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跑了半小时,到了“霍士”电影制片厂,我把“福士”停在一边,然后走入片厂。
入口处不远就是一个玻璃大影棚。
旁边是一幢三层高的洋房,墙壁髹上白油,在朝阳中闪闪发光。
洋房大门上嵌着一块木牌,写着——“伊十活制作中心”。
我按了铃。
话机里传来女人的清脆声音:“进来。”
我推开木门,径自走了进去。
洋房一楼是办公室形式的设计,一个金发女郎,正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前,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
“哈啰!请问老板在吗?”我微笑地问。
“阁下是谁?有预约吗?”金发女郎摘下眼镜,打量着我。
“我叫马克.琼斯!”我胡乱按了个洋名字:“请问这里是不是征集演员?”
“呀!你来应征的。”金发女郎恍然大悟。
“老板在吗?”我再问。
“没预约,我们老板不见客!”金发女郎强调地。
我摸了一下鼻子:“我是威尔殊导演介绍来的!”
“谁?”金发女朗翕了一下鼻子。
“怎么!你连威尔殊的名字也没听过,他是一代名作《摩西一生》的导演!”我带点讽刺地。
“不知道!他是哪个年代的人?”金发女郎不屑地。
“喂!你快替我传达,你对老板一说,他就会知道。”我不耐烦地在金发女郎的办公台前,轻轻地敲了一下。
“好吧!”金发女郎终于屈服,按了室内电话,跟邻房通话。
只说了一两秒,她指了指角落的一道门:“老刚说可以见你!”
“谢谢!”我摆了一下手,推开那道门,走了进去。
房间十分明亮。
在一排落地窗前,有一张巨型书桌,女人就坐在桃木椅上。
女人并不年轻,但看上去,仍然是一个绝色美人,绝不逊色于沙莎莉、水红和黄绢。
我上前一步,看到了她脸上那厚厚的化妆。
女人身上穿着一袭手工异常精致的连衣裙。
“阁下贵姓?”女人淡然地问,并没有站起迎客。
“马克.琼斯,你叫我马克好了!”我回答。
女人又上上下下地打量我:“马克!你是混血儿吗?”
“是!家父是美国田纳西州人,家母早已过世,她是中国人。”
“嗯!”女人点了点头:“听说你是威尔殊介绍来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威尔殊先生是家父的朋友,我从小想投身电影界,所以求他引荐。”
“可是他——已死了呢!”女人低着头,神情有点落漠。
“是,我知道。电台有广播。”我装作十分悲伤。
这时,女人陡地站了起来,绕过巨型书桌,走到我跟前。
“我叫巴巴拉.安妮顿,是这里的老板,欢迎你来!”巴巴拉伸出右手,跟我相握。
“谢谢!”我轻轻握住了巴巴拉的右手。
手意外地发着热。
“你请坐。”巴巴拉指了指书桌前的沙发。
巴巴拉很优雅地朝沙发上一坐,右手一抬,从小几上的烟盒取出一根香烟,跟着左手拿起打火机,“锵”地点了火:“马克!你真是威尔殊导演介绍来的吗?”
我点了一下头。
“好!请恕唐突,我要确认一下。”巴巴拉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
从美人口里吐出来的香烟,并无污染,而是白如皑雪。
我道:“我有介绍信!”
介绍信是我用打字机打的,然后冒签了“威尔殊”的名字。
巴巴拉摇摇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介绍信。我只相信事实,威尔殊导演可有跟你说过电影的内容吗?”巴巴拉右手手指一弹,灰色的烟灰掉进了烟缸里。
“他说过这是一部以圣经为背景的划时代大制作。”我平静地回答。
“对!大制作。”巴巴拉那轮廓分明的脸上,绽出了微笑:“不过,这还不够——”
“为什么不够?”我好奇地问。
“只消动一下脑筋,谁都会想到,真健斯集团投资拍电影,还会是小制作吗?告诉我!威尔殊可留告诉你电影的名字?”
话说着时,巴巴拉突然半闭着眼,让视线像一根利箭似地,直刺在我脸上。
“《神圣世界》!”我一字一字地吐了出来。
昨夜,我在威尔殊书房里找到的地图上看到了这名字。
一听到《神圣世界》,巴巴拉长长地吁了口气,脸容放宽了不少。
“听到你这样说,我好高兴!马克!你合格了!”
“谢谢!”我欠了一下身子。
“好了!我们讲讲条件!”巴巴拉又吸了一口烟,这趟并不立即吐出,过了一会,她轻张樱唇,让烟慢慢地从她的嘴角漏出:“首先出发费是一百五十元,你拿着它赶去神圣世界。到了那里,你还可以拿三百五十元。你是威尔殊推荐的,我想一定会有好的发展。”
我点了点头。
“你在那里,要接受特别训练,最主要的是演技训练,通过考试合格,才会获派角色。”
“巴巴拉小姐!谁会当导演?”
威尔殊死了,谁会出任这部大制作的导演呢!
“威尔殊死了,他的继任人,目前还未定,你去到那里,自己问人吧!”
“好!”我点点头。
“马克!我要告诉你,受训的时间会很长,如果不用心,说不定会给关在那里两三年。还有受训期中,不能跟外界联络——”巴巴拉望着我:“你这样英俊,应该有女朋友吧!”
“没有!”我大力地摇了一下头。然而我的脑海中,却浮现了水红、秋子、沙莎莉甚至柯丝的倩影。
巴巴拉笑了笑:“马克!这个计划你得保守秘密,绝对不能外泄,甚至对最亲密的人,也不能提。”
我故意笑了一下:“那当然,我不会对人说。”
“好吧!那么我们签约吧!”巴巴拉站了起来,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回到沙发上。
我接过文件,看了一下,动笔签了名。
“这是一百五十元的支票,还有这是去神圣世界的指示图,你到那里后,自然有人接待你。”
巴巴拉把支票跟指示图递了过来。
我接过,粗略地看了一下。
在加州隔壁的阿利桑那州首府福尼斯附近的山区上,标示一个“x”
符号。
旁边附上详细的说明。
“你有汽车吗?”巴巴拉问。
“嗯!一辆二手“福士”!”
“行了!马克,指示图可不能让人看!”巴巴拉千叮万嘱。
“那当然!这是秘密呀。”我把指示图小心异异地纳入怀里,同时伸了一下舌头。
这把巴巴拉逗笑了,笑带动了她那丰满的胸脯,不停地跳跃。
对我来说,那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如果这时候,黄绢在我的身边,那就好了,或许我会放下马奇枢机主教的委托,跟黄娟一起到非洲森林去,享受一下原始的野性。
“马克!马克!”迨听到巴巴拉的叫喊,我才从回忆中苏醒过来。
“啊!”我暗暗地叫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现在马上出发!”我爽快地回答。
“好极了,坐言起行的人,一定能保守秘密。”巴巴拉不停地提醒我要保守秘密。
我站起来告辞。
太阳已升到半空,我钻进了“福士”,抬头看那洋房,巴巴拉正站在窗前向我挥手。
“福士”蓬的一声,离开了“霍士”片场。
巴巴拉拿起了书桌上的电话,按动号码。
“报告!又有一位应征者刚刚出发!看来不像是昨天的那个男人!医生!”
话筒里传来男人不太高兴的语调:“你太主观了,巴巴拉!我会调查!他叫什么?”
“马克.琼斯!”说完,挂上了电话。
汗从她的粉颜上像毛虫一样地爬了出来。
第三部 堕入迷魂阵
“福士”离开了“霍士”片场,朝大道疾驰。
正在这时候,横刺里忽然窜出了一个年轻女人,冲到车头,张手拦住了“福士”。
(螳臂挡车!)
我一踏脚擎,“福士”“滋”地一声急停了下来,我绞低车窗,探头向外看。
那女人穿着一身纯白的超短连衣裙,脚上穿着白色高跟鞋,正气喘喘地瞪着我。
“先生!能让我搭顺风车吗?”她绕列车窗前,半弯着身子问。
我看到了她颊上的雀斑。
(唉!美中不足!)
“不行!”我摇摇头:“我有急事!”
“我跟你一样,也有急事!”女人一声不响,绕到驾驶座的右面:“你是去福尼斯,对吗?”
“你怎知道?”我吃了一惊。
女人默声不响,从裙袋里取出一幅指示图,让我看。那跟我手上的,完全一样。
“好吧!进来!”我挥了一下手。
“谢谢!”女人绽开笑容,有如夏日骄阳,飞快地钻进了车箱:“你懂不懂怎样去福尼斯?”
我没回答,双手扶着车盘,驶上大道。
那女人除了有一对硕大无朋的乳房,还有一条比黄蜂还纤幼的腰。
她那涂上粉红唇膏的樱唇,总是有意无意地开合着。这样的女人正是玛莉连梦露的最佳接班人。
“小姐!你贵姓?”当“福士”开上高速公路时,我寻个空隙问。
“苏珊.威尔斯!”
“我叫马克.琼斯!”
“你拍过电影吗?”
“拍过,都是一些闲角!”
“我也一样!”苏珊率直地:“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为什么你会应征?”我好奇地问。
“找不到工作呀!只好离乡别井去碰碰运气!”苏珊耸了耸肩。
“对!碰碰运气!”我敷衍地。
我大力地踏了一下油门,车速提升至每小时八十公里。
“喂喂喂!这辆汽车经得起你这样的车速吗?”苏珊嚷了起来。
“当然经得起,不开快一点,明天早上可赶不到福尼斯!”我回答。
“你……你不打算中途休息?”苏珊把眼睛瞪得比桂圆还大。
“没有必要,我们要省钱。”我一边回答,一边在追索看指示图上的记载。
根据记载,神圣世界就在离福尼斯东面约十哩左右的公路边,那是神圣世界的入口。
“马克!”汽车开了两小时后,苏珊忽然轻声地叫起来。
“有什么事?”我全神贯注地望着前面。
“停下来吧!找个小旅馆休息一下,好吗?”苏珊望了望自己那高耸的乳房:“我想洗个澡。”
我望向苏珊。
那高耸的胸脯在她不停地喘息之间,更形突出,有如一座小山丘。
苏珊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靥。
“还是赶路吧!”我说。
“干嘛赶得这么急?前面还有好一段路待我们走呢!有了工作,想享受就难!”苏珊嘟着嘴。
我不理她,只顾驾车。
“马克——到旅馆去,好不好?我们只开一个房间,省钱!”她把“省钱”那两个字说得特别响,跟着伸出右手,搭在我的左腕上。
“好!我送你去旅馆,之后,我一个人上路!”我没好气地。
“蠢蛋!”苏珊狠狠地骂了一句:“喂!你是不是有毛病,居然拒绝一个美女的邀请?”
“苏珊!坦白说!你的确是人见人爱的美女!可是!我真的想快一点赶到神圣世界!”
“为什么要赶得这么急嘛?”苏珊的嘴唇嘟得越来越长。
“我想尽快投入工作。”
“呀!天哪!”苏珊叫了一声,绷着脸,整个人伏在车垫上。
我冷笑了一下,继续驾车。
过了一会,苏珊忽地说:“马克!我想你大概累了,让我来开车,好吗?”
“你有驾驶执照吗?”我问。
“怎会没有,我十六岁已懂开车了,我是德州赛车少女组选手!
快!”苏珊不忘大吹大擂。
我苦笑了一下,停了车,跟苏珊换了位置。
其实我真的有点儿累了,苏珊接班,正合我意。
苏珊一坐上驾驶座,二话不说,右脚大力一踏油门,“福士”像猛虎下山似地,直向前扑。
我冷冷地凝视着苏珊,这个性感女神,似乎有意在我面前路一手。
“福士”驰了一程,忽地左转,折入一条小路。
小路右侧有一家平房式的汽车旅馆。
苏珊把“福士”开到旅馆面前,停了下来。
我伸了个懒腰:“罢了,罢了!真的服了你!”
苏珊先斩后奏的手法令我无所适从,只好接受。
“马克!你不会拋下我一个人上路吧!”苏珊闪动她那狡黠的眸子。
“好吧!明天一早出发!”我只好这样说。
“好!太阳没出来,我们就出发!”苏珊讨好地说。
“下车!”我打开车门,率先跳了出来,阳光已没正午那样猛烈,此刻正是濒近黄昏时分。
一进房间,苏珊就急不及待地把身上那袭白色连衣裙褪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
“马克!我性感吗?”苏珊在我面前踮着脚,转了个圈子问。
我怔了怔,摇了摇头,仰天倒向床上。
苏珊走到床前,右脚踏着床沿,上身弯了下来,那两颗巨大无朋的乳房,几乎触到了我的鼻子。“喂!你这个人是不是同性恋的?”苏珊朗声问:“别个男人一见我,已失去了理智,只有你——唉!”
“什么同性恋,我好正常呢!”我反驳。
“好!如果不是!为什么不看着我?”苏珊上身拚命地向左右晃动。
“现在可没有心情!”我淡淡地回答,我实在不想占苏珊的便宜,于是索性闭上眼。
“唉!”我听到了苏珊一声叹息:“我去洗澡。”
很快,浴室里传来花洒的声音。
“沙沙沙。”
水声打在苏珊那丰满的胴体上,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马克!你进来一块洗吧!”苏珊大声喊。
“我不想洗!”我转了一个身,背对着浴室,我怕看到苏珊洗完澡后的胴体。
五分钟后,我听到了苏珊赤脚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