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混世魔王,肖安然把目光转向苛钟逸,试图从他眼里找出些不同的意见。
果然,苛钟逸说道,“那是你,凡是总是喜欢用拳头解决。”
多年未见的好友再次相遇,特别是一方是话唠,而另一方还带着女友,所以邹晖就像倒豆子般把陈年旧事往肖安然耳朵里塞。
说到他们那时候邹晖总是喜欢招惹白人女孩,然后被白人男孩打,苛钟逸就冲过来一起打,那些热血沸腾的青春在邹公子说起来仍旧得意,说起他们最没钱的时候和Max一起用防腐剂做蛋糕,吃了一个星期的蛋糕到现在看见任何蛋糕都想吐……
这厢邹公子刚打好石膏,医务室主任就匆匆赶来,“邹公子,都包好了吧,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请尽早打电话给我们。”
邹公子点点头,“麻烦你了。”
“恩,那个,邹公子。”主任欲言又止,生怕又惹这个小魔王不高兴。
“说吧。”邹晖实在不想听到不好的消息。
“我通知了邹老爷和秦老夫人。”
“……”就知道。
秦老太太赶过来的时候,自家孙子正接过肖安然手中的温水,谈笑风生的人模人样的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还真是皮糙肉厚。好小子,不按着好好的雪道来滑,偏偏投机取巧行近道,早知道小时候该多打几棍子让他收收性子。
邹晖捧着杯子的手一颤,水都洒出来几滴,门外一阵阴气逼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他连忙靠在床头作戚戚状,变脸速度之快令旁边的肖安然都深深地惊讶到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疼,手疼。”邹晖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胳膊。
秦老太太走到病床前不轻不重地往他石膏上一拍,“疼了就长记性了!”
“哎呦,奶奶诶,我的亲奶奶,您饶了我吧,真疼着呢。”
秦老太太看孙子那副快要命了的嘴脸也不像是装的样子,遂放了他。她不知道的是,一年未见的孙子唬人的演技又大有长进。
“奶奶,这是我大学校友苛钟逸,这是她女朋友肖安然。”邹晖见好就收,转移话题。
“秦老太太,我们见过的。”对于这个老太太,苛钟逸可是印象深刻,当日和肖安然在秦淮河小饭店匆匆一见,到最后甚至查不到这对老夫妇的背景,原来是和邹氏和秦氏有关。
“秦老太太好,您还记得我们在秦淮河鸭血粉丝店见过吗?”肖安然也记得她的。
秦老太太稍定睛看了一下,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清亮的眼里似是有陈年往事在涌动,她随即温善笑道:“我老了,眼睛越来越花,刚看清是你们,说起来还真是缘分。”
肖安然也笑,“恩,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
“既然是邹晖的朋友,叫我秦奶奶就好。”说完自然地拉起肖安然的手絮叨。
老人的掌心有一点茧子,但传递着温厚亲热的暖意。
邹老爷和秦老太太是对老夫妻,因为邹老爷曾掌管邹氏,秦老太曾执秦氏半壁权利,两人的权势基本相当,个人有个人的事业,所以外人一般称邹老妇人为秦老太太,以显示对她的尊重和敬仰。
***
下午,苛钟逸在和邹晖叙旧,肖安然就没打扰他们一个人出去山庄里的园子漫无目地走。
园子里种了一些不知名的冬季长青的植被,肖安然顺着一双不大不小的脚印到了庄园一隅的墙角,是秦老太太,她蹲在土边,脚边放了一个菜篮子,光手正在雪里扒拉着什么。
“秦奶奶。”肖安然走近喊了她一声。
秦老太太转过头来寻声看人,肖安然背对着光,老太太眯着眼睛,对面的女孩子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罢了罢了,她拢回心神对肖安然说:“我在扒萝卜,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这里冷。”
“我来帮您吧,”肖安然也蹲下来,把毛手套取下夹在上身和腿中间,“小时候在乡下我和我爷爷在一起经常这么拔萝卜呢。”
她推开五六厘米厚的雪,用小铲子在土里轻轻翻动,碰到阻碍物就用手扒拉,果真找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萝卜,萝卜上还有沾着一些冰碴,她捧在手里对秦老太太说道:“我爷爷说冬天雪里的萝卜最甜最鲜了,这里的雪好,土质也很特殊,长出来的萝卜看着就鲜嫩。”
“是啊,每年邹晖来这滑雪,祖孙两都吵着要吃这里的萝卜。”秦老太太嘴角含笑,把安然刚挖出来的萝卜放到篮子里,“萝卜也要好好挖,不能碰到一点皮,沾着土腥味就不好吃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大多是说一些肖安然小时候的事,很鸡毛蒜皮的小事,秦老太太却听得很认真,也笑的很开怀。她想,大概老人都喜欢怀念吧。
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挖了一篮子的萝卜,够今晚吃的了。
正准备打道回府,秦老太刚站起来头有些晕,脚一麻晃悠着向一边倒去,肖安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好在老太太个子和她差不多,保养的极好一点都不重,两人才险险稳住。
秦老太抚着额头喘气,半笑着道:“诶,真是老了。”
“哪里呢,您蹲那么长时间刚站起来当然头晕了,”肖安然弯腰拾着散了一地的萝卜,“您可是我见过最年轻、最好看的奶奶。”
身下的女孩子手指冻得通红,没有一丝埋怨,多久没人和她这么开玩笑了秦老太太都不记得了,她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当然分辨得出谁是真面谁是假面,女孩子的温言软语真真直戳心窝。
晚餐大家一起围着小圆桌吃火锅,火锅雾气蒙蒙的,团坐在一块像极了一家人。
秦老太太给邹老爷子盛了半碗鱼汤,鱼是庄子里池塘刚打的鱼送过来的,里面放着的萝卜也炖化了,口感极好。
邹晖招呼道:“你们多吃一点,这可是冬天才能吃到的。”
邹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就知道吃。”随即又温和地看向肖安然,示意她别管邹晖多吃点。
肖安然真为这祖孙两变脸的速度给折服了。
苛钟逸不是太会吃鱼,也不是很喜欢吃鱼,不过盛情难却,再加上肖安然都把鱼刺细心的挑出来了,他才动筷子夹鱼肉。
一尝才知道,味道还真不错,既有鱼肉的鲜美又夹杂着萝卜的甘甜。肖安然冲他眨眨眼,好吃吧。
苛钟逸眼神温柔,吓得旁边的邹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饭毕过后,秦老太太拉着肖安然一起走动走动消消食。
一路走着就走到了秦老太太的书房。
高及二楼的书架和中式的装修风格,空墙面则由山水泼墨画加以装饰,气派但更显书香宁静。
“你坐着等我。”秦老太太指指书桌后的沙发。
肖安然含笑点点头,继续打量这些藏书,越看越震惊,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大多书籍的文化价值都远远超过了其历史价值,正反应了主人重骨不重皮的教养和心态。
“喜欢可以挑几本。”不知秦老太太何时出现的,“来,奶奶送样东西给你。”
肖安然小心接过她送到手边的荷叶包,荷叶包绣工精致,她一层层打开,一枚手掌长的血玉尺躺着她手心,玉质通透,灵气逼人——
她错愕的挪不开眼,这不正是上辈子花微微所宝贝的血玉尺吗?
作者有话要说:似虎在后面~~~
第39章 似虎
肖安然心脏猛地一阵紧缩;错愕地挪不开眼,这不正是上辈子花微微所宝贝的血玉尺吗?
她第一次见这把血玉尺是在寝室;花微微神神秘秘地把尺子给她看,“诺,这是我家祖传的。有了这把尺;我后半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我妈说呀;这把尺今后只能给我和我老公保管。”
想到上辈子婚前她竟然在未婚夫的贴身衣物里发现了这把血玉尺;直至后来自己死去都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今生;若是有人再来伤害她,她对不会放过。
说实话,她对这把尺的感觉特别怪异,到底是不是花微微手上的那把尺子,她不是很确定,时间太过久远,她也不记得花微微手中的那把血玉尺具体长什么样。
她斟酌着词语说道:“秦奶奶,这把尺子可真是稀物。”
秦老太太坐到沙发上,举止优雅地倒了杯两杯茶,示意肖安然坐下来,“这把血玉尺跟了我有几十年了,世间仅此一把。”
肖安然心想这老太太真是会察言观色,她捧过陶杯,清香寡淡的茶味溢入鼻尖,她垂下头看了看杯中漂浮的茶叶,然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老太太,说到,“这么贵重,我怕收不起。”
秦老太太抿了一口茶水,心下想到该是她的总是她的,“一个小物件而已,收着罢,只不过今后这把尺子只能交给你和你丈夫保管,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留给后人。”
秦老太太说一不二,肖安然也不好再多推辞,另外她也想弄清楚前世自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是否和这把尺有关,掌心慢慢收紧小小的血玉尺,似乎,这本来就是她的东西般。
她小心包裹好血玉尺,对老太太说了句谢谢。
秦老太太看了看她脖上的貔貅挂坠,心道,终于团圆了。面前端坐着的女孩子眸里有道不尽的坚定,自己是多久没见到这样的眼睛了?她说到:“今后不论发生什么希望你如现在般坚韧,你要是真谢我,有时间就常来陪陪我。”
肖安然不解,老太太的儿女呢?但还是没问,只是笑着说:“好。”
肖安然走了之后,佣人中间来换了一次茶水,秦老太太仍旧坐在沙发上,翻着书。邹老爷子杵着拐杖慢慢走了进来,在老太太旁边坐定。
秦老太太再给老伴倒了杯茶,茶水仍旧是温的。
邹老爷子把拐杖靠着沙发边上,“你给她了?”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秦老太太点点头,“这么多年,终究是找到她了。”沉寂几十年的真相终是要大白。
两位老人心照不宣,年轻人,还需要多磨练磨练,剩下的,靠她自己摸爬滚打。
书房的老式石英钟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已经是晚上10点了,空寂的书房里石英钟钟声在飘荡……
***
“怎么这么久。”苛钟逸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
肖安然进套房的时候,苛钟逸正好整以暇在拿着平板浏览经济新闻。
“我给你看样东西。”肖安然走到他面前,把荷包递到他面前,“你看,这是秦老太太给我的。”
“这是?”苛钟逸放下手中的iPad,他眉头微皱凑近去看血玉尺,片刻后他把血玉尺包起来,“你知道秦老太太是什么人吗?”
肖安然摇摇头,“知道了我还问你?”
苛钟逸揉了揉她的发,然后侧着身体拐个弯,把头枕在她腿上,平躺在沙发,“秦老太太掌管半个秦氏家族,虽然她嫁给了邹老爷子,但她还是秦家人。”
“哦?”肖安然双手挤了挤苛钟逸的脸,直到他脸上的肉扭曲成一团,“这邹老爷子胆量真大啊,娶个这么强势的妻子,如果是你,你敢不敢?”
苛钟逸闭着眼睛,声音由于嘴唇被挤压而变得含糊不清,“不会吧,可能我好胜心比较强,不太喜欢太强势的女人,女人嘛,聪明柔顺就好。”
“你在说我没用?”肖安然弯腰,双手捧着他的脸,鼻尖抵上他的鼻尖,质问到。
“没。”
“你就是。”
“真没。”
“那如果我有一天变成了秦老太太那样的人,你要我吗?恩,不是,那样我会不要你的。”她狡黠一笑,似是有万千烟火在那双眸中交映不息。
苛钟逸心念一动,突然把起身把她按在自己怀下,捉住她那双作恶的手,吻住她那双闪烁的眼睛,在她耳边沉声道:“我早已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肖安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别了。”
苛钟逸蹭着蹭着就起了火,“我这辈子可算是要赖死在你身上了。”
肖安然脸霎时转红,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上的他有了点变化,皮肤也热的灼人。她推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再压下来,“我那里还难受着呢。你别——诶——”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她打横抱起,不过方向不是卧室,而是门外。
“昨晚不是给你涂了药吗?”苛钟逸眉头微皱,眼睛还若有若无地往她那里瞟。
肖安然表示昨晚他给她涂了药她真的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药?酒店没有吧。”
苛钟逸默不作声,顺手勾起一个装着泳衣的袋子,推开门出去。
“你分明就是早有准备!”肖安然挣扎着要下来,他分明是来雪山之前就准备好了那种药……
“别动,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可怜的她已经忘了质问他的不良行径。
“泡温泉,现在人很少了。”
肖安然换好泳衣,大大方方地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游坐在苛钟逸的正对面,温热的泉水挤进毛孔,舒服得她“嘤咛”出声。
这一声,在苛钟逸听来就有异样的感受了,酥酥麻麻的,不知是不是泉水的作用,全身的体温似是又上升了几分。
温泉池是圆形的,不大不小,苛钟逸双臂张开放在铺着鹅卵石池边,神色享受,泉水恰到好处地只到胸前,对面的女人人一动水圈正好从她饱满间荡漾开来,肤若凝脂,雾气腾腾的好像她是勿入凡间洗澡的仙子。
而故事发展一般是,水池旁边,都有个无量的——猪八戒。
错,苛钟逸揉揉眉心,这真是想到哪里去了。
他咳了声,“刚才还没说完,秦氏有个分支叫回鹘,那把尺子是回鹘旗下所有山庄掌门的血玉尺,很是珍贵,那老太太就是山庄掌门。”
肖安然拨弄温泉的手错愕地停在半空中,“她为什么要给我?”
“这个她自有她的考量,血玉尺给了谁,谁又不一定是掌门,得不到家族的认可,一样做不了掌门的。”
“哦,那我做不了掌门。”肖安然兀自说着,继续把温泉泼到肩膀上。
而对面的苛钟逸眼里却是一片晦暗不明。
肖安然泡得都快舒服的睡着了,感觉到一双手在腰间流走着,她有些疲惫地抬起眼皮,苛钟逸正把她从温泉里抱起来。
一夜好眠。
肖安然一睁眼就看到侧着半个身子,撑着头看她睡觉的苛钟逸,确切的说,他在等她醒来。
如果说昨天他对她那么好,合着和她一起去泡温泉,回来给她搓头发、吹头发,让她早点睡,养精蓄锐的就是为了今天早上,打死她也不会去的。
事实总是残酷得没有如果,“你骗我!”肖安然把自己裹成蚕宝宝,只露出一双眼滴溜溜地转。
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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