容貌,有仪态,谈吐好,既善记且聪明,待人的手腕也高,你的一切完完全全符合我的需求,所以,我喜欢你。”
藏晴眯细美眸,后退了两步,似乎想将这男人看得更仔细,最后,她泛起一抹讽刺的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痴心妄想,还是病坏了脑子?再不然,就是你真的太可怕了,就连婚姻大事都可以拿来算计,雷宸飞,你真是彻彻底底的无药可救了!”
“言下这意是你不肯答应吗?”
“我当然不答应!”她脱口而出。直视着他沉睿的眼眸,就在不久前才觉得好些的心情,又被他给破坏殆尽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康复到有体力开这个恶劣的玩笑了,那就请尽早离开,我们只是家小客栈,容不下你这位叱吒风云,唯恐天下不乱的大人物!”
说完,藏晴转身快步走开,不愿意在他的身边多待片刻!
她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
在她的心里只求着老天爷怜见,让这男人及早离去,让她的生活恢复以往的平静,只要他能够从她面前消失,就一切再好不过了!
“爷,咱们还不回‘雷鸣山庄’吗?”
一直以来,祥清对主子所做的事情都不曾置疑过,不过,终于就在他们投宿“花舍客栈”半个月之后,他忍不住开口问了。
当然,这是京中主事的李伯滔大掌柜央求他一定要问,毕竟‘京盛堂’每天经手都是上下几万两的生意,雷宸飞长时间在外,有些事情不好请问,就算他有权自作主张,也总是心头惘然。
“为什么要急着回去?”雷宸飞让祥清在湖畔张罗了两张楠木交椅,以及搁着温酒的小炉和两碟下酒菜,这两天,湖水终于清澈了,映视着盛开的桃花,让这春日的风光令人看了不饮自醉,“难道你都没有感觉?这里的风景比咱们山庄好看多了,我为什么要赶着回去?”
“爷……”站在他身旁的祥清一时答不上来,心想这花香湖光确实好看,但是,他的主子从来不曾为任何美景担阁过正事呀!
或者,让他耽搁的原因不是美景,而是美人呢?
这些话,祥清只敢在心里猜想,不敢吐露出半个字。
“还是,你也替晴姑娘在赶我走了?”话落,雷宸飞给了他不善的一睨,“祥清,什么时候你的胳臂往外弯了?”
“不,当然不是,祥清的心一直都要是向着爷的,不过,爷出门已经一段时日了,李大掌柜在让人送药来之后,又派人来催了几趟,催着要爷回去,说他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他说爷给找的那些各地分号的掌柜,虽然一个个是人才,但要真管起来……吃力啊!”
“应该不是这原因吧!要是连他管起来都觉得吃力,那我可就伤脑筋了,因为我很难再找一个比他更能吃住那些掌柜的好帮手了。”雷宸飞拈起酒杯,一亮度的祥清立刻为主子潢上美酒,“说吧!咱们商号里最近出了什么事情,让他非急着要我回去不可?”
“是,既然爷问了,原本李大掌柜要我别说,等爷回去之后,他再当面向你提起事情是这样的,就在距今五天之前,洛阳穆家的老爷子去了一趟咱们开设在当地的质库,想跟咱们做笔生意。”
“生意?是质兑吧!”雷宸习冷笑了声,觉得他的说法真是含蓄,“他想质兑什么?又想兑多少呢?如果只是几万两的小数目,别说是李大掌柜,就算是洛阳分号的掌柜都有权决定,做什么要拿来劳我操心呢?”
“问题不在于银两,而是因为只质兑了一半,他希望就算兑期到了之后,要是他没法拿钱来赎,铺子仍旧要归他穆家经营,咱们‘京盛堂’不只可以拿到利水,还可以拿到额外的分红,他说这对咱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不过,这不符合咱们的惯例,分号掌柜拒绝了,不过穆老爷子几乎天天上门来谈,掌柜不胜其烦,报回总号希望可以想个法子拒绝。”
“穆老爷子说错了,这对他们穆家而言才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雷宸飞冷笑了声,“摆明了要咱们拿钱出来让他做生意,既然是需要钱,怎么不上钱庄去借呢?他要清楚,咱们开的可是质库,做的是质当东西的生意!不过,他没上钱庄去,是因为人家不肯借他钱吧!”
“是,爷的话一针见血,眼下穆家经管困难,没人敢借银两给他。”
“可是,李大掌柜又觉得这是一椿可以做的生意,他并不想拒绝,才会想找我商量吧!祥清,你可知道穆家所做的生意是以什么见长?”
祥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洛阳穆家烧青瓷的功夫,至今仍旧无人能出其右,不过仅有技术,儿孙辈的人不懂做生意,才会经营困难,但是他们家的功夫,倒是有很多同业凯视想仿效的,光是这门功夫就值不少钱了,不过碍于家传,他们当然是不肯把功夫卖出来。”雷宸飞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李大掌柜是对的,这自然是椿不能放过的生意,他想答应,又想不出可以制穆老爷子的方法,怕到最后真是拿钱出来见钱出来贴他做生意,‘京盛堂’讨不到好处。”
“那爷心里有主意了吗?”祥清见主子泛着微笑,想必心里已经有底。
“传我的话回去,就说穆老爷子开出来的条件,‘京盛堂’可以答应,一半的产权,到期之后,仍由穆家经营‘京盛堂’绝不插手。”
“可是,爷……?”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能讨到什么好处?
“穆老爷子自以为聪明,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只‘京盛堂’一半,咱们就拿他不能奈何?反正东西在咱们手里,他就以为咱们不能转卖出去吗?要李大掌柜在契文上注明,是‘京盛堂’答应不会涉入经营,此事与他人无干,等咱们把质兑卖给客人之后,谁要当头儿,就由他们自个儿争了!就怕到时候穆老爷子要伤神了,因为一半的产权里,自然也包含了他们烧瓷的功夫,百年家传届时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是,奴才会把爷的话,原封不动让人交代给李大掌柜。”祥清微笑。
“还有,这穆老爷子既然是病急乱投医,自然是急着要银两用,把这句话也一并提点回去,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雷宸飞才啜饮了口已经半凉的温酒,感受酒汁灼喉而过,果然,无论是菜或是茶酒,她都有一门独到的挑选功夫。
他搁下酒杯,转眸望向一边空荡的椅子,原本准备了另一张椅子是为了她,每天这时辰她就会来湖畔散心,不过,或许是因为不想见他吧!所以今天没见到她出现。
殊不知,藏晴也来了,就站在他们右手畔约莫百尺的一株桃花树后,将他们刚才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她是想来散心的,却没想到他已经先到了,就在她想要离开之时,听见他们说起穆家质兑的事情,令藏晴觉得不寒而悚。
她心里觉得可怕,他不只要让人在契文上做手脚,还要趁人之危,把脸上那抹自得的笑容,甚至于令人觉得他乐在其中,享受着人们在他掌握之中苟延残喘的痛苦!
老天爷!难道,这天底下已经没有报应了吗?
她眯细美眸,直眺着雷宸飞的侧颜,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尖锐地陷入掌心肉里,她感觉到疼痛却无法放开手,心口的一股怒火就要将她所能思考的一切焚毁殆尽,当初,他也是用同样的手法玩弄藏家的吧!让他们藏家与吴家拼得你死我活,而他‘京盛堂’就等收渔人之利!藏晴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如果她这个时候不理智,冲动地对雷宸飞采取了任何反击的行动,那么,这把怒火不只会烧光她的理智,还会烧去她好不容易挣得的一切!
只是,原以为这男人只要离得远远的,她就可以安然恢复平静的生活,但是,从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将再也做不到,就算他离开了,她再度被挑起的恨意也将一直焚烧着她的心!
如果没见到这男人得到报应,那她将永远不会甘心!
“晴姑娘,你要见我?”
二更时分陈嫂忙完了手上的活儿,依着藏晴的吩咐,到帐房里来找她,一进门就见到她正在检阅大地刚算完的帐本。
藏晴见到陈嫂进来,转眸微笑瞅了她一眼,“是,我有些话想跟陈嫂说,等我把这些帐看完了,你跟着我一起回房。”
说完,她的视线又回到帐本上,一条条,一笔笔仔细地与一旁的大地比对,神情与态度比往常认真。
“晴姑娘,你歇一歇吧!”陈嫂终于忍不住笑说道;“你没瞧大地这小子已经是满头大汗,你一下子说那么多,他那颗憨直的脑袋里哪里装得下?反正有得是大把时间,总有一天这小子会成器的。”
闻言,藏晴这才抬起美眸正视大地,如果不是陈嫂的提醒,她一古脑儿地想把东西教给大地,没心思注意到他的反应。
她提上口气,还想说下去,但最后她只把这口气给喟出来,“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你该去谢陈嫂为你说情,不过,你还是要再加把劲儿,才能独当一面,知道吗?”
“知道了,晴姑娘,我不会辜负你期望的。”大地眉开眼笑,虽然他的心里总还有一丝希望,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匹配上她。
藏晴点了点头,此刻的她没心思去体会大地的心情,她将手里的帐本交回给他,转身对着陈嫂说道:“陈嫂,不好意思让你等了,咱们这就回房去吧!我想拜托你替我做些事。”
“晴姑娘想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了,哪里说得上什么拜托呢。”陈嫂笑呵呵的,跟着主子的身且走出帐房。
春风送暖,桃花飞落如雪。
在清澄的湖面上,被一片片粉色的花瓣覆盖,在太阳照映之下,随着水波蜿蜒飘荡,让落花虽是凋零,却仍旧有另一份别致的美。
“难道,没有人向你提起,你就不知道自个儿占了别人的位置了吗?
听见藏晴从身后传来的柔软嗓音,雷宸飞感到意外,他回过眸光,看见她就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提了一只红色的漆篮。
她没有等待他的回应,独自走到另一张椅子旁,这些天,就算是只有他一个人,还是会让祥清准备两张椅子,似乎是在邀请着谁来跟他一起赏湖景,不过,一直空荡到现在,直到她的到来为止。
“我给你留了位置,所以不觉得自己有侵占的嫌疑。”他笑着说道,看她将漆篮搁在空着的椅上,打开盖子,取出了一个八宝盒搁到桌上,在每个分格里都装了两人份的小食,“这是做什么?”
“既然宸爷有饮酒的雅兴,那自然要有下酒菜,我让陈嫂做了几样上食,方便可以用手取用。”
说完,她将漆篮搁到一旁,在他为她准备的椅子坐下,与他起坐看着落花飘零,在湖水上浮载贪恋最后的一丝娇艳。
最初两人之间寂静无语,谁也没打算先开口打破沉默。
雷宸飞替她将酒杯满上,而她则是扬起手,请他享用酒食,却只见他微笑摇头,似乎不打算吃下她准备的精美小食。
“怕我下毒吗?”她挑起一旁眉梢,取起一块咸面果子,当着他的面吃了起来,“虽说小驶得万年船,但是你也未免谨慎得过分了。”
“十多年的老习惯了,一时片刻也不可能改变。”他笑耷了耷肩,继续喝着他的酒,“我以为你直到我离开客栈之前,都不会来这湖边了。”
“不来是因为我不想来,不是因为你,你又不是鬼,我难道怕你不成?”
她轻笑了声,将最后一口面果子吃进嘴里。
“说不定我真是鬼呢?”他的话里藏着话,一语双关。
“那我也不怕你,”她顿了一顿,才轻唤了声:“宸爷。”
听她喊他“宸爷”听在他的耳里感觉十分新鲜,因为不曾有人用这两个字唤过他,她是第一个。
“先前,你曾说过想娶我为妻,被我拒绝之后,说是安分,不如说你根本就没有追求我的诚意,除了天天在这湖畔给我准备了一张酒席之外,其余的,究竟你没做,还是我没见到?”
“我不追求女人,也不懂如何追求,你想要我送东西讨你欢心吗?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我就让人去准备。”
“你不必送我任何东西,只要宸爷一句话,要我,还是不要?”
闻言,雷宸飞沉默半响,眸光锐利直视她迎来的视线,“你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他一向最不相信天上会掉下大礼,一时之间,他反倒犹豫了。
“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不改变心意,你就要放弃了。”藏晴耸耸肩,让自己看起来一脸坦然,“我以为你会努力追求我,我一直在等着宸爷采取行动,可是却没等到,所以今天我就自个儿送上门了。”
“言下之意是,你并非改变心意,而是一开始就想答应,却只是故作姿态,想要我追求你吗?”
“是,”她巧笑嫣然,“瞧,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你好言相向,你还会注意到我吗?我想自己是成功了,不是吗?”
他冷笑了声,“是,就以某个方面而言,你是成功了,但是,今日的你似乎与我料想中的不太相似,毕竟在男人面前故作姿态,是最笨的方法。”
“这确实不是个好法子,但是,女子不作些姿态,反倒要教人看轻了,不是吗?而且,宸爷要的我能够成为你妻子的好条件,还是你希望我可以聪明到与你分庭抗礼呢?”
“你不需要,”他浑厚的嗓间淡淡的,带有一丝警告意味的戒备,“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贪求些什么,不过,如果是钱财的话,我可以任你取用不尽,只要你能是我雷宸飞足以向世人夸示的好妻子,我可以让你是这天底下最备受娇宠的女子。”
当然,用的自然是金银珠宝,而不他的爱!
藏晴听完他所说的话,轻呵地笑了起来,听他的话里说得戒备,事实上,因为她的主动求嫁,反倒让他对她少了一丝防范,让他以为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举动,都是故作姿态,虽然会被瞧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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