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青冢生和老爸,都没有让他如此害怕。
他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是在怕谢顶老者?
谢顶老者为什么会让他如此害怕?
我越来越好奇谢顶老者的身份了。
“毒尊……”谢顶老者又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本事大了,记性就不太好了?连阿南达都猜出来我是谁了,你难道猜不出来我是谁?”
“不,不,不!”农皇子惊恐的五官都有些扭曲道:“我不是毒尊,我不是……我知道您是谁,我也知道……”
“既然都猜出来我是谁了,怎么还没有话要对我说。”谢顶老者循循善诱似地问道。
“我……”农皇子依旧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唉……”青冢生在一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他的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越是笑得温和,下手就越狠毒,所以,现在似乎不用咱们出手了,农皇子的死期到了!”
“噗通!”
青冢生的话音刚落,农皇子竟然吓得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哎呀呀,你这是干什么?”谢顶老者缓步上前,道:“你连称呼我一声都还没有,怎么就跪了下来,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来。”
“师父……”农皇子颤巍巍的叫了这么一声,然后五体投地,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这一声叫喊,又是惊得场中诸人面面相觑。
就连猜透谢顶老者身份的青冢生也是大吃一惊,愕然看着谢顶老者。
农皇子居然是他的徒弟!
他居然是农皇子的师父!
这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
不对!
如果他是农皇子的师父,那么农皇子怎么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只是感觉他有些熟悉而已。
如果他是农皇子的师父,那么农皇子又为什么对他如此害怕?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后不但不敢相认,反而要逃跑?
如果他是农皇子的师父,那么青冢生为什么会说农皇子的死期到了?
难道师父要杀徒弟?
为什么?
邵如昕和青冢生都曾经说过,农皇子是昔年赤帝宫的弟子,那么这谢顶老者岂不也是赤帝宫的人?
赤帝宫是邪教,那么这谢顶老者岂不也是邪教中人?
怪不得阿南达刚才会说他们应该是朋友!
我的心一下子骤然紧缩!
自从农皇子喊了谢顶老者一声“师父”后,谢顶老者就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没有吭声,没有动,也没有笑。
在距离农皇子近乎一丈之地的距离,他有些发呆似的站住了。
“师父……”
许久,谢顶老者才梦中呓语似的重复了一遍,目光缓缓移向农皇子,脸上渐渐又恢复了笑意,道:“没想到,没想到,你还认我这个师父。”
“我错了,师父!嗬嗬……我错了!”农皇子涕泪交加,哭得浑身抽搐,道:“师父,我是您最喜欢的小徒弟啊,嗬嗬……您就原谅我吧!嗬嗬……原谅您这个当年年纪还小,还不懂事的小徒弟吧!嗬嗬……”
“唔……”谢顶老者道:“好徒儿,当年,我对你怎么样?”
“您对我恩重如山!”农皇子泣不成声道:“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嗬嗬……我是个孤儿,是您收留了我,嗬嗬……养育了我,叫给我一身本事……”
谢顶老者好像略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还有没有别的?”
“有……”农皇子打了个寒噤,道:“您对我从来都不藏私,带我的时间也比其他师兄弟们多……”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谢顶老者打断了农皇子的话,道:“比如说,我还想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你……”
“啊!”农皇子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猛然就停住了哭泣,瞪大了眼睛,失魂落魄似的看着谢顶老者,浑身打摆子似的不停抽搐。
“有没有!”谢顶老者突然厉声喝道。
农皇子浑身一震,道:“有……”
“那她人呢!”谢顶老者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凶狠,神情恶毒,像一只作势欲扑的吃人野兽。
“她,她,她……啊!”农皇子再次失声痛哭,嚎啕道:“师父,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嗬嗬……”
“她死了!”谢顶老者大吼道:“是你弄死了她!还有我……你是怎么对待你的授业恩师?怎么对待你的再生父母的?咹!”
“我……”农皇子已经无话可说。
但是我们都可以猜得出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农皇子必定是做了欺师灭祖之事!
怪不得他会这么害怕,他怕他的师父找他寻仇。
“唉……”
谢顶老者发泄了一阵,好像是轻松了许多,他长叹一声,脸上渐渐又挤满了笑意,他看着农皇子道:“好徒儿,你想要为师饶了你吗?”
农皇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谢顶老者,不敢相信也不太确定的嚅嗫道:“师父,您……”
“你过来。”谢顶老者和煦地笑道。
“我……”农皇子距离谢顶老者只有一丈多地的距离,如果想过去,应该不出十步而已。
但是农皇子没有动,他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朝谢顶老者走过去。
“你不过来,为师就要过去了。”谢顶老者说着,就作势要朝农皇子而去。
农皇子就像是受了惊的马,猛然跳起来,转身就跑!
但是他刚跳起来,就又坠落在地上,脸在同一时间变得蜡黄蜡黄,两腮也开始塌陷,深深的塌陷……
“嗤、嗤、嗤、嗤……”
就像是气球漏气的声音,农皇子浑身都干瘪起来,身子缩的又扁又平,又干又小。
“师父……”
这是农皇子所说出来的最后两个字。
谢顶老者大手一挥,但见农皇子的身体层层剥落,如灰一般,随风散去,片刻间,便什么也没有了。
第473章 杳人初现
好厉害的手段!
农皇子在他手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相隔有一丈多的距离,谁也没有看见他怎么动,农皇子竟然就跑不掉,不但跑不掉,还无缘无故散尽了一身的功力!
是毒!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又施展了什么毒药,在无形之中,已经把农皇子给全然腐蚀掉了。
腐蚀成了灰!
只是在最后,他才大手一挥,用掌力掌风将农皇子那本来就已经腐蚀成灰的身体给打散。
堂堂血金乌之宫的毒尊农皇子便如此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谢顶老者……
突然间,我心中猛然一惊。
农皇子的师父,昔年赤帝宫的教徒,现在五大队的朋友,无论怎么算,都不会是我这边的人。
赤帝宫曾经和陈家有仇,五大队更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想要除掉我而后快,现如今是有外敌在旁,不好内斗,一旦阿南达的事情解决掉,我们便又会拼个你死我活,至少有《神相天书》这个必夺的因素在,还有邵如昕这个微妙的关系在,再加上五大队绝不容忍神相令的长期存在,我们之间迟早都会有一场你死我活,你存我亡的大战发生……
到那时候,谢顶老者如果还站在五大队那边,对我来说,可就太可怕了。
以他那种出神入化的施毒手段,医门中的人,除了青冢生以外,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
也不知道绝无情是怎么请来他这样的高人!
即便不考虑远景,单单看眼前之事,阿南达还认得他,更提出了两人应该是朋友的论调,这就很让人揪心了。
更为可虑的是,谢顶老者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对阿南达下手!
对于阿南达提出的两人是朋友的论调,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是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这难道是默认的态势?
阿南达已经够难缠了,如果再多一个这样的对手,我们该怎么办?
还会有胜算吗?
江灵、望月、木仙、阿秀、彩霞、邵如昕他们在石屋之内生死不明,究竟还能撑多久呢?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救出来呢?
明明是近在咫尺,却仿佛相隔千里!这滋味实在是难熬!
我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扭头瞥了一眼身边的青冢生和老爸。
他们难道就没有危机感吗?
不对,事情还是有些不对。
青冢生好像并不怎么紧张,脸上一点危机感的表情都没有。
嗯……他早就认出了谢顶老者的身份,也并没有把他当做敌人,他好像只是惊愕于农皇子是他徒弟而已。
还有,谢顶老者似乎也不是站在阿南达那边的,否则他也不用出手救薛千山、李星月了,也不用出声提醒封寒客、袁明岚了,更不用跟着绝无情办事了。
他的态度好生暧昧!
这么一想,事情简直是更加扑朔迷离……
忽然间,我心中又是一动,我思虑太多,竟然差点忘了这次南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到农皇子,废了他吗?
现如今,农皇子已经死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农皇子对我的毒咒已经解除了!
我体内的混元之气要恢复正常了!
我的三魂之力要一如既往了!
我的夜眼、慧眼、灵眼也要全部回归了!
视黑夜如同白昼,相神、相气,咒禁十二科中的御灵科、逍遥游、迷魂科……我又将重新掌控!
这样一来,我还怕什么阿南达?
我还怕什么谢顶老者?我管他是谁?
念及此,我不由得欣喜的去调动我体内的混元之气,但是在这一刻,我才猛然发现,事情并非我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不要说调动混元之气了,我体内的阴煞、阳罡两股极气根本还和之前一样,是一团糟!我连它们都调动不了,又哪里能让它们融会贯通幻化而成混元一体之气?
我急忙又去调动三魂之力,想要开启慧眼,但是下一刻我便发现,慧眼也无法施展。
至于灵眼,更是想都不用想,无法可施。
我一下子颓然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
农皇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对我下的毒咒为什么不能消失?
我知道这世上的诅咒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人咒,一种是天咒。
所谓人咒就是人下的诅咒,包括活人和死人,这种诅咒的破解方法有很多种,如果被诅咒者本身道行就很高,那对诅咒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这就好比蚂蚁去咬大象,大象连痛的感觉都感受不到。
如果被诅咒者的道行并没有高到一定程度,或者被诅咒者中诅咒的时候,功力处于极其低弱的状态,比如我重伤的时候,被农皇子下了毒咒,这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你知道这诅咒下种的法门,那么只需找来本事高超的人来反向破解消融即可,如果不知道这诅咒下种的法门,那么就要找到诅咒者,废除他的道行。
所谓天咒,也就是天谴,是人遭了天地忌讳,所以要受到惩罚谴责,这种诅咒一般都是极其厉害也极其凶险的,往往会以天雷、地火、水蚀、风磨等形式出现,人力往往无法可解,只能想法子躲避,比如找替身,或者藏在天谴所不能到达的地方……
我所受的诅咒明明就是人咒,下咒的农皇子已经死了,为什么它还没有解除?
难道这个农皇子是假的?
我正在焦躁,那边,谢顶老者又开始说话了。
他这次是对青冢生说的:
“老鬼,多少年了?”
青冢生道:“有五十年没见了。”
“已经五十年了啊。”
“至少五十年了,我太老了,具体五十年多多少,我已经算不清楚了。”
谢顶老者笑道:“还能认出我来?”
青冢生道:“刚见面的时候认不出来,但是现在,认出来了。”
“我是谁?”
“梅双清,昔年赤帝宫主人的胞弟,梅双清。梅妻鹤子,水目双清,逍遥来去,飘渺无踪。你这当年术界的风流浪子,也不知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我这个丑八怪,嫉妒死你了,怎么会忘了你的名字?”
我悚然一惊,绝无情也是眼睛一亮,原来是他,梅双清,十大杳人中的梅双清!
当年赤帝宫毒王梅双影的弟弟!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农皇子会是他的弟子,怪不得阿南达会认得他,也怪不得他施毒的手段会如此出神入化!
只是,什么梅妻鹤子,水目双清?什么逍遥来去,飘渺无踪?又是什么术界的风流浪子,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这是在说他?
我再次细细打量他,中等的身高,发福的神采,肚子鼓鼓囊囊的撅着,肩膀略有些佝偻,两条腿也有些肥胖,甚至都有些走形了,头发不但稀疏花白,而且前半颗脑袋上光秃秃、光亮亮的根本是寸毛不生,一双眼睛笑得时候眯成一条细缝,几乎能夹死蚂蚁,不笑的时候,眼珠子看上去有些浑浊,两个肉眼泡几乎鼓得要炸开,眼角处的眼屎一颗连着一颗,都不知道擦擦……怎么看都像是个猥琐老头,哪里能和风流搭上边?
但是青冢生说的话又快又稳,语气诚挚,又不像是在挖苦梅双清。
难不成,岁月真是不饶人?几十年的光阴硬生生把一个风流倜傥美男子给消磨成了这般模样?
梅双清已经笑了,道:“老鬼,你不厚道啊,我现在都成了这般模样,你还提以前那些劳什子话作甚?”
青冢生道:“我倒是奇怪,你是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五十多年前你突然消失,我还以为你漂泊到了海外,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你这五十多年都干什么去了?”
“我?”梅双清苦笑一声,道:“都是我那好徒儿啊,拜他所赐,我生不如死了近二十年!”
青冢生点点头,道:“看你刚才的行止,我已经猜到一些端倪了,学会徒弟,饿死师父是吧?遭了逆徒的暗算?”
“是!不过说来话长……”梅双清道:“这些闲话稍后再续。我看元方小友已经焦躁的不耐烦了,不如先了结了阿南达的事情如何?”
“这样最好。”青冢生笑道:“我们确实不耐烦了。”
阿南达的目光登时阴沉下来,我却猛然间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起来梅双清和青冢生的交情不错,更加令人高兴的是,梅双清竟然要帮我们料理阿南达!
这样一来,阿南达还有什么胜算?
“梅双清,你哥哥跟我父亲可是至交好友!”阿南达舔了舔嘴唇道:“你哥哥还从我父亲那里学到了些诅咒术的法门,这些诅咒术又传到了你那里一些,对不对?这样算来,咱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还要选择与我为敌?”
“朋友?”
梅双清笑了笑,道:“你们那些诅咒术是禁术,遭天地忌讳,连你们自己都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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